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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天空和鸟笼 ...
07天空和鸟笼
一片梧桐叶依依不舍地离开枝头,在空中舞过一段距离,最后轻飘飘地落下,落在一双粉绿色的小皮靴旁。
“莲花沉睡的白/是孤独千年的等待/蝴蝶翩跹的徘/在明媚春光下曝晒/他/已不在/留下的伤害/给我一生去爱……”
“伊人不相见”的尽头,粗壮的梧桐树后,长辫子女孩轻轻地吟唱。她清纯得像沾上晨露的百合花,一身的粉绿色淑女装衬得小姑娘更可爱。
有人慢慢地走过来,走得非常非常慢。午休时段,这里几乎见不到人影,那带着忧伤的细细歌声显得十分诡异,却有一种魔法般的吸引力。
“嗨,古子牧。”女孩甜甜地笑,露出两颗洁白的大门牙,让人联想到纯良无害的兔子。“又见面了。”
古子牧对那可人的笑容未加理睬,走过女孩眼前也仿佛没有看到那个人,目不斜视地慢慢走着。
“丹宁五中——你还记得吗?”
停下脚步,古子牧缓缓抬起头。见他的反应,女孩先是安慰地笑,继而笑容忽然僵在脸上,表情十分古怪。古子牧的停留,明显不是因为她的话语,而是因为前方路中央来者不善的两名黑衣男子。转过身,后方同样多出两名黑衣黑裤黑皮鞋的陌生人。左顾右看,八名男子已在无声无息中将他们包围住。
收到古子牧疑问的目光,稽七棠立即举手辩白,“我不认识他们!”天知道他们是何时出现,又是怎样出现的。比鬼魅还神秘的家伙们!
原来是找他的。古子牧摘下黑框大眼镜,温和地笑着将眼镜塞到书包里,动作缓慢地蹲下身重新系紧鞋带,默数到三——
“哇啊——”不及防的尖叫一声,稽七棠被古子牧拉着手冲出去。黑衣男子大概没料到古子牧会在这种情况下还出此一招,都不由得一愣。趁他们失神的瞬间,稽七棠跟着古子牧左窜右闪,竟逃出了黑衣男子的包围。
“现在怎么办?”拼命地奔跑,感觉肺都快来不及换气了,大口喘息着,稽七棠问。
“不知道。”古子牧没有犹豫没有停顿地回答,带着小姑娘朝体育馆方向跑去。现在是午休时段,但大赛在即的校足球队肯定还在训练。
回头瞟了一眼,黑衣男子一伸手差点抓到小姑娘的长辫,稽七棠吓得怪叫,本能地加速,几乎是在向人体极限挑战。
“图书馆!”反手拖住古子牧,稽七棠一个急转弯朝雄伟的十二层建筑跑,目标却不是图书馆大门,而是绕到甚少人去的图书馆背后的大片竹林。一进竹林,这个传说里有鬼魅出没的地方静得只有风穿行在林间带起的沙沙声,和闯入者制造出的声响,诡异得令人发怵。可稽七棠仿佛松了口气,鼓足了劲向四周叫喊,“阿莲,救命啊!有人追杀我——”
不知道小姑娘在叫谁,但那肯定不是小姑娘的忠诚护卫,从她叫嚷了三分钟也不见天降神兵就可推测出。
“阿莲,救命哪!你再不出来——再不出来——”大口大口喘着气,若不是古子牧拽住她,稽七棠大概已经瘫倒下去了。“你就见不到我了……”甩开古子牧,无力地靠着一株竹子,稽七棠认命地摇头,近乎无赖地道,“我不行了……随他们便吧!要杀要剐……我认了……”
站在稽七棠的身边,古子牧没有说话。静默地站在那儿,目光淡淡地不知落在何处,古子牧镇定沉稳得与他的年龄不符。
“你不走?”抬起头,小姑娘问。眼里闪过一丝顽皮。“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想和我殉情?”
