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星记》霞Oo虾

71、寻星之旅

　　这之后，任凭戚恩如何辗转反侧，也再无法入眠。他这边左转右扭睡不着，对面床的戚大哥被他折腾床板“咯吱咯吱”的声音吵醒，“弟弟，你睡不着？”
　　“哥哥，我吵醒你了？”戚恩闻言，一只手撑起上半身，打算下地，“那我下去吧。”
　　“不用了，反正我醒了，哈……”戚大哥打了个哈欠，就这么躺着跟戚恩说：“你这几天情况有点不对劲，是不是因为母亲的话？”
　　“嗯。”
　　“母亲这人有时候是太偏执了，不用管她。我跟父亲最近接了好多活儿，等攥够钱了，我去盖一座房子，也不求多漂亮、多大。你平时不是经常去柳叔建山脚那屋么？那儿空地多，地价又便宜。”
　　“哥哥，那样你和父亲太累了！而且……这么攥要攥多久呀！”戚恩急得坐直身体，“不行，我要跟父亲说说，以后哥哥还是要回来住的，干嘛要来回折腾！还不如让我去住柳叔叔那屋，我平时养鸡打猎能赚到钱付租金！”
　　“你一个小孩住那，谁放心？”戚大哥再次打了个哈欠，“行了，这事父亲已经做好决定了，你别捣乱。我眯一眯就起来。”
　　“我……”眼见戚大哥睡着了，戚恩不好打扰他，便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边想自己一个人住到柳叔叔的屋里，另一边又想大哥盖好了房子结婚，他内心焦灼，却不敢乱动怕吵到戚大哥。直等到窗外头泛起一点晨光，天亮了。
　　戚家人开始了一天的生活，戚恩冲进工作间里找戚父，帮着戚父摆放好工具的同时询问戚大哥说的赚钱盖房的事儿。
　　戚父说：“树大分枝，人大分家。自古以来都是这样，也没什么奇怪的。否则你柳叔叔怎么会住到山脚下去？”
　　“可分出去的都是次子、小儿子，哥哥是要留在家里的！”戚恩反驳说。
　　“唉，话是这么说，可眼下情况不一样。家里房子确实太紧凑了。先让他们搬出去住，以后再回来就是了。”
　　“那不如我搬出去吧，我租了柳叔叔那屋，我去那边住就行了！”戚恩提议道。
　　戚父瞧了他几眼，“你去还不如你哥去，我能放心你一个孩子去住山脚下吗？不过，你的建议很好，盖一所房子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且你哥他以后还是得回来住的。我们去问问你柳叔，问他房子租个两三年的要给多少钱，没准啊比建一套房子便宜。”
　　戚恩想了想，也觉得这事能成。
　　这事按说是件大事，应该家里大人去，可戚恩与柳千寻熟，所以戚父带上他去华富城找柳千寻。城里的路，戚恩经常来，由他领着戚父前往药店，恰好这天柳千寻在店里。自戚恩夜里来药店寻柳千寻找路子联络城主那次以后，这两人没见过面。上次见面最后闹得有点不愉快，戚恩没来之前还没觉得怎么样，等真跟柳千寻碰面了，他就有点尴尬了。
　　幸好柳千寻年长于戚恩，又是个开门做生意的，何况城主之后没表达什么不满，柳千寻早把那事丢开了，仍旧亲切地接待了戚家父子。待了解了戚家父子的来意后，柳千寻说：“那屋子我本来就打算不要了，你要租还是要买都可以，价格当然是好商量的。”
　　最终，戚父与柳千寻商量好先租两年，每个月两百马克币。戚父一次□□付了半年的租金，并连声感谢柳千寻，这个价格实在是划算。
　　柳千寻让戚父不用太感激，他说：“我也赚了，那房子放在那儿也不会生钱，你肯来租，我倒是赚了一笔。”
　　没想到困扰戚家的烦心事这么轻松的就解决了。戚父高兴于花小钱办大事，问了戚恩城里哪家餐馆有好吃的卤牛肉买，他去买一点打包回家，也让大家都乐呵乐呵。
