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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千里相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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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起见到苍术那一天,白艺声和夏语谨都只有一个想法:完了,在人家地盘上打晕人家校友,这回出不去了。
这就导致之后他们只记得三人忙不迭逃出那所警校,忙不迭爬上回校的车,忙不迭回到宿舍,忙不迭上床睡觉。
夏语谨问陈若亭:“那天那个是苍术?长得很一般嘛。你怎么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似的?”
陈若亭思考半会,说:“长坏了。 ”
夏语谨说:“其实我觉得他还有点丑。”
陈若亭想想,说:“是有点丑,还黑了不少,更丑了。”
夏语谨一个脑瓜栽上去,问:“他那天和你说什么了?”
好友这次倒是愣了愣,半晌才道:“没说什么,就问问好之类的。”
夏语谨怎么可能信?狐疑地把她从头扫到脚,又蹦蹦跳跳地找白艺声去了。共过患难也算是生死之交,经过那天那件事,三人感情日进千里,夏语谨动不动就去膈应膈应白部长,气得白部长长恨当年没学跆拳道,不会一刀劈晕她的功夫。
白艺声偶尔也会来找她,说起那天赵天衡说他是同性恋的事,问她怎么不惊讶。她许久才理清部长话里的意思,侧头问回去:“难道你不是?”
部长气得骂爹骂娘,跳脚把事情原委给她捋了遍,末了,把手撑在她脑壳后的墙上,恨恨问道:“懂了?”
她氤氲着水雾的眼睛眨巴眨巴,糯糯软软地回答:“懂了。“
部长无力地把头抵在她肩上,叹气:“可算懂了。“
恰好夏语谨抱着书本蹦蹦跳跳进来,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夏语谨是个认死理的孩子,说两人接吻了就是接吻了,说在警校时两人承认了就是承认了,刚才白艺声还想亲我们家亭子,现在想不认账,岂有这等便宜事?
于是两人在陈若亭教室里闹啊闹吵啊吵,上课的老师一掌拍上讲台,厉声喝道:“出去!”见到白艺声火烧得更旺:“又是你?陈若亭也给我出去!”
三人就这么被赶出来了。
夏语谨揪着白部长领子沉声问:“亲都亲了,你负不负责?”
白部长想说我哪里亲了,见到她烧得啪滋啪滋响的火又只能连声应下外加三指向天发誓。
夏语谨松手,扭头看向陈若亭,说:“亭子,白艺声都愿意负责了。他是真心的,你还不把那天和苍术的事说出来就忒不厚道了。”
陈若亭看白艺声,白艺声被夏语谨一瞪,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其实也没说什么,那么短的时间也说不了几句话。他问我最近怎么样,我说还好,然后他说,挺好的,就让我们回来,他背赵天衡去医务室了。”
“只有这几句?”夏语谨有点可惜。
“只有这几句。”她三指朝天,被好友一把拍下去。
”好嘛,我相信你就是了。“她扁嘴不满地说。
陈若亭力不从心地笑笑,脑海里存着的片段偏恍如上了发条,喀吱喀吱开始播映。
那天他走到她面前,她撑起笑脸欲打招呼,他却看到倒在地上的赵天衡,大惊失色。
“你们对赵天衡做了些什么?”
他的声音张扬,熟悉又陌生,和她格格不入。
久别重逢,听见的却是严厉的苛责,她只能把寒暄的话压下去,尽可能地咬字清楚:“他本来说带我们去射击场,路上却不知道怎么要和我朋友比试,我朋友学过跆拳道,把他劈晕了。”
“就只是这样?”他不信。
她正正脸色,说:“就只是这样。”
“那好,我先送他去医务室看看。你在这里等等我,等我把他送到了再来找你。”他说。
她一颗心吊起来,问:“找我干嘛?”
他回头,精致的五官已然被岁月磨去不少,白皙的皮肤也变得黝黑黝黑的。他笑笑,再没有以往的腼腆:“叙旧啊。”
当时的恐惧占据整颗心脏,让她无法再去思考其他事情。她紧握着拳不说话,不让自己的胆怯暴露于人前,待他离开,便推醒呆痴的两人,撒腿就跑。
夏语谨和白艺声对望一眼,各自伸出一只手:“回神啦!”
说在警校见到苍术没事发生,夏语谨和白艺声是死活不信的。两人暗地里探讨了十几回,只有一个成果——苍蝇——他们给苍术起的爱称。
夏语谨本身性格大大咧咧,比不上看似吊儿郎当的白艺声。
白艺声好歹是个医学生,心思缜密这一点决计少不了。
那天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白艺声都敏锐地感觉到了陈若亭情绪的变化。越来越严重。整个人也越来越阴暗。
为这件事,他特意找着戴望,涎着脸请戴望分析分析。
戴望给他打印出一份测试稿,让他找陈若亭做一下。
他拿着陈若亭做好的卷子跑回去求分析,却见他变了脸色:“是陈若亭?”
