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广记》禾少

5、第四章

　　说是主座，不过是摆在前些，也未见着比别桌多些菜式。蓦然想起还未送礼，这会儿正好，便从流云广袖中取出璃玉盒子双手递于西王母，“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西王母笑纳。”
　　西王母双手接过璃玉盒子，缓缓打开细锁，见着盒子里的圆珠，竟是笑得较菊花都要灿烂，可不可以不要笑了很惊悚好嘛。
　　西王母道，“原是那四十九天光天月华下滴水凝成的月白珠，月白清夜风清淡，凝珠玉华如玉意，万年方得一颗，光华千万，委实稀罕，如此重礼，老身在此谢过上神了。”引得众仙一片唏嘘。本仙暗道可惜，竟是随意便取了如此有来头的一颗珠子，往后若是再送礼，定要好好估摸斟酌一番。
　　拉着小清新入座，正对着三臻莲子。这桌的莲子还未动过，心中有点按捺不住的小激动，抬起玉箸正伸出去夹莲子，却听得旁一声突兀的“上神”，心中一跳，有种莫名不好的预感。
　　我镇定着抬头，对上一双弯弯的桃花眼。我觉着我快哭了，方才明明未曾见着有你，不然打死我也不坐这里。我真真不待见你，真真，我求你别再玩我了，大爷我给你跪了。
　　我眯起眼，见着他嘴角弯起，轻声说道：“好久不见。”说罢便不再理我，自顾自吃开。如此我若再纠缠，便颇有些无理取闹。好嘛，算你狠，白夜行，你赢了，我玩不过你。
　　我亦不再纠结，心情便回好。偏头看了眼待刚才便低头吃食的小清新，耳朵红红的，甚萌甚萌。
　　吃尽盘中的三臻莲子，撇了眼桌上其余珍馐，便是置着的大红蟠桃，亦再没想着提箸。
　　小清新仍是低着头，细细地嚼着口中的食物。
　　我眯起眼，见他一嚼，脸蛋一鼓，嘴巴一嘟，要多萌有多萌，真真是恨不得扑上去亲他两下。
　　……我不是有恋童癖罢，不是罢。
　　“上神？上神？……”
　　“嗯。”我照旧看着小清新，移不开啊。
　　“上神可是无趣了？或者先回去休息？”西王母问道。
　　“无需。”我要发挥榜样的作用，再者，我要看着小清新以免他受人欺负。
　　“如此。”西王母不在话下。
　　我继续看着小清新，那个萌，他爹娘是如何生出这般萌物，我也想生一个了，好罢，我想太多了。
　　“上神？”本仙看得兴起，休喊我。
　　“上神再如此看下去，清新仙君便该咬自个儿舌头了。”
　　小清新的脸蛋红红，耳朵红红，放下玉箸，吞咽下口中食物，慢慢地转向我，“上神倘是喜欢，看着便是，我没有关系的。”小清新，你让我待你讲甚好？初初我不过是觉着你咀嚼的模样甚萌，不禁多看了几眼。而自我看你，你便不再夹菜，只嚼着口中的食物，如此我又好奇你竟是要嚼得多碎方才咽下，便看了长延。
　　“无事，你吃。”
　　“清新仙君辛苦。”
　　“哪里。”
　　“辛苦。”
　　“不辛苦。”
　　“扣扣，”说人话，我用玉箸敲了两下珍盘，“吃。”
　　全体神仙静默，低头认真吃食。

