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忆绿轻舟

5、原来是臭男人

　　重生的人做回小孩子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比如，清晨一起来，奶娘就用热水给慕然洗澡更衣，这让一个拥有成年人灵魂的小慕很不适应。虽然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吸奶，可是奶娘和母亲还是会一次又一次的逼她喝奶，虽然她已经可以试着自己坐着吃饭。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慕然五岁才结束。
　　正午时分，慕枫坐在圆桌上做功课，慕云在荷池边专心的舞着剑，奶娘陪着小慕然在一边玩儿，慕然身边摆了各式各样的小玩艺儿，秀丽公主则坐在窗前细心的缝着手中的衣服。窗外一阵清凉的香风吹过，满院子月桂的香味流动。秀丽抬头望了一眼正在用妖蚕丝穿着纯白色珍珠的女儿，眸中满是难掩的柔和之色。
　　人人都说月桂花开是因为皇上得了皇子，秀丽却总感觉那花儿是为眼前这明丽可爱的小女儿而开。想来也是有趣，将军府那位还说过是因为他们家闺女开的呢！那晚上出生的孩子实在是太多了，很多人家都有那个想法，谁知道呢？
　　“枫儿，这几天在学里，可有什么难处？”秀丽一边刺绣一边询问儿子。
　　“我倒还好，只是听说大皇子前些天入了学，后来，郑家那位跟妹妹一天出生的小姐也被送去了学里。”慕枫边写边说。
　　“哦？都才五岁就送去了明德吗？这也太小了吧？”秀丽嘀咕着。
　　“是很小，据说是明德历年最小的学生呢！不过，他们人虽小，那些诗书经纶却能背出许多，想来家人在教学上花了许多功夫吧！”慕枫有些不以为然。
　　“这么早就启蒙了吗？”秀丽觉得不可思议。
　　慕枫一边写一边笑道：“那大皇子本是小小的孩童，就一脸小大人的模样，认真而拘谨，哪里看得出一丝童真？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妹妹这样的，活泼可爱，映趣天真。”话毕将目光落在那嘟着小嘴巴认真穿珍珠的小慕然身上。
　　说起来慕枫也才十四岁，只是这个时代的男子早熟，加上慕枫是长子，启蒙较早，没有享受多少童年欢乐的他，无法掌控自己的童年，他用柔和的目光望着眼前那可爱的小身影，希望自己可以守护住她的童年。
　　“慕然，你可愿上学么？”秀丽随性的想要问一问，听听女儿的想法。
　　“不愿不愿！哥哥们教我就好。”慕然认真的窜着手上的珠子，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大哥和母亲的话，她自是听见了的。
　　“上学后，会有很多的同伴，可以一起学习。”秀丽继续诱惑女儿。这个时代的女儿是允许上学读书的，因为女孩子的数量不多，贵族中的女孩子更显贵重。
　　“女儿现在不想上学。”上学以后就没有自由了呢！慕然想着，在这个年代，不上学的千金小姐也是很多的，家里请先生教也不错，前世为了生存那么拼命的学习让慕然印象深刻，这一世，如果可以，她想试着自己描绘自己的人生。其实，爷爷是相国，父亲是高官，母亲是公主，舅舅是皇上，她想学什么学不到呢？至于什么功名利禄，这些在前世也许她拼尽全力也无法企及的东西，这一世却是与生俱来的，而自己从未曾拥有的亲情就在眼前，她很珍惜。所以，这一世，她想要好好的守护在家人身边，其他别无所求。
　　秀丽对上慕然明亮而澄静的眸子，有些无耐。心里虽然着急，可是，如果自己像郑家那样早早把女儿送去明德，这样真的好吗？当初女儿抓周的时候，看和妃和郑夫人那眼神......秀丽觉得女儿离大皇子远点儿或许不是什么坏事。
　　“娘亲！”一声软糯的童声打断了秀丽的思绪。秀丽收回失焦的目光，温柔的落在慕然的脸上。
　　慕然站起小身子，将手中串好的珍珠项链在秀丽的眼前晃了晃。
