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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折 此花非我春 ...
嘉应宫,安仁殿。
“嗯……”夏卓玹伸了个懒腰,“重阳,茶。”
“来了来了。”重阳忙忙地从外殿跑进来。
“好哇,”年轻的皇帝笑着点了点桌案,道,“擅离职守,做什么去了?”
重阳便笑道:“圣人这回可冤枉小的了,才刚裴大人的家人送了信儿来,小的亲身去取,这才走开了。”
“哦?梦得送信来?说什么?”
“这个……”重阳的脸色一瞬间变了七八变,“圣人还是自己看吧……”
夏卓玹抿了一口茶,狐疑地从他手中接过信笺,狐疑地展开,狐疑地看了半晌——一个不小心,茶水喷了一身一地。
“裴……梦……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裴府的马车停在昌化门外,一只玉手挑起车帘。
“三公子?”骑在马上的裴梦得凑上前去。
玉手的主人压低了声音道:“这一路上,朕发现了一件事。”
“三公子请讲。”
“虞国的皇室倒是满街都是啊。”
蹇婴咬了咬牙,道。
“咳咳……话不是这样讲的……”裴梦得好看的脸小抽了两下,心中大喊撑住撑住,才没有笑场,继续道,“三公子请看,这街上做相似打扮者有是有,但哪个有三公子的衣裳华丽,哪个……”他向左下方一瞄,望见车窗处的两团嫩白,反射了阳光,明晃晃得耀眼,吸鼻道,“又有三公子的馒头大呢……”
蹇婴摸摸袖口的牡丹,歪头想了一下,点头道:“有理。”
“公子想通了就好,这馒头……噗……就休要再去戳它了……”
裴梦得掐着鼻子,冲着似乎对戳馒头戳上了瘾的蹇婴拼命摇手道。
“你没事吧?怎么鼻血止不住地流?是不是太阳晒的?快来车里歇一歇吧。”
裴梦得刚要说不,蹇婴便拉下脸来,说朕说话还没人敢不听的。裴梦得只好哀叹一声,边喃喃道三公子我这是为了你好,边进了马车。这是辆女车,车内狭窄,裴梦得无法,只得挨着蹇婴坐下。才坐定,就闻到衣香袭人,意志力即刻开始瓦解。蹇婴贴上来,掏出如花临出门时塞给他的锦帕,要给裴梦得擦鼻子。裴梦得隔着蹇婴薄如蝉翼的裙衫,感觉到馒头柔软的触感,小心肝一颤,暗自叫道:亲娘啊,如花你居然用的还是刚出炉的馒头……这一转念,血如泉涌。
幸好八郎没有跟来。罢罢,今次姑且流它个痛快好了。
失血过多,神志微弱之际,裴梦得的脑子里闪过这样一个既幸福又邪恶的念头。
蹇婴心灵手巧地用锦帕塞住裴梦得的鼻子,迈步下车。他四下打量了片刻,忽然道:“咦,这里不是西京离宫么?难道……”他眼波流转,盯着裴梦得道,“是尔等大逆不道,在西京自立为王,再把朕绑来作人质的么?”
“呃……”裴梦得挣扎道,“非也非也……”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银光一晃,蹇婴的袖子里唰地滑出一样物事。他翻手握住那物事抵在裴梦得的下颌,沉声道:“叫你们国主出来见我。”
裴梦得用眼角扫了一扫,威胁着自己的是一柄银色短剑,型制小巧,式样古朴,剑柄上镌着一只雄鹰。原来早上在房间里,这孩子拿来验明正身的就是这玩意儿。他想到这儿,挑起眉毛笑了起来。
“就凭这个?”