　　明月似玉钩一般正高悬于西王母宫后殿屋顶之上，静静播撒着光辉，点点清明。不时响起声声梵音，阵阵佛号。
　　晚宴没多久，便是开始了助兴的汇演。天界的汇演，一般是大同小异。开场舞，继续舞，压轴祝贺。我觉着便是我跳的都较他们好太多，不看也罢。诶，竟然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一定是我吃多了瘆的慌。
　　小清新被我盯得不敢抬头看，下一秒便是恨不得隐身遁走。另一桌的白夜行桃花眼弯弯，浅笑着看——我顺着他的目光转头——你可是对小清新有了非分之想。
　　小清新依旧脸蛋红红，耳朵红红，竟竟似见着自个儿心上人一般，低语道：“上神，凤帝。”不会罢，小清新，你对凤帝于你有非分之想这个我猜测的事实极为赞成嘛。
　　“小清新，你师兄怎地舍得放你出来了？”白夜行小声说道。感情你们两个早便认识啊。
　　小清新脸更红了几分，圆圆的脸映着红晕，白里透红，与众不同。他摇着头，“我没有待师兄讲，不然他不会同意我出来的，你千万不要告诉我师兄。”
　　“好呀，”白夜行倒是笑了，亦不再看他，对着台子说：“开始了。”不明觉厉，你们在说甚求解释，还是你们这便是要抛下我这个存在感极弱的可怜的炮灰主角双宿双栖去了嘛，这文才第四章我也太惨了罢。
　　演出到一半白夜行却不见了，询问之下竟是凤帝要即兴演出，这可真真稀奇了。要知道，凤族本便是一个高冷的存在，只居于东方未明，非晨露不饮，非嫩竹不食，非千年梧桐不栖，凤族帝君更是高岭之花，一个真真安静的美男子，竟是能放下尊位纡下在众仙面前演出，其中的曲折多不为人知。
　　未有多时便见着凤帝抱琴而来，檀红衣衫旖旎铺地，无端掀起明月清风。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我一直都晓得他声音好听，只是不晓得他声音竟能好听成这样。
　　“如何？“
　　“萦思婉转，凝语细流，凤帝如此深切地唱出这曲《凤求凰》，想来是思春了。“
　　“……“
　　凡人若要修仙，自是不得不抛却了七情六欲，然修仙一事，要看资质，更要有仙缘。凡人修仙能修成的，委实极少。而便不是凡人修成的没有七情六欲的神仙，那群天生的神仙生性冷淡，亦多未有大情绪，对那些节目不过是怀着呵呵的心态，观赏下人界的喜乐，自是不会因为一个好的节目而激动异常失了分寸。除却凤帝即兴演出为晚宴创造了一个小高.潮，那些神仙不过兴致寥寥。汇演结束，我便唤了小清新，走去后台。
　　“清新仙君。”我回过头看低头走在身后的小清新。
　　“唔？上神何事？”他迷茫的眼神一下戳中我萌点。
　　“咳，”我组织了一下语言，“你很怕我。”一旦接受了面瘫这种设定的结果完全不堪设想，你完全不能想象我终究要表现甚，文章开始我不还是挺好的。
　　“……”
　　“我的意思是，你很怕我，嘛。”
　　“……”
　　“我不是……”刚开口便被他打断，“小仙晓得，上神的意思是小仙是不是怕上神。”孺子可教也。他抬头冲我一笑，这小清新细看委实俊俏。
　　“唔，小仙不是怕上神。只是上神是六界上下的尊者，小仙从小便仰慕上神。而素日里只能见着史书，听着传说幻想上神的无双风姿。今朝瞧见了上神真人，自是待史书神往大不同，便又开始怕自个儿太笨，倘若一不留心惹恼了上神，小仙也不晓得怎么办了。一时便纠结不晓得该如何正常地待上神相与，希望上神不要嫌弃愚钝。”你是觉着我是那种流弊不真实以至于不可触及的存在，是么。
　　我点头，“不用拘束。”
　　小清新行礼，笑道：“唔，上神说得随意。上神你神位高，是为上位者，习惯了我们小仙们的毕恭毕敬，自是不能体会小仙见着上位者的心绪。”
　　说得是，如此，我不强迫你，“你随意。”
　　“嗯。”脸上的红晕稍稍退去，小清新亦不似初时那般忸怩。

　　走至后台，满满多是道具，一时亦未能见着刚即下台的凤帝。
　　我穿越人群，细细找寻。
　　“你可见着凤帝了。”我询问小清新。
　　“……上神方才还同凤帝搭话来着。”
　　Σ( ° △°|||)︴天哪，刚刚问我那个人是白夜行，我说声音这般好听，那他岂不是听到了我方才对他的中肯的评价，而后顿悟求凰鸟去了？
　　“上神上神你要去寻他嘛？”小清新拽着我的衣袖眨着眼软软问道。我忍不住抬手捏了下他的脸，真真柔软好少年啊。
　　“上神？”小清新的脸被捏红了。
　　“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