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广记》禾少

10、第十章

　　作为上神，我委实不能理喻白夜行作为凤帝明为神族本应清净却对人界的热闹情有独钟一事。正如白夜行待我讲的一般，他亦不能理喻我作为上神本应矜持自重却时时精分此事。我欲待他争辩，老子只是面瘫不是渣，却发觉我们两个所讨论的完全不是一个问题这生死时刻，少年插道：“你跟上神来伊春作甚？”
　　我一愣，白夜行却是端起酒碗邪魅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
　　“你再装逼，被雷劈得还不够嘛。”少年撇嘴，明显流露出不满来。
　　我开始纠结，这文风竟是大大的不对，作者是精分过头了，还没吃够药嘛。
　　【唔，我真的不想告诉你我是瓶颈了所以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也没人看。】
　　我能说脏话嘛。
　　【不能。】
　　……擦。
　　伊春城人皆晓，一品斋客栈掌柜新嫁女，喜庆热闹自是不多言，而两日后一品斋竟是挂上了永久休业的牌子，众人一想，掌柜在婚礼上讲的追逐年少的梦想云游四方竟是真。些许人暗自可惜，此处饭菜可口，价格公道，环境良好，老板还是一等一的好，多年下来积攒了不少人缘熟客。休了一品斋客栈，伊春城怕是也要少了不少游客。我待白夜行便于前两日退了客房，暂住在城隍庙中。
　　白夜行低头看了眼少年：\\\"你便如此把摊子撂下了？\\\"
　　少年白眼一翻，\\\"少在事后装圣母，你若真的好心，先前怎不去帮他。\\\"
　　白夜行道：\\\"如何都是命。\\\"
　　\\\"就晓得你。\\\"
　　……你们是不是忽略了一事，虽说存在感稀薄堪比空气，但是我才是主角好嘛，你们这样当众调.情真真是瞎了本仙的钛合金眼啊喂。
　　\\\"上神，你怎地看？\\\"少年忽的转向我，圆圆的大眼闪烁着探索科学世界开启未来大门的求知欲。本仙蓦然被作者的恶意糊了一脸。
　　颔首，装逼模式开启：\\\"万般由不得。\\\"
　　少年看着我憋了许久方道：\\\"有理。\\\"
　　白夜行却是大笑起来，\\\"看还治不住你～\\\"
　　少年一跺脚，眼圈一红，\\\"治你妹，治你全家！你又欺负我，老子去告诉你老爹，~~~~(>_<)~~~~\\\"嘤嘤跑开了。
　　白夜行呵呵看着少年跑掉，待我说，\\\"阿陵别管他，阿澄便是这般心性。\\\"明明是你在管他好嘛。他又竟自解释道：\\\"我这个弟弟小辰光被阿爹他们惯坏了……\\\"
　　我忍不住嘴贱：\\\"那你呢。\\\"
　　\\\"我……嘛……\\\"他喃喃自语，满腹心事的模样。可是戳了你的痛脚，真真是不（喜）好(大)意(普)思(奔)。却见他桃花眼弯弯，唇角眉稍竟都是带着喜意，\\\"阿陵你这是开始关心我又羞于出口才如此一问的表现嘛？咩哈哈哈哈～\\\"少年，脑补太多仔细成了脑残。
　　\\\"我真真是快活了，来来来，阿陵，我带你去吃酒。\\\"
　　\\\"可是漪椿澄？\\\"我眼睛亮了有没有。
　　他抬手将我凌乱的刘海撩至耳后， \\\"想要什么跟哥说，哥有办法。\\\"我想要你去死啊。老子就是这个发型啊喂，你学言情戏文给老子撩刘海也要先弄清爽状况我的形象啊。哥你妹，哥你全家，老子都可以当你太太太太公了。