　　这日的晚餐，戚家人齐聚一堂，戚父宣布了他已经租下柳千寻的屋子，戚大哥可以准备结婚的事宜了。戚大哥、戚姐姐一脸惊喜，而戚母开心之余还是嘀咕了一句租金真贵，只是没人回应她这一句。
　　戚大哥问了戚姐姐和戚恩屋子的情况，他脸上带着喜气说：“听你们这么说，那屋子保养得很好，也不需要什么大翻新了，购置一些家具，搞搞卫生就能住人了！我明天就去弄！”
　　戚恩没想到让他和向妍闹掰了的大事，居然在戚父的一番操作下，很简单地就解决了。看着家人一块分享着卤牛肉喝着甜酒，高高兴兴的样子，他反而有点怅然，他好像根本不需要固执己见，以至于惹恼了向妍，索性这事终于会顺顺利利的解决。

　　入睡前戚恩举起心灵之星，说了好些好话，有道歉有忏悔有说明情况，他只求这夜入梦，向妍别不见他。
　　也许是之前答应过戚恩哪怕两人冷战也不玩消失不见这一套，向妍就跟戚恩隔了一层白雾，于两边，遥遥相望，主要是戚恩遥遥相望向妍。
　　戚恩又复述了一遍睡觉之前跟心灵之星说的好话，向妍听烦了，就来一句：“把星星还给我父亲。”除此之外，一个眼神都不分给戚恩。
　　戚恩这下子彻底慌了神，他一再念叨向妍的名字，只换来对方一个白眼。“向妍，这事已经解决了 ，我们不要吵了好吗？”
　　“逃避很可耻。你越是这样只会越让我觉得离开你是正确的。把星星还给我父亲吧，我们过不去这个坎。”向妍难道地多说了几个字，而后白雾如有意识一般聚拢于向妍前面，遮掩、蚕食、消失。
　　又是熟悉的一套，黑洞般的深渊里只有戚恩一个人，这孤独无助的感觉令他浑身发抖，再次从睡梦中惊醒，“啊！”戚恩下意识地首先捞起心灵之星，警惕地半坐着，眼睛睁得老大，额头上虚汗渗出。
　　对面床的戚大哥被他吓醒，边打哈欠边问：“你这两天是怎么了？总是半夜起来，搞什么？”
　　“我……”戚恩很少与家人谈论跟向妍相关的话题，可这次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能处理的范畴，他只好一五一十地跟戚大哥说明了他遇到的困惑。
　　戚大哥是知道向妍能耐大、本事强，一幅画能卖好多钱，只是不知道向妍对戚恩如此信任，居然把钱托付给戚恩，“想不到呀，向妍这么相信你，那你不能辜负她啊。”
　　“我当然不会辜负她。”戚恩肯定的回复。
　　“那你为什么那么抗拒用她的钱？”戚大哥问。
　　“可是，那是她的钱，她是女孩子，我怎么能用她的钱！而且，我们才十四岁，不好这么肯定未来吧。”
　　“唉，难怪向妍不理你。你这个死脑筋！你过来坐我边上。”戚大哥招来戚恩，手掌直接罩在他头顶揉得他头发乱掉了，才心满意足的收手。到底不能打呀，是亲弟弟，忍着忍着！“你大嫂知道我们住房困难，送来了她偷偷攒下的钱，让我建房子。我收了，是不是觉得你哥我是个孬种，花女人钱？”
　　戚恩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觉得不能用向妍的钱？不是吧，你还打算让人恢复后，就各散东西？”戚大哥一脸吃惊地看他，“没想到你小子这么……寡情薄意啊！”
　　戚恩无奈地说：“哥哥，你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我……我就是，我说不出来。”
　　戚大哥拍了拍他后背，“知道了，知道了，你小子就是面皮薄，不好意思承认你喜欢向妍，还不好意思用喜欢的人的钱，觉得自己作为男孩子要保护女孩才对，怎么能调转过来呢？”
　　戚恩垂着脑袋，“我没有……”
　　“我真的没发现我弟弟原来这么爱面子呀！”戚大哥感叹一句后，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你喜欢她，是不是？”
　　戚恩始终不表态。
