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故人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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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语谨被白艺声气了个半死，缠着陈若亭叽叽喳喳。
白艺声被夏语谨气了个半死，缠着陈若亭问东问西。
结果就是整得隐忍的陈若亭隐忍地快步疾走，远远看见校车就想冲过去。
左边的白艺声和右边的夏语谨快狠准地抓住她左右手，异口同声：“你想去哪里？！”
陈若亭干巴巴道：“我想坐车出去散散心。”
白艺声看看夏语谨，夏语谨看看白艺声，两人再看看头颅快埋到胸前的人，松开手，异口同声道：“好吧。我也要去。”
夏语谨脸色冷峻，怒吼：“你去干嘛？！”
白艺声用手作扇凉凉地扇扇风，凉凉地说：“你管我。”
陈若亭嘴角往上提了提。
快下车时夏语谨提议去她家玩，白艺声恨自己皇帝不急太监急，没给个好脸色，陈若亭则是神游般看风景，他们的吵闹丝毫入不了耳。
白艺声悠长深远地感叹：“走神原来是705的舍风，阿笙原来还是错怪你了啊。”
夏语谨斜睨过去，老神在在道：“无妨，我大度，他跪下斟茶认错就原谅他。”
他闭眼把头一歪，道：“你们小俩口的破事我才不管呢。”
夏语谨张了张嘴，安静了。
校车在市车站停下，三颗脑袋碰到一团算计算计，决定坐公交去市中心。
陈若亭是S市人，虽与G市离得近，无奈打心眼里排斥G市，活了十几年还没来过G市一回；白艺声虽是G市人，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常年在国外游荡，回来后又少出闺房，所以带路的任务就只能交给夏语谨这个半吊子本地人。
本地人站在公交牌前研究了半天，忽然惊喜地把另两人拽过来，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炫宝：“你看，我找到一个警校也！”
白艺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这里竟然有警校？！”
夏语谨嫌弃地看过去：“乡巴佬。”
两人又是一通吵闹，吵闹完后齐齐站到候车处翘首以望，竟没发现仍站在公交牌前的人的慌张。
“车子来了！”夏语谨纤手兴奋一指。
白艺声连忙转身半是推半是抱地把脸上阴晴不定的陈若亭弄上车，车子载着兴奋的乡巴佬二人组，在周围乘客怪异的目光中，轰轰烈烈向远郊驶去。
“语谨，我不想去。”自上车就被挤到角落里的陈若亭艰难地开口，扯扯好友的衣袖。
好友和白艺声聊得火热，兴冲冲地回头问她：“什么？”
她摇了摇头，不再作声。
“不一定会碰到的。”白艺声听到她喃喃道。
人诧异地低头看看被圈在怀中的人，她的不安越发明显。夏语谨捅捅他的腰，朝他眨眨眼，又一惊一乍地指着车窗外：“哇！是树也！”
白艺声于是收回自己的心神，嘴角一撇：“乡巴佬。”
“警校应该会很壮观吧？”夏语谨不无憧憬道。
白艺声再一撇：“乡巴佬。”
初次游城的乡巴佬二人组站在警校前，深沉地看了几秒，一股豪情油然而生。
“他们会让我们进去吗？”夏语谨小声问，贼头贼脑地环视四周，心里有些发虚。
白艺声一把抓过刚走到自己身边欲说话的人，豪迈地放下狠话：“跟我进去！抬头挺胸！”
小鹌鹑巴巴瞅着被白部长拖着的小伙伴，吧唧吧唧嘴，大摇大摆地顺利地跨过了警校的大门。
进了校门，两人又因先往哪边走产生了分歧，陈若亭被吵得没办法，左看看右瞧瞧，往没人的小路一指，率先走去：“走这边。”
身后两人欣喜跟上。
“哎，陈若亭，你有没有英文名啊？”三人逛了一大圈，走到食堂前，陈若亭之前的警备之色已然淡了不少，聊到活该天诛地灭的英语课，白艺声便顺口问了句。
