《重生之好梦难圆》细嚼相思

41、马无夜草不肥12

　　从镇|江返回高资的途中，赵雨虹不止一次的向赵雨壮感叹今天的好运，自从吃了王建军请客的蟹黄汤包后，赵家姐弟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内迅速的将手中的五个背包甩卖出去，惊喜得赵雨虹几乎热泪盈眶，抖抖霍霍的将小二十块钱贴身藏在挂在胸口的小布袋中，生怕被人给抢跑了。
　　赵雨壮对此腹诽不已，多次安慰赵雨虹放宽心，八十年代的社会风气还没有败坏到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去强抢小孩子的财物，不过进入九十年代就不好说了，赵雨壮经历过九十年代初期的混乱景象，那时他正在上初中，□□的触角已经伸入到校园中来，小混混们在校门口拦学生要保护费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九十年代初期是全国范围内的□□组|织爆发式发展时期，谣传是大陆青年学习香港的先进经验，自发组织各类□□|组|织，主要学习途径就是香港的涉黑电影和电视剧。身处校园的赵雨壮经常听说高资小镇某某□□分子火并，某某混□□的小青年杀人，等等诸如此类，可以想象连一个小乡镇都混乱到如此地步，那全国会是个怎样的状况，于是在一九九六年就出现了第二次全国性的“严|打”。
　　由于王建军的请客，赵家姐弟将陈喜梅给的一块钱中饭钱省下来，在赵雨壮的强烈建议下，这一块钱将成为四姐弟的私房钱，由赵雨虹全权管理。
　　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从京江饭店出来与赵家姐弟分手后，李熵瞅着王建军的一脸苦相，就笑得直不起腰，因由是赵家姐弟人小肚皮大，两姐弟竟然吃了整整五笼汤包，比两个大男人吃的还多，想当初王建军豪气干云的吼着“多两张小嘴罢了”的意气风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愁眉苦脸，连连唠叨着“人不可貌相，肚皮不可斗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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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雨壮知道家里要等到天黑工人停工后才会开饭，于是在马家庄跟赵雨虹分手，独自去找高宝。看到高宝脸上没有鼻青脸肿的迹象，整个人似乎是毫发无损，于是惊奇的问道：“大宝，你爸没揍你？”
　　“没有啊！”高宝开心的笑道：“昨晚把米放回去的时候，爸妈都睡下了，他们没看到。”
　　“我了个去！这货昨晚是被上帝附体了，我却没有被葛天师保佑，白白遭受一顿无妄之灾！狗日的完全就是大衰神驾临，扛着一袋米跑到我家来晃一圈，他屁事一点没有，老子的屁股反倒被暴力老娘抽成八瓣，这什么事啊？！”赵雨壮听完高宝的话，掐死他的心都有了，不过转念想到事已至此，本是讨不回来了，只能跟这蠢货要点利息，于是拉下小脸的埋怨道：“大宝，你故意的吧？”
　　高宝用手挠着耳朵就跟孙猴子一般，不解的问道：“什么故意的？”
　　“故意陷害我啊！”赵雨壮拔高声调，指着高宝的鼻子抑扬顿挫的说道：“你倒是啥事没有，你走后我就被我妈用擀面杖把屁股抽成了稀巴烂，你要不要瞧瞧？”
　　说完赵雨壮作势就要解裤子，高宝连忙阻拦住他：“我，我，我也不知道啊！你妈为什么要打你啊？”
　　“还能为什么？”赵雨壮翻了个白眼给高宝，觉得这孩子反应有够迟钝的，自己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是没弄明白：“我妈以为我教唆你回家偷米的！”
　　“啊！怎么会这样子啊！”高宝长大嘴巴，半天不语：“要不，我现在去跟你妈解释解释？”
　　“解释你个狗头啊！打都已经被打了，你还能穿越到昨个晚上去啊？”赵雨壮见高宝真的着急，真的想要补救，于是歪着脑袋的看他：“你说吧，你怎么补偿我？”
　　“你想要什么补偿？”高宝眉毛都不带皱的，直接顺口答应下来。
　　赵雨壮心里乐开了花，默念着蠢货就是智商低，却装模作样的摇头晃脑道：“让我好好想想啊。”
　　高宝却想到了什么，连忙打了寒颤：“不准跟我要钱，我可没钱！”
　　听到高宝的这句补充说明，赵雨壮很是不悦的瞪了他一眼，一句话脱口而出：“我不要你的钱，以后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以后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很熟悉，很遥远，很难忘，赵雨壮因为这句话，思绪变的飘渺起来。