　　伊春城几是家家都埋着一坛漪椿澄。白夜行随意找了盘店，问小二要了坛漪椿澄。
　　\\\"阿陵可晓得这漪椿澄的来历？\\\"白夜行给我倒上。我浅浅酌了一口。酒便是如此，年份愈长，内涵便深，愈是好吃，好似这人，年岁愈长，经历得愈多，晓得得愈广，愈值得玩味。这盘店的酒深藏的日假自是不能待城隍的比，却亦是有了些年头的，吃着亦是不错的。
　　白夜行见我没甚兴趣，便自说自话起来，\\\"讲起这漪椿澄……\\\"我置下酒碗正襟危坐，严肃状：\\\"少年，你是来给我科普知识的嘛。\\\"
　　白夜行桃花眼弯弯，\\\"便是罢。”
　　\\\"漪椿澄待伊春城同音，取的是风起涟漪待夕夏，水润香椿一点澄。伊春城建城何年，漪椿澄便诞于何年。\\\"我仍是吃着酒，对他的话权当是吃酒之余的消遣。
　　\\\"那年伊春城将将造好，人也不多，却适逢郑国公子微服于此。正是夏至，毒日当头，少年公子小辰光被娇生惯养，怎受得住这炎炎烈日。抬眼正见着有一户人家，他也再顾不得身份等位，走上去就敲。
　　\\\"都道是书生遇着小姐，公子遇着公主，佳缘天成。他倒是好，见着个清秀少年，如此，他也不便多想，放下姿态问少年讨了水吃。少年让他且站于琼花黎木下等着，回身进屋取了水来。公子接过水碗喝下，便是神清气爽，半分疲乏没。心中称奇，又细细端详了少年一番。那少年年岁不大，长得不过清秀，双眼大圆有神，左眼下一颗泪痣，浑身别是一般气韵，再一眼便不真实地好似水墨画里走出的神仙。回味将将入口的水，道不尽的清润甜韵，言不完的细致柔腻，舌尖于口中一转，没几时，竟是有些许醉意，对着这少年愈是稀奇。
　　\\\"公子将碗递还于少年，拱手道谢。不想那少年却道太没诚意，公子顿时大窘。本也无事，身为一国公子穷得不多过钱，只他一路微服下来，身上所剩铜钿不多，还要留下些许赶回王城，若此时给了少年，回城便不知该如何了。
　　\\\"见他窘迫，少年笑了笑，漂亮的眼睛往上微挑，眼下的那颗泪痣微蓝如生水一般。少年只说让他给这酒取个名字。
　　\\\"公子稍稍放下心来，又奇道这甜水竟会是酒。仔细思量些许辰光，望着身侧的湖面因浮风荡起涟漪，水晕渐开，因不识伊春，身旁的伊春琼花黎木被他当做了香椿树，还只道是长得较他昔日见的香椿繁茂地多。一番景色下来，心底便有了些计较。
　　\\\"旁的又是那取水的清秀少年正仰头沐着阳光。这夕夏的阳光细细打在少年的身上，氲氲染染，身上镀了一层金纱少年便是要羽化欲仙。
　　\\\"公子匆匆拦下少年，问了姓名，少年笑答阿澄。
　　\\\"何字澄？少年拉起公子的手，一根指头于公子手心细细笔画。
　　\\\"他根本不觉他的动作，不晓得他写了什么，只觉着少年柔软的指头在他手心画了又画，在他心底磨了又磨。而后望进少年的眼眸，碧潭清凉，公子恍然，原是澄澈的澄。他道：‘风起涟漪待夕夏，水润香椿一点澄\\\'，不若便叫漪椿澄罢。少年喃喃，漪椿澄，漪椿澄，随后点头，对公子莞尔。彼时公子并不晓得，这座城，叫伊春。\\\"白夜行望了我一眼，继续道：\\\"公子回王城后，也曾使人至小城，此时他方了解到这城竟名伊春，真真是极巧。只那个清秀少年，再寻不到，而漪椿澄的故事却是传开了，家家埋藏一坛漪椿澄久而便成了传统。公子亦试图酿出一坛，问城中住民要了酒料。却好似初恋只有一次，再好吃的漪椿澄，只有在少年手中方能真真澄明。\\\"
　　我不会告诉你我已经脑洞开成了公子接到少年到王宫而后相亲相爱共度一生或是公子为少年放下身份待少年饮风醉月谈笑江湖，终究未曾想这个故事的结局会是这般忧伤，好虐。
　　白夜行举臂拦住我的去路，檀红金丝云袖当风，问道：\\\"阿陵都没感受嘛？\\\"
　　若要形容我此时的心情就好比是小学老师兴高采烈地带着全班同学看了一场原本大家都懒得看的极其无趣的电影之后还问我们要观后感。沉默片刻，我严肃地回答：\\\"长姿势了。\\\"
　　\\\"……阿陵你敢不敢再敷衍一点。\\\"
　　我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安慰他道：\\\"不明觉厉。\\\"
　　“……”

　　伊春城的长欢街一路笔直从头至尾，故而待白夜行同我科普好漪椿澄的底细后，我们又走回了城隍庙。
　　白夜行桃花眼弯弯，道：\\\"即是回来了，不若便进去罢。\\\"
　　我抬头望了眼熠熠生光的匾额，又见着城隍庙中几缕袅袅香烟绕，古老的琼花黎木罩了大半个小庙，心念一动，道了声好。
　　\\\"乖乖乖，又没人待你抢，这么急作甚。\\\"循声走去，恰见少年蹲于墙角，不知作何甚是专注。近了方发觉少年在喂一团白色毛绒小狐狸，细眼圆身，待这清瘦的少年一道又毫无违和感，他便是他的爹是了。
　　白夜行道：\\\"你又自何处捡了这只九尾白狐来？\\\"
　　少年一惊，急忙起身斥责：\\\"小声点，被你吓跑掉了怎地办！\\\"少年，你不晓得自己声音也很大嘛。
　　他似是意识到甚，转过身抚着白狐狸的皮毛，细语道：\\\"小黑不怕，大哥罩你。\\\"我不欲承认我真真有听着那只小狐狸说了声傻叉，少年，你的选择性耳聋犯了嘛。
　　\\\"你又来做甚？\\\"少年干脆抱起小狐，在自个儿怀里顺毛。
　　白夜行不语，望了我一眼，少年便转头看我，\\\"噢，上神也在啊。\\\"这样都能被无视掉看我幽怨的目光。
　　\\\"阿澄，\\\"白夜行道，\\\"兄弟爱不好嘛？\\\"
　　我：\\\"……\\\"
　　小狐狸：\\\"……\\\"
　　少年：\\\"……好恶心。\\\"

