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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贰.年少总怀情 ...

  •   自新皇登基,一晃又是五年过去了。谢之妍和小寒还是在宫中过着极其平淡的日子,若非上次遇险,谢之妍甚至会以为他们已经遗忘了自己这个身份尴尬的人。
      她当然不会知道,这五年的平静,只不过是摇摇欲坠的大燕朝最后一口喘息。另外一场天翻地覆的巨变正在酝酿,等待着她这颗棋子的觉醒。
      嘉麟五年,注定将是谢之妍永生不能忘记的一段时光。这一年里,她经历了太多的刀光剑影和动离参商。而这一切的混乱,都从一次看似巧合,但实为注定的邂逅开始。
      这日,谢之妍与小寒偷溜到御花园里嬉闹。
      小寒望着微微泛波的湖水,不由感叹道:“看呀,这湖光山色都好。要是能和心仪的人一起赏景才更好。”
      “。。。。。。小寒,你可是有心上人了?”谢之妍问。
      “没有没有!才没有!”
      小寒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看她面红心跳、矢口否认的样子,谢之妍自然也明白了三分。
      “是谁呀?告诉小言子,小言子帮你出主意!”谢之妍继续套话。
      “还是小言子最好,其实他是。。。。”
      不等小寒说完,只听“扑通”一声,像是有人落水了。
      “救命啊!救命!”湖边传来呼救声。
      谢之妍和小寒赶忙上前。
      “小言子,你快看,有个宫女落水了!”小寒想去救人,但是怎奈不会水,急得眉头紧皱。
      “别着急,我会水,你且在岸边等着,我下去救她。”说完谢之妍纵身一跃跳入湖中。
      片刻,她将那落水的宫女推上堤岸。
      “多谢两位姐姐,小女名叫郁语融,是浣衣局新进的宫女。”那落水女子上岸后赶忙道谢。
      “我说怎么有些眼熟,原来也是浣衣局的。我叫小寒,这是小言子。”小寒看她没事,又变得欢快起来,风风火火地拉着谢之妍忙着介绍。
      “以后还请两位姐姐多多关照。”语融颔首。
      “好说好说。嘻嘻,以后又多一个人一起玩了!”小寒满脸笑意。
      “你就知道玩,早晚要贪玩出麻烦来。”谢之妍嘴上责怪小寒,心里却思量着这郁语融出现得蹊跷:此时正是浣衣局忙碌的时辰,自己和小寒来这里是因为偷懒贪玩,她怎么也在?还正好落水被我们救起?
      自从上次遇险,谢之妍做凡事都比以前更加谨慎。在这宫里,有些相遇确实是无可规避的缘分,但还有些,则是别有用心的安排。她们与语融的初见到底该如何定性,谢之妍还未来得及分辨,意想不到的麻烦就又找上门来。

      这日,谢之妍与小寒一同去寿宁殿给太后送洗好的衣服。途中无聊,她们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
      “小言子,太后娘娘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你知道吗?”
      “不知道。”虽然这件事谢之妍听说过一点,但并不十分了解,她还想听小寒讲得更多。
      “这位汉人太后娘娘,也就是原来的姜皇后,是七皇子的生母。现在七皇子被封为信阳王,常年不在京都,太后十分想念。太后的弟弟淮安侯则是位武将,当年在北疆杀得柔然鞑子片甲不留,在军中和民间威望都极高,被百姓们奉为姜武神。可惜后来在一场大战中受了重伤,再也没上过战场。现在朝廷中会打仗的将军少之又少,皇上可头疼了。”
      “姜武神?就是那位汉人战将姜御丞?”谢之妍惊讶地问。
      不等小寒答话,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宫女就将她们打断。
      “哪里来的粗使丫头,在太后的寿宁殿外鬼鬼祟祟干什么!”
      “奴婢是浣衣局来送衣裳的。”谢之妍赶忙答道。
      “小言子,这寿宁殿的人真是气焰嚣张啊。”小寒小声对她说
      “偷偷摸摸地说什么?浣衣局的人真是没规矩,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们!”说罢这个刻薄女子便抬手要打。
      “疏影,别为难人家了。你这样刁难,倒让人以为寿宁殿的人刻薄无理。”一个貌美宫女制止了她。
      “我说清浅姐姐,你这会儿又来装好人了。哼,真搞不懂为什么太后就喜欢你,一副普度众生假惺惺的样子。切!”疏影白了她一眼。
      “普度众生总比咄咄逼人好。”说罢清浅转向小寒和谢之妍,道:“莫说了,太后散步也快回来了。你们把衣服给我,快回浣衣局去吧。”
      “谢谢姑娘。”
      清浅接过衣服,对她们点头示意。

