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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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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韩余容吃完打了个哈欠,最后竟然疲惫到趴在桌子上睡着。再醒来时身上披了件薄毯,桌上已经收拾干净。丫鬟见她醒了便递了杯温茶,她浅啄一口,便问道,“你家公子回来了?”
丫鬟点头,“公子说了,小姐若醒了便稍作休息,他在前厅等你。”
太师府很大,以至于韩余容刚开始总是迷路。但如今看来太傅府也不小。拐了几下之后她们来到了最初喝茶的前厅,侧面看去一个身着白衣额男子静静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了卷书,头发束起,没有多余配饰。
“公子,韩小姐来了。”丫鬟福了福身子,退到一边。
韩余容转到他面前,才看清了他的长相。英俊的脸庞棱角分明,皮肤略显苍白,果然如同传说中那般沉疴数载,看来并不经常外出。
“你就是沈衍年?”
男子合起手中的书卷,微微颔首,“正是在下。”
“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天晓得她从杭州逃到南京费了多少功夫。
沈衍年皱眉,这韩家小姐说话让人越来越不懂,“韩小姐到寒舍来有事?”
“自然是有事,不然我吃饱撑的么!”韩余容挑眉看他,苍白的脸色满是倦容。
站在周围侍候的下人们皆倒吸一口气,虽然沈太傅向来脾气温和,但如此粗鲁不羁的太师府小姐还是平生第一次见。
众人皆把眼神聚集在眼前似乎已有十六七岁的少女身上,她的双目透着一股轻灵之气,鹅蛋脸上有几块灰尘,却掩盖不住如画的眉目。
当日五岁的孩童如今也亭亭玉立,媚欺桃李,香夺绮罗也不过指日可待。而她的长发随意的盘在脑后,上面还插了一根玉簪子。按说未进行及笄之礼的女子是不能戴簪的,这根玉簪也是多年前他赠与她的信物,允她17岁时结为连理。只是这个誓言不是他们之间的约定,而是他与韩太师的约定,她恐怕是不知道的。
“沈衍年,你我落花无情流水无意,何必硬生生凑成一对。既然如此,不如取消婚约如何?”她两年前穿到这里,便知道这韩家小姐早已定了亲事。都说沈衍年是千里挑一的男子,可她与他根本不识,何来好感。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才,绝对不能答应盲婚哑嫁。
坐在椅上的男子表情一愣,随即化成一个笑容,“韩小姐若不想嫁,让令尊通知在下即可,不必亲自跑这一趟。”
韩余容气得牙痒痒,“如果有用我还跑这一趟干什么!”每次提到不嫁都会被老爷子骂的半死,然后关到韩氏祠堂面壁悔过。
“所以不如你来悔婚,就说心有所属,非她不娶!”
沈衍年脸色僵了一下,似是有些恼怒。
韩余容一看他脸色不对,立即改口,“或者说我无才无德无貌,不配进你郑家门。”她都如此自毁了,难道还不行?
“韩小姐不怕闺名被玷污么?”像她这般的大家闺秀他倒是头一次见,没想到十二年过去她的性子竟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也好过两个人一起受罪,若非真心诚意,怎能轻易将自己一生许了别人?!”
看沈衍年露出思索的表情,她猜古人还是吃这一套的,心理攻防战从感情下手总是没错。
“韩小姐,这婚是圣上赐的,我若悔婚,莫说太傅府里的人,就连九族都要被灭。你说是苟活一世好,还是身首异处好?”
