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歌》苏远灯

4、第三章 封妃诏书

　　“风清河接旨！”太监独有的尖细公鸭嗓在观星阁外响了起来，风清河从屋里走出来跪在地上。太监打开明黄色的卷轴，开始宣读诏书的内容。“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钦天监风清河之孙沈清歌，肃雍德茂，温懿恭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今册为太子妃，七日之后举行册封大典。钦此！”
　　“臣，接旨。”风清河接过太监手里的圣旨，刚要从地上站起来，之间一双手伸到了眼前。
　　“恭喜风大人，令孙今日被册封为太子妃，明日就将是皇后，还请风大人记得点咱家今日之苦啊！”太监总管汪远正谄媚地对风清河说道。
　　“哈哈，汪总管说的远了。自从七年前废太子之后，陛下就一直未曾再立太子，这太子妃不知从何而来？况且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位置也不见得就可以做的稳。”
　　“风大人这就有所不知了，皇上的旨意是，无论太子是谁，太子妃都只能是令孙。换句话而言，这未来南楚的皇后只能是令孙。所以，风大人不必担心。”汪远正笑笑地对风清河说道。
　　“汪总管知道皇上为什么下一封这样的诏书吗？”
　　汪远正拉过风清河，小声地对他说道：“得沈清歌者得天下。”听到汪远正的话，风清河的神色明显一变。
　　“汪总管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这可是咱家亲眼所见，绝对错不了。风大人，请您把太子妃殿下请过来，咱家要带她进宫，准备册封的一切事宜。”
　　“那请汪总管进屋小酌一下，我这就去寻找，也不知道我那顽劣孙儿哪里去了。以后有什么事情，还请汪总管多担待些。”风清河捋着胡子对汪远正说道。
　　“风大人说笑了，这以后可是咱家要仰仗您啊！哈哈......”汪远正说完之后，便进屋去品尝那百年的龙旭茶。
　　风清河找过自己的两个小徒进屋去伺候汪远正，自己一个人慢悠悠地来到后院。此时，沈清歌正和季慕斯坐在庭院中享受着小厨房的专有美食——玲珑芙蓉糕。
　　一看到风清河来了，沈清歌便一下子从藤椅上跳下来，扑到了风清河的怀里，然后开口道：“爷爷，尝尝这糕点。”
　　风清河接过糕点，点了点沈清歌的额头，然后将沈清歌抱上肩头。“歌儿，爷爷现在要跟你说个很重要的事情。”
　　“只要是爷爷说的，无论什么在歌儿这里都是重要的。”沈清歌一边吃着糕点一边说道。
　　“歌儿，是不是因为这芙蓉糕啊，小嘴跟抹了蜜似的甜。”
　　“那是因为我喜欢爷爷啊！”沈清歌毫不吝啬自己的喜欢，直言不讳地对风清河说。
　　“哈哈......爷爷喜欢。”风清河将沈清歌放到椅子上，然后接着说道：“歌儿，刚才皇上下了诏书，册封你为太子妃，七日后举行册封礼。”
　　“哦，那太子定了吗？”沈清歌一边剥着葡萄，一边淡淡地问风清河。
　　“现在还没有，不过无论谁是太子，你都是太子妃。”
　　沈清歌叼着葡萄拉着长声哦了一声，然后眯着眼睛说道：“只要是我不喜欢的人，他就不能做我的夫君。”说完这句话，沈清歌将那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咽了下去，与其说是咽，不如说是咬碎吞了下去。
　　季慕斯一直静静地站在阴影里听着祖孙俩的谈话，他不知道这俩人是有意说给他听的，还是根本就忽视了他的存在。但无论是哪种，他都知道面前这个明艳的女子将是南楚未来高高在上的皇后。一想到她有可能成为别人的女人，季慕斯的心里就冒出一团火，焚烧着他那颗早已麻木不堪的心，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他知道他要成为太子，这样才能拥有眼前的女子。
　　沈清歌一直注视着季慕斯的表情，黑曜石般的双瞳泛着微微的冷光，即便是夏日，也会不禁让人深深地打个冷战。
　　“歌儿，走吧，汪总管还在前院等着呢。”
　　沈清歌跟着风清河来到前院，然后跟风清河道别之后，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观星阁。
　　“风大人，请您收我为徒，我想要变强。”季慕斯扑通一声跪在了风清河的面前，将头重重地磕在青石板上。
　　“我只是一个算命的老头子，不懂帝王权术之类的事情。”风清河回答道。
　　季慕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风清河，湛蓝色的双眸不再如一滩死水，反而闪着精光，令人不寒而栗的精光。
　　“好，好眼神。”风清河将季慕斯从地上扶起来，然后对他轻轻地说道：“我会让你成为这南楚至高无上的王。”

