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色蘼荼》安歆雅

202、第 202 章

　　少女抬起头，看着少年压抑的眼睛，苦笑，抬手抚摸上少女的脸颊，“星矢，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但，除了我。”
　　“除了您，我什么都不想要，我的殿下。”少年低下头，在少女指尖印下一吻，“最后的日子，请，让我一直陪伴在您身边。”
　　少女微微一叹，拥住少年，两人看着彼此，一语不发，就仿佛这世间，只余下两人对视而已。
　　熟悉的紫色令沉醉在爱情中的少女骤然间回神，然而，那一缕紫发的主人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存在，就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投来一个，进入了另一边被屏风围起的隔间，几乎是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殿下？”少年拉住不自觉一动脚步的少女，“穆并没有认出您，您现在想去见见他吗？”
　　少女回过神，苦笑，“算了。”自己现在，已经不是雅典娜了，就连原本属于奥林匹斯战争与智慧的女神帕拉斯·雅典娜的博大而温柔的小宇宙，也早已转化成了属于神域的大地女神茶蘼荼的，亲切却不容冒犯的神力，是的，或许这个改变过于潜移默化，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少年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但，穆，已经认不出自己了，圣斗士辨认雅典娜，从来都是依靠小宇宙，更何况现在的自己，就连长相都不一样了，还拿什么让他们相信自己就是曾经的雅典娜？
　　所以，我也不必一定要做出选择了。
　　“殿下……”少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少女，僵了一会儿，开口，“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穆来这里找谁？”
　　“不必了，”少女转身走下酒楼，“看来，他们已经足够将自己的小宇宙全部隐藏起来，连我都没有看出来啊。”唇角微微带起的弧度，令少年刹那间有些痴醉。
　　“他们也在追查那个半神，”少女回过头，看向少年，“呐，星矢，我们去抢他们的活干吧，怎么样？”
　　少年看着少女，微微一笑，“殿下，您真是，越来越悠闲了。”
　　少女回过头，微笑淡淡浅浅，“走吧，亲爱的，天色已经不早了。”
　　少年被少女的称呼寒了一下，打个寒战，还是默默跟了上去，“那间客栈里发生了命案，殿下，现在回去，真的好吗？”
　　“有奥德修斯在……”空无一人的小道上，少女忽的停住脚步，“星矢，你能感觉到，那两个死者的灵魂吗？”
　　少年垂在身侧的手默默握紧成拳，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的惯例，人死后都要进入冥界，即使有时候可以拖延一阵子，去完成自己心中的夙愿，但，那两人应该是昨晚死的，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了，居然还没有进入冥界吗？
　　一手搭上少女的肩膀，少年习惯性的将少女拉到自己身后，全身犹如一张拉满了弦蓄势待发的弓，即使没有穿上圣衣，依旧有着不亚于全副武装的黄金圣斗士的实力，“出来。”
　　阴影之中，两个黑影摇摇晃晃的靠近两人，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少年皱起眉，“真是恶心的味道。”
　　两人抬起头，是两张陌生的脸，眸中闪烁着绿光，少年只是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在那双碧色的眸子里，少年看到的，只有无尽的怨怼。
　　带着鳞片的手臂缓缓伸出，随着两人的靠近，阴森恐怖的笑声似乎在周围回荡，“哈哈哈，你也有今天，雅典娜，你也有今天！”
　　少年一拳挥出，拳头却从两人的身体里穿了过去，两人丝毫没有理会过少年的攻击，一步一步向少女走去，走得不快，步子也不大，然而，无论少年怎么挥拳，都无法阻拦那两人的脚步。
　　收起拳头，少年拦腰抱起少女，跃上房顶，然而，那两人阴森森的笑着，手脚并用向着两人，或者说少女所在的方向爬了过来，少年眉头紧锁，少女双手扣住少年的后颈，下巴指了指城外的方向。
　　少年会意，一跃而起，飞奔到城外的野地上，放下少女，“我不能伤害到已经死去的人，殿下，现在怎么办？”
　　“好久不见了，女神。”穆的声音在少女身后响起，少年愣了一下，刚想开口和穆打招呼，便被少女阻止，穆，是从来不会称呼雅典娜为“女神”的。
　　“黄金圣斗士的记忆力果然很好。”少女微微一笑，“那么久之前的一面之缘，居然还能记得起我。”
　　“您的小宇宙和殿下太像了，就算想忘也没那么容易忘记。”穆温雅的一笑，“说起来，您和那位帮我们引路的女神的小宇宙有些相似之处，您也知道关于‘树’的秘密吗？”