　　戚大哥一巴掌重重地拍到他肩膀上，“你到底喜不喜欢向妍？”
　　戚恩这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不就结了！喜欢她，就要对她好，听她的话，如果她说得不对，也要先哄着她。何况向妍这次也没说错呀，是你死脑筋。至于以后怎么样，谁说得准呢？珍惜眼前，珍惜当下吧！你现在跟向妍吵翻了，你开心吗？”
　　戚恩当然不开心，他苦恼得很。
　　“也不知道谁教的你，这么迂腐。她对你好，这么信任你，你要给自己信心，你能十倍、百倍的补偿她。她对你好十分，你就对她好一百分！这样，还觉得亏欠对方吗？ ”
　　“十倍、百倍的补偿她……”戚恩重复默念这一句，虽然内心还有一丝疑虑，但戚大哥的话很有道理，他也信服。“是了，哥哥，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谢谢你！”
　　“那就好。”戚大哥打了个哈欠，顺手给弟弟被他揉乱的头发稍微整理一下，“行，回你床上睡吧，这天还没亮呢。”把弟弟打发走，戚大哥当场表演了个秒睡。
　　戚恩回到自己的床上，躺卧，闭眼强迫自己睡眠，又一直小小声地叨念向妍还跟她道歉，也不知道念了多少遍，没有千次，也有百次，直把自己念睡了。
　　也许是被戚恩烦到了，向妍还是在他梦里显身了，气咻咻地瞪着戚恩，“你这样好烦呀！”
　　“向妍，原谅我好不好？我看你生气不理我，我心里难受。我确实不能肯定地给与你什么承诺，但我想要当你的寻星者，这是真的，我一定用尽全力去做到。无论碰到什么难题，我一定不会放手，一定会让你恢复。所以不要生我气了，好吗？”戚恩不停赔罪。
　　“唉。”向妍叹息一声，“我当然相信你的真心，从未怀疑。我怀疑的是你的真心吗？明明是你的态度，你还不明白吗？”
　　“我明白！哥哥骂了我，说我迂腐，说我死脑筋，死要面子。我觉得他骂得很有道理！我不应该拒绝你的付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我们应该通力合作，我尽我所能，你也是一样，最终的目的是让你早日恢复。是吧！”戚恩真诚地看着向妍。
　　“真的？你真的想明白了？”
　　“当然是真的！我们一起先完成这件事，至于之后的事情，我希望能跟恢复后的你在现实里谈，而不是在梦里。”戚恩伸手轻抚过向妍的
　　“好。”向妍终于绽放出这几日里难得一见的笑容。
　　“那，向妍，房子的问题，我爸已经解决了。”戚恩时刻留意着她的神情，就怕说错一句话惹怒她。
　　“然后呢？”向妍瞟他一眼。
　　戚恩没琢磨清楚向妍是无所谓还是微微发怒，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那这次就先不花你的钱？”
　　“哼。”向妍哼了一声，眼睛都不看戚恩了。
　　戚恩倒吸一口凉气，总觉得向妍是不高兴的表现，立马换了个话题，“可是呢，我思前想后，觉得韦叔叔的话很有道理，他让我买一匹小马方便练习骑行。总是蹭军营的马，我也不好意思呀。你说对不对？”
　　向妍这才扭头望向戚恩，从对方的表情、微曲的脊背、凑近的脸庞，读出了对方的卑微态度，不禁心里一乐，“好啦，我没生气，不用这么谨小慎微。不过呢，你说买马的事情，我同意了。”
　　“哎。”戚恩连连点头。
　　“你学好一点，以后等我恢复了，你教我骑，好吗？我还不会骑马呢！”向妍歪着脑袋，俏皮一笑。
　　“好！我肯定教你！”戚恩见向妍恢复往日神态，心里的顾虑放下，开始跟向妍絮絮叨叨地谈起骑马的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