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随风如云》七海風

13、第十三章 久违的花开

　　陈觅寻从浴室回来后，我马上就感应到他站在那看着我。
　　脑中的思绪确实又被拉走，但我还能感觉到外面的动静，比如陈觅寻的那哀怨的眼神。

　　他有什么好哀怨的？要怨难道不是我的权利？还是他跟女友吵架或是又被甩，将那源头指向我，全怨我这扫把星破坏他的恋情缘？
　　可我不是最有理由向他抱怨的吗！他都不知道流连多少美女怀里，而我还一直单身到现在，至今仍未想过以后要两人世界。除了恋旧，另外谈恋爱真的那么好，一定要结婚生子？可结了婚也有可能离婚，生了孩子更是报应，不仅自己受伤连孩子一同遭罪，难道要让孩子与我一样的下场不好过？我才不愿！

　　这件事对错谁是谁非又怎能说的清，最开始始作俑者是我，而我受的惩罚难道不多？陈觅寻失去最难忘的初恋，但却拥有一大片桃花林，又怎会在乎我这一根小草，还是没人要的杂草。
　　我深刻怀疑陈觅寻的怨气是迁怒，我这个无辜的人，善良我自认为称不上，可也没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至少是个好公民，怎么就惹得陈大少爷的不快，拿我这小人打趣！

　　时间一分流逝，这种情况也实在不好，况且我觉得我是绝对该走了！毕竟都跟主人干起来了，还有什么理由再待在这里！
　　虽然大晚上旅馆是难找了点，但还是认命地准备拿东西走人，正犹豫到底要不要告知陈觅寻一声，但又怕人家说我用可怜兮兮的样子留宿，倒不如还是静悄悄走，以后估计也不会再碰见吧！

　　看着也神游的陈觅寻，我站起身到沙发另一边拿行李，还没拿稳就被一只手按下。
　　望着陈觅寻愤怒的眼神，听着他充满痛恨的控诉，“江亦舒，你真要跟我撇得干净才甘心！”

　　我不知道陈觅寻哪来的深闺怨气撒在我身上，你被女人甩，我无辜躺枪，很冤知不知道！

　　事实上他还真不知道！我的画外音他听得到？

　　我不知道该跟陈觅寻还能说什么，难道又是吵架吵得一夜就这么过了？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再跟他纠缠不清，肚子空旷塞不下火气，只剩得饿的无力。

　　轻推开他的手，却无用，只好加大仅存的绵力跟他抗衡，不得不说吃过饭的人力气还是大的，我先头就已失利，没等我分离，肚子就抢先抱怨起来。控诉我没有口粮，肚子发出咕嘟咕嘟作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嘹亮，不外我平常这么栽培它。
　　脸上报涩尴尬丛生，不敢看陈觅寻的笑话，只好僵住不动，可陈觅寻怎么这么不尽人意，忘记了以前的善解人意变得专揭人短。

　　“你肚子响……你，饿了？”

　　这句话一出，我更羞恼，饿了被人发现不说，还偏说出来肚子响，这是说我不识时务这种情况下搞笑！
　　我沉默不说话，陈觅寻可不会跟我耗着，正当我迫切希望这位贵人能放了我，让我早走早安生时，陈觅寻却开始自言自语。
　　“喂，您好，请问可以帮我送份晚餐过来吗？”
　　转头看着他，原来他是在叫餐！不过是帮谁叫？我吗，还是叫给自己羞辱我？

　　我承认内心有些暗化，但也不怪我，毕竟自己一个人只能自己帮自己，但人家也没那么黑，还是我多想，他是帮我送饭。

　　望着服务员送来的大餐，美味多汁，引人垂涎品尝这美食。我正犹豫该向哪吃，陈觅寻就开始催促我进餐。
　　“江亦舒，吃饭吧！你该不会神游到饭菜冷冰冰的时候才下手，难道你以为夏天吃冷食很好吗？”牵着我的手过去，一把将我推在靠椅上吃饭。
　　力道很轻，可见是不屑跟我小女子计较。真是大方，是在救助少年好友落难的赏赐？我自我暗化实在是没良心，而陈觅寻的所作所为也实在令人生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但之前又那我开刷是为了什么？

　　食物的香气充斥着我的主动权，迫不及待进食这美味大餐，暂时将不好的事封存，先关注现在的需求才是重要的。

　　我一个人投入美食中，而陈觅寻就盯着我这顿算不上美味的食物，真不知道我有什么好看的？当有钱人当惯了，许久没见着平民的饮食习惯，想重温？富豪的兴趣真是难以捉摸。
　　尽量忽视他的赤裸的眼神，只专注于眼前的消灭进度，直到将其解决，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喝了口茶水解油腻，算是大功告成。
　　接下来……又该怎么办？最主要的休息问题，我该是走还是留？

