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歌》苏远灯

6、第五章 变身成人

　　沈清歌回到坤和宫后没多久，皇后就重新派了一位教习嬷嬷过来。可能是因为之前李嬷嬷的事情，所以这次的嬷嬷很善解人意，并没有立刻要求沈清歌学习礼仪，而是将册封大典的注意事项和流程写到了一张纸上，然后便不再踏入乾元殿一步了。
　　这日，沈清歌坐在院子中，闭着眼享受着午后暖洋洋的阳光，身边放着小林子从漠北带回来的葡萄干，偌大的庭院里只有沈清歌一个人。
　　“小林子。”沈清歌唤了一声，小林子便从院外走了进来。
　　“主人有何吩咐。”
　　“我想吃江南的莲藕，明日送过来。”
　　“是。”小林子谦卑地退了出去，沈清歌又坐了一会儿之后便回到屋里去了，并且吩咐一众宫人，她要午睡。
　　沈清歌又很严重的起床气，经过李嬷嬷的事情后，所有都意识到眼前这个他们认为没有背景，没有才学的太子妃，其实是一只暗藏的老虎，如果一不小心惹到，很有可能像李嬷嬷那样死的不明不白。
　　沈清歌回到屋子里后，并没有马上上床，而是换上一身轻便的莹白色衣服，从窗户跳出去，翻墙跃出乾元殿偷摸地回到观星阁。
　　沈清歌沿着一条小道偷偷地潜回观星阁，而且随身还带着新鲜的葡萄干。沈清歌刚靠近风清河的房间，便听到一阵压抑的嘶吼，即便是站在门外，只听声音，沈清歌仍能感受到里面的人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沈清歌悄悄地潜入到观星阁的后面，打开窗跳进了屋子里。沈清歌躲在柱子后面，偷偷地向里望去，只见空旷的屋子正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木桶，以沈清歌的身高只能看到外面，根本无法窥探里面。
　　“啊！”这时，从桶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如果要用语言来形容，那痛感完全可以与凌迟相媲美。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声，随后便是强忍的闷哼声，但是沈清歌还是听出来那个声音的主人。是那个鲛人季慕斯。
　　沈清歌抓起裙角，一个箭步冲到了桶边，然后爬上那梯子，上半身挂在桶的边缘。沈清歌好奇地向里张望，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鲛人变身，以前总是听风清河讲，这一次，她终于见到了活生生的。
　　只见水桶里放着满满的冰块，季慕斯站在中间，被冰块所包围。但是那冰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融化。
　　“季慕斯，你还活着吗？”沈清歌轻轻地问着此刻正处于冰火两重天的季慕斯。
　　季慕斯此时正被冰和火这两种相生相克之物夹在中间，整个身体好像要从内部炸开来一般，但是突然有一道温和的声音传了进来，瞬间便将这种痛苦消弭了大半。季慕斯睁开眼，寻着声音望了过来，他看见沈清歌一双大眼睛正在望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季慕斯本想开口告诉沈清歌风清河收他为徒了，但是一开口却变成了这句。好像被沙子磨过的沙子，沙哑的出奇厉害，虽然很难听，但是在沈清歌的耳中却是连那百灵鸟都比不上，她觉得这样的季慕斯终于有了点男子汉的气概。
　　“我过来看看爷爷，然后顺便看看你。”沈清歌回答道。“哦，对了，你喜欢的女孩子是谁啊？”沈清歌突然想起来鲛人是会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来选择变身的性别，现在季慕斯变身成了男人，那么他所喜欢的一定是个女孩，沈清歌眯着眼好奇地问季慕斯。
　　“没有，这是前两日不小心吃了一粒丹药所产生的副作用，提前变身了。”季慕斯回答道。
　　“哦。”沈清歌有些失望地应了一声。
　　季慕斯看到沈清歌失望的表情，并没有再说话。其实，从季慕斯看到沈清歌离开的那一刻时，他便进入了变身期，只不过自己不知道，以为是感染上了风寒，于是去风清河的丹药房里寻了一颗药丸吃了下去，没想到这丹药没有帮他降温，反而引发了他体内血液的蒸发，就在季慕斯以为自己会被烧死的时候，风清河来到了丹药房，然后将自己扔进了这个大木桶里。风清河好像早就预见到了一般，这木桶里提前放满了冰块。季慕斯刚一被扔进去，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冷而逼出了一口鲜血。风清河将季慕斯扔进木桶之后便离开了，独留季慕斯一人忍受着双重夹击的痛苦。
　　“歌儿，等我，我一定会将你抢回来的。”季慕斯看着沈清歌的眼睛默默地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爷爷呢？”沈清歌趴了一会儿之后问道。
　　“师傅把我扔到这里之后便不知去向了。”
　　“爷爷收你为徒了？”对于这个消息沈清歌吃惊地大叫了起来。
　　“恩。”
　　“哈哈，小师弟。”沈清歌在季慕斯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捏了一下，然后勾住他的下巴，开心地笑着。
　　季慕斯看着笑逐颜开的沈清歌，突然觉着这世间没有什么会比这笑容更美丽的。
　　“手感真好，皮肤更白了，不过眼睛的颜色变成了黑色，有点可惜，虽然我很喜欢之前的蓝眼睛。”季慕斯现在的样子已经不是之前雌雄莫辨时黑色的头发和冰蓝色的眼睛，经过变身之后，他的黑色长发变成了银白色，如雪一般，双眸则变成了黑色，漆黑如墨，熠熠生辉。
　　“可能我是个特殊吧，就连头发也变成了白色。”季慕斯有些懊恼地说道。
　　“头发颜色挺好看的，我喜欢。最主要是人群中能够第一眼就认出来。”沈清歌笑嘻嘻地说道。
　　在面对自己人的时候，沈清歌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总会让人认为是个还未长大的孩子，需要别人的保护。但是当她真正面对外界的时候，那就是一头饥饿了许久的狮子，随时都会将人撕成碎片，吞食入腹。
　　“歌儿回来了。”风清河刚一推开门就听见了沈清歌的笑声。
　　“爷爷。”沈清歌跳下梯子，一个猛子扑进了风清河的怀里，然后献宝一般将衣兜里的葡萄干拿了出来。“爷爷，这是漠北新鲜的葡萄干，您尝尝，我偷着跑出来就是给您来送这个的。”
　　“歌儿好有孝心啊，就是不知这剩下的葡萄干还够不够歌儿吃。”风清河拿起一粒葡萄干放到口中，微微泛着酸甜感。
　　“爷爷想吃什么，我就叫小林子去弄来。”沈清歌一脸狗腿子的样给风清河捶着背。
　　“歌儿，前两日你是不是见到了沈贵妃。”风清河放下手中的葡萄干，很正经地问沈清歌。
　　沈清歌收回自己拳头，然后坐到风清河的对面，将那日的事情简述了一遍。
　　“歌儿，你要小心点，这沈贵妃是沈将军的亲妹妹，你那姨娘知道你还活着，势必不会放过你。”
　　“杀。”沈清歌把玩着桌子上的琉璃匕首，口气冰冷地说。
　　“歌儿，还有两日就是册封大典，到时皇上一定会确认太子之位，你比较看好哪一位皇子。”
　　南楚皇现在已年过半百，但是膝下儿女却异常地稀少，一共有十三个孩子，但是夭折了七个，现在只剩下六个。分别是皇后的二皇子季慕羽，沈贵妃的四皇子季慕阳，北燕公主的三皇子季慕灵，死去云妃的七皇子季慕斯以及两位公主。现在最有望争夺皇位的就是二皇子和四皇子。
　　沈清歌想了一会儿，给出了答案。“桶里那个。”
　　“哈哈......”风清河听到沈清歌的答案，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
　　在听到沈清歌的答案时，季慕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从没想过沈清歌会选择自己。胸腔里的那颗心脏瞬间跳动的很快，好像随时都会从胸腔里跑出来。
　　沈清歌又和风清河闲聊了一会儿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乾元殿。

