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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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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
清晨睁开眼,沈安乐是被吵闹的闹铃声震清醒过来的。
依稀记得昨晚喝了很多酒,宿醉后的脑袋,已不再是昏沉那么简单了,而是隐隐疼痛,就像头上顶着一窝群蜜蜂嗡嗡作响,甩也甩不干净。
沈安乐揉揉太阳穴,真的不是一般的疼。头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
以前也醉过,但从未喝过那么多酒,醉的那样厉害。
他想起,昨天跟韦烁说了好些话,两人聊了各自的心事,甚至掏心窝地把自己的衷肠都倾诉给对方听,以往,沈安乐没有几个知根知底的朋友,他向来对朋友的认识从不深交,更何况将自己的家事告诉他人,这更是没有的事。
难道是喝酒喝醉了的原因。
不太可能,昨天他们两聊天的时候是清醒的。昨晚他们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他现在回想起来,都十分清楚。
唉——罢了,讲了又怎样?又不是讲不得的,帅哥他是个难得的老实人,又不会多舌讲出去给其他人听,至于他的事,现在也有所了解,他这个人其实挺......不容易......
沈安乐躺在床上,细细地想着,脑袋里的一团团思维像历经过山车一样上下来回的颠簸。
待身体复原了一些,脑袋也没有刚醒时那么痛了,他才决定下床。
拉开落地窗帘,外面日照明媚,暖意大好。
这样的好天气,沈安乐不由得的连打了几个哈欠,有想再躺下睡回笼觉的意向。
可人生的好时光哪由得他这样浪费。
刷过牙,刮完脸后,他闲着,打算把他狗窝一样乱糟糟的被子拖出来晒晒,去去湿气。
他一拉动被子被子里头的什么东西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沈安乐拾起来,左看右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该不是个镜子吧?
沈安乐摸着下巴想笑,想不到啊想不到,韦烁这个闷骚帅哥这般自恋,随身藏了这么个玩意儿,他平常都要拿这个小镜子照干净帅脸才愿意出门的吧。
呵,等他回来再拿这事数落他,看他什么反应。
可这个东西怎么会有根链子,难道是挂脖子里的?怎么看都像一条项链嘛。
他不知道手指触碰了哪个开关,上面的盖子一下弹跳开,里面容下一张比鸡蛋稍小的照片,三个人,其中一个是韦烁,还在上初中的样子。另外两位应该是他父亲和母亲,贴身的东西竟是一张小小的全家福,他应该很想他的父母,希望依傍在他们左右,所以才会一直带在身上,能这样收容一份爱也是种幸福呐。
帅哥应该很宝贝这个东西,要是弄丢了,帅哥会着急的。
沈安乐想,把东西交还给帅哥,可帅哥早出门上班去了。他走到阳台上,望望对面,门照常没关,要不现在翻过去放他家的桌上吧,他回来准能看见。
沈安乐想过就实施了,翻过去,他把链子特意放在了他的枕头边容易看见的地方。
床上的被子折叠地干干净净,像昨晚没睡过人一样。沈安乐转念想道,反正翻过来也不容易,好人做到底,干脆就把帅哥的被子也一起抱出去晒晒,到时他回来也能睡个好觉。
被子重,拖出去不容易,沈安乐改用抗的,真不知帅哥心里怎么想的?他长在头上的脑袋是作摆设的么?大热天盖这么厚的被子也不热死他,钻里面都能捏出水来。
“嗡嗡嗡——”
裤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沈安乐掏出来按了个接听键。
“喂?哪位?”
“请问是沈安乐,沈先生吗?”
“对,我是沈安乐。”
“小沈,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乔志康啊。”
“乔医生,你着急打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啊?你还不知道啊!今天你得过来做检查呀,我等你老半天,也不见你过来,我以为你不过来了呢。”
“哦——”沈安乐这才恍然大悟,差点把这茬给忘了,他拍拍脑袋道,“对不起啊,乔医生,昨天晚上喝了点酒,一下睡过去了,今天起来脑袋还没怎么清醒,把这事儿给忘了,请你多包涵!我现在马上就过来,实在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多等我一会儿了。”
“嗨,我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呢,喝酒嘛小年轻就爱干这样的事,我也爱喝,不过你这身体我劝你还是少喝为妙,本来抵抗力就差,一喝酒就更加折腾身体,花钱是小事,伤身落下了病根就不应该了。身体可是你自己的,我这么多管闲事也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
“早饭吃过了吗?”