他点头:“是陈若亭。”
戴望的手指压上电脑几行数据,说:“白艺声,你看看。”
他凑上去瞧瞧,愣了愣,说:“不可能。”
戴望翻手扯过自己的专业书,把上面的大字指给他看:“白艺声,我念的是心理学。手术你比我懂,但这个你比不过我。”
白艺声看看他,神走了。
再去找陈若亭,她已经开始避着他,经常是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连在宿舍里话也少了不少。
“每回提到苍蝇那J人都出事!”夏语谨恨得咬牙切齿。
这样的日子断断续续持续了两个月,一眨眼就到了元旦前夕,全校上下师生欢欣鼓舞静待放假。不知道是不是沾了喜庆,恹恹两个月的陈若亭也精神了不少,咧着一张嘴奔来跑去。
夏语谨把情况跟白艺声一说,白艺声有点担心:“不是回光返照吧?”被夏语谨结结实实揍了一顿。
突然又有一天,陈若亭整天都在纸上涂涂抹抹,反反复复念叨几句话,夏语谨侧耳过去细听,听到我喜欢你四个字,懵了。
陈若亭在元旦前夕鼓起勇气打通了几年来烂熟于心的号码。
那头传来一个温润的男声:“喂?”
“是我,陈若亭。”她心中像揣了几个小兔子,上下乱窜。
他的笑声传过来:“我知道。”
“元、元旦快乐。”她说。
苍术说:“你也元旦快乐。”
“你在家?”她试问道。
“是啊,放假就回来了。”他自嘲道,“和我妹妹在家。两个单身贵族在家守房子。”
陈若亭支支吾吾了下,把心一横,问:“苍术,你妹妹在不在你旁边?”
“没啊。”
她闭上眼一鼓作气,说:“苍术,我喜欢你。”
那人笑笑,道:“Bovie,我也喜欢你。”
“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是同学朋友间的喜欢。”她急急辩白。
苍术一愣:“怎么可能?”
“是真的。”她小声地反驳,“从初三开始,我就喜欢你。只是我觉得,我应该要告诉你,你接不接受是一回事,我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他的声音变得严肃:“Bovie,别开玩笑。”
“不开玩笑。“她很低声地说,”我是真喜欢你,你怎么就不信呢?”
他默了许久,说:“你让我想想。我脑子太乱了。”
她看着显示通话已结束的手机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刚熄灭的手机忽然又亮起来,她看着来电显示,手一抖,差点摔了手机。
战战兢兢按了通话键,那头传出的却换成个娇滴滴的女声:“喂?”
陈若亭抚抚拼命跳动的心脏,说:“你好。”
“我是苍术女朋友。”那边的女声如是说,“你是他同学吗?”
她像偷情被大婆抓住,而且被当面赏了个耳光,还要维持笑意:“是啊。”
那边的女生估计也很紧张,沉默了下,声音竟有点颤了:“经常听苍术说起你呢。”
陈若亭哈哈两声说:“是吗?”
“是啊。”女生说。
两人俱默。
半晌,陈若亭踢踢厕所门,说:“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改天再联系你?”
女生明显舒了口气,语气也欢快不少:“好啊!那就不打扰你了!”
陈若亭说:“再见。”然后挂了电话,人蹲在厕所里看年久失修的吊灯闪闪烁烁。
她想骂脏话,但绞尽脑汁回想十几分钟,也模仿不出那天白艺声骂人的语气。
“擦。”她对对手指,“是这样的?”
深夜一点多的时候,白艺声收到一条来自夏语谨的短息:亭子躲在被子里面哭,怎么办?
他想了想,按下确认:让她哭。
我听着难受。她又发过来。
戴耳机,睡你的觉。他看到发送成功,按了关机键。
“你随她,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别管她。让她自己调整,一个人都别管她。”戴望是这么说的。
结果第二天,陈若亭就收拾了背包,揣个相机和一千块,不声不响地消失了。
夏语谨看着枕头边的纸条急得要死。
“我去旅游了,假期玩完就回来。”
白艺声默不作声地看完,默不作声地拨通一个号码,怒骂一句“操你妈“就摔了手机。
林温闻风赶来,茫然道:“陈若亭是去旅游,她昨晚还发信息问我想要哪些特产。你们生这么大气干嘛?”
白艺声把手机捡起来,按按,开不了机,又是一摔:“擦!陈若亭去旅游竟然不给我带特产!”
夏语谨屁颠屁颠跑过去,捡起来,用力一摔:“陈若亭你没良心!”
宿管阿姨在楼下大喊:“刚才跑上去的两个男生在哪个宿舍?赶紧下来啦!再不下来我就打电话啦!”