　　“香兰，哥哥来信了吗？”沈贵妃一看香兰回来便焦急地问道。
　　香兰从衣袖里拿出两张信笺，然后说道：“这是将军的。另外贵妃娘娘，清瑶小姐也进宫了。”香兰在沈贵妃的耳边说道，然后从门后偷偷带进来一个穿着水蓝色的衣服梳着宫婢发型的女子。
　　“参见贵妃姑姑。”女子微微地道了个万福。
　　“清瑶，快过来，让姑姑好好看看。”沈贵妃将女子扶起来，然后示意香兰在外面放风。“清瑶，你怎么过来了？”
　　“姑姑，是母亲让我进宫的。这是母亲让我带给您的信。”女子从内衫里拿出一封信交到沈贵妃的手上。
　　沈贵妃打开沈将军和他夫人的信，一展开信，两封信上面都只有四个字“偷龙转凤”。沈贵妃看完之后将信直接放到烛台上焚烧殆尽，然后对沈清瑶说道：“清瑶，两日后姑姑会让你登上这天下最尊贵之位的。”沈贵妃眼含精光看着眼前这个和沈清歌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姐姐。
　　“姑姑，清瑶一切都听您的。”女子面露娇羞地说道，虽然她不知道母亲为何让自己进宫，但是从姑姑的话里听来，她知道自己一定会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即便是姑姑也将臣服在她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