      “哎呀,吓死我了。小言子,我们快走。”小寒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惶的神色。
      “啊!”一个不留神,小寒踩到一条猫尾巴。
      疏影尖叫道:“天啊,那是信阳王送给太后的‘翡翠’!可是太后的心爱之物!你个贱婢,快来人把她拖下去!”
      “我。。。我不是故意的。”小寒吓得眼泪簌簌落下来。

      “太后——回宫——”
      太监的话音刚落,太后圣驾已行至眼前。
      “吵吵嚷嚷的干什么!”太后斥责道。
      谢之妍看了看已经吓傻的小寒,赶忙跪下说:“太后娘娘,是奴婢踩到了您的猫,奴婢该死。”
      “居然敢踩娘娘的爱猫,拖下去,仗毙!”疏影叫嚣着。
      “太后娘娘,我看他们也不是故意的。”清浅则在一边劝解。
      情况危急,谢之妍怎能甘心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上?不行,她要说点什么!
      “听闻这只猫是信阳王赠与太后娘娘的,奴婢能想象得到,当初‘翡翠’来到太后娘娘身边的时候,娘娘与信阳王母慈子孝的场面。如今信阳王常年不在京都,太后想必思念的紧,只能由‘翡翠’陪伴在身边。是奴婢破坏了这份情谊,奴婢该死。”一口气说完,谢之妍的心脏跳得极快。
      “哎。。母慈子孝。。你这丫头嘴倒是挺会说。”一提到信阳王,太后的表情就缓和下来。
      “太后,我看‘翡翠’未有受伤,只是受到了惊吓。让浣衣局扣她们月钱就好。”清浅赶忙进言。
      “嗯。哀家乏了,你去处理吧。疏影,扶哀家进去。”太后摆摆手,转身进屋去了。
      “呸,算你们命好!”疏影啐了谢之妍她们一口,转身去扶太后。

      “你们受惊了。”清浅浅笑道。
      “谢谢清浅姑娘相救。”谢之妍赶忙拜谢。
      “无妨。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阿夏。”
      “你是何时进浣衣局的?”
      “乾元二十八年。”
      “好的,我知道了。以后多保重,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我和疏影都是太后的贴身侍女。”

      谢过清浅后她们就离开了,只是清浅这最后的一席话让谢之妍摸不着头脑,直到走出寿宁殿了还在思忖。没想到这时小寒竟哇的一声哭出来:
      “吓!死!我!了!差点就没命啦!以后还是少出来,乖乖待在浣衣局的好。呜呜呜~~”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小寒一听到哪里有好吃好玩的,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走走走,快走快走!”小寒一进门就拉着谢之妍和语融往外奔去。
      “小寒姐姐,这么急是要拉着我们去哪里呀?”语融问道。
      “今天皇上在梨园摆寿宴,现在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当然是去凑热闹!”
      “可是刘嬷嬷。。。”语融犹豫着。
      “要是被发现,我们就装作帮忙扫洒庭除的宫女吧,反正刘嬷嬷也不知道。”谢之妍想到皇上寿宴上应该会有很多王公大臣,说不定能探听到谢氏一族被灭的原由,于是就赞同了小寒的提议。
      “对对对,快走!”小寒头点得和鸡啄米似的。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走到御花园的荷塘附近,她们见一英俊男子在边行边饮。
      “看什么看,这是江宁王,皇上的四弟,不得无礼!”男子身边的小厮斥责道。
      只见江宁王手持酒壶,神情凄然。
      “王爷,您别再喝了,举杯消愁愁更愁啊。”小厮劝道。
      “哈哈哈,这愁,清醒时都消不了,还不如醉死了干净。”他笑道。“你们几个小宫女,再去帮本王拿酒!”
      “是!”谢之妍应承一声,赶忙去取了壶酒交给他。
      “好酒!哈哈哈!哎。”江宁王接过酒壶,跌跌撞撞地走远了。

      “一个王爷,荣华富贵都有,还有什么难过的?怎么还在宫里喝醉了。”小寒不解地问。
      “好了,这些不是我们该谈论的,还是快走吧。”谢之妍说道。
      她早听闻先皇生前极爱四皇子,因而太子受了不少冷落。如今太子登基,想必江宁王的日子不好过吧。

