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君传》华莲紫

10、闲事

　　第二天我早早的醒来了。梳妆打扮之后我出了暖阁，恰见芸儿端了水盆出来。她本来的动作很是娴熟的，见了我却略略有些尴尬。我朝她笑笑，也不说什么，叫琴儿给我那些点心来，我吃了好继续做针线。一边做着针线，我一边陷入沉思。这里的日子本来都很安逸，各安其位、各司其职。全是因为我的加入才产生了这样那样的不协调。那么，以后我就少些事，静静的过日子吧。做了一天的针线，我叫琴儿弄碗米粥配些咸菜来。琴儿很快就弄来了。我夸赞她能干，开玩笑说“：多亏有了你，要不然我可怎么活啊。”琴儿笑了笑，还问起要不要给我再找些话本子来。我想还是少些是非好，摇了摇头。这时候，听外边太子回来了，芸儿伺候他喝茶。我只做不知，一直只叫琴儿把饭碗端出去，自己接着做针线。那日太子却像是有心事似得，一直坐了半个时辰。直到芸儿请了两回，才进屋睡去了。我也不做多想，早早睡去了。
　　后来几天，我就把自己当做是东宫的隐形人，几乎不说话。每天不过是做针线。琴儿告诉我，东宫有小厨房的 。我偶然起兴，就亲自去做些小菜来尝尝。开始没心得，叫琴儿笑了我半天。芸儿知道了也觉得有趣，还亲手做了几道菜给我做样子。做了几回，我做的菜终于也有些样子，心里也觉得高兴。想着二皇子帮过我，我试着做了糕点，叫琴儿给二皇子和李清儿小姐送去。我想起了王雪嫣，叫琴儿专门分出来点，单送给王雪嫣，还叫她留意一下王雪嫣到底现在怎么样了。琴儿领了命就去了。琴儿回来后告诉我说，“：二皇子不在府中，二皇子妃在家。二皇子妃叫我谢谢您费心。我问了二皇子侧妃的事，二皇子妃说王家妹妹很好。我再三请求，二皇子妃才说若是太子妃实在挂念，我就叫人带你去看看她。我就跟着去看看。那王小姐住在皇子府后院的一座小楼里，有一个丫鬟照看着，衣食倒也不缺。我去送东西的时候，她正在抄经文，见我进来先是疑惑，后来知道我们来意很是高兴，问我您的情况，叫我给您带好，还叫我给您带回来她自己绣的帕子。我送了东西就出来了。我私下里向送我出来的丫鬟打听。丫鬟说，刚开始二皇子妃待王小姐像是亲姐妹，俩人同出同进，一同侍奉二皇子。后来不知怎么了，王小姐就惹恼了二皇子妃。二皇子也生气了，罚王小姐不许出门，还换了王小姐身边服侍的人。从那以后二皇子就没来瞧过王小姐呢。”我心里盘算着，这李清儿真不是一般人物，无声无息的把王雪嫣软禁在后院。大约那二皇子从没把王雪嫣放在心上，故而这么放得下。想想我跟王雪嫣比起来也好不到哪去，她现在倒也能衣食无忧的过清净日子，每天虽然寂寞，倒也省心。我却是不尴不尬的夹在一群人中间，不管如何行事都别扭。想到这些，不由得感叹人生如梦。我心里难过，停了手里的针线，坐着发呆。
　　又是日落时分，夕阳把东宫照的像是浮在空中的仙境。我看着窗外的景色，顿时也有点痴迷了。忽的一阵喧闹把我拉回真实，就见太子和二皇子坐着轿子由人抬着进来。我在窗户看时注意到二皇子走路有些不稳，而太子像是醉了又像是在装醉，脸虽红红的，却没说胡话，走路倒是和二皇子一样。两人进来后，把跟着的人都遣散了，只留了一个侍卫和一个太监，把两人扶进正殿，之后也遣散了。正殿里，芸儿早迎了出来。她察觉到太子受了伤，借口太子醉了要休息赶紧把他扶进内室查看伤口，见只是脚上擦破了皮流了点血，没什么大碍，用毛巾沾水擦了擦伤口，又用棉布包了才舒了口气。我在暖阁看见二皇子坐在那里揉脚，装着叫琴儿进来倒茶，叫琴儿悄悄把二皇子扶到偏僻处去看看伤口，并随手递给琴儿一条帕子，交代她要是有伤口就用这个包。琴儿也注意到了二皇子不寻常的情形，立刻就去了。琴儿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她对我讲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下午两位皇子比赛打猎。太子殿下一不留神就从马上摔了下来，幸好是草地，殿下只是崴了腿，擦破了点皮。二皇子看见太子落马就下马跑去救太子，却不慎踩着了打猎的虎夹。也亏得那虎夹有时间长了点生锈才夹得慢，力道也不大。二皇子反应也快，在虎夹合上的一瞬间把腿抬了起来，没有夹到腿。只是把鞋底夹掉了，脚底也破了层皮，走路有点困难。这原也没什么，只是叫皇上知道了免不了要训两位皇子，御史们也要上奏折的。两位皇子就想了装醉的法子。琴儿说二皇子的鞋子没了底，问我能不能把先前给太子做的鞋拿出来一双给二皇子先穿着。我就把鞋拿出来给她。她接了鞋就去了。
　　过了几天，太子突然一大早进了暖阁，劈头问我是否得空。他进来的突然，问的也奇怪。我那时尚在梳头，手上连忙加快动作，放下梳子，转过来看着太子。大约是明白自己有点唐突，太子有点不好意思。过了一会才说“；今日按惯例是皇家秋围，我问你是否得空。若是得空就准备下。”我想天天窝在屋里也不是个事，况且太子好容易才跟我说了句话，我还是给他这个面子为好，就简单回了句“：没出过门，也不知道宫里的规矩。还请太子叫芸儿来，帮着看看需要准备什么。”太子点点头，叫来芸儿。芸儿也没参加过秋围，只建议穿些方便的衣服，其他的人也不用带，只叫贴身的人带着些水壶和点心去就好。想想差不多也就这样了，我就说“：那我带就琴儿，委屈芸儿姐姐跟着太子。姐姐若是想再带一人也随意。”芸儿想想说“：我倒是没什么，人多了反而麻烦。就这么办吧。”一行人这么商议一下就把出行的事定下来。