　　陈觅寻再度叫服务员将吃剩的垃圾餐盘送下去，之后的事他似乎一点也没想，我的存在对于他并没有什么不妥，顺其自然地命令我去卧房睡觉，而他则沦落到沙发共眠。
　　我像是鸠占鹊巢霸了主卧，将主人的他赶到窄挤的空间，有点内疚自己真是个麻烦，便对他说：“陈觅寻，你，要不要在开一间房？或者我睡沙发就好，房间还是还给你吧！”
　　陈觅寻一听我的话，马上不悦，“你睡就睡，别管我，我自己还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还是你就那么不想跟我在一个地方！”

　　他的口气确定从之前就有些不善，心虽然好，但听着还是不怎么舒服，我不过好心让他睡得安稳，他反而向吃了火药，与张悦明一样随便对人发火，想着自己是包袱，如果不想接就算了，我没必要再受另一个人的气，今天气够了，“陈觅寻，我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这个地方太高级，不是我这小人物住的地方，谢谢你的招待，我走了。”

　　从沙发上拿走我的包，轻松踏着脚步离开。

　　还没走两步，又被陈觅寻拦着，我无力看着他，“陈觅寻，到底还要做什么？是要与我叙旧，但好像没什么可叙，也不愉快不是吗？”
　　我以为他会发火再跟我吵，没想到他却一改之前的冷冰气质，柔声阻止我前进的步伐，“小舒，别走行吗？难道我们就真的变成这样老死不往来？是因为我刚才的语气不好，我错了，行吗？别走了！”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面容，让我一度以为又回到十年前的那个时代，当时也是吵架，但每次都是陈觅寻先柔声道歉重归于好，其实当时我们实在不算吵架，顶多像玩游戏，一时输了气愤接着又和好如初，可今天的重逢实在很糟！

　　这晚上从我们重逢开始就这么不着调，跟不上十年前的步伐，接不了十年前埋下的缘。

　　我们都变得不想自己，或者这才是我们本来的面目，现在真实的展现，时代过程，我们长大了，不再是可以疯狂的日子！
　　无法挥霍仅剩的青春年华，再过短短几年我们都可以当父母，做他们依靠，不能再任由自己任性，能做着美梦充实自己的理想。

　　梦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这是真理啊！
　　吃过那么多苦头，现实打滚多年的经验布满我们的面容，这是时间的见证！

　　这个房间再度又重回寂静的模样，没有回陈觅寻的话，也没在走，只是呆呆靠在墙壁上想着，想着到底该怎么办？
　　怎样才能使我们的关系明朗化，至少现在就有点像不清不楚的关系发展，这是很恶心的！
　　友情，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我们不能！爱情，我们还有爱吗？不对！我们爱过？那时才多大，能懂什么？真正走着那么多年有几个可以走到尽头，或者有几个爱到死？

　　无力的失落感不停围绕着我，他，我不知道，就算有也可以很快找替代品解决，我呢？

　　人都是这纠结中活着啊！越是纠结越累，但不纠结人生又枯燥无味，像空气似的不存在，但生活又必须逼你纠结，不然还能叫活着吗？

　　视线在这凄凉的房间里显得很沉静，没有什么甘不甘心的，生活的历练，认知，我还有什么能反抗命运，只有认命。
　　悲伤春秋的气氛中，陈觅寻走到我面前，凤眸里伤感万千，他，也很难过啊？同是天涯沦落人，不过这诗句不大准确，我们失落是因为同一件事，但又的确是一样伤痛。我感觉到他是伤了。
　　“你哪伤了？”苦涩地询问，很像确定我们是否真的伤口一样。
　　他望了望我的眼，从中看出一样哀伤，萧瑟的回答：“我心痛很久了，你也是？”
　　“对啊！我也是，有十年。”
　　“同。”

　　一个字，解决了所有的疑问，心里释然了，难纠的结也解了。

　　陈觅寻的面容也恢复原来的模样，他走到我面前，很近很近，头抵着我的额上，慢慢降低他的高度，吻住之前欠的吻。
　　有人说接吻像蜜糖般甜涩，并非吻到苦涩，而是腻到涩味难分，我却觉得也没什么。心跳加速，频率是快了点，但可不是将心都跳出来那般夸张。磕到牙这种情况也没遇到过，只是轻轻摩挲唇瓣，没有那样汹涌的力道，只有长久的轻度，如永恒般难寻。
　　没人会再初恋相遇献出自己最宝贵的一切吧！说白话是真傻，至少那个时候是傻了！闺房之乐是什么？不用多说连小学生都懂。
　　一切就那么顺其自然地发生了。

