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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不解相思 ...

  •   所谓有失必有得大抵如此,夏语谨对乔礼笙的感觉在两年多来日复一日的争吵中重如泰山,对戴望的感觉又在愧疚负罪的双重煎熬下烟消云散。
      对于这件事,最乐见其成的莫过于乔礼笙。
      从和陈若亭闹翻到她去实习,这四个多月时间里,她连他的影子都没见过。名分上是乔礼笙的女朋友,实际上她算得了什么,她心里很清楚。
      不过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尽职地当一个“被瞒过的人”。
      她无所谓,早在那天亲自证实了自己想法的时候,她就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了。该吃吃,该喝喝,该和夏柠吵吵就吵吵,半点都不亏待自己。
      据白艺声交待,乔礼笙对外承认的女朋友有二:许菡,夏语谨。
      但夏语谨觉得,在某种意义上,她其实比许菡更可怜。
      许菡不过只要给出个名分,不痛不痒。他除了要她的名分,还要她的情感。
      他像喜欢,又不像喜欢。
      她想喜欢,又没准备好去喜欢。
      就好像现在,她在校车前和白艺声上演抢箱大戏,翩然而至的乔礼笙废话也没多说一句,直接示意白艺声把行李箱递给她。夏语谨忙道,“谢谢谢谢。”
      “你去哪里?”他难得关心一回。
      “十七中。”夏语谨笑得猖狂,“以后多联系啊。”
      乔礼笙默了。
      十七中就在A大隔壁。
      “那你还坐校车?”随他一同到来的夏柠问出了他的心声。
      “好玩呗。”夏语谨看到夏柠就烦,一甩头发,拖着行李箱蹭蹭跳上车,“反正不要钱。我走了啊同志们,各位多保重。”
      白艺声泪眼挥巾,乔礼笙转身施施然而去。
      夏语谨趴在车窗上咬牙切齿:“叛徒!没良心!还比不上我们家亭子!”
      这种时候想到旧友就难免有点小失落,她掏出手机在通讯录翻到熟悉的名字,看看,又盖上,专心致志等下车。
      实习并不需要带太多东西,再加上她东西本来就少,三分之二都在家里,从收拾清洗到入住只花了俩小时,简单快捷。等她顺利入住十七中教师宿舍,呈大字状躺到床上仰望天花板畅想美妙生活时,隔壁同是实习生的小姑娘过来不耐烦地敲响了她的门:“喂,乔礼笙在下面等你。”
      夏语谨装糊涂:“乔礼笙是谁?我不认识啊。你敲错门了吧?”
      小姑娘一侧身,她看见姓乔者君,斜倚门框,面若桃花。
      “收拾好了我们就吃饭去。”乔礼笙说。
      夏语谨望天花板。
      乔礼笙径直走进去拿起她放在桌上的手机,问道:“许仙楼?”
      夏语谨高傲表示鄙视。
      乔礼笙说:“那我们就走吧。”
      夏语谨:“哎我手机!”
      据知情人士透露,彼时的乔上仙身姿挺拔,风度翩翩,堪称一代俊杰。
      夏语谨呸,“不还是一个四条腿的男人?!”
      知情人士顿顿,摸下巴作深思状:“是时的夏语谨,宝里宝气,傻不拉叽,足可当选A大十大年度人物。”
      夏语谨吐血伏地不起。
      料她怎么想怎么算,也算不到乔礼笙直接进了她最常到的包厢,直接点了她的必点菜,直接紧挨着她坐下,神色自若:“吃饭啊。”
      她大惊,一双杏眼圆溜溜瞪着他。
      他垂下头去喝汤,远山眉在雾气萦绕中显得格外婉约,丹凤眼却微微漾开几丝笑意。
      她下意识地摸上眉毛,看丢了神。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嘛。
      我擦,乔礼笙还照着我的样子去整容了啊?至于这么看得起我吗?
      “夏语谨。”他慢条斯理地开口。
      夏语谨停下抓鸡的爪子,满嘴是油的看向他。
      乔礼笙蹙眉看着她,又扣扣桌子,把人吓得警惕,防备地把一盘鸡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又护好自己的饭。
      乔礼笙说:“夏语谨,你就不能有点形象吗?”
      夏语谨说:“我没有形象吗?我这么有形象你都看不出来吗?你是瞎子吗?”
      乔礼笙顿了顿。
      夏语谨表示打扰别人吃饭挂全科,继续大口吃饭大口吃肉。
      乔礼笙轻轻把桌上的纸巾往她方向移过去,拿起筷子去夹菜,不作声色道:“夏语谨,我们住一起怎么样?”
      思考能力还停留在清蒸蟹爆椒虾盐焗鸡的夏语谨蹙起两道好看的眉,抬头看看,又低下去:“可以啊。”
      握筷子的青年一怔,看过去的眸子里道道错愕:“认真的?”
      夏语谨耸耸肩:“反正我是认真的。”
      次日,夏语谨打着哈欠看青年把自己刚搬进的宿舍的行李搬到已经装潢好的学校旁边的小公寓时,才后知后觉。这厮早就策划好了啊!房子都订了装修好了啊!!他的行李家具什么的都进来了啊!!!就差这最后一步请君入瓮了!!!!