陈若亭压下心里窜起的失望，沮丧地低下头，说：“Bovie。”
“Bovie，”他轻轻念了几遍，声音媚得似在唇间吞吐缠绵，念得夏语谨心里发麻才又笑笑，“好名字。”
这时正巧赶上饭点，夏语谨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无限向往。拉了拉陈若亭的手，人商量道：“亭子，你去勾引一个男的，让他把饭卡借我们吃顿饭怎么样？我们给现金。”陈若亭还没来得及表态，唯恐天下不乱的白部长又跳出来横空插一脚：“你怎么不去？”夏语谨“我我我”了半天，耷拉下头，蹲在旁边的楼梯上巴巴看着一个个端饭出来的人。
陈若亭看了心疼，道：“千万别说认识我。”
夏语谨瞅白艺声一眼，长叹一声：“戴望在就好了。乔礼笙也行。那两个人办法那么多，总不会让我流落到现在看别人吃饭的地步。”
白艺声掏出手机说：“我好像记得有在警校读书的朋友。”
两个小鹌鹑眼都亮了。
他想了想，又说：“啊，他在东北。”
两个小鹌鹑眼睛又齐齐暗下去。陈若亭走到夏语谨身边，蹲下，说：“我也陪你蹲会吧。早让你们别来了，在市中心能饿着吗？”
“不介意的话，你们可以用我的饭卡去吃饭。”头顶蓦地打下一道男声。
蹲着的两人不约而同抬头，又不约而同地倒吸了口冷气。
陈若亭心想，吓死老子了，老子还以为是苍术！
夏语谨想，可算有饭吃了，妈呀老子快饿死了！
白艺声看着两人谄媚的眼神就来气，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也配念警校？！
小白脸说他姓赵名天衡，就读的专业是刑事侦查，今年大一。
夏语谨嗯嗯啊啊拼命点头，看着一列的菜摆过去，恍如看到亲娘。陈若亭站在边上，淡淡扫了眼，伸手点道：“这个，这个，这个。”白艺声眉头一皱：“怎么都是素的？”陈若亭怯怯地瞧瞧赵天衡，不说话。
点的菜排了整整齐齐一行的夏语谨急得扯嗓子：“快来人啊！老子端不了那么多！”
赵天衡看去，没忍住，嘴角抽了抽。
三人在那里吃饭，他便也跟着坐下。青年非要还他钱，问点菜的女生刷了多少，女生瞪着大眼抬头看他，含糊道：“不知道。”青年又问他，他心下一算，这十几个菜，没50也有30，但也只是肉疼那么一会，推脱说不知道不肯收。青年只得悻悻把钱收起来。戴眼镜的女生闻言抬头偷瞄他，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眼镜被饭菜的热气蒸上了一层白白的雾。他冲她笑，她却像受了惊吓的小仓鼠般，急急忙忙地低下头去，耳根尖红红的。
赵天衡笑，这人眉目间倒是和室友的女朋友有点相似。
“唔，赵……赵……”夏语谨的筷子在他眼前打圈。
“赵天衡。”他提醒道。
“对了！赵天衡！”她一拍桌子，见周围的人都看过来又赶紧压低嗓音道，“我叫夏语谨，他是白艺声，她是陈若亭。我们是A大的，来这参观学习。你知道你们学校哪里有好玩的吗？”
“A大？”他似乎不敢置信，又认认真真看了白艺声一遍，才侧头笑道，“你们可以去射击场看看。”
“真的吗？！”夏语谨那高兴瞎子都能感受出来。
桃花眼一眯：“暴喜伤心。”不好！这小白脸好像要撬阿笙墙角！
“陈若亭，你也去吗？”赵天衡转头看少言寡语的某位。
桃花眼里寒光闪过。不好！这小白脸好像要撬林温墙角！
小口小口吃饭的陈若亭艰难把饭吞下去，凉声说：“随便。”
白艺声一颗悬着的心迅速回归原位，为陈若亭的懂事无比欣慰。林温的媳妇真乖巧，不知道比夏语谨好上多少倍。念及此又狠狠瞪了瞪不懂事那人，你这捣蛋鬼，看陈若亭多懂事！捣蛋鬼不服输地瞪回去，有本事你别跟着去！
陈若亭瞧过去，清清嗓子，仍是专心致志地吃着饭，脸上一层薄薄的霜。
夏语谨和白艺声再一瞪，偃旗息鼓。
赵天衡看着三人有趣，就托腮饶有兴趣地看着陈若亭。