　　在观星阁的水镜上，破军星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满室的光明都被这光芒所吞噬。

　　沈清歌跟着汪远正来到坤和宫，刚一走进宫殿，数十名宫婢和太监跪在两旁，高声地呼着：“恭迎太子妃殿下。”沈清歌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仿佛这偌大的宫殿只有她一人一般。
　　沈清歌慢吞吞地走到主位上，然后很舒服地往后一靠，端起茶案上的青瓷杯，轻轻地抿着那上好的茶香。大约一刻钟之后，沈清歌才冷冷地说道：“都起来吧。”宫人们听到沈清歌发话，都快速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虽然对坐在高位上的不满十二岁的女孩感到不满，但并没有人敢露出半点怒色，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腹诽着。
　　“左起第五个宫女和右起第三个太监过来。”两个人从众人中出来，恭敬地跪在沈清歌的面前。
　　“从今往后，你们俩负责本宫的一切事宜，其他人你们自己分配吧，但是本宫只要二十人，其他人随你们处置吧。”沈清歌说完之后便不理会众人的目光，自己一个人进了内室。
　　晚饭时分，已被选出来的宫女和太监们将准备好的膳食端到沈清歌的面前。沈清歌面对着满桌子油腻的菜肴，有些郁闷，但是这些并没有在她的脸上表现出来。
　　“你们两个叫什么？”沈清歌问着下午挑选出来的两个人。
　　“回殿下，奴婢叫秋意。”
　　“回殿下，奴才叫小林子。”
　　“小林子，你帮本宫把鱼里的刺都剔出来吧。”沈清歌吩咐道。
　　小林子手法精细地将鱼里的每一根刺都挑了出来，然后很细心地将剔好的鱼放到沈清歌的面前。沈清歌兴致缺失地夹了两块鱼肉，然后便放下筷子，回到内室去了。
　　夜半时分，沈清歌独自一人端坐在床上，说是端坐，其实是歪斜地倚靠着雕花的床柱。
　　“二位已经来了，就不要躲躲藏藏的了。”沈清歌挥开床幔，从床上跳下来，慢慢地走到椅子上，很不雅地翘着二郎腿做了下来。
　　沈清歌刚坐下，两个黑影便做了出来，遮着面容站在沈清歌的面前。
　　“不知秋意和小林子大半夜的找我这个小姑娘有什么事。”沈清歌剥开一个橘子放到口中，但是有些酸，沈清歌撇撇嘴将橘子扔到了一旁。
　　黑衣人一见沈清歌得知了两个的身份，便也没做过多的掩饰，大方地将面罩摘了下来。微凉的月光透过窗隙透了进来，打在二人的身上。
　　“你们的主子是谁？”沈清歌又剥了一个橘子，但还是酸的，沈清歌有些懊恼地又剥了一个，但是还是酸的。沈清歌无奈地将橘子扔到一边，嘴里嘟囔着：“明天一定要让爷爷送一篮岭南的橘子过来。”
　　秋意和小林子并没有回答沈清歌的问话，沈清歌也并没有接着问下去，而是专心地思考着自己橘子的问题。空气就这样处于一种胶着的状态，谁也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是杀了我，还是找我合作。”当沈清歌终于放弃最后一个橘子之后，才又慢慢地开口接着问道。
　　“回殿下，我主说如果不合作就杀了你。”小林子恭敬地答道，语气没有半点的杀气。
　　“我有什么好处。”沈清歌又转战一旁的小糕点，拿起一块放到口中，还没咽下去就被沈清歌吐了出来。“好难吃。”
　　“殿下可以成为这七荒大陆上最尊贵的人。”
　　“啊，没意思。你们说说合作的事情吧。”沈清歌打了个哈欠兴致缺失地趴在桌子上说道。
　　小林子有些诧异地看着沈清歌，这是他第一次遇见一个会对这个条件不感兴趣的人。本来主人的意思是，无论谁坐上太子妃的位置上，都许诺帮她登上皇后的位置。但是今天接到主子的消息说，面前这个还未及笄的女孩将是南楚至高无上的后，并且无人能撼动。于是，许诺的条件就变成了这样。
　　“帮助三王爷季慕灵成为太子。”
　　“哦，原来你们是北燕的人。”沈清歌从桌子上懒散地爬起来，一边往床边走一边说道：“你们的利益不吸引人，合作的事情也没什么乐趣，不做。”沈清歌背对着秋意和小林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摇着手。
　　“那我们只能杀了你。”小林子抽出手中的刀，冷冷地说道。
　　“你们杀不了，因为这太子妃之位只能是我的。”沈清歌坐在宽大的床上，冰冷地说道。
　　小林子不禁将手中的刀握的更紧了一些，因为以他多年的杀手经验，他从这个小女孩的身上感觉到了令他颤栗的杀气和睥睨天下的霸气。
　　小林子扑通跪在沈清歌的面前，对着沈清歌连磕了三个头，然后说道：“从今往后，小林子就是主子的人。”
　　“你竟然敢背叛主人，你这个叛徒。”秋意抽出刀就要向小林子的头上砍去，但是她慢了一步，小林子的匕首先她一步插在了她的喉咙上。
　　“你......”秋意怒目圆瞪地倒在了地上，鲜红的液体从那伤口处汩汩地向外流着。
　　“好身手，不过你不会认为杀了秋意就能取得我的信任吧。”沈清歌单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她终于觉得今晚开始变得有点趣了。
　　“这是‘断肠蛊’。”小林子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打开露出里面的金色小虫。“此蛊又唤名为‘忠心蛊’，只要违背主人的话，就会被该蛊蚕食内脏而亡。”
　　小林子说完之后，毫不犹豫地用刀划开自己的胸膛，然后将蛊虫种在了自己的心上。沈清歌勾动着嘴角冷漠地看着小林子的动作，等小林子完事之后，开口道：“我要吃漠北的葡萄干，三天之内你给我弄点回来。”沈清歌说完后便蜷进了温暖的被子里，完全不理会此刻正被蛊虫折磨的小林子。
　　“是。”小林子虚弱地说道，然后扛着秋意的尸体离开了沈清歌的房间。
　　“我有点期待后面的故事了。”沈清歌转过身对着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