      寿宴开始了,谢之妍她们三个实在混不进去,只得挤在梨园外向里张望。
      “你看!好多人呢!”小寒兴奋得叫道。“太后在那里,旁边的少年就是信阳王吧。你看亲生儿子在身边,太后笑得多开心。”
      “诶?坐在最上首的就是皇上?好年轻好英俊啊,我还以为当皇帝的都是老头。”
      听了语融的话,谢之妍忍俊不禁:“废话,皇上今年二十有二,怎么会是老头!”
      “咦,皇上身边那个就是前几日新入宫的师婕妤吗?真是美人呀,难怪一来就能宠冠六宫!”小寒感叹。
      “那旁边那个穿蓝衣的公子又是谁?”谢之妍隐约感觉这位公子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那是方家的小公子方升宴。方家在军中极有威望,是当年淮安侯提拔上来的。”语融答道。
      “淮安侯?是那位姜武神吗?”谢之妍听到这个名字一阵狂喜,今日说不定能见到他!
      “那个那个!那个器宇轩昂的就是淮安侯吧!”
      谢之妍顺着小寒的目光看去,只觉心跳一阵加快,终于见到他了!
      从小就听爹爹说这位姜姓的将军战无不胜、勇猛无双,没想到他还生了这样一张好看的面容!尤其是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睛,就像是一句无字的箴言,让人参不透其中的奥义,却又生生被它吸引。
      “阿夏姐姐你怎么发呆了?”语融推了推谢之妍。
      “没。。没什么。太后的弟弟保养得不错。”谢之妍极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些。
      “是啊。不过不是说受了重伤么?怎么不是卧病在床的老头?”小寒问道。
      “受伤也不一定要卧病在床吧,而且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语融无奈地摇摇头。
      “这么久过去了,淮安侯应该已经恢复了呀!如今我大燕将才凋敝,他怎么不再上战场呢?”谢之妍问道。
      “这是个谜,从前侯爷上阵杀敌可是一马当先,但自那次受伤之后便再也不肯领兵了。”语融答道。
      “诶,那个邪笑不止的男子是谁?”小寒打断她们。
      “那个是督察院提司项婴,是项院长的儿子。”语融继续道:“旁边另外两位,比较英朗的是兵马大元帅云中堂的儿子云风眠,现任骁骑军副统领;坐在轮椅上的公子则是大学士柳起坤的儿子柳卿书,年纪轻轻便是吏部侍郎了。他们同项婴三个自小是皇上的伴读,而且项、云、柳三家是支持皇上登基的功臣,因此颇为受宠,经常入宫伴驾。”
      谢之妍心生疑惑:语融和她们一样终日呆在浣衣局,怎能对朝中之事如此清楚?
      不等她理清思绪,就听小寒一声尖叫:
      “啊!柳公子在吃西湖银鱼羹!这个我最爱了。柳公子不仅样貌好,还有才华,连吃相也是顶顶好看!”小寒惊呼道。
      “可是。。他好像有点行动不便。”谢之妍小声说。
      “行动不便怎么了!”听她这样说,小寒不依不饶。“行动不便也是位人品样貌俱佳的浊世佳公子!柳公子明明就是谦谦君子玉树临风,只是有些缺憾罢了。”
      “是是是。”看这光景,不用想谢之妍都知道小寒的心上人是谁了。

      她们本是偷溜出来,不宜久留,因此在梨园外看了一会儿便回去了。尽管如此,今日谢之妍还是收获颇丰,脑子里的脉络也理清了许多。
      永定王一倒,朝中势力大概分成了三派:
      皇上与项、云、柳三家为一派。
      项家掌管督察院,为皇上手中刀剑;云家掌管骁骑军,手握10万重兵;柳家在朝中极有威望,门生众多。
      太后、淮安侯、信阳王以及方家为一派。
      方槐麾下有5万精兵,加之信阳王的5万地方军,实力也不容小觑。
      最后是态度并不明确的袁家,虽不知道他支持谁,但明显和皇上、太后都不是一派。
      “不知道大燕朝还能安稳多久。”谢之妍叹气。

      第二天,谢之妍正在院内浣衣,语融笑吟吟地走过来告诉她,外面有位男子找。
      “男子?在这宫中我并不认识什么男子。”
      谢之妍心中疑惑,出门一看,竟是那位面熟的方公子!
      “妍妹妹。”
      他见面便叫谢之妍的本名,好生奇怪!
      “你是。。。”
      “我可找着你了,你果然没死。你不记得了吗?我是你方哥哥!我们两家是世交,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这位方哥哥嬉皮笑脸地说道。
      谢之妍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今日我同侯爷一道进宫,走着走着就迷路了。路过这里,在门外看一眼就认出了你。你我果然有缘!”
      “多谢方哥哥看望。”谢之妍对这位方哥哥并无印象,但这样得势的公子结识一下总没有坏处,于是就俯身谢过。
      “不说了,领路太监来了。改日有机会再见,妍妹妹若有困难随时来找我。”
      方升宴走后,谢之妍细细思忖。
      “这算是有靠山了么?方家是淮安侯提携的,方、谢两家交好,难道父亲也是淮安侯的人?”想到这里,谢之妍从心底涌起一阵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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