“还没。”
“正好,你先过来做完检查再用早点吧。”
“好。”
挂完电话,沈安乐收拾了一下床铺,把弄皱的床单梳理整齐。
他眼尖瞥到床头柜上的一串钥匙。
“这个不是帅哥家里的开门钥匙吗?唉——这个傻蛋又把钥匙忘记带在身上了,总是忘东忘西的,该不该以后给他提个醒,让他随身带本备忘录啊,这人......”
想,刚挂完电话就出现一钥匙串,他这是算计好的吧,故意让我出门给他捎过去呢。
沈安乐认栽,谁叫他是自愿没事找事的呢,他还是将钥匙放进了兜里。
韦烁上班的地方不难找,他在城区给人砌砖瓦。
“你找谁?”脖子里拴着白毛巾的小伙喊道。
“我找韦烁,他在不在这里工作啊?”
小伙想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哪个韦烁?”
“可不就是韦小宝的韦......”
话还没说完,小伙立马跳起来,挑着眉毛道:“噢,你找阿韦啊,不早说嘛,咱们这儿没人直接这么叫他的,你要不说,我快把他的全名给忘了。你不知道他这姓比较稀罕,我们这儿也只有他一人姓韦,所以你一提韦小宝我就敢肯定八成是个死小子,你他朋友吧?”
“哎——”
小伙热心道:“你在这儿等着,我给你叫他去啊。”
“啊,不用了,他在哪儿,你带我过去就好了。”
“好吧,那你跟我走吧。”
“喂——阿韦,臭小子叫你呢,快下来,你朋友找你呢?”
沈安乐左顾右盼查了半天也没瞧见人,他这是在跟谁说话?
“呐,往上瞧,上面的那个,可不就是嘛。”
“小安,你怎么过来啦?”韦烁在上面大喊,有些出乎意料的惊喜。
地面上的搅拌泥机,隆隆隆作响,沈安乐怕他听不见也扯着嗓子喊:
“我找你有事儿,你下来我再跟你说。”
“啊?.....好......我这儿还有一小块地方就要解决了,咱们包头不让偷工减料,所以你在下面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弄好,下去找你......”
沈安乐做了个同意的手势。他一个人清闲着无事可做,只好站在下边看韦烁工作。
看他土头土脸的砖瓦服,头顶上弯弯扭扭带了个头盔,身上的衣服一阵灰一阵白的,在这样的环境里吸着尘气,好好一个正常人也指不定哪天会得肺炎的。
一想到这个词,沈安乐顿觉不舒服,肺里一阵难受,使劲咳了两声。
帅哥应该经常这么不舒服的吧,看他平常强壮得像能打老虎的武松一样,可咱们终究是人不是神。
帅哥认真工作的样子,即使打扮得能和流落街头的乞丐有的一拼,可怎么看着他那股精神焕发,朝气腾腾的样子,特别帅,特有男人味儿!
他人好,体贴,不像自己有时候小气,刁钻,不愿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回想起车站那一幕,也许是自己不受爱,所以不懂得去爱别人。想能自私一点就自私一点,想别人和自己一样也是同样不顾他人感受。可帅哥不是,他虽然失去了亲人,他还愿意那么好地对待每一个人,即使和他不相识,他也乐意帮助。
他从不悲天鸣人,从不抱怨,对任何人,对我总是和和气气的,对于生活,他也总是充满希望,每天活力四射地找各式各样的工作来做.......
转想到早上那条项链里面的全家福,沈安乐满脑子都充满了那张帅气的脸庞,帅气的他,贴心的他,孝顺的他,令人心疼;隐隐感觉内心在发软,有什么东西从他眼眶里落下来了......是错觉吗?
不,它是热的。
后面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背后。
“嗨,小安,你怎么不找个凳子坐着呢,这样傻站着有多累?”韦烁干净的声音响起。
沈安乐察觉到时,他赶紧用手指揉揉眼睛,然后转回头笑笑。
眼眶还是红的,没立即恢复好。
韦烁还是看出不对劲,问:“你这是咋啦?哭了呀?”
