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记》破釜斋

2、二、双凤居主胡冥威

　　沈正则是肯定要住进雾雪山庄的；袁南彦和袁侬更是不可怠慢；易漱鸢也下榻在山庄里……还有其他所谓的武林泰斗也都落脚在山庄里；轩轩大摇大摆地住进内院——薛娥把房间空给了她，自己和姐姐去挤了；除了轩轩外，其他人都住东厢。西厢住着不会武功的“才子”和与山庄有来往的官吏。
　　沈正则已经是焦头烂额。因为只知道太子应该在江湖，另外，太子轻功了得，应该是师承世家，所以初步决定将重心放在轻功特别好的几大门派。宫里送来的画像上太子是又矮又丑，这样的人很有点特色。但是派出去的人反馈过来的信息是一点用也没有——没打探到哪个门派有这样的人出现。轩轩认为太子有可能易容，因此他们将重点转移到所有有点名气的门派最近三个月出现的陌生人，派人彻查他们的底细；对几个重点门派，不仅差陌生人，谁表现有点异常都要寻根究底；这些人一个个查下来，不手忙脚乱才怪。
　　但是轩轩过得特别滋润。
　　此刻她十指灵巧地翻动，一会冒出一只小鸟，一会冒出一朵花，一会是色子，一会是丝帕，最后变出一个碧莹莹的翡翠镯子，让薛娥佩服不已。
　　“送给你了。”轩轩笑着替薛娥戴上镯子。
　　“可是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薛娥想把镯子退下来，这镯子成色太好雕工更是了得，见过无数珍品的她也很少见到这样的上品。
　　“我会在乎一个镯子不成？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再说了，你把房间让给我，还不是委屈了自己，却不让我送你些小玩意。”按住她的手，轩轩得意地笑～她没判断错，薛仪美则美矣，脸上却不知抹了多少粉，皮肤并不好，而薛娥虽然长得不如薛仪，可这皮肤，这小手，啧啧，又滑又嫩，骨节不甚明显而且相当有韧性，摸起来特别舒服～晚上黑乎乎的长得好有什么用，手感才重要~捏呀捏，捏呀捏～
　　薛娥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得由她抓着自己的手左搓右揉。
　　轩轩乐坏了，色爪从手背慢慢滑向手腕……
　　这是什么？破坏了这光滑的肌肤的质感。
　　轩轩扁扁嘴，掀开她的衣袖，是一处划伤。
　　“怎么回事？”谁敢破坏她的小小的嗜好？
　　“我想知道双凤居的主人长什么样嘛，昨天就去了东厢，刚刚靠近就被他养的海东青抓伤了。”薛娥委屈地说道。
　　“原来是他……”会养海东青的人很多，进得雾学山庄东厢的只有一个——以轻功闻名胡冥威，他们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这个人，但是他行走江湖的时间与太子失踪的时间相差太多，因此又打消了怀疑，并没有追查。半眯着眼睛，轩轩倚在桌上，说：“也许我该去会会这些武林精英，看看是不是个个都让我很失望。”
　　“失望？谁让我们的轩轩失望了？”薛娥好奇地问。
　　“哎呀我的好姐姐，你可是女娲娘娘造出来的天之娇宠，我怎么敢对您失望呢？你们名门世家的男人，大都无趣得紧，我呀，不过觉得伤了你的大胆狂徒很有趣罢了。”
　　嗯，决定了，就拿他来应付这无聊的日子吧！
　　“轩轩，你不是要……去找他吧？”看见轩轩兴趣盎然的样子，薛娥直觉大事不妙了。
　　轩轩笑了笑，没搭腔。
　　“二小姐！二小姐！”一个丫环急匆匆地跑进庭院，神色一片惨白，是薛仪的侍婢。
　　“姐姐那出事了吗？”微不可闻地叹一声，薛娥起身对轩轩一礼：“我先失陪了。”
　　轩轩点点头，于是那丫环向她一福，跟在薛娥后面，边走边说些什么。
　　“小姐。”立在身后的任饮水突然出声。
　　“你也看出来了？”淡淡地笑着，“说到作戏，他们是做到祖师爷门口来了，下次若是我心情好点，兴许会指点指点——不过——”语气陡转，“我还是挺想知道那个传说中的双凤居主人何以会引起沈正则他们的兴趣。”