　　按规矩，我们先在太和殿前与众人汇合。到太和殿前时，已有人在等候了。二皇子被一群人围着，看见我们来了，就与太子打招呼，还调侃说“：皇兄一向把皇嫂藏起来的不让见人的，今日倒也大方的把两位皇嫂一起带了出来。”太子也笑着回道“；你往日都把弟妹带着的，今天怎么把她藏起来了。”二皇子笑着说“：哪是我把她藏起来了，她是去给母妃请安了。一会儿跟母妃一起过来。”两人正说着，李清儿的声音就传来了，“：大表哥可真是没记性，自小跟他斗嘴都没占过上风，知道他最是没脸皮的，还要理他。”说着还向二皇子抛媚眼。太子幽幽的说“：我怎么不知道。可他既然开了口，我也只好接了这话。要不我岂不是不战而降了。”二皇子听出这两个人话里有话，搀和进来“：你们两个也不用说我。你们一个是我大哥，一个是我媳妇，却一块编排我。我就是有十张嘴也架不住。倒也不是说不过，只是怕你们面上过不去，回头又向父皇告状。父皇知道了，又说我欺负你们嘴笨。”贵妃娘娘笑说“：你这孩子，真真是脸皮比城墙厚。”所有人都笑了。
　　就这么说说笑笑的，不觉间我们已经等了两刻钟，人来的也差不多了 。过了一会，有太监喊皇上驾到。皇上精神很好，一跃上马。然后各位皇子王公也依次上马。女眷则被安排依次坐上车。我带着芸儿琴儿坐在一辆车上。我们在一起说着些闲话。我看外边秋高气爽，却想起了去春宴的路上那漫天飞舞的柳絮，一时间有物是人非隔世经年之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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