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袈裟》猪某某

5、如沐清风的人会是一种毒药

　　小丫以前不爱照镜子的，但是听到王鸣的调侃之后，她都会在有空的时间里对着镜子傻笑着度过。骆平清说他喜欢自己的模样，有自己的地方都感觉到舒服得要命。小丫也会在镜子前仔细端详自己的身体，那具纤细而被夸赞抱起来很舒服的身体，连骨骼都变得很可爱。以前所认为的讨厌，现在都得感谢它，它现在对于一切来说还是很有用处的。
　　骆平清，现在是一个连梦中都会让自己笑醒的幸运符。如果可以，小丫什么都可以做，只要这个幸运符永存。
　　是的，只要骆平清，小丫什么都可以不要。
　　温柔的骆平清，微笑得骆平清，皱着眉的骆平清，只看着小丫的骆平清，熟睡的骆平清现在都变成了毒药，深深的诱惑着小丫。
　　就像小丫说的，只要骆平清，因为只有骆平清才能让自己有想笑的冲动，他不会逼迫自己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他会把自己当孩子一样哄着、宝贝着，他会教自己认识很多新东西、说很多故事。所以小丫想这辈子只要骆平清就够了，只要能得到骆平清的丝丝点点，她什么都愿意做，赴汤蹈火。
　　所以当骆平清微笑着问小丫：“小丫，你能帮我做件事吗？”
　　小丫连眼也不带眨的连连点头。
　　然后，小丫在家打扫卫生的时候，偷偷潜进王先生的书房，把他电脑里的从C盘到光盘的东西都拷贝下来了。
　　骆平清接过东西的时候，搂着小丫笑得很开心。因为骆平清一直在耳边说，小丫，你真好，我真是爱死你了！
　　小丫觉得整个世界都为自己亮了。
　　午夜轮回的时候，骆平清总是抱着自己，在自己耳边说着各种情话。小丫都满足的安安静静的趴在他的胸口里听他的心跳。心跳不会撒谎，小丫深信着骆平清像自己爱着他一样那么深深的把自己放在心里。
　　骆平清的胸膛便是整个世界。
　　但是谁能告诉自己，骆平清最近去哪里了？那里都找不到他了。小丫不怕死的跑到他的公司，但是她没有大喊大叫的勇气，只能躲着看着大门的那些人不断的走进走出。但是骆平清就像消失一样，除了房子还在，能证明他确实存在过之外，哪里都没有了他的气息。
　　小丫的心就像被抽空了一样。王鸣冷嘲热讽的脸，王先生鄙夷的眼神跟那条早就该死几万次的狗，都让小丫害怕得不得了。
　　王鸣开始嘲笑她了。王鸣把她压在地板上，伏在他耳边一遍遍的骂她贱货。小丫气得全身发抖，可是却不敢放抗，每每这一刻王小丫都会想念骆平清。这种想念只有上帝知道，可惜它却不能告诉全世界。
　　少了骆平清的生活，又恢复到以前，慢慢的又变成了习惯，想念中的骆平清就像一场黄粱美梦，越深入越给自己带来更大的痛苦。
　　或许骆平清只是一个过客，或许是上帝对自己的优待，想到这里小丫都想感谢一下上帝，谢谢它的多管闲事怕自己死而有憾而特地安排这一回美好的回忆。
　　回忆再美好，现实却是血淋淋的事实，过去总是与现在无关，在乎了放在脑子里了只会徒增痛苦。小丫体会到时是少喂一顿狗粮的时候，被王太太抓着水果刀狠狠砸中。
　　进医院包扎的过程中，无数的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海中翻腾跳跃，然后归于平静，王小丫告诉自己幸福哪能那么简单就能拥有，体会过了一点甜头就吐出来的人，回忆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没有打麻醉的缝合，虽然只有手臂，但是还是让小丫痛不欲生。迷迷糊糊间，小丫像回到了十三岁那一年，就是那次王先生不管不顾的拖着哭得死去活来的自己来医院，不知道他耍了什么小手段，顺利出钱收买了个医生把自己的子宫莫名其妙的一刀切除掉了的那个时间。冰冷的、铁的触感让小丫感到全身上下弥漫的不是痛而只是酸软的麻痹感。小丫死死盯着那个医生，生怕他又会从自己的哪里掏出什么来，光明正大的从自己身上拿走点什么而自己却又不知道。
　　小腹上那条已经淡去的疤痕，在此时此刻都隐隐作痛了。
　　拿着缝合针的小医生对王先生说：“先生，你看要不要局部麻醉下？您闺女抖得厉害着。”
　　王先生在旁边打着盹。挥挥手说：“一点小伤口，你动作麻利点就好了。”
