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内墙外》火耳

10、第9章

　　大学开学的第一天.......

　　韦烁搭载着韦建庭的顺风车进的校门。

　　“爸，我说了可以自己坐公交上学的，现在你这样一来让我哪好意思抛头露面呐，不知道他们以后还会怎么看我呢？”

　　“什么怎么看你啊？你是我韦建庭的儿子，你爸我好歹也是市长，这个面子都不卖我有点说不过去啊。”

　　“再说，现在你考中了省重点大学，给爸爸挣了这么大的面子，爸爸高兴，儿子上学，爸爸送儿子一程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道理是这样讲，可是.......”

　　“韦书记，杨校长亲自来迎接您了，您看要不要......”打断的人是韦建庭的秘书。

　　韦建庭探了探车窗外的情形，对韦烁道：“你先下车，去学校登记了，至于办学的手续问题，我一会儿会叫人帮你处理的。爸爸还有事要跟你们校长谈谈，以后在学校好好读书，都这么大个人了，该知道照顾好自己了。”

　　韦烁推开车门，跨出去半只脚，听到：“噢，还有，晚上记得回家吃饭。”

　　“爸，我跟您说住校的那件事......”

　　“好吧，你不用担心，到时我会给你一起办理好的，你要实在想住宿，爸爸也不勉强你。”

　　三个月后.......

　　韦烁从住宿起第一次返家。

　　进门，看到一脸疲倦，神情恍惚的母亲。

　　“妈，你这是怎么了？”

　　母亲垂挂的两行泪痕一下就涌出来，大哭道：“小烁，你总算回来了，家里出大事了，你爸爸他.......”

　　韦妈妈摇着头，抿住的唇咬得能渗出血来，纠结的痛更是让她难以启齿。

　　“别急，您慢慢说！”

　　“你自己......去看电视.....就知道了。”

　　不等韦烁走近，客厅里的电视转播传来一条新闻消息：
　　“XX市市长韦建庭受人举报贪污一案，目前由中委局介入调查，若证据属实，韦建庭将免黜一切职务，接受审判和相应的刑事处罚......”

　　“妈，您说爸他现在被抓了，是吗？”

　　韦妈妈捂住脸，艰难地点头。

　　“后来查出来的结果还你爸爸清白了吗？”沈安乐忍不住问。

　　“没有，我爸爸他的确有贪污.......后来对他实行的审判也是公平合理的。”

　　“那......被判了几年？”

　　韦烁表情平静地说：“15年。”

　　“你别太难过，这个结局应该算好的吧，我想，只要你愿意等下去，我相信你父亲很快就能出来和你团聚了。他在里边也同样等待着你吧？”

　　韦烁愣滞了片刻，轻笑道：“不用等了，爸爸被逮捕后的第三天就逃了，我以为他会潜逃到国外去，但是没有，后来又有一天我还在学校上课，突然听到一个消息，有人告诉我，爸爸他跳楼自杀了，我当时很震惊又感觉到好像预料之中一样，我了解我父亲，他是个性子倔又好强的男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走这步，也许是他一直以来很想当好这个官吧，之前他总告诉我当官就绝对不能贪，那是犯罪，要受国家严惩，向人民检讨的，结果到最后自己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刚开始，我真的不明白，怎么也想不通，直到爸爸死后，我忽然感觉自己一夜长大了，把什么也看明白了。爸爸做的一切在外人看来是大逆不道，可是他是真的很爱我和妈妈，为了我们母子，他愿意当这个大恶人，他不愿我们受伤害，看到我们过得好就是比他自己过得还要开心幸福，他不是个好官却是我深爱的好父亲。”

　　“选择死是他觉得自己应有的惩罚，贪污这件事情不是说被判了刑，坐牢就可以相抵的，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做了就该认，在他看来自己做了这件事，就应该把它挑起来，不连累任何人，由自己将它深埋地下，我觉得他现在已经回到当初那个干净的好父亲了。”

　　沈安乐努努嘴不知该说什么，随口道：“嗯，我觉得你在我眼里看来，你比我强大的多。”

　　“还行，我们两个差不多。”

　　“对了，你后来跟你妈妈住一块，我怎么现在都没看见你妈一面啊？”

　　“妈妈她......也走了。不过不是选择自杀，我妈妈她比想象中要坚强，爸爸走后我没劝她多少，反而是她劝我比较多。”

　　“爸爸名下的资产全部充公没收后，我和妈妈租了一个房子，条件虽比不上以往，但勉强过日子还是可以，我上学妈妈就做饭等我回家吃。结果有一次，学校有点需要处理，没及时赶回家，正不巧，妈妈那天做饭忘了关煤气闸门了，结果导致煤气泄漏，最后整座房子都被炸飞了......我不知是庆幸那天学校的事绊住我才救我一命，还是悔恨自己没来得及救出妈妈。”

　　“别太难过，人死不能复生，伯母她现在应该和伯父相聚了，他们在天堂会过的很快乐，他们想看到他们的儿子也是每天幸福快乐的，那才是他们最大的安慰。”

　　韦烁扬起嘴角：“你的想法正是我的想法。”

　　“可我没你那么乐观啊，换做我我不能做到这一切，我不能活得这么好，大概会自暴自弃吧，你已经做得不能再好了。”

　　韦烁讲着讲着，突然怪叫道：“经过我们这次深谈，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

　　“你知道我们身上的共同特质是什么吗？”

　　沈安乐不明所以，选择摇头。

　　“就是我和你都是坚强的人，只是我们解决问题时的处理方式不同，但最后都挺过来了，不是么？所以呢，可以由此看出，无论将来发生多么艰难的事，我们都会一直向前看，一路走下去，走到最后。”

　　沈安乐深深看着韦烁，有些闪烁，深思过后，觉得他的话还真的似有几分道理，他也点头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