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广记》禾少

6、第五章

　　人界有句话说的，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然天上却是不同。凡事均有条有理，循着那些个条理，十五月圆真真是月圆，如何也轮不到十六去。
　　蟠桃会过后，又于西王母宫过了中秋，再无它事，西王母欲留我几日，我终究觉着西王母是极为繁忙的，不好意思多叨扰，便告辞归去。
　　照旧四十九天荇芜宫。别去西王母宫，小清新待我一道，顺道带了只小小兔子。本仙见着霎时有了生气的宫殿，甚是感慨。
　　人界有句话说的，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然天上却是不同。凡事均有条有理，循着那些个条理，十五月圆真真是月圆，如何也轮不到十六去。
　　我本来便闲着，蟠桃会过后又在西王母宫过了中秋，西王母欲多留我几日，我终究觉着西王母是极为繁忙的，不好意思多叨扰，便告辞归去。
　　别去西王母宫，小清新待我一道回了四十九天，顺道带了只小小兔子。本仙见着霎时有了生气的宫殿，甚是感慨。
　　那日我待西王母告别，小清新亦正欲离去。本仙甚是不舍，小清新亦是不舍本仙，便提议：“唔，小仙近来无事，如若上神不厌弃，小仙便到四十九天叨扰了。”
　　如此甚好。我点头，小清新便待我回到四十九天。
　　而方至四十九天，小清新便脸蛋红红，睁大眼睛看着浩荡宫殿，飞阁翔丹，惊叹道：“看书上写的，四十九天浮华于世，又超然物外，却终究没能想象出具体个样子来。今朝见了，真真如《竹云笺》上所书，流转芳华，刹那永恒。”莫不是我耳朵出问题，为何你所说我一句不懂。幸而平津曾待我讲过，不懂无事，点头就行了，装十三技能满满的。故，在领着小清新在四十九天逛了一圈后，本仙的头，甚是疲乏。

　　小清新在四十九天住了些长延，亦未见他有回北方豫寒九泽之极的念头。并非是我厌嫌他，只觉着平日里那些神仙一个个都甚忙，小清新如何也是一仙君，怎地会如此之闲，这不科学。
　　想着，便到了小清新住的桉栀居。
　　桉栀居坐落于后.庭童昔湖畔，较我那正殿流转间委实远些。即是有湖，自然少不得有镜芷。镜芷在四十九天超强的繁衍能力着实令我发指。
　　我一直不待见镜芷，觉着他其貌不扬，除却那我未曾见过的开花，至今还未曾发觉有何种特色，不甚欢喜，只四十九天便剩了这一种小树，为了绿色环保我亦不好再多言。今朝见着小清新一身长绿衫立于水泽，怀抱小小兔子观赏镜芷，竟是莫名和谐，委实好看，这镜芷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亭亭玉立，不蔓不枝。忽而美人回眸一笑，“唔，上神。”
　　我点头，走过去，“很好看。”小清新点点头，顺着小小兔子的毛，“唔，上神很喜欢镜芷的啊。”他已甚少脸红，本仙同他讲话亦舒逸了些。
　　“不晓得。”
　　小清新笑了笑，道：“唔，古书上说，上神最爱的，是西天的佛树须臾。我在四十九天上神所居之处却是见到了这么多的镜芷，看来真真是尽信书不如无书。”是的，实践方是真理的来源，“不过，”小清新转向我，“古书上说的上神亲和从容却是极对的。”
　　我摇头，少年，你还是图样图森破。
　　小清新睁大眼等待我解释，我也甚想将此全盘说出，然我三次元委实无能，社交恐惧症，只得内心默默吐槽。别再等了，放弃罢，少年。