　　“大概是他自进了门就没出来过，神秘得紧。”任饮水答道。
　　伸出长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桌子，轩轩沉吟了一下，又道：“桃花酿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当时共有十四桌客人。除了小二、守酒窖的人，碰过桃花酿的只有夕主宫、雾雪山庄，还有两桌，暂未查出来历，但是可以确定由一桌客人是易了容的，所以目前没有查到他们的身份，不过已经盯紧了，现在他们在西厢；剩下那桌有点特殊，据探子回报，那桌只有一人，虽然吃穿用度皆是不凡，但是品味很奇怪，而且那位客人住进了东厢，因为小姐在此，未得命令，他们不敢擅自入庄，所以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品味特殊？我倒想起来，有个男的，坐在楼下，头上绑一条蛇形发带；外衣黑底金纹长可及地；里衫却只到小腿，是青色蓝纹；内里还有一件朱赤黄纹的长裤；手里拿着一把玄色折扇；上楼的时候还在，下楼的时候就不见了，是他？”
　　“正是。”
　　“我当时还想，这人是我见的所有有意识的生物中唯一一个比全品还没有品味的。”边说着，轩轩慢腾腾地站起来，“不过现在，还是让我去会会这个胡冥威吧。”
　　东厢里住着沈家、袁家、易家、三宫七门、大四教小四教、还有双凤居。说到这双凤居，着实有那么点神奇。它是三年前出现的，本来只是个快要关门的客栈，由温蓝温虹两姐妹露面掌事后，迅速发展，可以与玑虹楼相比。胡冥威，一身轻功不知是从何处学来，极为出众，他常年神出鬼没，在江湖也小有名气，双凤居有难时他出手解决，据传闻是双凤居的幕后老板，还轰动一时。
　　胡冥威和温氏姐妹一起下榻在东厢一个角落，由此看来，温氏姐妹和胡冥威的关系的确不同寻常。
　　轩轩刚靠近他们的厢房就被一只海东青拦住了，还是只玉爪，爪子洁白如玉，爪子上突出的树根一样的筋脉甚至隐隐泛着银光。它的身子较一般的海东青为小，但是翅膀爪子都非常结实，挨它一翅膀绝对能折了骨头。它此刻正微张翅膀瞪着不速之客，相信只要轩轩有什么举动或房内下了命令它会立刻扑上来。
　　轩轩知道自己来对了。按自己的身份，大凡生物，尤其是鸟类，是绝不敢这般对着自己的。任饮水悄悄拉开架势，有什么不对好立刻冲上去。海东青感觉到任饮水的气势，隐约散发出一股杀气，居然盖住了任饮水。
　　一触即发呀。轩轩眯起眼。
　　“青儿，少爷让你回来。”一个略低的女声从屋内传来。
　　海东青闻言长啸一声，轻巧地腾空，一个大回旋落在房顶上，依然瞪着轩轩。
　　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步出两个女子，红衣女子和一般男子差不多高，五官秀丽而神情淡漠；蓝衣女子较矮，与南方女子相比仍然显矮，容颜妩媚风流。
　　轩轩随意礼一礼，大大方方地走进房内，任饮水紧随其后，两女子在她们身后进门，顺势将门掩上。
　　门里一扇屏风，薄纱秀锦，光与影勾勒出屏风后的人，只是看不真切，隐约是在持卷翻阅些什么，知道她们进来也没抬头。
　　蓝衣女子退下去泡了茶，端上来。任饮水闻了那香味，大惊失色，忙示意轩轩不要喝。轩轩痞痞一笑，端起香茗浅尝几口，按不住香味的勾引，一饮而尽，把玩一下小巧的空杯，侧头对任饮水轻道：“没事。”任饮水这才放下心来，但依然不敢碰那香茗。轩轩不以为意，让蓝衣女子续上，饮尽；再续，再尽。如此几次，约摸小半个时辰，屋里无人说话，茶喝得一干二净。有点不满足地把杯子交还蓝衣女子，轩轩很想让她再泡一壶，想想又忍住了。
　　屏风后蓦地一声金戈锋鸣，所有人不由心神一怔；然后是排山倒海的声浪，层层叠叠喷涌而出，如崇山泄洪，水击千里，气势极为庞大；而后琴声一波波化开，散净，余音包含着力道缓缓荡开，归于平静，像波澜不惊的海面渐渐向远处扩展；琴音噌宏，慢慢抿成一线，逐渐拔高，在最高音处微颤，最后竟还能上扬，那一线微弱的声音，却是最安静的时刻一滴雨的滴落，把人的心弦撩拨得极为紧张——“噌——”