裴梦得用指尖弹了弹这泛着寒光的利刃,脸不变色心不跳。
“放肆的东西!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知道,梦得很知道。这把短剑叫做无痕,时下正流行的玩意,两京的公子哥们几乎人手一把。西市的吕家铁匠铺开价五十钱,杀完价三十钱两把。我本来也买过一把,切羊腿的时候觉着不够快,随手丢给似玉了……”
“你放屁!”蹇婴按捺不住,怒吼起来。“此剑乃我大惠镇国之宝,代代相传,名为……”他梗了一下,声音弱了三个八度,“恰好……名为……无痕……”
“显然,三公子是被东市那个倒古玩的老董骗了。他家虽然有不少好东西,可也鱼龙混杂,有欺生的恶癖。下次公子不妨叫上梦得同去,我与他是老相识,他蒙谁也不敢蒙我的。”
裴梦得笑眯眯地拍拍蹇婴的肩。
蹇婴看了看掌中的无痕,又看了看裴梦得鼻子上塞着锦帕却仍旧春风无限的笑脸,忿忿地放开他。自己少年为帝,从来只有他盛气凌人,压倒别人,几时有人胆敢明目张胆地戏弄于他?想到此处,蹇婴不禁大叹龙游浅水,虎落平阳。
“喂,”他低头跟自己闹了一会别扭,道,“我不要见你们国主了,我要回岘阳。你送我回去吧。”
“你管这里叫岘阳么……”
蹇婴坐在安仁殿的偏殿里,死命地瞪裴梦得,额上青筋乱蹦。
“三公子,自惠至虞,凡三百年整。三百年,穿一回谈何容易,怎么也得让我朝君主与公子一晤才算圆满不是?”
裴梦得低声在蹇婴耳边故作神秘道。他的鼻血已经止住,此时席地而坐,因为热而将前襟稍稍解开,对蹇婴微微一笑,愈发显出风流不羁的态度来。
“哎呀呀,不过四月而已,这天气就热成这样……”裴梦得看看蹇婴,关切地问他,“三公子不嫌那馒头烫人么……?”
“还好吧,开始有些别扭,这会儿已经习惯了。”蹇婴托起自己的胸,低头去看。
这二人不觉得如何,旁边或跪或站的侍女太监们已经倒了一片。众人早知裴家恃宠,但对裴梦得居然把个安仁殿活活变成翠香楼,把花魁拉来不说,还当众调情的举动仍是无限折服,皆屏息静气,期待下文。
“我看,倒不是天热,是裴大人心里躁得慌吧?”
裴梦得闻声一抖,慢慢慢慢把头转向门口。
陆佑倚门而立,唇边淡淡一抹笑。
“娘……八郎!你怎么来了!?”
“裴大人说笑了。这安仁殿偏你来得,我便来不得?”陆佑举着裴梦得的金鱼符走进来,笑道:“这卫士还真是敷衍了事,你连这个都忘了带,还能让你进宫门。”
“多谢八郎费心……”裴梦得接过鱼符袋,自觉潇洒地笑了笑。周围人看在眼里,分明就是抽搐。“八郎又如何知道我来了安仁殿?”
“这个简单。”陆佑手一扬,朝殿外的地面一指,“从昌化门外到安仁殿,跟着血迹一路走就是了。”
裴梦得转过身,用手把抽成一团的五官抹抹平整,才重新回过头来。
“八郎来的正好,”裴梦得言笑晏晏,“昨日玉哥儿还跟我问起你,说是想看你的画呢。”说着起身来拉陆佑,在他耳边飞快地低语道,“是无痕。”
陆佑便弯了弯眼角。
当此时,屏风后面忽然转出一个人来,扯住裴梦得的袖子笑道:
“如此衣冠不整就跑来见朕,重阳,还不打了出去!”
话说夏卓玹本来存心与裴梦得调笑,好看陆家八郎的笑话,谁成想陆佑站在一边,竟是一脸的事不关己,不由得在心中大叹陆家兄弟性情天差地别。正叹着,扭头看见一名女子盛装坐在首客位上,神色阴郁,心道裴梦得你这个猴儿精,还真折腾到朕这儿来了。
“梦得,”夏卓玹眨眨眼,问道,“这位是……?”
“臣启万岁,”裴梦得整了整脸色,道,“这位就是大惠朝的宣宗皇帝,讳婴的便是。”
宣宗皇帝?蹇婴在一旁听得纳闷,我还没死呢,就上了庙号了?
“哦?”夏卓玹将蹇婴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忽然走上前去道,“多谢多谢。”
一时间在座的君臣宾主都愣住了。蹇婴站起身来,先看了看夏卓玹的一身衣服,再瞪了一眼裴梦得,问道:“你就是虞国的皇帝?你谢我做什么?”
夏卓玹笑道:“没有你,便没有我大虞朝的三百年基业。你说,我该不该谢你呢?”
看着蹇婴一脸茫然的神情,裴梦得好心好意地问道:“事到如今,三公子竟然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么?”
陆佑在一旁淡淡接口道:“春明门外那口井我已经查过了,没有异样。不过乡里的传闻,似乎倒也不假。”
蹇婴指着裴梦得冷笑道:“朕不知道自己是谁?笑话!朕不是告诉过尔,朕是宪宗昭皇帝之孙,神宗恭皇帝之子,大惠第十二任天子,尔是聋子么?”