　　太快了，快到直接跳跃几条节奏，每一条都是一个难关，我们却直接通关，但十年还不够吗？
　　十年，能做的事太多太多，娃都可以把酱油了。

　　相融的痛处，那异性相吸的真理是假的可以。当今，同性都能有一片磁性相连，所为的真理也可以改变。
　　刚开始是有些痛处令我难受，但过了那会劲也就沉睡下去，一切都平息下来。

　　清晨阳光透过光滑的玻璃窗直射进来，虽未射到我们身上，但那耀眼的光芒已昭告天大亮，刺眼灼热眼眸，挣开双眼环视了陌生的地方。

　　这是……酒店？昨日记忆全部涌出充满整个大脑，身边人的肌肤磨蹭更是加速精神觉醒。

　　转头望了望躺在一旁的陈觅寻，在阳光沐浴中显得犹如天神降临，光彩升辉。
　　昨日的境况是我没想到的，但也没什么好惊奇，又不是十几岁的少男少女，还会在乎一夜情？说出来都是让人矫情。
　　凝视着他的容颜，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触感令人熟悉万分，既有十年前的感觉又好像不久前趁抚过似的那般。

　　也许是我的动静弄得他太敏感，手指停留没多久他就醒了。

　　陈觅寻慢慢张开朦胧的双眼，凤眼在光线充足的房间内显得熠熠生辉、皎洁明月，好漂亮的眸子。以前就是当心他长得太好看，生怕有人插足我们之间，带着小脾气不允许他对别人做出那么好看的样子。现在想想，那时很天真。

　　“早！”漂亮的眼眸看了看我，一脸平静舒适的脸带着慵懒地嗓音问候。

　　他倒是舒畅，我有些愤愤不平，男人都是一个样，无论好坏都能吃得下，我也难得娇慎地问他大爷，“陈大爷，睡得不错，看来经常享受这事啊！”
　　见着我的脸有些臭，他不以为意地笑笑，讨好说：“哪有？没有你我可睡不好。”
　　“得了吧你！你是什么身份，而且又不是小孩过家家，我们都是成年人，直接说你交了好几个暖床的也没什么！我能理解。”

　　话说出口，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破理解论，一想到自己也成了陈觅寻众多女人之中一个，与十年前的待遇千差万别就心痛无以复加。算是嘲笑自己正室变妾室，自然心情也没那么好，加上昨晚的种种痛处更是没好脸色给他。
　　青天白日的大阳天，我的脸色当然全完显现，他察觉我的不满，更是降低卑微程度讨我开心，从侧面环住我的上身，温和说：“怎么了？痛吗？我揉揉，哪疼？”立马将手伸到被窝里我的肚子上方轻轻揉动，还暧昧地对着我的耳朵倾说：“是这里吗？”
　　耳边的气息浓郁地将要把我淹没，连心情也逐渐治愈，果然女人喜欢甜言蜜语的本色，不过对我还是没什么用，嘲讽他，“哟！这么熟悉，看来是经常做吧！该不会你是处女杀手，专挑良家妇女干这事？”
　　一说到这，他再不明白也还是听得出，甜话对我没什么作用，求饶地解释，“江亦舒小姐，我是不是第一次作为摸爬打滚多年，就算没吃过也算见过听过的你还试不出？真话假话都是第一次，请大小姐您检验明察。”

　　陈觅寻这家伙果然露出本性，吃饱喝足那副贵公子立刻变得花公子起来，不甘示弱地回他，“检验？怎么检你也不是了！”
　　终是被我噎了，他沉默起来，以为他没话说，谁知又开始辩解，大概明白我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了，“你这……不是明摆吗！”
　　“你有女朋友吗？”还是问了，这对来说是很重要的事。
　　“有！”

　　听到这个字，脑海一片空白，还没等到我真正感伤春秋，他后面一句话将准备撕开的伤疤再度愈合。
　　紧紧挨躺在我身边，眼神锐利的注视着我，平和的说道：“不就是你吗！”

　　没有再露出任何甜腻的话语，没有无奈，平静地说出这句等了十年的话。
　　之后我们俩紧紧相拥躺了一个上午，叙说了很多事，有我的，有他的。大致描述了我的境况以及昨日工作完结的种种，而他也透露了之前的相见以及那位被我误会的女朋友。
　　算是我们正式复合，十年之约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