　　“！”强烈不满。轩轩被最后那声震得有点头晕。弹这么高要求的曲子好歹拿张好点的琴嘛，居然让一根弦坏了兴致。
　　“琴不是少爷的。”开口解释的是红衣女子。
　　“少爷的琴可比这个好多了。”接话的是蓝衣女子，她对雾雪山庄很有意见，“那么差的东西，也敢拿来丢人现眼。养的人是一个比一个刁蛮，一个比一个无用，天天在外边晃来晃去，少爷不烦我都烦了。”
　　“好啦。”屏风后面的人突然发话，声音有点哑，但是非常温柔，“你去请人送三根琴弦来。”
　　蓝衣女子答一声“是”，便出门了。
　　“请轩小姐任姑娘进来，你先出去。”那人又淡淡说道。
　　红衣女子向轩轩一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看着轩轩和任饮水走过屏风，她才推开门离开。
　　屏风后面是一方软榻；塌前一张小案几，上面有个小小的镏金香炉，一缕轻烟正在空中翻滚；炉边放着一个茶壶一个茶杯；榻边摆着一张琴，弦断了三根，让轩轩有点惊讶。
　　榻上端端正正跪坐着一个男人，俊逸非常；论美艳，比轩轩有余，但是丝毫不显阴柔；最出奇的是他长眉飞入鬓，眼角上翘，眸色深沉，一望进去，便似沉入汪洋，分明该是个霸气人物，却偏偏有温文儒雅的安恬气质。长发一束，扎蛇形发带，外衣黑底金纹，里衫青色蓝纹，朱赤黄纹的长裤，膝边放一把玄色折扇。
　　是他？头号嫌疑人啊……略微有些惊诧。
　　“在下胡冥威，不知轩小姐前来，所为何事？”胡冥威微微露出笑容，问。
　　天啊……轩轩完全被那清风般的一笑勾去了神……这男人要是换上妩媚的表情岂不是要迷尽天下的男男女女？好想扑上去，压倒……
　　任饮水看看她家小姐不自觉地露出狼一般的眼神，忙拉拉她的袖子，轻咳几声，轩轩方收回心神，道：“不过信步来此，见海东青着实可爱，不禁想见见主人，冒昧打扰，还望胡公子莫怪才是。”
　　恶……任饮水连打几个冷战，几时听她家小姐用这等甜腻的语调说话来着？真是吓死人了……
　　“哦？原来是青儿为我引来贵客，青儿，你下来。”胡冥威唤道，一个黑影立刻从窗外窜了进来，停在他肩上，正是那只海东青。它亲昵地摩擦着海明威的脸、颈，还轻轻啄着他的耳垂，不时发出“咕咕”的声音，像是在撒娇，直到胡冥威用另一只手轻抚它的头才安静下来。
　　“要靠近点看吗？”胡冥威问，“不能让它离开我，不然它会很有攻击性。所以只好委屈你来就山了。”
　　“好啊好啊。”能接近美人，有什么委屈！轩轩立马脱了鞋，走上软榻，坐在胡冥威身边，以观察海东青之名，行花痴之实。
　　海东青和任饮水同时冷汗。
　　很想躲避某轩的色爪，但是它躲开了色爪就摸到主人身上了，所以海东青只好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接受某轩的色爪攻势。
　　见海东青发现了自己的真正目标，某轩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弃调戏美人的大计。
　　胡冥威淡淡地笑着，说：“第一次见它不躲不避，看来它很喜欢你。”
　　耸耸肩，轩轩很遗憾地说：“也许吧。”
　　抬抬手，海东青长啸一声从窗户飞出去了。
　　轩轩没管那只鸟，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胡冥威。胡冥威大大方方地任她打量。轩轩对这美人的兴趣更浓了，说道：“你的琴声很美。有大丘壑。”
　　“拙技让小姐见笑了。”不咸不淡的回答。
　　“每天都在弹吧？怎么我就没早点发现呢？”
　　“公子可喜欢弹琴了。不过公子弹琴最讨厌人打扰了。”答话的是刚从屋外进来的蓝衣女子，她略带骄傲地继续说：“而且公子还会箫、琵琶、箜篌，琴只排第二。”转而又恭恭谨谨地说：“公子，雾雪山庄的琴师来了。”
　　“让他进来。”胡冥威对轩轩歉意地一拱手。