裴梦得便笑:“这便是了。在下也告诉过三公子,本朝是大虞朝,今日是礼忠元年四月初十,距惠朝已有三百年了。”
“你、你是说……?”
“正是。”裴梦得点头,“虞代惠而立,而据在下所知,三公子正是惠朝最后一个掌有实权的皇帝。”
殿上忽然一片死寂,片刻之后,被一阵狂笑撕破。蹇婴擦干眼泪,好不容易说出话来:
“说吧,是谁在幕后指使尔等的?”
夏卓玹看看裴梦得,裴梦得看看陆佑,陆佑看看蹇婴。
“尔等莫怕,朕的意思是,谁这么有心,知道朕爱玩,给朕编了如此有趣的一出?说出来,朕重重有赏!”
蹇婴挥舞着袖子,兴致盎然,神采飞扬,倒真透出几分天子的气势来。下人们见状又绝倒了一片。包括重阳在内、硕果仅存的几个还站得住的,都把目光投在夏卓玹身上,等着看年轻的皇帝作何反应。
夏卓玹清清嗓子,尽量端出还不十分圆熟的皇帝架子说道:
“事关社稷,岂能儿戏?”
蹇婴正在兴头上,闻得此言,浓黑的眉毛绞在了一起:
“难道说……是李叙安排的……道德教化戏?他什么时候胆子大起来了?!骑到朕的头上来了?!来人,传李叙!”
“三公子,李叙死了三百年,骨殖都化成灰了。公子若要招魂的话,梦得倒是知道云兴观里有个不错的道士。”
裴梦得语气很是诚恳。蹇婴的面色越来越阴沉:
“朕要尔等传李叙来,尔等休得虚与委蛇!尔等的把戏朕已经看得一清二楚。李叙死了,总还有刘叙张叙王叙在!朕就不信堂堂大惠朝没有个谏官!你,”他指指重阳,“是传话的吧?即刻传朕的意思,就说朕要个谏官来见朕,随便哪个都行,朕今日定要问个明白!既然安排下这种把戏,”他顿了顿,眼中掠过一线寒意,“就应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重阳打了个寒噤,不知所措地望着夏卓玹。夏卓玹没料到蹇婴翻脸比翻书还快,也有些慌神。裴梦得忽然轻笑一声,道:
“谏官,自然是有的。”
说完,对重阳使个眼色。重阳先是疑惑,继而嘴巴张成一个正圆形,瞟了陆佑一眼,询问地看向裴梦得。见裴梦得微笑颔首,一溜烟跑出安仁殿,直奔门下省的方向而去。
陆佑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会不明白裴梦得的意思,暗暗拽住裴梦得的衣袖道:
“裴梦得!你明知我大哥性子直,如何把他也卷进来!?你自己不就是谏官!?你这个不厚道的!”
“你不是不认识我么?”
招牌式的恶劣笑容在裴梦得的脸上开成了一朵花。
“裴梦得!!!”
夏卓玹打另一侧揪住裴梦得的另一只袖子。
“哟,玉哥儿心疼了?”裴梦得看着皇帝几欲把他吞下肚去的眼神,悠悠地甩出这样一句。不出他所料,夏卓玹的脸像吸透了颜色的宣纸,瞬间由晶莹剔透的白变成了艳丽的桃红。裴梦得无视他愤恨的神情,小声说道:
“这二人也算是棋逢对手了。难得的好戏,玉哥儿就体谅我这次吧。”
“裴梦得,你等着,要是……哼,朕把你发配到塞北喂马去!”
“臣押六郎胜。否则听凭陛下发落……”
“在朕面前交头接耳,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蹇婴用指头点点夏卓玹等人,这一点,又把周围人点出一身冷汗来。所有人都在琢磨夏卓玹是什么时候和这个花魁搞上的;这个花魁又有何种手段,竟然把年方十九的皇帝迷得七荤八素,指着鼻子骂了这么半天,脑袋还牢牢地长在身子上。夏卓玹刚要发作,就听重阳在阶下高喊:
“门下侍郎、翰林院大学士陆修到!”
话音未落,陆修紫衣翩翩,迈上殿来。陆佑无奈地叹气;裴梦得灿烂地微笑;夏卓玹尴尬地看天;只有蹇婴稳坐如泰山,眼皮都不抬一下。
“臣陆修参见……”
陆修话说到一半,突然打住。他看到了坐着的蹇婴。
“哪里来的妖冶妇人?圣人御前,安敢不拜?”
