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儇杨

2、稳重又冷酷的助理

　　2014年1月12日上午
　　北京难得的有个大晴天，空气又好，白纾和品凡决定带平凡出去玩玩。
　　静园小区5号楼3单元出口先出现了两个身影，白纾一件黑色羊毛衫再搭配一件藏绿色的夹克，轻薄却帅气，他一手领着穿着浅紫色薄羽绒服的白平凡，两个人皆是一身清爽的打扮，两人走下单元们后，单元门口浮现了一个臃肿的身影，只见一个像熊一样的身影缓慢移动着，品凡今天穿了一件深绿色的毛衫，外面配了一件黑色大开衫毛衣，然后又套了一件姜黄色的棉衣，整个人行动都有些迟缓了。
　　白纾和白平凡先下了楼梯，在底下等她，两个人回头看着行动迟缓的品凡松开了手，同时将手递给了慢慢靠近的品凡，品凡忙不迭的伸手一左一右握住了两个人的手，刚碰到两个人的手，一阵阵热量就传了过来，品凡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愤愤的说：“凭什么你们两个就这么不怕冷？”
　　白平凡小朋友自豪的看着品凡，用得意的小声音说道：“妈妈，这是天生的。”
　　品凡听出平凡声音中的得意，一个生气的眼神丢过去和白平凡对视，白平凡还是一脸得意的看着品凡，丝毫没受品凡眼神的影响。
　　看着正在斗眼神的两母女，白纾突然响起了他见到品凡的第一面。
　　2005年12月22日
　　等电梯的时候，刘羽飞不止一次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一身清爽的白纾，在他第无数次看白纾的时候，白纾终于忍不住了，侧头朝他说道：“刘羽飞同志，我这是天生的，你就是看我再多次我还是感觉不到冷。”
　　刘羽飞一脸愤恨的将脸移开，一阵风吹过，刘羽飞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无意的向后瞥了一眼，连忙捅了捅身边的白纾，小声说道：“快看，后面来了个熊。”
　　白纾随着刘羽飞的眼光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庞大的身影缓慢的移动过来，脸上带着白色的口罩，头上还带着一个白色的白帽子，说不出穿了几件衣服，最外面那件黑色的羽绒服仿佛要炸开一样紧紧的裹在那个人身上。
　　三个人一起上了电梯，白纾按了十八层，那个人看了白纾和刘羽飞一眼没有再按电梯楼层，“叮”的一声，电梯到了十八层，白纾和刘羽飞左拐右拐，到了公司，没想到后面那个人也跟着他们到了公司，刘羽飞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品凡将身上三层的棉衣一件件脱掉，只留下最里面的一件藏蓝色的棉衣，还未摘的口罩中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我是今天来报到的助理，品凡。”
　　刘羽飞将眼神中的惊异收了起来，将手伸向品凡：“很高兴你愿意加入我们公司。”
　　品凡看着刘羽飞的手，没有将手伸出去，打量了许久后，品凡将眼神移到站在刘羽飞身后的白纾身上，伸手将口罩摘掉，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庞：“我每天九点上班六点下班，中午从十二点午休两个小时，在我午休和下班的所有时间内不要打扰我，我也不接受加班。”
　　白纾看着品凡的动作，未等到答复的品凡也一直看着白纾，半晌后白纾笑着点点头，品凡满意的越过白纾走向公司内，问着里面一个正在工作的男员工：“我的位置在哪？”
　　那名男员工有些诧异，但还是站起了身：“啊，这边。”
　　看着品凡向里面走去的身影，刘羽飞将手缩了回来，喃喃自语：“这到底是员工啊还是老板啊？”
　　白纾听见刘羽飞的声音，笑着将刚刚从公文包里拿出的一份文件交给了刘羽飞：“你看看。”
　　刘羽飞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张大了嘴：“ACM？就是你当年获奖的那个国际型大赛？”
　　白纾点点头：“没错。”
　　刘羽飞有些不解的说道：“既然这样的话，如果她不想自己建立公司，那她肯定能找到比我们公司更好的工作，何苦来做个小小的助理？”
　　白纾耸肩：“我也不知道，但现在留住她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关于品凡到底因为什么来到无谓工作，刘羽飞直到今天都没有弄明白，后来他也曾经问过一次，但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答案。
　　2010年3月
　　“所以说，你们要在今年5月结婚，而你们现在才告诉我？”刘羽飞将手中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扔，整个人说不出的气愤。
　　“现在不是告诉你了么？”品凡将自己盘子中不小心夹过去的菠菜挑出去放到白纾的盘子里，白纾很自然的将菠菜夹起来放进嘴里。
　　看到这一幕的刘羽飞更加气愤：“我连你们交往都不知道，现在还不允许我发点小脾气？”
　　白纾看着刘羽飞的表情挑了挑眉：“你不是出差了吗？”
　　听到这话的刘羽飞将刚拿起的筷子又摔了出去：“靠，我才出差三天，三天，三天你们能交往然后决定结婚？”
　　品凡听到这话仔细想了想，最后点头：“确实不能。”
　　刘羽飞心想给你俩做朋友真不容易，认命之后刘羽飞将筷子又拿了起来，问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白纾几乎未加思索的说道：“09年5月。”
　　听到这话的刘羽飞彻底生气了，将筷子又扔了出去：“丫的，还让不让人吃饭了，你们交往一年了，我这个好朋友竟然连点基本的信息都不知道？太不够朋友了！”
