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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   天黑之前,三人总算赶上一个小镇,寻了一家客店里投宿。两个女子在路上,长得又是年轻漂亮的,终究是不方便。顾均成给钱伙计,让伙计到裁缝店里置了两身男式西装。刘付新月和锦初换上,还像模像样的,两个姑娘都觉着新鲜,互相瞅着对方笑。
      在客店里歇了一日后,刘付新月心急火燎地,死活不肯继续在小镇上逗留。锦初的态度与新月出奇的一致。于是,顾均成不得不继续背着小姑娘出发。
      离板烂屯越近,路就越荒凉,最后连住宿的地方都没有了,晚上也只能在荒山上度过。
      刘付新月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能自己走动了。
      山上的月格外的明亮,又近又圆。
      锦初托着下巴,看着神采飞扬的刘付新月。这个小姑娘,总是那么轻易地就快乐起来,仿佛所有的困难,对她来说,都是昨日黄花,过了就算了。也不知道,到了板烂屯,见了刘付慕年,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惊?是诧?是怒还是喜?估计是前者。退一万步来讲,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他都不会希望自己出现在那种地方。
      她瞟了一眼顾均成。这些日子,她都不知道和他说些什么,表面上,依旧和从前一样,可是,她能明显得感觉到两人之间,隔了些什么,到底是什么,她想不明白。她想,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跟他说自己喜欢的人,是刘付慕年。
      可看顾均成一脸坦然的样子,他何尝又不会了然于心呢?瞧瞧自己这举动,简直就是像戏文里唱的,千里寻夫。顾均成纵使再笨,也不可能猜不到什么。好在,他不逼问,自己也不必为难。
      太阳越来越毒,炎炎地烤着大地,每走几步,刘付新月就要问一次:“还要多久才到板烂屯?”
      “快了,翻过前面两座山,就到了。”顾均成许诺说。
      “真是的,打个仗跑那么野的地方干什么?”刘付新月抱怨。
      “就这么点罪,你就受不了了,还好意思说要上战场,也不怕人笑话。”顾均成讥讽道。
      “你这人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凭什么处处针对我?也不见你凶嫂子?太不公平了。”刘付新月更是不服。
      “他是我哥哥,自然不会凶我了,你哥不也是不凶你嘛。“锦初听了,捂嘴笑,一路上有新月叽叽喳喳,倒也不觉得闷,倒是顾均成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嫂子。”刘付新月忽然拉住她,往林后的山坡指去,惊喜地说,“你看,那边有河。”
      锦初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山脚下有一条清澈的河流,蜿蜒地绕着山转,河边是大片的草滩,还有光秃秃的石头,奇形怪状地立在那里。
      “嫂子,我要洗澡,我已经好多天没洗了,这天气又热,汗又多,身上脏死了,我都快受不了了。”刘付新月说。
      “这荒郊野外的,你不怕啊。”锦初说。
      “有什么可怕的,这大深山里,哪里会有人?要说有人,男人倒是有一个,嫂子你,帮我守着他。”刘付新月指着顾均成,说完后也不等回答,便转身顺着小路走了下去。
      锦初笑着摇头,在旁边一颗高大的松树下坐了下来。顾均成也跟着坐了下来。
      “锦初,说实话,你找到少帅以后,有什么打算?”顾均成淡淡地问。
      他还是问出来了。锦初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跟他把话说清楚,也许,等这事过了以后,我会离开颖宁吧。哥哥,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要带我回宁远吗?如果你还来不及,那样没关系,我回宁远等你。”
      “你舍得吗?如果他也喜欢你,你还会愿意离开他吗?”
      锦初沉默了片刻:“如果,也只是如果,等发生了才去想吧。”她说着,忽然不安,“哥哥,你听,好像有什么声音。”
      “快躲起来。”顾均成也警觉起来,拽着锦初藏进旁边的树丛里。远处有一队背着枪械的卫兵正在往这边走来。顾均成的脸色变得凝重:“这些人,不管是哪一边的,都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他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山脚下的刘付新月,要是让他们看到水里的个姑娘,恐怕是再劫难逃。
      “新月怎么办?”她低声问。
      “你在这躲着,千万不要出声。”他嘱咐着,小心翼翼地转身,拨开铁芒箕。
      顾均成猫着腰滚到山脚下,迅速蹿到刘付新月身边,顾不得此时已经不着半缕的她,紧紧地捂住她的嘴,躺倒在一块巨石底下。刘付新月拼命挣扎,拳脚并用。顾均成低吼:“你小声点,是不是把敌军引来才甘心?”
      刘付新月停止了挣扎,目光狠扈地盯着顾均成,脸却渐渐红成了天边的云霞。顾均成无心其它,专注地听着敌军的动静,竟没有发现小姑娘的眼睛却一直盯在他的脸上,也没有了刚才的阴扈。
      良久,敌军的声音消失,估计已经走远。顾均成这才松开刘付新月,小姑娘扯过衣服,遮住自己的身体,想也没想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他脸上,骂道:“流氓!”