白艺声和夏语谨平时在办公室打闹惯了，没个正经，今天一闹起来又忘了分寸，被陈若亭一提醒，决定暂时握手言和。握手言和的两人低头扒拉几口饭，抬头看看，再扒拉几口，再看看，如此几个回合后，大惊失色。
夏语谨是向来护短，把陈若亭宝贝得个什么似的，有了林温的教训更是认定“我家亭子这么好看，是个男的都会迷上她”，这人虽然赏赐了他们一顿饭，但是亭子是林温的。
白艺声想法比较单纯，小白脸碍着他的眼，小白脸喜欢他们家的人，他偏不给。
此时距离小白脸目不转睛盯着陈若亭已经过去了十分钟，白部长拿出领导的风范，把碗一推，起身挡在陈若亭面前，说：“亭子，吃饱没？”
陈若亭两只小爪子握着筷子，受宠若惊地点点头。
白部长笑得如沐春风，把自己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笑吟吟地说：“那我们就走吧。天气凉，你身子不好，还是多穿一件。”
陈若亭被他那个“身子”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夏语谨也大大咧咧站起了身，冲白部长挤眉弄眼道：“今天又kiss又披衣，还敢说没一腿？”
白部长含笑不语。
想反驳的陈若亭被白部长圈在怀里，迫于淫威默默接受。
夏语谨斜眼看去，赵天衡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颇羡慕说：“你们两个男俊女俏，很登对。”
“那是！”夏语谨头一扬，刚好收到陈若亭射过来的眼刀。
白部长更得意，还好和陈若亭不熟。
“你好像不太喜欢我。”在去射击场的路上，赵天衡走在白艺声身边，轻飘飘落了一句。
你倒是有眼力。白艺声心里不乐意，嘴上还是打了个哈哈：“哪里哪里？可能是精力都花在前面两个人身上，导致见到你时提不起力气而已。”
赵天衡幽幽看了他几眼，说：“可能是吧。”
白艺声被他的阴阳怪气整得浑身不自在，胡侃几句就匆匆跟上前面两人，一把牵上陈若亭的手，还义正词严地呵斥了拉着陈若亭跳来跳去的夏语谨一番。
夏语谨不满，见他眉头深锁，嘟囔几句便安安分分攀上陈若亭右臂。
赵天衡跟上来，说：“你们感情可真好。”
白艺声不说话。
陈若亭懒得说话。
夏语谨转头看看他，又看看白艺声，缄默不语。
人天生就有危机感，白艺声现在的危机感很严重。小白脸那看到猎物的兴奋，他在他注视下恍如□□的侮辱，都在彰显一个信息：他如果没自恋没猜错，就是小白脸是来真的。
没错，这回可能是来真的。
赵天衡是他老相好，啊呸，老仇家！当然一别至今已有十年，仇人见面还是分外眼红。
想赵天衡当年还是个奶娃儿的时候，承蒙祖宗保佑，有幸和白艺声做了几年邻居。几年后，他爸妈要搬走时，尚还有些稚气的赵天衡忽然闯进他们家彼时正细细看小金鱼的十一岁的他怀抱里。砰，鱼缸碎了，小金鱼在挣扎。
白艺声想去救小金鱼，肯定得用力推开对面家总缠着自己的烦人小鬼。小鬼哇的放开喉咙就哭，招来了两家大人，他在爸爸妈妈的怒视下，不敢轻易举动。
小鬼的妈妈说：“我们等下就要走了，小衡可能是舍不得阿艺哥哥。”
他气个半死，心想赶紧走赶紧走，省得碍他的眼。自从小鬼搬来，抢了他的迷你雪纳瑞，拿了他的全套黑猫警长，要了他的遥控车，领了他的牡丹种子，现在小鬼要走了，还要杀死他求了几周才求到的小金鱼。不知道小鬼走后，小金鱼还能不能救活。
没想到小鬼突然又从他怀中退去，坚强地抹一把眼泪，坚强地说：“阿艺，我喜欢你，我以后要娶你。你要等我。”
年幼的白艺声看着他鞋子底下露出来的一截尾巴，一拳挥了过去。
想到这里，白艺声压不住心底的烦躁，狠狠地骂了声：“擦。”
国外开放，也有过向他告白，想和他约炮的同性恋，他说不合适，实则觉得恶心。两个大男人在一起本来就不是个事，小白脸还用那恶心的眼神恶心他。擦，小白脸刚才那么恶心地盯了陈若亭这么久，该不会还是个双性恋吧？
白艺声越想越不对劲，手上也愈加用力，疼得陈若亭轻轻嘶了一声。