　　“真漂亮啊！娘的慕然好能干啊！”秀丽放下手中的绣活，接过女儿手中的项链看了看，不由心惊，暗赞：这丫头不愧是自己的女儿，珠宝堆里长大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啊，看她多么会挑，那么一大罐子的各式珍珠，她怎么就能那么对称的由小到大的挑出里面最圆最亮的兰海明珠呢？这一串可都是清一色的兰海明珠啊，一颗都没有走眼呢！那可是整个大洲最名贵的品种呢！
　　慕然得了娘亲的夸赞，兴奋的将手中的项链系在秀丽公主的脖颈上，那淡淡柔柔的光辉印衬得秀丽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高贵典雅，明艳大气。
　　“呵！娘亲真美！”慕云憨笑的声音从秀丽身前不远处传来。
　　慕枫此时也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微笑的望着这边。那是一道弟弟妹妹围着娘亲转的风景，温馨而美好的感觉让他唇角上扬，脸上写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幸福和满足。
　　三个孩子都盯着秀丽直直的看，秀丽竟头一次被孩子们盯得不好意思起来，回头对着慕云咩怒道：“有什么好看的？你一头的大汗，还不快去洗洗。”
　　“啊？又要洗啊？”慕云有些郁闷，想了想，说道：“娘亲，您说，我是一个爷们吗？”
　　秀丽被儿子问得哭笑不得，心里有些不解，略带轻蔑道：“就你？”
　　慕云明显被打击到了，可怜兮兮的望着母亲。
　　“好吧！算是吧！”秀丽被二儿子逗得轻笑起来。
　　慕云一听，很是不服气，将手臂的衣袖往上一撸，露出不太成形的肌肉道：“娘亲您看，我可是纯爷们儿，喏！肌肉，看到没？我可是纯爷们！”
　　慕然听了，嘴角一抽，满脸的黑线。腹诽道：就你那样儿的？舞个剑站都站不稳了，别白割纯爷们儿这个词好不？
　　慕枫听了，强忍着笑，绕有兴趣的望着自己的活宝弟弟。
　　“好吧！那又怎么样？”秀丽假装无奈的笑道。
　　“娘亲，您说，这纯爷们儿怎么能天天洗澡呢？您还让我一天洗好几个？这样要是让外人知道了，那还不笑掉大牙？”慕云理所当然的说道。
　　秀丽一听不对，没好气道：“洗个澡也能笑掉大牙吗？你这是从哪听来的歪理啊？”
　　“这哪里是歪理啊？郑子豪他们家那可都是全燕京城公认的纯爷儿们，纯爷们儿不洗澡的，他们家都这样！”慕云一副你们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哦！我知道了，原来这就是臭男人哦！”慕然若有所悟的点头，一副表示理解的表情，她的声音轻柔而稚嫩，好听极了。
　　慕枫听到妹妹突如其来的声音，更是忍俊不已，怎么说得这么的恰到好处呢？秀丽却有些乱套了，儿子遇人不淑也就罢了，五岁的小女儿居然说出了臭男人这样的字眼，这实在是太让她吃惊了。
　　“谁是臭男人啊？”秀丽不安的望着女儿，生怕女儿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
　　“不洗澡澡的人啊！”慕然故作天真道：“奶娘让慕然天天洗澡澡，说只有臭男人才不洗澡澡。”
　　秀丽一听，当即明白过来，女儿这是在帮自己教育儿子呢！
　　慕云听到慕然这么一说，生怕妹妹嫌弃自己，忙接口道：“妹妹，二哥可不是什么臭男人，二哥天天洗澡澡的，有时候练功发汗多了，一天要洗两三个澡，不信你问娘亲，娘亲对吧？”说完便讨好的笑望着秀丽。
　　“那你还不快去？”秀丽被儿子突然的转变给气笑了。
　　“哦！”慕云抓了抓头发，讪讪的笑着走了。
　　让慕然想不到的是，从那以后，沈慕云便产生了洁癖，每天锻炼过后必然会洗得白白净净的，除了练功之外，身上总是清清爽爽的。衣物不能有丝毫的脏污，每天所穿的衣服必需有淡淡的清香，他的一切用物，必需是一尘不染的，而在夏天，他总会摇着一把香扇出门，因为有时会遇上些磕磕碰碰，偶尔弄脏了衣服，因此便重点修了轻功，让他的身法非常之灵动，让人想碰都碰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