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肩上哭泣》写故事的阿衍

7、第 7 章

　　有一天。
　　这一天在一年后的某日。
　　尹忍疑惑，“有件事我不太明白。”
　　“什么事？”
　　偷偷打量着他说：“我不太明白，她为什么总在笑？”
　　她”指的是童界吗？
　　“谁？”
　　见他明知故问，故反问：“你说呢？”
　　于是脱口而出：“因为她想让自己看起来坚强。”
　　有时我们的疑惑并非缺少一个确切的答案，而是更需要一个明确的问题。
　　当答案脱口而出，连自己，都惊呆了。
　　想坚强就要不停地笑吗？
　　心因此绞痛。他未刻意深入过童界的内心，所以总在某个偶然失之交臂。
　　如今呢？他是醒悟了。只是……心心念念的人在自己生命的航程中渐行渐远，至今行驶到了哪里？难道，终要隔岸相对？
　　眼中的星光一层层的黯然。
　　尹忍心下了然。
　　她的电话突然响了，接起后又很快挂断。告之池城后天将有试镜。
　　“后天？”张口时，他一如既往神色淡漠。“好，我尽力。”
　　“或者你向我保证‘我一定会争取过来’，这样我比较放心。”
　　“那好，我一定可以争取过来。”言不由衷一笑，问：“今天的工作结束了吧？我想回家。”
　　“好，你休息。这个品牌在全球很有影响力，能争取到机会而话对你的人气很有帮助，你要尽全力，我会帮你。记住。”
　　他们约在周一早上会面。
　　池城和尹忍并肩漫步校园。
　　“大学……我没经历过。我连高中都没上。感觉真青春。”望着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莘莘学子，尹忍瞬间感慨无限。
　　冷风直灌领口，池城扯了扯围巾，淡道：“我也错过了这个时期。一晃，都五年多过去了，如果不参加试镜的话，现在我该上大三了。”
　　“他们用青春获得学识，咱们用青春获得了什么？”尹忍顿足。
　　“瞩目、金钱、名气……好都是些随时可以失去又没有实际意义的东西。”
　　“但还有很多人在渴望拥有这些随时可以失去的东西，像不像个冒险。”
　　“那当初我们为什么选择这条道呢？”
　　她便语塞。
　　池城坐到就近的长椅上，“我问你，”他盯着远处的教学楼，“我们不该去片场吗？怎么到学校里来了。”
　　“因为你代言的产品和青春有关。”
　　“所以，这算是带我来找灵感？”
　　“也差不多。刚刚的话题还没说完，我们为什么选择这条道路？”
　　望着地面，思索片刻望向天空：“没仔细想过。大概是为了好的生活吧。”
　　“生活？”这具有哲学的词汇引起她的兴致，“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什么样的生活？池城下意识地摇头:“好久都没想过了。”
　　“那么说以前想过？”
　　“以前……以前是以前了。你想过吗？”
　　“我当然想过。生活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大概找个单纯爱我的人，有可能就会结婚吧。不现实，只是我的期望。”
　　“你为什么不觉得我们会结婚呢？”
　　“因为肯定不会。”
　　“怎么能这么肯定。”
　　“你的眼神告诉我了，虽然认真，却仅仅是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你想要的，呵，你不敢承认罢了。”
　　他们相视片刻，池城不得不移走目光，仿若事不关己道:“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嫁不差的，别太担心。”
　　她似笑非笑，漂亮女人就会嫁得好？“真的吗？我觉得姿色只满足于男人的性幻想。没有男人愿和一个只有姿色却不会过日子的女人永远生活在一起。你也是吧？”
　　“漂亮女人容易让人心动。”
　　“不见得就动心了。”
　　池城应了一声，尔后静默。
　　风刺在脸上，深刻的疼痛。
　　尹忍打破沉默，出人意料地说:“真正属于你的人在这里面。她开朗、积极、坚韧、聪慧、细腻，有很多美好的品质，和她在一起你才能拥有的舒适生活的感觉。”纤纤玉指遥指向前方的教学楼:“她就在那里面。”
　　顺势望去，池城自是不解。
　　“当然是童界，她在这里上学。你不知道？”
　　“这就是你带我来的目的？”低头看表，起身已然冷若冰霜。“我不知道。走吧，我们走，再不然，会迟到。”

　　顺利拿下代言机会，次日开机。
　　“他有些放不开，好像想隐藏自己最好的一面似的。”
　　拍摄期间，尹忍悄声和导演沟通。光头导演很懂世情，闻言不慌不忙地保证：“简，你的意思我明白，放心吧，我会多多提拔他的。”
　　眉目间又妩媚起来，闪烁着动人的光芒：“齐导，期待下次同您的合作。”
　　她满意的注目着他的举手投足。池城冷峻灵澈的气质好似异域王子。
　　门外一阵喧哗。
　　“简。”制造事端的人笑靥靠近。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不免突兀，所有人都停止了作业，探目观望。尹忍不动声色地拦截。
　　“我倒是见过你。”
　　“真是名不虚传的‘高贵’。那个，”这人以下颚指示：“就是你的小白脸吧。”
　　池城不悦地下逐客令道：“这个时候你不适合来这里。”
　　不速之客冷哼了一声，“那你是怎么’适合‘这里的？可千万别说是争取来的。”他转面向尹忍：“那样我会吐的。”
　　池城冷笑道： “你这是吃不了葡萄的心理吧。”
　　“倒还真有点。我后悔我没傍上T台女王。倒是你，还不知道身旁的这个女人用什么手段换来机会吧？”
　　尹忍先他一步反驳：“你告诉我是怎么来的？”
　　“你问我？不如自己告诉他了。”他蔑视道：“婊子。”
　　“你确定从这里做自我介绍合适？”她出人意料地说。语气不愠不火，“接下来你想说的话最好是咽回去，不然，我都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在娱乐新闻中见到你的名字。不过你的心态我很理解，但是我告诉你，嫉妒只能证明别人的优秀。”
　　“还有吗？”
　　“你该走了。别再来，起码别让我看到你。”
　　他耸耸肩，抚了抚眉心，说：“我真的很好奇，初中被老师□□，堕落到用身体交换毕业和事业。你有年轻和美貌，可老了怎么办？”
　　所有人、每个人，再次将目光聚在这个完美的女人身上。其中有震惊、嘲讽、贪婪、厌恶、同情和担忧。
　　保安呆在门口，手足无措的神态证明全然听清。
　　池城揽过她，但被推开。
　　“你可真是贱的自成一派。”她对挑衅者一向毫不留情，“我在台上走了八年，你想败坏我？为了夺走地位，还是为了争夺这个机会？”
　　“这机会本就归我。”
　　看他原形毕露，更觉可笑，“谁证明归你？”
　　某个名字入耳的同时，池城捕捉到了她眼睫不自觉的颤动，随之，连身体也不易察觉的颤抖了。
　　那是谁？
　　他想了想，忆到一年前在一起的那天……将花扔到脚边的那个身影？
　　听她冷笑之时，也像是在聚集勇气。在短暂的沉默后，诡异的气氛终于有了缓和，“我告诉你，你给我听好了，一个字也别落下！”她愤然：“你以为和他上床就是包票？没有我，他只能在街边卖盗版碟。凭你们？凭你三言两语就想爬到我上面？我劝你趁早转业！”
　　“你走了八年，还克服不了对事实的恐惧。”
　　池城瞥见这人转身之际，不着痕迹地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