      夏语谨很生气,特别是对着一脸苦逼相的夏柠,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哼了一声就甩脸走人。许菡更生气,叉腰泼妇状把她骂了一顿狗血淋头,几近把她拍成脑残才住手。
      夏语谨反驳:“当时我觉得那样说很帅啊!”
      “还帅!”许菡又一巴掌劈下来。
      乔礼笙来接人,一张面瘫脸看到她虚浮的脚步,冷冷冲许菡笑了几下,把夏语谨吓得心惊肉跳,扯着他的袖子没命地跑。
      直到跑回到公寓里时,夏语谨还是有一种很不真实的错觉。转身一见卧室里帮她铺床单的身子,异样的感觉又充满心头。
      说到底,气的不过是自己,一边对即将和乔礼笙共处一室表示不安,另一边又私心地希望他喜欢上自己,自打耳光。
      谁让他一直以瞒得过自己为豪来着?
      于是,同居一事就这么无厘头地定下来了。
      刚开始她还要求乔礼笙去接她下课,以整死乔礼笙为目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没过几天,整个年级办公室的老师都跑过来打听八卦:“夏老师,那是你男朋友啊?长得多俊啊。干什么的?多大了?”
      夏老师装傻呵呵呵呵了一周,决定放弃。
      哪怕再不情愿,她在被班上学生撞到和乔礼笙并肩走在菜市场时,也只得强撑出笑脸落落大方不失风范地回一句:“嗯,这是我男朋友。”
      懵懂单纯的高中生憧憬之:“老师你们还一起来买菜啊?好幸福啊。”
      气得夏语谨直悔当初不学跆拳道,以致产生今日不能把妖孽灭之而后快的局面,真是孽缘啊孽缘。
      白艺声嘲笑道:“就你这三等残废?”
      夏语谨呸,“你才三等残废!”
      白艺声顺毛:“夏老师,好歹你是个老师,还是个女老师,斯文点成不?”
      夏语谨说:“你去死成不?”
      白艺声说:“我死了谁替你照顾阿笙啊?”
      乔礼笙扣桌:“闭嘴。”
      闭嘴的两人互做鬼脸。
      “乔礼笙,你明儿来接我,我请你去医院。”夏语谨瞪着白艺声,愤恨道。
      白艺声冷笑:“神经。”
      见面必吵架二人组的战火蔓延速度之快,一下子就烧到了陈若亭身上,两人继续半年如一日地以陈若亭为什么不说话为中心,以戴望为什么回来不见大家为半径,以各种陈年往事为弧线开启新一轮口水大战,吵得那是一个沸腾,逼得新成员许菡都忍不住向乔礼笙发牢骚。
      乔礼笙说:“你看到了,我管不着。”
      许菡说:“脑袋疼。”
      乔礼笙翻一页书,淡淡道:“习惯就好了。”
      “啧啧。”许菡说,“你明天和夏语谨去医院,记得检查检查脑子。”
      乔礼笙手指压上一行小字,用笔在下面画了一条直线:“我会的。”
      听力超群的夏语谨吵架中不忘随手拿起一本书砸过去。
      乔礼笙接住书,问:“夏语谨,认真的?”
      夏语谨回头怒道:“认真的!”
      乔礼笙是个较真的主。
      这点夏语谨知道。
      但,要是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较真去医院的话,当时她就不耍帅了。
      一大早就被敲门声吵醒的人凄苦地含着两泡泪凄凄惨惨去刷牙:“你真的要和我去医院吗?”
      “对。”
      哭哭啼啼换好衣服的人坐到餐桌旁喝牛奶,看着看着又触景伤情:“真的要去医院吗?啊?”
      “对。”
      牛奶没喝一半就被拎着衣领下楼等公交,人抱门不肯松手,恸哭不已:“我不去。”
      乔礼笙轻飘飘扫一眼,把人的手指一个个掰下来,锁门,拔钥匙,一气呵成。
      “后妈啊。”夏语谨直接哭了出来。
      她本来就有起床气,稍微不顺心便展示一招水漫金山,从前陈若亭就是领教到了她的可怕,才不敢在老虎起床时造次。没想到乔礼笙闲闲把手里的背包挂到她脖子上,伸手拉起她的就走。
      夏语谨使劲甩甩,恨不得张口咬下去:“你放不放手?我告儿你,我现在很不爽,你拉什么拉!松手!”
      乔礼笙闭了两秒多眼睛,一副无奈的模样:“怎么这么多年没有一点点长进?”
      夏语谨抽鼻子喊道:“就不长进!你咬我啊!再不松手我喊非礼啦!”
      “夏语谨。”青年顿住脚步,低低唤了一声,“我们是去你爷爷家。上周我和校长打电话时你不是听到了吗?当时不是还同意了吗?”
      吸鼻子的动作滞了半秒有余。
      乔礼笙松手:“能自己走了?”