　　上辈子，赵雨壮升入小学四年级跟高宝变成同班同学，开学没过两个星期，班主任老聋子实施了远近闻名的等级划分制度，他给每个人单独制定了一个分数线等级，如果考试超过分数线一分就可以领算术本和作文本各一本，如果低于分数线一分就要交一本算术本和作文本，每低五分就要加赏藤条十下，男的打屁股，女的打手心。
　　九十分的分数线对赵雨壮来说小菜一碟，双百更是家常便饭，可怜的高宝，因为没有不及格的线，所以他只能选择六十分，赵雨壮听到老聋子宣布高宝的分数线后当时就想如果有三十分的线高宝还有可能会好过一些。
　　这个变态的制度实施的第一次单元测试后，赵雨壮就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眼光下领走了厚达达的一摞本子，最后高宝也在众人幸灾乐祸的目光下上缴了更加厚实的一份，然后乖乖扒在长凳子上领了数十下藤条。老聋子下手很重，前面有几个挨打的男生女生都忍不住哭了，高宝竟然咬着牙没有吭一声。
　　晚上放学，赵雨壮明目张胆的跟在高宝后面，完全没有前几年受欺负时的窝囊的样子，最后静静的田埂上只剩下俩人，高宝突然改变回家的方向，来到晒谷场，赵雨壮也一路跟随。
　　高宝坐在晒谷场的草堆下，背靠着草堆，赵雨壮走上前，低头看着他，问道：“没有晚饭吃就不回家了？”
　　那是一个迷人的黄昏，火烧云几乎将西边的天烧了个够，初秋的风拂在身上如女人手般的温柔，高宝闭上眼睛很想感受这样醉人的天气，可惜他的心情很差很乱，一想到回家不仅要挨饿还要挨打，就十分的难受，而他连一个朋友也没有，自从上学后他，快乐就与他无缘。
　　自从小卞三和高宝被人砍掉一只手指警告不准再欺负赵雨壮后，赵雨壮因为成绩好，在学校气焰相当的嚣张，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考虑比他高大壮实的高宝会发怒的后果，直接用脚尖踢了踢高宝的腿：“你的好兄弟怎么不跟你在一起了？”
　　赵雨壮口中的好兄弟自然是指小卞三，由于在老聋子手下留了两级，也跟赵雨壮成了同班同学，只是小卞三再也无法忍受老聋子，在龙英子的默许下退了学。
　　高宝睁开眼，有气无力的嚷嚷道：“狗□□东西，再不走小心我揍你！”
　　赵雨壮一看就知道此刻的高宝是纸老虎，吓吓人而已，况且高宝的威胁对赵雨壮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他当时想着如果高宝敢揍他，等他当上大队长后就有高宝的好果子吃。不过，等到日后赵雨壮当上了大队长后，确实这么干了，利用权力之便，经常刁难高宝，所有狗屁倒灶的事情一概不放过，高宝在老聋子的藤条和高来福的棍棒下更加难熬。
　　赵雨壮笑着，面对着快要沉没的夕阳显得红光满面，一刻都没有停的将话说完：“我可以帮你补习功课，也可以帮你承担本子的费用。”
　　“切！”高宝嗤之以鼻，伸手抽出身边的一根稻草，叼在嘴里。
　　“以后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赵雨壮没再看高宝一眼，转身离去。
　　一个月后，身心遭受摧残的高宝在放学的路上将赵雨壮拦下来，赵雨壮沉下脸问道：“想打人？”
　　“不，不是。”高宝有点尴尬和紧张：“你上次说的是真的？”
　　“当然，”鱼儿上钩了，赵雨壮满心欢喜，回给高宝一个温暖而又灿烂的笑容：“以后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高宝爽快的承诺：“好！”
　　高宝爽快的承诺：“好！”
　　同样的一个承诺，赵雨壮分不清前世和今生的区别，唯一可以确认的就是：终此，这一个铿锵有力的承诺将开启高宝两世成为赵雨壮小走狗的人生大幕。
　　赵雨壮突然笑了，笑得很诡异，笑得很阴险，笑得高宝后脖子汗毛直竖，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只见赵雨壮笑后拍着高宝的胸膛说道：“为了表现你的忠心，大宝，扛着我咱们去爬吊机。”
　　分洪河西岸靠着长江口的码头有两个废旧的吊机，这也是前世赵雨壮跟高宝还有小卞三经常光顾的地方，爬上吊机，攀到吊臂的最顶端，看着脚下滚滚江水，别有一番趣味。
　　高宝没有犹豫，直接抱起赵雨壮，分开他的两条腿，将赵雨壮架在肩膀上，赵雨壮一手按住高宝的脑袋，一手指向前方，大声唱道：“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我们是人民的子弟，我们是人民的武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