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断烟华》羽峤

3、战火将燃

　　萧彻大惊，正不知如何拒绝。所幸王上及绍扬君、靖扬君一起进得殿来，打断了灵烟的问话。

　　大王进殿，灵烟也未起身相迎，反而是大王行至案前将公主拦腰抱起放至腿上。此乃圣龙皇朝九五之尊的一大习惯，亦是灵烟公主独有的尊荣。放眼整个天朝，即使是最受宠的云妃也不得享此殊荣。

　　灵烟公主自然向后靠在哥哥宽大的怀中，二哥宠溺的递上油纸包着的酥角，公主浅笑着露出两颊梨涡，自然的接过便放入口中。雪白贝齿小口小口的咬着酥角，却不知为何萧彻的心似乎也清浅的揪了下。

　　“下去吧！百步之内不许人靠近。”大王淡淡下令。

　　将身一躬退出殿外，却见左右门边各站着个蓝衫女子，稍点下头，萧彻站在正殿五十步步开外之处，双耳注意着四下动静。

　　约莫黄昏时分，一身红色衣袍的云妃娘娘款款而来，“依旧是那副盛气凌人的神情”萧彻心道，既然皇命在身避无可避他也只得挺身挡在前面。

　　“属下见过云妃娘娘。”
　　云妃并未低头看他，只一摆手，他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他不能让开。

　　“大王正在议事，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还请云妃娘娘见谅。”
　　“哼，本宫不能进，那灵烟公主就可以！我看你是不知道谁是这宫里的主子了吧！”

　　萧彻心知不能多言，但仍是挡在云妃身前，云妃看他寸步不让，不禁柳眉一横，伸手扯过宽大的袖口，就要发难。此时大殿正门突然大开，靖扬君牵着灵烟公主的手正跨过门槛，门口随身侍女上前搀过公主，随同靖扬君一同离去。

　　云妃这时忙上前一步，可是萧彻仍是死死挡在身前，云妃急切声调不由尖利：“秦英，给本宫教训这个放肆的奴才。”
　　一记巴掌重重的落在了萧彻的左脸，萧彻却是纹丝不动。

　　“若雪，先回宫去吧，寡人今日累了。”殿内，王上的声音低低传来。

　　云妃碰了软钉子，正满心委屈，看着眼前这个看似低眉顺眼的护卫更是怒气横生。只是在大王寝宫外她也不宜闹得太过，只得拂袖离去。

　　摸着微微发麻的左脸，萧彻直起身体，却听到里面传来温润的嗓音：“萧彻，先下去吧！”

　　不禁苦笑：为什么自己甘愿来受这份罪啊！想当初即便杀人如麻也好过现下之情境！只是如今竟是心甘情愿留在此地只为每日能够见上一面……。
　　次日，一张写着“靖扬君回京”的帛锦就放在“烈王”叶凛天的案上。

　　不到半月，边关越城即受东凌连番滋扰。

　　金殿之上，百官愤然。洛旭扬屈膝稳稳坐于锦榻之上，一旁内侍朗声宣读战报：“武通关守军与越城百姓联手退敌，所幸越城军民未有大幅伤亡。”

　　“众卿对此事有何看法，不妨各抒己见。”洛旭扬淡淡道。

　　“此番，东凌国的做法明显是故意挑衅，东凌国自烈王登基以来，一直调整国策，现下已与百盛、木连、陇溪等南方诸国达成联盟。此等小国虽忌惮我朝天威不敢作乱，但如若允许东凌做大，不担保这些南蛮小国不会寻衅滋事，累我边关军民疲于应战。所以此事不容小觑啊王上。”文官出身的左相凤淮慷慨陈词。

　　另一边，武将出身的右相程朔也出列回话：“王上，老臣以为此番东凌国以小股部队袭扰我边关重镇越城，本意就在打探虚实。我朝自上祖开国以来，历经百余年，大小万余仗。兵强马壮、能征善战为列国所惧。近年来甚少有胆大妄为之辈挑衅，于是少有征战。只说我国与东凌也有二十多载未有战事了，战力是否如常怕已成为列国之疑。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是以老臣以为东凌此时发难窥探我国兵力，实则为大举用兵之先兆。”