      人摊开纸巾抽泣着擤鼻水:“对不起。”
      青年眼里破出几丝笑意,大手在哭鼻子的人头顶上停住,复去拉上暖暖的小手:“下次长点记性。”
      “我敬里是条汉子,让里次点豆腐。作为肥报,里不棱告诉我爷爷。”
      乔礼笙忍不住弯下眉眼:“哭完再说。”
      人的笑眼正巧撞进仰头欲捍卫名誉权的人眼里,夏语谨想了想,问:“乔礼笙,其实你是不是很喜欢逗我啊?是不是觉得和我同居超级无敌幸运啊?简直三生有幸了。是不是? ”
      乔礼笙笑了一笑:“对,简直三生有幸了。”
      夏语谨立即接口道:“所以啊,我对你的贡献那么大,你不能告诉我爷爷的。”
      “不告诉。”青年的笑意更深。
      作为回报,夏语谨踮脚帮人整理了下围巾,歪头冲人笑。
      青年敛起笑意,评论道:“丑死了。”
      夏语谨把手插进衣兜里,笑眯眯道:“没关系。”
      她有时会觉得朋友间这样融洽的相处是种福分。世上的事情变化太快,情感指不定哪一秒就要崩塌离析,就像陈若亭一样,冷不防打一个措手不及,就此远去再不联系。
      要珍惜还在身边的人。这是陈若亭教会她的。
      哪怕先前陈若亭失踪时她也没这么想过。可能是因为心底里一直觉得理所当然,觉得没人会远去。
      死别不可逆,生离却是真真切切的厌恶了。
      她用一个朋友,学会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更何况,乔礼笙还比她身边所有的人多了一层缘分。
      爷爷的徒孙,自己的小老师,白艺声的朋友,A大校友。
      据说一个人会通过六个人,认识另一个人。
      但无论怎么样,他们好像都能认识。这样一想就觉得好像是有什么在牵引着。
      说句俗的啊,就是冥冥中自有注定。
      这个发现令她雀跃不已,见乔礼笙奇怪地扫过来,人踮脚望向客运站的方向,笑得见牙不见眼:“三叔公肯定也在呢。”
      到达夏宅时三叔公果然也在,夏语谨兴奋得把背包往沙发一甩就扑了上去,夏老倒是端着一副不苟言笑的脸教训道:“瞧瞧,一点形象都没有。”
      夏语谨说:“爷爷,你说话怎么和阿笙一样了?”
      三叔公哈哈笑开:“小谨儿,我怎么觉得你和小主席这是三朝回门啊?”
      乔礼笙:“咳。”
      夏语谨看看男友,又看看三叔公:“啊?”
      “新婚的小夫妻回娘家呗。”三叔公笑眯眯解释道。
      侄孙女刷的红了耳根:“胡扯!”
      “是不是胡扯倒不重要。”三叔公摆架子,拖沓着强调道,“重要的是,相处得愉快不愉快。”
      夏语谨挠挠头发:“应该还算愉快吧,反正不吵架。”
      乔礼笙说:“我到外面接校长。”
      三叔公巴巴看着人走出去,小声问道:“真的不吵架吗?那打架会吗?”
      “吵不起来的。”侄孙女跑到冰箱取了瓶牛奶,戳开,“我怎么吵他都不理我,没有吵架的气氛。”
      三叔公说:“啧,小主席长得是真不错。你看看。”
      夏语谨顺摸下巴欣赏的三叔公的眼光随意往外窗外扫去,又淡定地收回来:“再怎么样不还是一个人。”
      三叔公说:“你表情可不像那么平静。”
      “你管我。”
      俩爷孙就情商高低与相貌好坏有无关系展开一番激烈的讨论,辩论最后一致同意以下棋胜负为结果。这回夏语谨引以为豪的下棋天赋却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震惊耍赖要摔棋之际瞥到身后的李舒琴,李舒琴在桌上指出一条路线,笑道:“帅走这里,不就行了吗?”
      夏语谨:“校长好!”
      李舒琴摸摸她的头:“实习还好吗?”
      夏语谨说:“好啊,非常好!特别是主席,对我照顾有加!非常感谢呢!”
      “那就好。”李舒琴收回手,转身冲老师道,“我之前让阿笙去照顾语谨时害怕两人闹不和,现在看来,是想多了。”
      夏语谨一副“校长你让你儿子搬进一个黄花大闺女的房间真的好吗”的表情。
      乔礼笙移步挡在她面前,恰巧把某只一脸悲愤遮了个完全。
      夏语谨也说不上气打哪里来,伸手就在他腰肢掐了一把:“我还以为你有那么好人,原来是奉命行事。”
      “有什么区别吗?”乔礼笙回头问道,“不然我好端端为什么要搬过去和你一起住?”
      夏语谨一窒,恶狠狠剜人一眼。
      “谁稀罕和你住啊!”她反驳,“不是你的话,我还在学校住单身公寓呢!自己一个人住一个大房间!”
      乔礼笙不解道:“那不就行了吗?”
      “又不一样。”被注视的人别开脸嘟囔了一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不解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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