　　“上神可晓得，那中秋之日，西王母收到上神赠礼，为什么会迫切在众仙面前打开嘛？”我转头看向他，不是太惊喜了嘛。
　　他顺着小兔子的皮毛，缓缓说道：“唔，因为上神昔日送给那些神仙的礼全是一样，四十九天的月白珠，多数神仙邀请上神不过是想沾上神个名号，得颗无上月白珠。若说月白珠，延年益寿，增长千年仙灵，委实稀罕。然上神昔日并非欢喜参宴，故而送出去的月白珠亦不过几颗。西王母此举炫富无疑。”小清新你才是真爱啊，竟是连我送过几颗月白珠全晓得得这般清爽。呵呵，还是说作者又在凑剧情了罢。
　　“唔，上神，”难言之隐不用怕，我安慰他：“无碍，你说便是。”
　　“上神，可以问你眉间这檀朱须臾无象四瓣印记是什么时候有的嘛，我都没有看书上有过记载诶，好好看。”
　　伸手抚上额间，并未有何奇怪的感觉，倘若是他不提及，我还不会想到额间竟是多了这么个印记。对上小清新圆圆的充满求知欲的双眼，我霎时压力山大，哎，要辜负一个少年的期待了嘛。摇了摇头表示无知。
　　小清新些许失落道：“这样啊，不能说哦，也是，天机不可泄露，没有关系的，那就不管了，反正上神这样真的很好看哦~”我已是完全被这少年的脑洞堵住不能动弹。
　　小清新蓦然转身跑开消失在角落。又忽地冒出，冲我喊道：“上神，真的很好看的哦~”
　　“上神，太上老君在浮年殿待上神过去。”平常日假平津断不会出现在我面前，只有事时方出来报告以示存在。
　　我点头，又看了眼身旁蹦跶的小清新，他笑道：“唔，上神有事的话，那小仙就先退下了。”说罢便要离开。
　　我觉着太上寻我应不会有何要事，即便有要事，亦无需让他退下，本是欲唤住他待我同去，他如此是会错意了，莫不是我真真表达能力太差。匆匆阻下他，一同到了前殿。
　　“上神。”太上恭敬地作揖行礼，见着小清新时眼睛亮了下，“清新仙君也在啊。”再装啊，是谁各种八卦广陵上神终究是挨不过万年的寂寞包养了个小白脸仙君啊。
　　小清新亦行礼作揖道“老君。”
　　“上神近来可好？”
　　“甚好。”
　　“与清新仙君可好？”
　　“甚好。”
　　“可听了近日的八卦？”
　　“未曾。”
　　“如此，”太上点了点头，说，“上神可曾听说檀枢仙镜？”
　　“未曾。”若说仙境，我倒是听闻，西域好像有一个爱丽丝梦游仙境。
　　小清新亦未太大表示，在一旁悠然地一口一口啜着黯香。我稀奇了，他竟是不厌弃这黯香。
　　话说黯香，那日我自下界回四十九天路过十七天，闻着一点幽幽暗香。进去一看，正是钟离神君坐在椅子上细细沏着香茗，口中还说着不晓得第三天的沁昀仙子是否会喜欢。一见着我，先是愣了，而后又笑着从青瓷罐中取了些许细茶放入另一只青瓷小瓶中，对我说道：“我这黯香在上神看来定不是什么稀罕物，想来也只闻个味。不过这黯香，株株皆是我用三十三天直流而下的阡陌泉水滴灌而生，细致地很。饮茶人若是有情，自是能体会黯香中的甘苦，道是无情，黯香也不过只是香罢了，吃着与水一般。还有，这茶得倒在青瓷里用开水泡上三道。”我素来是怕麻烦的，却是生生记住了他这番话。接过青瓷小瓶谢了神君，回至四十九天，将瓶子交与念念也便忘了。
　　而后一日见着书房里的青瓷花罐，想着还有这么个茶，便让念念取出些沏了。
　　那会儿念念边沏边自言自语道：“为何要放在青瓷杯里，如此不是见不着茶色了？”我点头，恭喜你提出了一个非常深刻的哲学问题，我亦未尝晓得。
　　取过桌上将将泡好的茶，茶与青瓷共一色，黯香流盈绕满屋。浅酌一口，嗯，无甚滋味，待温水一般，怎会如此。而后不甘心又吃了好几杯，仍未尝出滋味，便再无甚兴致再尝。不晓得念念今朝哪里抽抽了竟是泡了这个。