      顾均成没有吭声,这一巴掌他理所接受。
      新月见他如此,怔了怔,换她觉得理亏了。
      两人回到大路旁,却没有看到锦初的身影。顾均成一面唤着她的名字,一面在树丛里寻找,半晌,才在一丛芒箕背后,发现了锦初,但此时的她,却闭着眼睛,脸色苍白,昏迷不醒。“锦初,锦初,你怎么了?”顾均成抱起她,心急如焚。
      “啊。”刘付新月惊叫了一声,指着锦初的腿,“她的脚,被蛇咬了。快,帮她把血吸出来。”说罢,她当机立断地撕下衣服的一角,系到锦初的小腿上。顾均成立时伏下身子,开始吮吸锦初伤口上的毒血。刘付新月则不时地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
      等黑色的血流成了鲜红色,顾均成这才放下心来,他把刘付新月采来的草药嚼烂,敷到锦初的伤口上,用布条扎紧。他不敢耽搁,立时背起她就往山下跑,走了好几里路,都没有一户人家,锦初的脸色越来越白,呼吸也越来越弱,顾均成和刘付新月都快急疯了。
      好在,这时山路上出现了一辆拉山货的马车,刘付新月忙拦下。马车带着几个人往山下小镇的医馆里送去。
      大夫诊治过后,擦着额头上的汗,心有余悸地说:“好在这姑娘命大,要是晚来一点点,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了。”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顾均成着急地问。
      “这个不好说,她若是能醒得来,自然就醒了,如果醒不来,我也无能为力了。”大夫说。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怂恿她出来,也不会害她成这样。”刘付新月自责地说。
      “好了,这事也不能怪你,我也有责任。”顾均成说。
      “我去开点药,待会你们给姑娘灌下去,随后的事,听天由命了。”大夫说。
      “谢谢大夫。”顾均成忙致谢。
      锦初并不知道,自己这一昏,就是好几天。她觉得自己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一片金色,金色下面是一座桥。她站在桥的这一头,而桥的另一头,是她的父母。她的父母手挽着手,笑着对她说:“孩子,来,我们一起走,去那个没有痛苦,只有快乐的地方。”
      锦初不知不觉地就踏上了那座桥,慢慢地往前走去。眼着离自己的父母越来越近,她感到好欢喜,这时刘付慕年的声音却从后面传来,“阿初,回来,回到我身边,阿初!”
      锦初站在桥的中间,迷茫了,她看了看父母,又看了看刘付慕年,说:“少帅,我爹娘在那呢,他们说要带我去没有痛苦,只有快乐的地方,我想去。”
      “阿初,不要去,你去了我怎么办?”
      “你怎么办?我跟你又没有什么关系,我管不着你怎么办。”
      “不是的,阿初,你是我的妻子,如果你走了,我就只有痛苦,没有快乐了。”
      “是吗?”锦初摇摆不定,一下子看看这边,一下子看看那边。
      “阿初,如果你不回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刘付慕年说着,作势要往桥下跳。
      “不要。”锦初惊呼,陡然睁开眼睛。
      原来是梦一场。她喘着气,愣了好半晌。窗外一弯明月幽幽,哪里有刘付慕年的影子?倒是刘付新月,一听到她的声音,立时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这样三番四次地耽搁,原本四五天的行程,生生是拖了差不多大半个月。这天下午,三人终于踏上了这片名叫板烂屯的地方。从地图上显示,只要翻过眼前这座山,应该就能找得到刘付慕年的军队了。只是,一个多月以前,他在板烂屯,那么,一个多月以后,天知道他还在不在?
      刘付新月心里没底,锦初心里没底,只有顾均成是坦然的,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直到遇到了一队的敌军,几个人才确定,刘付慕年一定在附近。可他们来不及思考那么多,因为,那些敌军在关口设了关卡,巡查过往的人员。
      三人伪装成难民,跟在村民后面。眼看就要顺利过关了,刘付新月却和卫兵起了争执。原因就是刘付新月小姐脾气又犯了,不肯让卫兵搜身,直骂卫兵的手脏。锦初和顾均成只好返回去劝刘付新月,可她却怎么也不肯妥协,卫兵也来气,嚷着非扒了她的皮不可,拉拉扯扯的,刘付新月的包袱就扯开了,里面掉出衣服来,散了一地。
      锦初和新月急忙蹲下去捡,顾均成则对卫兵陪笑又赔罪。卫兵的火气这才平了一点,他瞅着两个姑娘,目光一闪,喝道:“慢着!你!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他指着新月说。
      新月把手枪藏在身后,紧张得要命,嘴里却在说:“没什么。”
      “拿过来!”卫兵断喝。
      “不!”新月固执地说。
      “他们是乱党,抓住他们!”卫兵迅速举起枪,大声喊着。
      说时迟那时快,顾均成把两个姑娘往旁边的草堆一推,自己飞身扑过去,把卫兵的枪夺了下来。更多的卫兵围了上来,顾均成回头冲她们喊:“快跑!我给你们殿后!”
      万般无奈,锦初只好拉着新月,往路旁的小树林里跑去。身后有咒骂声,还有枪声。走在前面的新月忽然踩空,整个人往前倒,锦初惊呼着拉住她的衣袖,岂料惯力太大,连自己也往前倾,两个就这样,顺着坡往下滚,直到被一棵大树挡住,才止住了势。
      锦初摸着被撞疼的脑袋,爬起来扑到新月身边,着急地问:“新月,你有没有怎样?”
      “没事。”新月勉强一笑,从地上爬了起来。
      锦初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毅然决然地说:“新月,你先走,我去引开他们。”
      “不行,嫂子,你是我带出来的,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听话。”锦初厉声说。
      “不,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没有办法向哥哥交待。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拿着枪,也不会搞成现在这样,如果非要引开他们,那也应该是我。”
      “别说了,来不及了。听我的,我引开他们。”锦初站了起来,转身往回走。
      “已经来不及了。”新月说,“你听,前面和后面都有枪声。”
      锦初仔细一听,果然另一边也有枪声响了起来,真是前有儿狼后有虎,除了等死,别的法子,再也没有了。新月也站了起来,把手枪拿在手里,面容变得沉重,屏息凝神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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