　　少年怀抱白狐待我们走至琼花黎木下，高大的树荫撒落，华盖阴阴，挡去了暑天的烈日。我坐于少年对桌，不经意抬眼，竟是见着少年左眼下的泪痣，微蓝闪动，再看那圆圆的眼睛，波光潋滟，真真似生水一般。
　　\\\"阿……澄……\\\"心念不觉已出口。
　　\\\"嗯？\\\"少年眼睛微微闪动，对上我的眼睛后匆匆移开，左顾右盼，\\\"上神何事？\\\"
　　水润香椿一点澄，那公子真真好眼光。
　　我未有回答，转问白夜行道：\\\"你……\\\"
　　白夜行眼角弯弯，\\\"上神不是要寻檀枢仙镜？\\\"你特么又玩我。老头不是说檀枢是仙镜嘛，遇水化水待人类菱花青铜镜子无异的镜子嘛，如今谁来待我解释这个住在伊春城名叫阿澄的少年城隍会是上古神器檀枢仙镜啊喂。
　　少年不解地看我又看白夜行，终究忍不住问道：\\\"檀枢仙镜？不是上神的神器嘛？出了甚事体？\\\"
　　白夜行将我的言语打断于腹中，道：\\\"阿澄，还记着阿爹昔日待你讲的话嘛？\\\"
　　少年思索，点头又摇头，\\\"阿爹讲过的话太多了。\\\"
　　白夜行道：\\\"莫要试图去探寻你的底细，该晓得的辰光，便会晓得。\\\"
　　少年：\\\"……我根本就没有想过去探寻我的底细，是他自个儿脑补太多了好不好。\\\"
　　白夜行依旧自我：\\\"如今，这个辰光到了。\\\"白夜行，其实你是作者派来的卧底罢。
　　少年：\\\"……\\\"
　　\\\"好罢！\\\"少年深吸一口气，乌亮的大眼闪动，\\\"我准备好了。\\\"一个个都是真影帝这篇文哪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啊。
　　江户川夜行道：\\\"没错，真相只有一个，你的实体便是这檀枢仙镜。\\\"
　　少年开始逗弄怀里的白狐，\\\"……呵呵，好震撼啊。\\\"
　　\\\"……少年，你的不屑表示得不要太明显。\\\"
　　\\\"然后呢？上神要带我回天上去？\\\"
　　\\\"……\\\"白夜行看他，看我，无言。
　　我便道：\\\"如此，你化成实体仙镜待本仙见一见便好。\\\"
　　\\\"噢。\\\"少年以他超强的承受能力平静地接受了一个如此不科学的事实之后，轻轻放下手中的白狐，念了声咒，一道水绿光渐进萦绕他全身。白夜行上去整理，于一堆青白衣裳中寻出了仙镜。
　　我远远见着通体流光，盈盈生水，须臾盘刻。尼玛，这便是待人间的铜镜没两样，老头你是天上待太久白见得太多眼瞎了罢。不住上前瞥了一眼仙镜。
　　是老子眼瞎了嘛，檀枢仙镜的正面映出来的真真是昔日的事嘛，一定是阿澄当城隍太长延了内部系统坏掉了呵呵呵呵。
　　\\\"你见着了什么？\\\"耳畔传来温润的声音，我淡定地直起身作出细细欣赏状，\\\"材质优良，做工细腻，不负上古神器之名。”
　　“……上神，这仙镜是淋沐天地灵气你生产出来的。”我匆忙接道：“那便是更好的。”
　　“……上神道是。”白夜行也不纠结，细细捧着仙镜琢磨一番后置于我手中，“丝纭水晗，澄明心澈，真真上古神器，在下今朝可真真是长知识了。”
　　我不免心中得意，然苦于面瘫+上神两重身份，些许事情难以言表，亦不可言表，只颔首，“如此，让他变回来罢。”
　　白夜行含笑，轻轻摆下仙镜。
　　幽幽绿漪兮，檀环不解;澄澄水凌兮，枢栏欲断。少年尖叫一声，匆匆拾起衣衫遮盖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位，\\\"你们都不会转过头啊啊啊！！！老子没穿衣服啊啊啊！！！\\\"
　　我待白夜行慢慢转过身去，白夜行负手幽幽道：\\\"让你不着衣裳。\\\"
　　\\\"……\\\"你脸皮敢不敢再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