　　而小清新似是能吃出黯香其中甘苦，他莫不是有摆在心尖上的人了。
　　“……神？上神？…”
　　“嗯。”
　　“上神不知，是这样的啊。檀枢仙镜传说是上古一位上神的宝物，照着便能见到自个儿心中想见之物。小仙晓得上神素来歆慕宝物，以为上神定是晓得的。如此，还是小仙失礼了。”太上摇着头，满是可惜地看着我。
　　我照旧吃着黯香，照旧未吃出味道。见小清新津津有味地吃着黯香，我看了眼自个儿杯中的茶，幽幽地望了他一眼，少年，换一杯如何。
　　“怎地对话本中所述的差这么多？上神不表示这剧情根本推动不了啊啊喂！”喂你吐槽地这么大声真真大丈夫嘛。
　　“咳。”太上见我并无甚多表示，不甘心地问道，“上神不想收集了？”
　　“好嘛，”我放下杯子，你都成这样了我若再不表示便太不人道了，“何处。”
　　太上先是一愣，而后笑道：“传说檀枢仙镜实体是由山月里的溪涧水化成的一面镜子，话是说能见着心中各种想见的物事，不过也无人晓得真假。据我考究，这檀枢仙镜其它待一般的菱花铜镜无异，不过浸水后便能融与水，取出拭干后又是镜子。今朝是落在下界，人界了。”
　　我点头。我原还揣测着是要我和一只小兔子一道跳入一个洞里，而后变大变小，再来场大战，拯救世界各种，不曾想竟只要我去人界，太简单了，完全没有难度。
　　小清新放下茶盏，看向我，问道：“唔，上神要去寻么？”
　　“嗯。”那仙镜虽听着性能平平，然变态属性优良，甚得吾心。
　　“那……”小清新抱着小小兔子，欲言又止。
　　“一道。”带着相较与百科全书一样功能的小清新方能有备无患。
　　“也好。”
　　太上看看我，又看看小清新，顺了顺白胡子，稀奇地笑了：“甚好，有清新仙君陪同，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岔子。”太上，你想太多了罢啊喂。
　　太上将念念拿出的盘中的糕点一扫而空之后告辞。走了几步又回头从袖子里拿出一份申引，道：“小仙已替上神向天帝要了申引，上神即日便可启程下界。”
　　我接过申引，颇为疑惑地看向小清新，老头又道：“上神自是不必担心，清新仙君是有护照的。”
　　我点头，是了，昔日小清新和我回四十九天时便未有受到阻拦，本仙虽是心中稀奇却也不好问这般愚蠢的问题，原是他有护照。不对，为何我没有，我也算是神仙啊喂。太上冲我贱贱地一笑：“与天庭居住不到一年者不可办理护照，只可拿短期出入申引。”而后踏祥云飞去。
　　这是赤果果地歧视外来迁徙人员，差别待遇。原住民你了不起啊喂。

　　“小清新。”我唤住想要离去的小清新。
　　“……上神何事？”
　　“你有何话说。”
　　小清新抚着小小兔子的手顿了顿，笑了笑，对我道：“唔，上神晓不晓得？”
　　我点头眯起眼，小清新，我晓得我们差着几多年的年岁，代沟着实大些。然你要晓得，我亦是从你那段青葱岁月走过来的，你这般少年心思，我怎地不晓得。
　　小清新继续顺着小小兔子的毛，空旷的前殿吹起微风清凉，拂过他盈黑的发端，“上神不记得了，这檀枢仙镜本就是上神之物。”
　　“……”好罢，是我太老了，我想太多了，我不计较。
　　小清新笑意盈盈，“《上古归元本纪》上有记载，广陵，上古神者。鸿蒙之初，共檀枢仙镜出与山月里，战平魔界。后居天界四十九天。其形翩然，其笑嫣然，其意莫测，其心广然。”
　　我边点头边感慨，不晓得哪位仙君能编纂出崩坏地如此有创意的书，委实又一俊杰，倘是下次有机会，本仙定是要见上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