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书》杨文慕

974、第九百七十三章 以后都陪在你身边

　　他无法爱任何人，也无法恨任何人。
　　既然爱不动，也恨不动，那么何必再折磨自己呢。
　　杀不起明明心中还有感情，却背叛了自己的爱人，也恨不起心中曾经至死相信，现在却痛恨的仇人。一直自以为自己潇洒，可是原来自己也如此优柔寡断。
　　心中坚定的爱憎分明杀伐决绝，却总为那么几个人一再开恩。
　　杨珏就知道沐稳一定会问他怎么最后还是放弃了天下来找他，而且他也知道沐稳根本不会相信他，太了解沐稳了，即使是枕边最亲近的人，他也不信。
　　“我以后就一直陪着你，你喜欢鬼谷，我们就一直在这里，再也不踏出这里一步。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我觉得我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原因已经不重要。”
　　沐稳摇摇头：“你愿意留在哪里是你的选择，我想知道的是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沐稳知道张灵御必定不会轻易让他们好过，所以想知道杨珏究竟是被逼得不得不放弃，还是另有隐情。
　　杨珏轻轻一笑：“哦！那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你看别人家都是天天耍流氓，就我们这么别扭，非要我厚着脸皮往上凑，凑就凑呗，可惜凑了您老还不领情。”杨珏说得委屈。
　　“那是兴之所至，又不是勉强配合。”
　　杨珏简直要欲哭无泪了，只能笑着说：“你以前可喜欢我了，一天到晚都要占我便宜，即使在沐家大家都坐在一起吃饭，你的手也都伸到不该伸的地方。”
　　“那时候比较喜欢逗你。”清冷的语气倒像是在宣读圣旨一样。
　　“那你现在也逗我啊，我就喜欢被你欺负，被你逗。”
　　“逗不动了。”沐稳说的是实话，不是他在意杨珏的身份和心境，而是他真的没有那份心思，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自己也时日无多。失去了少年时那份玩乐的心思，还有那种心跳悸动的感觉，确实提不起多少兴趣来了。
　　杨珏又趴到沐稳膝上：“那我逗你好不好？”
　　说着一把搂下沐稳的脖颈，直接把沐稳的唇按在了自己唇上，不顾沐稳的惊愕继续缠绵的亲吻。熟悉的触感，带着凉意的柔软。
　　沐稳没有推开杨珏，也许有些感觉一直藏在心底，只有等再次重温，你才会明白自己曾经是怎样的心境。如果说世事无常，物是人非是谁都无法逃避的事情，那么千帆过境，那个人是否还陪在你身边也许更重要一些。
　　交缠的唇齿，紧闭的双眸，只有彼此的相处。
　　许久之后，杨珏终于放开了沐稳。
　　紫色的眼眸带着潋滟水光望着沐稳：“果然，我最爱的还是你。”
　　沐稳抬手，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去擦拭杨珏唇瓣上的水光：“或许是生病的人太过脆弱，陪我到死，然后你离开吧。忘了我，自己好好过。”
　　杨珏笑笑：“我自然会一辈子陪着你，我们都变成白发苍苍的老人，然后我们一起去黄泉，一起忘了对方。因为我相信，即使我们都忘了彼此，来生再遇见，我也还是会喜欢你，我们还是会在一起。”
　　他固执的相信，沐稳一定会活得比他长，他们还有一生的时光。
　　“那些虚妄的事情我不想，你说说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跟轩辕境的兵马都到了贡天城下，本以为只是我们两个人谁先手快的斗争，但是张灵御在最后摆了我们一道。妖兵出现了，我们根本无法靠近。”
　　沐稳眉头一皱：“你说什么？妖兵？”
　　这根本不可能，天下间唯一能够操纵妖玺的应该只有他，妖兵怎么可能出现？何况若是有人能够帮助张灵御操纵妖玺妖兵，当初张灵御何必抓自己。
　　“确实是妖兵，我们的兵马损失惨重，那些妖兵只守不攻。士兵们军心涣散，战事也无法再拖下去，大家都被吓怕了吧。本来我也打算放弃了，可是也没有脸面再见你，就想回去安顿好家人，自己去静一静。”
　　“谁知妙瞳在我想要放弃的时候找到了破解妖兵的办法，他说幸好控制妖兵的人不在贡天城里，甚至就连妖玺都不在贡天城，他可以破解。”