　　轩轩无所谓，站起来道：“原来胡公子还擅长琵琶。小女子先告辞了，有时间还来叨扰，万望公子不吝赐教。”语毕一笑，真正的倾国倾城的笑，连见过她各种模样的任饮水都有点惊艳，胡冥威不动声色起身相送，轩轩这才发现他很高，大概比沈正则还高一点，身形偏瘦，但轩轩毫不怀疑这具身体所怀的力量。最后玩味地看他一眼，轩轩走出内间。
　　屏风外是那个蓝衣女子，她身后站着一个素衣男子，想必是琴师。轩轩扫他一眼，疑惑地看看蓝衣女子，她吐吐舌头，又瞟瞟屏风后的人，然后眨眨眼，轩轩顿时明白，于是不再过问，带着任饮水离开了。
　　出了院门，默行一段路，轩轩突然开口道：“戏是越来越好看了。”
　　任饮水回以沉默。
　　轩轩又道：“不如我们来打赌，有几个人在等着我们。”
　　沉默
　　“你不要这样无趣嘛。好歹出个声啊。”
　　“……刚才实在太恶心了，我还没缓过来。”
　　……
　　这次沉默的是轩轩

　　果然，刚回房，就有人来报，薛五少爷请她往海韶亭一聚。给任饮水一个“有好戏”的眼神，轩轩欣然答应。
　　让任饮水留下，轩轩自己跟着仆人走过曲曲折折的回廊和廊桥，转过花园、小池、几栋偏楼，最后来到后山脚下大池塘边的海韶亭。
　　沈正则、袁南彦、薛临松已经在那里等候，仆人都远远地支开了。亭里已经放了一张小桌，一壶酒，一壶茶，四周放下帘子，外面看不到里面。
　　轩轩毫不客气掀开帘子走进亭内地坐下，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闻一闻，放下；又倒一杯茶，看一眼颜色，便放下了。她自慢条斯理，对面三人却有点发急了。
　　等了一阵，见轩轩还没有开口的意思，薛临松只好开口问道：“听二姐说，你去找胡冥威了，他没难为你吧？双凤居的温氏姐妹真的是他的下属吗？”
　　轩轩冷冷笑着，问：“你们都查不到什么，我去又能如何？”
　　此言一出，三个男人齐齐变了颜色。
　　轩轩又简简单单地说道：“我不大肯定。但是第一，他没易容；第二，他内功非常很强，不是十几二十年就可以练成的，就算有人传功，二十年也不够他把内力收发自如的；第三，温蓝温虹不是姐妹，甚至没有血缘关系。不过这些不是重点……”故意拉长语调，顿一顿，看看三个男人支起耳朵带着焦急之色的样子，又装模作样地沉吟一阵，吊足了胃口才继续说道：“重点是——如果下次你们还怀疑什么你们不敢查的人，请光明正大地跟我说，不用牺牲自己的姐姐。我最讨厌男人躲在女人身后，让女人代他受罪，听到没有？”
　　好一阵尴尬后，沈正则硬着头皮问：“我们一直怀疑胡冥威是太子易容的，想查他的底细，但是温氏姐妹把他的身份瞒得太紧，而且查到后来，我们发现双凤居表面是酒馆，实际上却远不止是如此，这样大的势力，想伪造形迹很容易，所以……尽管他出现时间与太子失踪时间明显不符，但是我们不敢大意，只好出此下策，多有得罪，望轩小姐见谅。”
　　“对我说什么废话，受罪的难道是我！沈大少爷，你不惜让自己朋友的姐姐受伤也要引我去查胡公子的底细，这样不计后果，倒让我佩服得很。倘若我是个男子，薛二小姐的清誉早就毁于一旦；或者我是个暴虐之人，敢欺骗我，她就是死路一条。你有什么脸去见薛娥！真亏薛五听了你的话，居然舍得！若我是薛娥，弟弟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便不要这样的弟弟；莫说弟弟，只怕整个家里来往的人我都得计较计较，才不会被骗了去。”冷冷地讽刺道。
　　薛临松侧过脸去，显然心里也很是愧疚，只是外人面前，强要面子，不敢表露。沈正则越发汗颜，偷偷在桌下对薛临松赔不是。袁南彦忙岔开话题：“沈兄也是心急了些，决不敢有所欺瞒……”
　　“不。”沈正则正色打断他，“错了就是错了，哪来那么多理由，薛贤弟，代我为令姐赔个不是。”见薛临松点头答应，复又问轩轩：“但不知是哪里露了马脚，让轩小姐知道薛二小姐是故意的？”
　　似乎多少对他敢做敢当的个性有些欣赏，轩轩爽快地回答说：“你以为那海东青那么好对付！就凭薛二小姐的功夫，让它抓上一抓，那手就废了，只留那么小的划痕，你当是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的飞鹰走狗呢！”