　　“右相之言寡人深以为然。那么依右相看来，此番我国须如何反应啊？”

　　“战，此次东凌袭扰南蛮诸国皆隔岸观火，我国若不大张挞伐，一奋神威，那些小国又岂会甘心就范，只怕此后边关更不得一日安宁。”

　　堂下百官纷纷复议。

　　“好！”大王拍案而起，神情振奋：“请左相与老将军说说当以何人出战是为首选啊？”

　　“靖扬君领兵，通达众凡甚好，若添军师在侧，事无不定！是为首选。”

　　千机楼-----乃皇帝与重臣商议军情之地，是为圣龙皇朝军情重地。

　　萧彻伴驾已久今日也是第一次得以踏足。千机楼整体呈长形，楼内廊腰缦回，檐牙高啄，蜿蜒迂回，青砖铺地，屋顶为单檐四角攒尖。真真巍峨华丽！进得中门，所有侍卫随从再不得入。

　　半响，绍扬君、靖扬君以及……萧彻这是第一次见到皇朝神秘的智囊-----军师青冥。

　　传闻军师青冥，弹指间可退一国之兵，万马军中也可轻取上将首级，是天朝神圣奇才！但是军师轻易不在人前现身，想他入宫一年有余这也是第一次得见。

　　他身材略矮，肩宽胸阔，想必身强体健，然那明显苍白的脸色在一袭黑色斗篷的映衬下却觉惊心。
　　夜半，倚雪阁。一道黑影匆匆而至，只见他左手两指一抬，一个圆形物体力透窗棂而入。

　　殿内红衣女子轻轻掠起，一个转身已然抓住疾射而来之物。就着月光她将表面一层白色的圆形物体轻轻碾碎，取出藏于内里的帛锦，只见上面写着：战，提防青冥。

　　日昳，天空一只黑鹰尖啸而起。

　　此时的正扬宫内：左相凤淮、右相程朔、洛靖扬正在商议出兵细节。门外传来内侍的高声通报：“太后驾到。”大王和百官连忙正襟相迎。

　　太后秋梦歌刚过五旬，容貌端丽一袭紫色坠地长裙更显得她雍容华贵、气质出众。也难怪先王当年得她一位王后便再无其他后妃。如今先王去世三年有余，她也四十有五，然岁月更迭竟也丝毫无损她华贵的容颜。在天朝所有女子中姿色可堪与她相比的怕也只有那有天朝第一美女之称的灵烟公主和后宫中那千娇百媚的云妃娘娘了。

　　众臣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对这位宣称不问世事的太后稍有懈怠。

　　“旭儿，哀家听闻锦川城中现在人人议论王儿此次从南边用兵的计划。”太后扫了一眼平王，又问：“怎么作战计划这么快就已经传至市井坊间？”

　　“回母后的话，作战计划只有三弟和”像是想到了什么王上猛然停顿下来，眼光飞快的扫过堂下众人，又道：“只有三弟和军师知道，至于传言是否属实，其实就连王儿我，也并不十分清楚。”

　　“回母后话，此次我军兵发……”

　　“好了，哀家也只是多嘴一问，既然靖儿和军师都已胸有成竹，哀家也不再过问了。”搀起单膝跪地的平王，太后慈爱的轻拍着他的手，道：“哺时还是到天寿宫来用膳，母亲给你做了好吃的。”
　　“谢母亲！”

　　半月后，军师亲定之日，大军开拔在即。大王及太后引所有皇室宗亲前往神庙祭拜祈福。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大王及太后站定前排后，内侍高声道：“跪、叩首”

　　所有人叩拜神明，只听得王上口中言道：“洛珈第十六代后人洛旭扬率洛氏全体族人敬叩圣龙神碑！洛珈后人将谨记誓言世世代代永保神碑！恳请上神，赐太平盛世得享万年！”

　　“再叩首”
　　“洛氏后人敬叩神女，求神女之灵保佑我圣龙皇朝国泰民安！赐我神力助我洛氏后人千秋万载永保龙脉！”

　　“三叩首”
　　“求上天助我此次出征旗开得胜，凯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