　　“帮你们引路的女神？”少女一手托腮，“长什么样子？”
　　“那位女神，看起来还是个孩子，”穆唇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她……”
　　“那是我妹妹，”少女打断了穆，“我最小的妹妹，怎么样，很可爱吧。”少女看向穆，带了几分笑意。
　　“的确很可爱，”穆笑笑，“那么，您就是那位女神所说的，大地女神茶蘼荼？这么说来，您和奥林匹斯并没有关系，对吗？”
　　少女摇摇头，“你们所在的世界是我的直辖地，因为我的疏忽，奥林匹斯众神偏离了神的轨道，当初去找你们，就是想借助你们的力量将一切矫正，当初的我并不信任雅典娜，不过现在看来，是我误会她了。”少女迅速编出一套谎言，而且说得脸不变色心不跳。
　　“这样啊，”穆点点头，“您的妹妹说，我们的殿下就在这里，作为大地女神的您拥有和大地沟通的能力，可否请您告诉我们，我们的殿下究竟在哪。”
　　少女沉默了一下，“或许，她并不希望你们去找她，就像她最终还是把那些孩子留在庐山一样，她甚至不希望你们依旧记着她。”
　　“但，殿下会尊重我们的选择，”穆笑笑，“我们已经无法融入那个社会，对于那里的所有规则我们很难受，而且，没有愿意离开母亲的孩子。”
　　“但，孩子终究要离开母亲。”少女微微一叹，“那两个人就要过来了，您愿意帮帮我吗？”
　　穆展开水晶墙，将少年和少年挡在身后，“那位是，您的战士？”
　　“我的丈夫，”少女微微一笑，“不过，你们似乎并没有去找你们的女神。”站在水晶墙后，少女双眸含笑，“这片土地并不大。”
　　“如果殿下在这里，也一定希望我们先解决这个给人民带去恐怖的家伙。”穆看了一眼那两个走到水晶墙附近，全身覆盖着青色鳞片的男子，皱起眉，“这一次，是死人的灵魂？”
　　“还有别的吗？”少女任由少年抱起自己再度后退，“蛇？”
　　“是的，以前都是各种奇怪颜色和花纹的蛇。”发觉水晶墙没用之后，穆果断撤掉小宇宙，随即，另一个穿着黄金圣衣的人影出现在三人面前，“穆？”
　　“交给你了，迪斯马斯克。”穆指了指那两个死人的灵魂。迪斯马斯克皱起眉，眸中带出不屑的光，“就为这个专门叫我来？积尸气冥界波！”
　　“我们都无法对已经死过一次，没有实体的人造成伤害。”穆摊开手笑笑，转向少女，“那么，女神，可否邀请您去我们的居所？”
　　少女轻轻点点头，“亲爱的，你去客栈，跟狄公交代一下吧，别让他处理那桩杀人案的时候，还要替我们操心。”
　　少年再度被少女的称呼折腾得一阵恶寒，说了声好连忙跑路，今天自家殿下不太正常……还是离远一点好……
　　一座名为大杨山的不能算大的山中，零星点缀着几十间房舍，少女噗嗤一笑，“这可是人家的老巢，你们就住的这么舒服？”
　　“是啊，”迪斯马斯克的手指在少女鼻尖上一点，“不过反正他们也发现不了我们，而且，这里离那个奇怪的东西很近。”
　　“查出来那是什么东西了吗？”走进木门，少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故作平静的和众人打过招呼，屋子里没有耀眼的金色圣衣，但，每一个人，都比黄金更加耀眼。少女颇为自然的坐在房中几乎是唯一的椅子上，环视四周，熟悉的人影像以前一样环绕在自己身边，刹那间，令少女有些恍惚。
　　房中的人向少女点点头算作见面，没有人把少女当做他们的殿下，一个人都没有。少女抿起唇，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史昂看了少女一眼，微微一笑，“根据我们的推断，对方是我们殿下的老对手，美杜莎。”
　　“蛇发女妖？”少女深深叹了口气，果然，让星矢离开是一个正确的决定，“那么，你们能查到她的居所吗？”迟疑了一下，少女终究没有说出“巢穴”两个字。
　　“能，但并没有什么用。”史昂右手覆上额头，“这座山中似乎有一道天然的屏障，我们无法进入那里面的领地。”
　　少女皱起眉，“那么，你们为什么觉得会是美杜莎？”
　　“蛇，”撒加支起身子，“到现在为止，除了今天之外，所有的攻击都是由蛇来完成。”
　　“各种各样的蛇，”阿布罗狄补充，擎着玫瑰的手颤了颤，“我这辈子也不想看见第二次了。”
　　“为什么？”少女抬起头调侃，“在黑夜中会眼睛发亮的毒蛇，可是你们女神的圣物。”
　　“我想，殿下的圣物绝不会是那种行动的时候还带着恶心粘稠的毒水的东西。”艾欧里亚后怕的摇摇头，“攻击力倒是没有多少，但是真的很……”
　　“是吗，”少女垂眸，“这样的话，似乎，我，可以离战场远点吗……”危险倒是不怕，可是听了他们的描述的，少女真的觉得自己不想掺和这一次的战斗……
　　“当然，我们也不希望您看到那种场面，您毕竟不是殿下。”史昂的回应彬彬有礼，少女微笑，“是吗，这会儿，我是不是应该生气？”
　　“我很抱歉。”史昂低下头，却丝毫看不出抱歉的样子，“请放心，我们不会让您见识到那种东西的。那么，作为交换，就请您帮我们找出殿下的下落，在这里的事情完成之后。”
　　“我说，教皇阁下，别忘了你是在和谁说话。”少女皱起眉，“我并不需要你们的保护。”
　　史昂依旧微笑，“是的，您不需要，但，您会来这里，本身，不就是为了和我们达成眸中协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