　　“如此受教了。轩小姐果然心细如尘。在下甘拜下风。”沈正则幽幽叹道，他这是第二次败在轩轩手上了。
　　“胡公子的琴技高超，这两天我会经常过去听琴，叫你们的人收敛一点。如果我都查不到什么，你们也就不要想查到什么了。”轩轩优雅地起身，“敢在我眼前耍手段……”轻轻拍拍桌子，“……就如此桌。”
　　转身，掀帘子，离开，动作如风，美人如玉。
　　桌子无声无息地裂成两半，连带桌子上的酒壶酒杯也从中间裂开。
　　望着一地狼藉，薛临松愣了半晌才无奈地命仆人收拾更换，三个人相顾无言。

　　“小姐的心情很不错呢。”轩轩自进了门，唇角就一直微微上钩，使得任饮水有点好奇。
　　“那当然。”放下手中的书，轩轩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能让这些纨绔子弟受点教训，我为什么不开心。薛临松连自己的姐姐都可以牺牲，哼，可见他们对女人是什么态度，以后有机会，我还得让他们收敛一点。”
　　任饮水递给她一杯茶，她只是看一眼，说道：“收了吧，换白水来。”
　　“是。”任饮水于是撤了茶杯，让侍童烧一壶水来，听得轩轩非常遗憾地叹息道：“琴鱼茶，喝过一次，天下哪还有入得了眼的茶！”心里“咯噔”一下，不禁问道：“明明那人给的是琴鱼茶，小姐怎么就喝了？”
　　“你们固然知道琴鱼是天下至毒。但那要多少琴鱼打成泥煮水，一遍又一遍地提取，才能得到一小粒有毒的。其实琴鱼处理之后是当茶喝的。不过现在谁还会做琴鱼茶呢？都只知道它是毒药。连我也只会制毒，不会做茶。”有点闷，轩轩又道：“沈正则那小狐狸，以为在我面前认了个错，我就不会注意他们的小动作。今天之前我的确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见了那个妙人儿，我可不能坐视不理。”
　　怎么说也该添点乱，虽说即使自己不出手，那些人也讨不了好。
　　“我渴了，水呢？”
　　“我去催催。”

　　“属下见过五少爷、沈公子、袁公子。”一个灰衣仆人在海韶亭外跪下。
　　“说。”薛临松长吁一口气，总算来了。
　　“属下无能，没有看出破绽。”
　　“无妨，说说。”
　　“是。胡冥威可能不仅轻功出众，内家功夫也了得，琴弦给他震断了三根；属下按袁少爷的法子仔细看了，没有易容的痕迹。属下无能，望少爷恕罪。”
　　想了想，袁南彦问道：“他有多高？胖瘦如何？”易容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外貌，但是除非是顶尖的大师，否则即不能改变身高，也不能让胖的人变瘦。
　　“属下修琴的时候，注意到他大概比沈公子还高一点，看上去瘦削但是体魄强健。”
　　薛临松有点失望地问：“你说他比沈大哥还高，可确定？”
　　“确定。他是赤足站在榻上，属下可以确定。”
　　“你没让人看出你易过容吧？”薛临松继续问。
　　“没有。”
　　“下去吧。继续盯着。”
　　“是。属下告退。”
　　薛临松得了消息，面带郁色。
　　沈正则上前拍拍他，道：“可以确定他不是了。他比太子高太多，而且内力也不是太子能有的。”
　　“袁大哥，我总觉得有些不安。你给他做的易容会不会被人看出来？”
　　“我的易容术是东府千面鬼手教的，已有他七成功力。除非是他，否则没人看得出来。你就放心吧。”
　　薛临松稍稍安心了一点。
　　不过真的有那么简单吗？袁南彦却不安心，他很怀疑，现在知道得更多的到底是轩轩还是他们还是那隐藏在人群中的太子？

---

作者有话要说：　　八一前把存货发完　八月军训，就不能更新了……
这两天校网抽风，更新会有点混乱，等正常了，我再整一整
感谢大家忍受拙作荼毒这么久……ｋｉｓｓ～
大家六一快乐～～～～～～～ｂｏｗ＆ｂｌｅｓ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