抬指慢慢地捋过垂覆在右眼上的一缕发,将它细心地拨开,露出淡泊的眼眸;那琥珀色的瞳仁清晰地映出几名高大男子步步逼近的身影,秀美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古子牧面无表情地将视线定在一名看似领头的男子双眼,用一种仿佛能穿透对方灵魂的目光看着。
“古先生。”领头的男子开口,声音里透出一股不自然。“请您跟我们走。”被少年这样盯视,他垂在腿侧的手心微微发汗。这是一种怪异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地恐惧、心虚。
“是你的麻烦。”稽七棠几乎想立刻跟他撇清关系,有点小小的幸灾乐祸,一副等看好戏的姿态。
浅浅一笑,古子牧温柔得让人迷醉,语气声音都温温和和地,“看你们的穿着就知道,森流秀的品位还是那么差。”其实,他并不知道黑衣男子是谁派出的人马,说这句话不过是试探,但领头男子的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测。在心里再次对日本人的不屈不挠之精神表示佩服,此时古子牧的心中已把森流秀当成可怕的藤蔓,而且还是含着棒棒糖的那种藤妖。
“我拒绝。”古子牧很干脆地说。表明态度的同时,还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瞄到情形不对想偷溜的小姑娘。“告诉森流秀,我现在和她在一起。”怕黑衣男子忽视了稽七棠,古子牧很强调“她”。
愤恨地瞪古子牧,稽七棠把牙咬碎了也无从辩白。“现在”,她确实是和他在“一起”。眼见黑衣男子做完了君子要做小人,趁还没被擒住,稽七棠扯开嗓子狂叫一通,“阿莲阿莲,你在哪里?我快要死了——”
“闭嘴。”一道女声介入,那声音本身很清亮,却让人听来觉得冷硬,为声音里的无情战栗。
不知何时,黑衣人身后的一株翠竹旁,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无声无息地站在那儿。她面容苍白眼色清冷,文静秀气的模样让人觉得很亲切,但那双眼里透出的却是让人近不了身的疏离之感。她身形不动,姿态看上去非常随意,只是淡色的嘴唇微微翕动,陡然间,她周身张开一种压倒性的强者气势。
“要我动手,还是自己滚?”
她的话语很轻很轻,差点儿飘散在风里,刚刚好让黑衣男子都听到。听到后男人们的心不安起来,七上八下,突生一种莫名的恐惧。
竹枝沙沙地摇曳,一时间众人的沉默更显出沙沙的声响。稽七棠不作声地跑到女孩那边,站在女孩身后露出一副比锁进保险库还安全的表情。
有一阵风吹过,压弯了翠竹的高枝,三两片竹叶徐徐飘落,姿势优雅而轻盈。
女孩纤细的身体里蕴藏着奇特的力量,猛烈地爆发出来时,那动作迅捷得像豹。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战车,女孩朝一名黑衣男子直冲过去,男子反应迅速地做出防卫,女孩却灵巧地一矮身绕到男子身后,一记手刀劈向男子后颈,同时一脚飞踢击中另一名男子的□□。
“阿莲,”在一旁观战的稽七棠掩住脸,“这一招太不雅观了。”
看着以寡敌众游刃有余的纤细身影,古子牧不会忘记那张苍白的面孔和那双清冷的眼。用现代科技记录下来的疯狂岁月,年少轻狂时的飞扬跋扈,那些有无尽资本去燃烧的青春,一回身一转头比任何人都骄傲自豪。沿路都是尖叫呼喊,眼泪和晕倒,黑色骑士宛若夜里的战神,风驰电掣的速度无人能及。她让于家小女放不开割不下,她留下的威名震慑四方,她的存在间接改变他的人生。
她是,阿——修——罗——
天地间唯一的存在!