陈若亭拍拍屁股走得爽快,把大家的生活搅得一团糟,却让积压在几人心上近两月的黑云一破而散。
但生活就这样,有人欢喜有人愁。赵天衡自从接到白艺声的电话就惶惶不可终日,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顺利拿到请假条顺利出了校门顺利到了A大。
到了A大才知道自己莽撞,A大有四个校区,每个校区里院部数目不明,自己一个外校生,既不知道白艺声在哪个校区,也不知道白艺声在哪个系部,打他电话又一直是关机,要找着他堪比大海捞针。
赵天衡是痴情种子,痴情种子生怕捧在心尖上念了想了十几年的人有个不测,没办法之下,只能一个一个人问过去。
乔礼笙和夏语谨看到的正是这样一个疲惫不堪的赵天衡。
当时他们两个在人工湖边上吵架,夏语谨要向前,乔礼笙挡住她不让过,赵天衡幽灵一样飘到两人跟前:“夏语谨。”
夏语谨捂脸尖叫一声就要跑,被赵天衡和乔礼笙齐齐抓住。
“你跑什么?”赵天衡眉间染上一抹狠戾。
乔礼笙反手把她带到自己身后,清清冷冷道:“你干什么?”
夏语谨看着乔礼笙挺拔的后背热泪盈眶,主席真不愧是主席,仙风道骨气质出众,冷也冷得那么帅。这场高冷贵族和流氓地痞的较量,谁胜谁负显而易见。
毕竟是刑事侦查出身,赵天衡演技不错,立即就收了戾色,恢复到初见时的平易近人模样:“之前夏语谨来我们学校,把我劈晕了……”话到这里特意拐了个弯,眼睛斜斜看去,却见眼前无太多表情的人还是无太多表情。
夏语谨在乔礼笙背后探出个头,朝他吐吐舌头,又被乔礼笙塞回去了。
赵天衡也懒得跟这两人磨叽,直接开门见山问道:“白艺声在哪里?”
“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的!”夏语谨大义凛然地跳出来,被乔礼笙轻飘飘一望,焉了。
于是赵天衡懂了。这冷冰冰的男的才是真正掌权的。
人当即诚恳道:“阿艺和我是发小,昨天他给我打了个电话,只说了几个字就挂了,我再打回去已经是关机,怕出什么事情,赶来确保他平安。”
不怕死的夏语谨阴测测地磨牙笑笑说:“他说的是不是‘操……你……妈……’啊?”
此言一出,赵天衡老脸挂不住了,主席的脸也全黑了。
夏语谨还得瑟得很,继续道:“原来部长昨天是骂你的。啧啧,真狠啊,手机都四分五裂了。”
主席的脸更黑。
那人扯着他的袖子摇头晃脑道:“你知道部长为什么骂你吗?我告诉你。因为你这几天老是缠着部长,部长女朋友,对,就是陈若亭,生气了,跑了。部长看到她留的小纸条,人都快气疯了。”
赵天衡不说话。
“你叫什么来着?赵天衡?”她冒死把头往前探探,以便更清楚地看到他眼里的挫败,“擦,我说你这么毁人姻缘有意思吗?部长追了我们家亭子那么久,好不容易成功了。你看,你上回说部长是同性恋,和你是一对,他女朋友也没生气。两人感情多好啊,你干嘛非得拆散他们?”
赵天衡看看乔礼笙,问:“阿艺在哪里?”
乔礼笙伸手直指北门方向,说:“北门正对面有一家小餐馆,他在里面吃姜葱鸡。”
夏语谨松手就要去通风报信。
她快,主席比她更快,伸手就拽住了她,问:“你什么时候劈晕人家了?”
夏语谨不耐烦地招招手,说:“你蹲下点,太高了。”
主席依言蹲下,却见她手起手落,隐约只听到她骂了句“操你妈”,一时肝火上盛,昏过去前咬牙发誓一定要抓白艺声回来大刑伺候。
夏语谨劈晕主席,再跑过去救援时已经来不及了。
和她和白艺声和陈若亭私交甚好的老板娘正在劝架,当然主要还是喊人把赵天衡扯开,白艺声长那个模样,没有哪个大妈舍得下手。
她慢步踱过去,朝心急如焚的老板娘招呼道:“来来来,别站着,坐。”
老板娘哭丧着脸:“你这妹陀,不晓得钱重要。这一打,我店子里什么都没得了。”
夏语谨说:“放心,他们不会打的。”
赵天衡赏了她一个眼刀。
“为什么?”老板娘问。
纤指随意指指,声音倒是清透:“你没看到抓住白艺声那男的一直没下手么?”