　　小丫知道王先生一定会这么说，说是从来不奢望他能做出什么改变，但这时能听到王先生这么说却觉得很释怀，凌乱的心都安了。
　　这算不算自虐狂呢？真是分不清楚了。
　　小丫咬着牙对小医生笑，慎得小医生拿着针线也抖了下。
　　在小丫咬牙度过了很久之后，骆平清出现了，但是不是笑着出现在小丫面前的。
　　骆平清阴狠着的眼神让她觉得陌生，他带着一批全副武装的特警闯进了王先生的家。王先生立刻苍白了脸色，丢下碗筷拔腿就跑上楼，奔向书房。
　　骆平清冷着声音说：“王先生，可别急着回去销毁证据哦，你的所有把柄都在我手上呢。”
　　王先生僵住了。
　　骆平清又冷笑开了：“这的多亏了你的帮助啊，没有你安排的这一切我都没能拿你怎么样，你看看，啧啧，你住的地方安保多好。除了你出卖的李家，还没有人在这个小区出过事儿呢！这地址真不错啊！”
　　骆平清说这话同时不经意的扫了下王小丫。
　　小丫立马明白了是什么事情了。
　　骆平清要自己帮拷贝的资料？
　　全身像是坠入了冰窖一样，那种金属碰撞的酥麻感席卷而来。
　　骆平清那种轻蔑的笑让王鸣最先反应过来的，冲上来就是对着小丫一顿拳打脚踢。骆平清挥手制止了想上来拉住王鸣的警察。小丫趴在地上看着骆平清抱着胸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出戏。王鸣咆哮着发狠的拳脚在小丫的身上不起作用，小丫就这样看着骆平清。心中一大堆情绪叫嚣着要呼啸而出。
　　王鸣最后重重一脚踢到小丫的胸部上，小丫连挡的力气都没有了。王鸣喘着气回到王太太身边骂：“你还有脸哭？”
　　王太太这会特别淡定，安慰着王鸣：“别气，这出是要演给谁看啊，丢了脸面。”
　　王先生也笑了。他对骆平清说：“我想你误会了。我可是大好的公民，我会全力配合调查的。”
　　小丫就躺在地上看骆平清。心情复杂到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但是骆平清一直不看自己，连点鄙视的眼神都没有。小丫看着他们带着王先生走出去的时候，那一刻才体会到，原来骆平清真的不是喜欢自己的。之前自己对他说的喜欢，他的眼睛里总是一闪而过的不屑都是真的。而自己一直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明知道不可信，但还是不想放手。
　　多奢侈的代价。
　　临走之前，骆平清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样东西展开到王太太面前晃晃：“对了，这是搜查令跟逮捕令，免得您告我私闯民宅。”
　　王太太气得脸都白了，那条她宝贝的狗也在她手下痛得嗷嗷直叫。
　　骆平清走几步又转回头对王鸣说：“忘了告诉你，调查期间，虐待养女也是要受法律处分的，刚刚我们大家都没看到就算了。备受瞩目期间要小心行事哦！”
　　王鸣脸也白了。
　　但是谁也没有小丫的脸色苍白。
　　骆平清走了，小丫都在脑中回忆，这是不是梦？
　　但是王鸣又开始狠狠踏到小丫身上的脚告诉她，这不是梦！
　　王太太开始按照王先生留下来的指示到处不眠不休的找关系，没空理她了。王鸣开始不满这种生活，有了脾气就狠揍小丫一顿，不定时间地点的。
　　但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已成定律。
　　法院判决书下来的时候，王先生涉嫌贪污贿赂数额巨大，以前笑着数钱的时候没有想过的事情，现在终于到了还回去的时候了。
　　骆平清说：“冤有头，债有主，现世报谁也躲不了！”
　　死缓！
　　王太太的优雅跟从容不迫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高空中坠落了。她冲回家里，对着躺在床上还不能大幅度动弹、全身大小伤口不一的小丫就是一场抓绕啃咬，像个疯子一样。
　　通过这件事，王小丫终于明白了，上帝对谁都是公平着的呢。
　　如果有别人，一定能看到她被一个疯婆娘狂打的时候都还笑得灿烂的这一副诡异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