蹇婴直愣愣地与陆修对视了片刻,四下环顾道:
“妖冶妇人?在哪里?”
陆修鄙视地看了蹇婴一眼,转向夏卓玹,不满道:
“陛下,此等妇人,可是陛下召入宫中的?”
“怎……可能……”
夏卓玹脱力道。
“裴梦得!定是你看陛下年幼,伺机扰乱纲常,向陛下进献的此女!”
陆修一身正气地怒叱裴梦得。陆佑极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来。陆修这才发现弟弟也在,暂且忘记了皇帝的女人,诧异道:
“八郎?你……”
裴梦得赶忙把话题扳回:
“陆大人有所不知,这一位是惠朝宣宗皇帝,穿越了三百年的光阴,今晨落到了梦得家的……嗯……地上的……”
“非也,是床上!”
蹇婴抗议道。堂堂惠朝天子,即使穿越也不能落到地上。太没面子了。
陆修快速地扫视了一遍在场的几个人,突然快步走到蹇婴跟前,义正词严地喝斥道:
“你这妖妇,先是坏夫妇人伦,继而□□宫闱,你可知罪!?”
“夫妇人伦……”
陆佑弱弱地重复了一遍。裴梦得感动得热泪盈眶。
“尔的眼睛莫非长在头顶不成?朕是皇帝,尔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污朕为妇人?”
蹇婴拍案而起,指着陆修的鼻子尖,针锋相对地骂回去。
“你若不是妇人,为何妇人妆扮?”
“尔真愚不可及!此乃你虞朝的皇室礼服……”他底气不足地看了眼里泪光犹正晶莹的某人一眼,“是裴梦得说的!否则朕怎会屈尊换上你这蛮夷之邦的……”
“你说什么?”
陆修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可怕。
“我说……那个……蛮……”
蹇婴结巴了。
“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蛮……夷……”
蹇婴还在嘴硬,陆修已经不由分说,夺过殿前侍卫的佩剑,架在蹇婴的脖子上。
“陛下,此女……此妖人诋讦我大虞天朝,其心忤慢,其罪当诛,臣请立决此人!”
蹇婴的大脑空白了一下,忽尔觉得不对:这不是游戏么?他嗅出了谋反的气息,同时意识到自己处境危急,再也不顾九五至尊,大喊起来:
“来人!快来人!给朕把逆贼拿下,拿下!”
“逆贼?”陆修冷冷一笑,“不错,好大胆的逆贼,欺君犯上到这等地步,背后必有党羽!说出来或许饶你不死!”
“咄!朕乃大惠天子,一人便是天下,要党羽做甚!?”
“原来是前朝余孽,妄想三百年后死灰复燃!好,陆修今日便要你看清,当今天下是谁家的天下!”
陆修拉过蹇婴,三步并作两步,攀上安仁殿的高处。夏卓玹一干人等紧随其后。
安仁殿共有五层,顶层是宫中至高点,不仅可俯览皇宫,整个奉元城连带近郊亦尽收眼底。
陆修将蹇婴扯近朱栏,凛然道:
“贼人!你看好了,这苍茫天地,如画江山,哪一样……”
咕噜噜。
蹇婴的右胸,不,确切地说,是右胸口的馒头掉了下来,滚了几滚,划出一个妩媚的椭圆,停在陆修脚边。
寂静。
一只乌鸦歌唱着,飞过安仁殿的殿顶。
陆修把目光从馒头上收回,缓缓抬起头,看蹇婴左胸的馒头,再看他的脸,倒吸一口凉气。
“变态。”
陆修干脆地吐出两个字,转身,下楼。
路过裴梦得身边,他留下一句话:
“裴兄的趣味,修实不敢恭维。”
“你们……你们谁扶朕……扶我起来……我、我恐高……”
蹇婴瘫软在地上,小脸煞白,捂着左胸前突突狂跳的馒头,声如蚊蚋。
本折作者:
燕雁无心
祝嘏
*~~*~~*~~*~~*~~*~~
剧组FT:
燕:真是RP爆发的一折啊……翻滚~~~~~
猪:天哪!!!!!!掉下什么来砸我一下吧~~~~~~~~~
小裴:又疯了两个,最近剧组不太平啊……
二郎:病得不轻,先送医馆吧。
昏君:来人,把这两个疯女子给朕拿下!
陆修:陛下,臣请立决此二人!
小夏:(脱力)怎……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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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折 此花非我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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