赵天衡又赏了她一个眼刀。
她不耐烦地催促道:“擦,赵天衡你还打不打?不打别浪费大家吃饭的时间,我可是好不容易干掉乔礼笙才跟过来看好戏的。”
白艺声巴巴看着才动几筷子的姜葱鸡流口水:“对啊,要打快打,不打老子要吃饭了。”
赵天衡看看他,又看看那盘鸡,松手了。
夏语谨忙招呼老板娘多上一个烧鸭饭,一滋溜坐到白艺声旁边。
“你来干嘛?”他问。
赵天衡说:“打你电话关机,怕有事就来看看。”
白艺声头也没抬,含糊道:“谁问你?我说夏语谨,你来干嘛?刚才阿笙不是说找你有事?”
夏语谨巴巴看着他啃,吧唧吧唧嘴:“哦,我把乔礼笙劈晕了。”
动筷子的手一顿,人不敢置信地抬头盯着她:“劈晕了?”
夏语谨点点头,无比随意地说:“刚才赵天衡要来找你算账,我赶来救驾,他不让,我就把他干了。擦,真是烦人。”
白艺声愣了下:“擦?”
夏语谨又伸长脖子往厨房看去:“擦,我的怎么还没来?”
部长手中的筷子随音而落。
“你最近,在阿笙面前。”白艺声吐口邪气,吞吞口水,努力组织更准确的语言,“说了多少句擦?”
夏语谨等烧鸭饭等得心急火燎,稍微一想就挥手回答道:“差不多每句都有。”
“他就没什么反应?”
“今天就是找我说这事的啊!说我言行粗野流放,不像个学生,要我以后检点。”
白艺声捏了一把汗,重新拾起筷子:“就这样而已是吧?”
“是啊。”她看到烧鸭饭送上来,欢天喜地,“然后就碰到了赵天衡,我和赵天衡吵了一架,把他劈晕,骂了句操你妈就来了。”
啪,部长手中的筷子又掉了。
善良的小师妹不解地看看他,体贴地拿了双新筷子放他手里,还拍了拍他的肩:“部长,知道的知道你很高兴有这么一点即通的徒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提前得帕金森了呢,所以你还是小心点好。”
赵天衡听他和小师妹的对话,见他瞬时面如灰色,不由得多瞧了夏语谨几眼。能把白艺声整到这个地步的人,委实世间少有。
夏语谨瞪他:“看什么看?!小白脸!”
白艺声又是一震。
赵天衡苦笑着想,有这么个捣蛋鬼在这里,白艺声怎么看都是长命百岁的相。
赵天衡来时是陈若亭去旅游的第二天,也刚好是元旦。夏语谨想想,觉得上门即是客,就自作主张地替白艺声请人吃了个烧鸭饭,吃完就把人家赶回去了。
瞧瞧走时三步一回头那样,真是要酸掉人大牙。
元旦的第二天,凌晨九点多,天空开始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这个沿海城市下雪倒是奇景,夏语谨生平第一次真真切切看着雪在自己手上融化,高高兴兴地跑回去找陈若亭,跑上七楼才想起好友去旅游了。人消沉了会,看着窗外像棉花糖落下的白团,给白艺声打了个电话,趿拉着拖鞋又跑了出去。
白艺声裹着围巾风尘仆仆地赶来,身后跟着同样风尘仆仆的乔礼笙。
到处都是跑出去看雪的人,白艺声推推她:“喂,乡巴佬,你说亭子回来要是知道我们都看过了雪会是什么反应?”
她扯开乔礼笙围在她脖子上的围巾,嘿嘿笑道:“她一定会气死。”
元旦的第三天,夏语谨看着手机里昨日照的照片百般无聊:“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要等亭子回来,感动死她。啊,老子真伟大。”
白艺声桃花眼迸射出一道亮光:“擦,真是好主意。老子怎么就没想到?”
乔礼笙在一旁冷冷地:“白艺声?”
那天晚上,夏语谨守了个通宵。
但是陈若亭没回来。
假期过后的第一天,夏语谨气得边上课边用头撞桌子:“擦,亭子竟然逃课不带我。”
但是陈若亭没回来。
假期过后的第二天,林温拿着只有保重二字的短信红着眼跑到她们宿舍要人。
但是陈若亭没回来。
假期过后的第三天,夏语谨不屑地淡定地吃水蜜桃:“亭子太没良心了,去玩竟然玩这么久。”白艺声看着照片附和道:“对,回来必须请我们吃大餐,不然绝不原谅她。”
但是陈若亭没回来。
她说假期一完就回来,可是假期过去了三天,她还没回来。
林温天天到她们宿舍楼下报到,她趿拉着拖鞋往下喊:“林温,我们家亭子心情不好,可能还要多玩几天,你再等等啊。耐心点啊。”
再等等,她会回来的。她是这么跟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