“没......哪有?”
“还说没呢,你看看你眼眶,红的跟只兔子一样,这里没有人欺负你吧,要是有,你跟哥说,哥替你出头。”
沈安乐忽的噗嗤一笑:“什么跟什么呀,明明是你这里的灰尘太大,眼睛里进沙子了,你说你要受这份罪那是你乐意,怨不得谁?我干吗要过来活受罪啊?”
“可我没叫你过来啊......”
“唉——”沈安乐摇头一阵哀声叹气,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递到韦烁手里。
“呐,我不指望你这个糊涂蛋能想起点什么了,现在我任务完成,该走了。”
韦烁拉住他,又挠挠头,还没搞清楚情况,紧接哼了一声,尴尬地笑道:“你不是专程给我送钥匙过来的吧?”
“嗯——是啊,哦,对了。”沈安乐突然从包里拿出一个袋子,“还有这个,一个鸡蛋饼,来的时候,顺手给你买的,你饿的时候就解决了它,感谢什么的放心里就好了,我懂的啊”
说着,他眼睛睇了一眼表:“哎呀,时间来不及了,我要去赶公交了,否则就真的赶不上了。”
韦烁摸不着北问:“不是.....你急着乘公交干吗?”
“我得去医院呀。”
“你怎么又要去医院,你又生病了吗?”
“没,我就是去医院做定期检查,没事的。”说完沈安乐拔腿似的跑了。
韦烁在那头喊:“可这饼怎么办?”
“你吃了。”
“我吃不下,你和我一半一半吧。”
“我去做检查,不能进食的。”
.......
医院挂号处,沈安乐排好队,拿了挂号单从人群里挤出来。
一个小护士上前询问:“挂号了吗?”
沈安乐回:“挂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来,掏了半天没掏着,又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翻着他的斜肩包。
还是没有。
看的小护士也不耐烦起来:“到底是挂没挂?”
“挂了,当然挂了,只是单子好像掉了。”沈安乐从来没有在一个姑娘面前出过这样的丑,脸也发烫起来,他心念默哀,跟帅哥混久了有时候未见得样样都好,现在马大哈的个性真是越来越像他了。
护士小姐风轻云淡道:“那你还是再去挂个号吧?10块钱的事。”
“我......”
一个长相斯文的小伙子及时走过来问:“沈安乐是你吧?”
“是我啊,我认识你?”
“这个,你掉的,幸好刚才捡到了跟过来,好了,现在还给你了我该过去了,我妈妈还在等着我呢。”
“哦,谢谢你啊。”
“不客气,应该的。”
“你也在挂号看病吗?”
“是啊,我妈妈陪我过来的,就是有点感冒发烧,没什么大碍,我这么大的人也可以自己过来看病的,可我妈就是不放心,硬要跟我过来。算了,我不好赶她走由她去吧,谁叫她是我妈,我是她儿子呢。”
对面传来一声叫喊:“小杰——”
“哎——我这就过来。”
“呵呵,你看我妈都跑过来叫我来了,我真该回去了,兄弟,祝你好运啊!”
“嗯,谢谢,你也是。”
男生向对面走过去,一个中年妇女就走出来拉过男孩。
沈安乐看的不仔细,没看清楚妇女的长相。他只是看着那位母亲在儿子身上摸来摸去的亲热劲,让他心里不舒服,心口突然作疼了起来。
对面声音还没停止,依稀听到几句。
“小杰,你又去哪里乱跑了?”
“什么啊,妈妈我没乱跑,我只是刚才给个哥哥送挂号单去了嘛,你看人家掉了东西,不应该送过去啊,人家会着急好吗?”
“好好好......就你最懂事,都21啦,是该懂事了。”
“爸爸,说了什么时候过来啊?”
“他说路上堵车,再过20分钟的样子就可以了吧,咱们再等等吧。”
“我其实也就打个针,挂个吊瓶什么的,没什么大事,不用你们俩兴师动众的。”
“那你还问他?”
“我饿呀,我惦记他给我买好吃的了,呵呵——”
“傻孩子......”
母子俩有一搭没一搭地从沈安乐身侧擦过,沈安乐刚才抓紧的挂号单再次从手里滑落到了地上。
面色全然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