　　沐稳还是想不明白，但是还是先问：“那你怎么没有成为天下之主？”
　　眼看胜利在望，杨珏马上就可以君临天下，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放弃的。
　　杨珏笑着点点头：“是啊，我吃了那么多苦，也造了那么多孽，根本没法回头，眼看就要达成目的，任何的理由都不值得我收手了。”
　　“可是，延沂啊，也许正是被妖兵制衡逼到绝境的那段时间，让我明白了很多事情。前有妖兵，无法前进，后有万千百姓和无数士兵，你会失去所有拥戴。不管是前进还是后退，似乎都是死路一条，这才让自己想通了一些事情。”
　　“人生短短几十年，一晃眼就过了，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我最后能留下的又是什么呢，又有什么是真正属于我的呢？”
　　“天下需要的不一定是我，我也并非当年那个一心为天下百姓的人。”
　　“这些年经历的太多，得到过很多，也失去过很多，可是唯一不变的好像就是我始终还爱你，还想要跟你在一起。不是执着的一定要得到，也不是不甘心的报复，就是想要在以后的路上，一直一直在一起。”
　　“延沂，你想想啊，以前那么多人阻止我们在一起，我们宁愿与所有人为敌都要在一起。现在那些阻力都没有了，我们为什么还要自己为难自己呢？”
　　紧紧握住沐稳的手，不想再放开，他终于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这一刻，时光好像重叠，沐稳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单纯的追在自己后面的少年，不管什么时候回头，他的目光一定是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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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信。天下之大，我只信你。”
　　…
　　“如果有一天我不爱你了，那么，我就不是杨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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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稳起身：“陪我去见一个人吧，我想弄清楚最后一件事。”
　　拉着杨珏的手没有放开。
　　“好，无论你想去哪儿，以后我都陪着你。”杨珏已经心满意足。
　　两人翻过后山，又经过幽深的树林，往树林深处走去。
　　一路上各种机关野兽层出不穷，不过沐稳都能带着杨珏避开，想不到鬼谷的后山后面还有这么多地方，看样子他们今晚是回不去了，只能在外面露宿了。
　　不过也很好啊，只要跟沐稳在一起，做什么都好。
　　何况在外面露营也很好，就像回到少年时两人闯荡江山时，经常随遇而安天地为家。互相依偎着，感受着天地美景，觉得岁月静好。
　　天已经黑了，沐稳带着杨珏来到树林深处的一个山洞外。
　　杨珏拉着沐稳的手，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惊讶的望着眼前的这个山洞：“好黑，我们这一路过来，这周围似乎有好多这种山洞，干嘛的，拿来养野兽的？”
　　“修炼闭关，鬼谷弟子有时候修炼需要闭关，这里荒凉又危险，一般人无法过来打扰，就算过来了也找不到人。”
　　“我们过来干什么？你要修炼？还要带我过来？双修什么吗？”
　　沐稳意味深长的看了杨珏一眼，过了这么多年，在大庭广众的时候，总觉得杨珏完全脱胎换骨了，可是私下里相处的时候，怎么他脑子还是这么不够用，尽想些乱七八糟还毫无根据的。
　　杨珏从沐稳眼神了看到了深深的嫌弃：“我就是想想。”
　　“不是，我带你过来找张灵御。”拉着杨珏往里走。
　　杨珏惊得下巴都要脱臼了，张灵御在这里？沐稳没有冲过来杀了张灵御？
　　可是杨珏已经来不及惊讶了，被沐稳拉着进了黑幽幽的山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