他回过神来，看到她细白的手腕上一圈明显的红印，又是道歉又是揉捏。陈若亭为难地挣开他，收回自己的手，水水的眸润润望向他。
他叹一口气，说：“夏语谨，你是不是很想玩？”
夏语谨看看两人，踌躇道：“随、随便，你们高兴就好。”
“那就回去吧，射击场也没什么好看的。”陈若亭说。
“阿艺，你就这么回去了？”赵天衡扬声问，又指指扁嘴的夏语谨，笑道，“她好像很想看。”
陈若亭从白艺声怀里掏出一张50，走过去放到他手上，语气有点生硬：“可是我和阿艺都不想再看下去。”
夏语谨赶紧撑场说：“我也不想看了！”
陈若亭又看了赵天衡几眼，面上难得浮出些许薄怒，退回去拽上白艺声的手就走，却被一个箭步冲上来的赵天衡挡得死死。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知道他名字？”他戏谑道。
陈若亭一双眸子冰雪重重：“刚才夏语谨告诉过你。”
他笑，说：“不是。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
陈若亭问：“那又怎么样？”
“不怎样。”他说：“只是我喜欢阿艺喜欢了十几年，不能让你把他带走。”
夏语谨懵了。
陈若亭一张冷峻的俏脸刷地白下去。
白艺声抬脚往他肚子踹去：“擦！老子不忍了！赵天衡你怎么还不死啊？！”
那人吃痛地捂住肚子，贫嘴应道：“我还没娶你，怎么舍得死？”
夏语谨三观毁了，颤抖着抓住陈若亭的手，身子如秋叶抖瑟。
陈若亭深吐口气，没说话。
“我不是同性恋！”白艺声怒了，食指直指罪魁祸首，“都是这神经病一直缠着我！我喜欢的是女人！”
夏语谨颤抖着：“白艺声……”
忽然铃声大作，把如同惊弓之鸟的几个人吓了一跳，赵天衡一手捂肚子一手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三言两语就挂了，挑衅地盯着白艺声：“怎么？你怕了么？怕你女朋友误会么？她能抢得过我么？”
白艺声想起他爸是司令，差点腿软。
夏语谨综合目前情况形势，迅速提议趁他负伤赶紧逃之夭夭。此提议一出就得到白艺声强烈附和，陈若亭不说话当成同意。
赵天衡直腰挡在几人面前，从容淡定地说：“打得过我你们就走吧。”
夏语谨不屑之：“你不就要白艺声么？白艺声留下，走开！我们两个走！”
赵天衡不疑有诈，迅速地让开了。
“不过，我们的白部长不是你能高攀起的。”她走过去，趁他专心盯着白艺声时抡起右掌，当头招呼下去，神情高傲得很，“切，果然是三流大学的学生。你妈没教你要有防范意识么？”
白艺声感动得老泪纵横，却听她又补上一句：“我们的白部长只能是我们主席的。”
“你把他劈死了？”陈若亭俏脸见不着一丝血色。
“怎么可能？”夏语谨仍旧高傲得很，高傲地说，“想当年我去学跆拳道，学了三年只会这一招，还掌握不了力度么？”
“Bovie……”白部长无颜示人，扑到陈若亭跟前讨公道。
“闭嘴。”
“Bovie……”声声情深意切。
“闭嘴。”
“Bovie……”字字如杜鹃泣血。
“闭嘴。”
“Bovie……”
“闭嘴！”陈若亭一口气终于缓过来了。
“Bovie……”
夏语谨说：“白艺声，你别吵！”
白艺声说：“我没说话。”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见的都是彼此的惊恐。
男声却越来越清晰：“Bovie,Bovie。”
陈若亭刚涂上去的嫣红瞬间又抹掉了，呆呆地站在那里。
白艺声和夏语谨只觉得一阵风刮过，回过神时已经有一个气喘吁吁的青年站在她面前，又无奈又心满意足地唤了声：“Bovie，你怎么不回头看看我啊？”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故人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