韩余容语塞,想不出话反驳。就在这时候,管家陈寿进来通报,“韩家二位公子求见。”
话音刚落,韩秋韩实两个人便踏入前厅,看到韩余容便抓住她的胳膊。
“你再闹下去,爹可就真生气了。”韩实在她耳边提醒。
“太傅,舍妹年轻不懂世故,性子也被家父惯坏,一向喜欢由着自己乱来,多有叨扰。”韩秋上前一拜,十分客气。
沈衍年也不起身,只是点头,“无碍,韩小姐乃性情中人,我怎会介意。”
韩余容虽被二哥驾着胳膊,却还挣扎着往前靠去,“您年轻有为,是国之栋梁,娶亲上更要为自己的未来着想。您这么优秀的条件举朝上下恐怕只有真正的金枝玉叶才能相配,我这种不成气候的麻雀哪能与之相提并论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就不信他还那么不知好歹。
韩秋韩实两人向自己妹妹投去鄙视的眼神,这丫头年纪越大嘴巴越是能说会道,不知道歪理都是哪里学来得。
沈衍年笑得坦然,对这些恭维照单全收,“韩小姐下嫁已是韩太师抬爱,郑某又岂敢得寸进尺呢。”
韩余容听完气结,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张口喊道,“沈衍年,女人嫁错了老公大不了一辈子完了,男人娶错了老婆可是三代都要毁了!你娶我进门可千万不要后悔,我可不是什么贤妻良母不会相夫教子,你等着……”
她话还没说完,韩实便拿手巾塞到她的嘴里。听到她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沈衍年皱眉侧头,这韩余容是太师的幺女,自幼有礼仪文化师傅教课,怎的做事还这般粗鲁。
韩秋抱拳,脸上满是歉意,“家父得知余容从钱塘的别院跑了出来,一路派人跟着,见她进了您府上怕有不妥,这才让我兄弟二人过来将她带回去。如有失礼还请太傅见谅。”
韩家公子这话说得倒像是大户人家的派头,沈衍年也不气恼,只是笑笑,“韩小姐性格爽朗,又是在下未过门的媳妇,沈某有分寸的。”
韩余容被韩实抗在肩上,只能用眼神狠狠的看着沈衍年,恨不得想把他吃了一般。
对方倒是对她的恨意不屑一顾,甚至都懒得在看,只是把手上的书卷又拿起来。韩秋立刻明白其中含义,于是道了别离开。韩实将余容扛到马车上放好,自己也坐进去,才开口,“小妹既然这么不
喜欢太傅,何苦让她嫁过去。”
韩秋看了他一眼,答道,“这天下是棋盘,你我皆是棋子,将让你走你便要走,让你杀你便要杀,让你死你也不敢不死。”
“呃,大哥说话总是这般复杂。”
韩余容歪着脖子倒在坐垫上好不难受,只想着如若日后进了郑家门该如何翻天覆地一通,让他肠子悔青。
回到自家府邸时韩余容果不其然被韩坤赏了板子,韩秋劝父亲手下留情,半月后她要出嫁太傅府,总不能带着一身瘀伤。韩鸿永想想也是,便省了这顿板子。
“你一个姑娘家,现在哪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他怒道。
韩余容看了看自己,自从两年前她从25岁的穿到这15岁的主人身上,虽然样貌就是自己10年前的样
子,但一身古装又白赚了十年让她一开始好不适应。好在这两年她长开了,也能稍微接受一点。只是现在自己的样子的确不好看,灰头土脸不说,衣衫还不整,不但不整,有些边角地方还破了,的确惨不忍睹。
“爹,女人不嫁,女儿想多陪您几年。”她扭捏的贴过去,韩实在旁边胃都要恶心出来了。
“你嫁过去之后快点生几个娃娃,为父自然就开心了。”
韩余容见他软硬不吃,于是干脆破釜沉舟。
“好,从今天开始我就绝食,看看沈衍年要不要娶一个尸体!”
韩鸿永一点也不意外,“你就算把自己饿死,我也得让你穿着嫁衣抬到太傅府,你就算死了也得进沈家的祖坟!”
韩余容几乎气得心脏病,还未答话便被扔进祠堂。她揽着双腿坐在棉垫上,看着韩家祖宗的牌位,几乎成了两年来她最熟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