　　品凡和刘羽飞坐在一边，听到这话的品凡夹起了一块虾仁要放到刘羽飞盘子里，但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夹到了自己的碗里，看到品凡这一动作的白纾看着刘羽飞说道：“相信我，能让她想给夹菜的人可不多。”
　　刘羽飞看着白纾“相信我”的表情知道这哥们绝对是陷进去了，瞬间哀嚎着将头抵在桌子上。
　　这边品凡朝着白纾一笑，眨了下眼睛。
　　那边低着头的刘羽飞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抬起了头，对品凡问道：“我一直都想问你，当时为什么选择到无谓工作？”
　　品凡端起桌上的橙汁喝了一口，面色如常：“因为我放假就是放假，绝不加班，所以联系我的就只有你们一家公司。”
　　白纾闻言“噗”的一声笑出来，刘羽飞看着白纾忍俊不禁的笑容眼睛一眯：“肯定还有事情吧。”
　　品凡一个眼神投过去，白纾很快敛了神色，任凭刘羽飞再怎么问都一句话不说，最后刘羽飞只得偃旗息鼓，开始哀怨的埋怨白纾和品凡不够朋友。
　　和刘羽飞吃完饭后，白纾去车库将车提出来，品凡刚坐上车，白纾问道：“我突然想起来上次问你为什么选择无谓的时候，你好像只说了一部分。”
　　品凡回想起刚交往三个月的时候在白纾家吃饭的时候，白纾曾经问过品凡为什么会到无谓工作，品凡只得透露了当时只往无谓投简历的事情。
　　品凡看了正在开车白纾，语气有些嗔怪的说道：“谁让你之后……”
　　想起了那天她说到一半之后的情景，品凡不禁红了脸庞，咳了一声之后说到：“我就是只往无谓投简历了，而且投了三次。”
　　白纾有些吃惊：“三次？”
　　品凡点点头：“可能是人事部的觉得我的要求太不合理，前两次都没给我回信。”
　　白纾继续道：“那你说吧，为什么一定要向无谓投三次简历？”
　　看着白纾明显有些揶揄的脸色，品凡面色如常的哼了一声：“不过就是觉得名字起的好听而已。”
　　白纾明显不太相信：“真的？”
　　刚好赶上红灯，白纾将车停下，侧头看着品凡的表情，品凡咽了口口水，将脸凑了过来，盯着白纾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到：“真、的。”
　　看到已经到了眼前的甜点，白纾动作敏捷的凑近品凡的嘴唇吻了一下，然后带着餍足的微笑转向前方挂挡给油，然后出发，品凡显然有些没想到最后自己会被占了便宜，半晌后才红着脸坐正，脸上带着微不可查的微笑。
　　白纾笑着用心开车，品凡可能不知道她每次说谎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咽口水，然后再盯着别人的眼睛，不过刚刚尝到甜头的白纾高兴的想到，自己至少还有几十年的时间会和品凡在一起，何必急于一时知道答案。
　　品凡自然不知道白纾的想法，她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白纾没有再问下去，不然还真不知道说什么，看着眼前霓虹灯装饰的城市，恍惚间品凡仿佛回到了高二的那个夏季。
　　1998年夏季
　　A高总喜欢让一些毕业生来给现在的学生做讲座，但显然学生们并不太喜欢，品凡神色恹恹的坐在最后一排，演讲还没开始前她就已经昏昏欲睡，朦胧中她感觉到有人站在台上介绍自己，是个男声，声音十分低沉，很好听，已经进入浅度睡眠的品凡一挑眉，真好，刚好当催眠曲。
　　品凡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最后是被一阵掌声吵醒的，品凡睡眼惺忪的抬头看向讲台，最先进入眼帘的是黑板上几个方方正正但绝对称不上好看的字，品凡瞬间就对这个演讲的人印象更不好了，她总觉得见字如见人，随着声音再看过去，一个年轻的男孩站在讲台上，用低沉的声音讲述着：“中国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比尔盖茨，我也将用自己最大的力量来发展中国的计算机行业。”
　　品凡无表情的看着台上那个充满青春阳光气息的男孩，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教室，照在那个男孩的身上，他的头发有些自来卷，挺直的鼻梁上带着黑框眼睛，一件灰色的半袖衫配了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最简单的搭配却显得他更高，整个人散发着说不出的自信和气质。
　　“我现在在筹备一家计算机公司，名字暂时定为无谓，意思是无所谓，有所为，如果以后你们当中有人学习了计算机专业，欢迎你们到我的公司来工作。”那个充满阳光的大男孩以这段话作为了整个演讲的结尾，整间教室里爆发了音量很大的掌声，品凡挑眉，看来这个男孩讲的还算不错，几乎是她见到的人里面同学给予反映最大的一回。
　　“他好帅啊，叫什么名来着？”品凡前面一个女生一脸花痴的问着旁边的女孩。
　　“白纾，白纾。”旁边的女生也一脸花痴的回应着。
　　白纾，白，纾，品凡看着讲台上正在回答问题的白纾，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希望呢？品凡面无表情的想着。
　　缘分是很奇怪的东西，品凡在她人生中自认为最黑暗的时期遇到了白纾，那个满身都充满阳光和希望的大男孩，所以往后她人生中的十几年都是随着白纾走的，Q大计算机的本科、研究生，再到无谓工作，品凡知道那一次演讲自己对白纾的感情绝对不是喜欢，但她也说不清楚究竟为什么会将自己的人生与白纾就这样联系起来。
　　也许人生本就是如此，看似不起眼的一次相遇却可能改变整个人生，或许这才是人生的魅力，美在用偶然去造就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