“古先生,少爷要请的人,还没有请不到的。”在武力上占不了优势,领头的男子发令收队,狼狈离开前不忘搁下话来。“古先生,保重。”
一众男子相互扶持着很不光彩地离开,稽七棠高兴得蹦蹦跳跳着凑到古子牧眼前,露出两颗白晃晃的大门牙,笑得纯良无害。
“阿莲很酷很厉害吧?我告诉你哦,阿莲她……”
“阿、修、罗。”不理会小姑娘在说什么,古子牧双眼定定望向那人的侧影,轻而又轻地念出三个字,观察到那侧影蓦然一僵。清冷的眼直视过来,与古子牧的目光撞上,两人谁也不退让,却没谁能看透对方。
“木莲。”女孩冷漠地说。“我叫‘木莲’。”移开视线,女孩转身离去,头也不回地扬手,酷得让人立即明白她为何有“阿修罗”的威名。“兔子,走了。”
稽七棠追上去,跟在木莲身后抗议:“不要叫我‘兔子’,叫我‘七棠’,‘七棠’!”叽叽喳喳嚷着叫着,走出去好远一段路,小姑娘回头用力地朝古子牧摇手,“古子牧,再见。”
竹林又恢复平静,风穿行在林中扬起少年的发丝,抬指抚过略显凌乱的发,少年目光温和似水。
“那就是于碧晴的宝贝吗?”长辫男子缓步走出,脸上的神情意义暧昧。“不错不错,这么能打,难怪当年她能救起被人追杀到川元的于碧晴。”停顿一会儿,话锋一转,水晶样的漂亮男子似笑非笑,“牧,两年不见,你变得不少啊。”说着,自顾呵呵地笑,“不过,还是那么无情。”
一个男人撒娇,简直是在欺负观者的鸡皮疙瘩,除非他是林家二少,天生有撒娇的终生特权。遗憾的是,古子牧对男子的撒娇视若无睹,听若未闻。
仍然笑着,水晶男子丝毫不在意,轻轻吐出一口气,道:“牧,跟我走。”
古子牧不是林家二少的奴仆,没有必要对林戒音惟命是从;古子牧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自然不会恐惧被胁迫。少年站在原地不动,那样淡泊闲适的神态好象会随时立地成竹,一旦消失就让人再无从寻找。
心里某种情愫破壳泛滥,林戒音忽然产生想要拥住少年确定他不会消失的冲动。向前迈出步伐,只是五步,就来到少年跟前。少年的视线与他对上,那一瞬间,林戒音想到“咫尺天涯”。
如果在他之前没有古典禾,如果先遇到他的是林戒音,那么——林戒音也定会为他而痴狂。
伸出了手,还没碰到少年又收回,林戒音的神色隐忍而决绝,手敛起笑容与娇气,沉声低低地、低低地说了句什么,却散在风中没让少年听见。
“啪啪啪”——
骤然而起的掌声毫不掩饰对林戒音的讽刺,十若名黑衣男子将古子牧他们围在中央。
“小白兔,我们又见面了。”高大的男子笑得很嚣张,吃着棒棒糖迈着舞步登场,非常神经质。“你让我惦记着、惦记着……”倾身盯住少年平静的眼眸,男子呵气道,“你就像一根又细又长的刺,刺在我这儿,”一拍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森流秀柔声说,“不痛,但是让我难以忍受;想拔又拔不掉,每天都梦到你——”
对少年的冷感,男子邪气地低笑一声,轻浮地伸手去摸少年的脖子,少年皱了下眉,却没避闪,被他摸了一把又凉又滑的触感去。“梦到你的身子。”收回手,男子吃棒棒糖的模样像个邪恶的大男孩,虽然邪恶,却不会真的去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
温和地笑着,古子牧一点也不惊讶。“森流秀,你就像拍不死的蟑螂,令人讨厌。”
“蟑螂?”森流秀咧嘴,笑得痞气十足。“你还是叫我‘阿伊达’吧。”瞟了沉默在旁的林戒音一眼,那个漂亮的男子就像真的水晶娃娃般毫无生气,冷漠地侧过头去。森流秀狡猾的眼里闪动恶意的光芒,偏偏自己送上门去,一副很亲密的模样笑道,“二少爷,合作愉快。”然后他抱臂站到一边,等着看古子牧发现自己被林戒音出卖后的失望表情。
“抱歉,牧。”林戒音没有看少年的眼,他从森流秀出现起,就将视线停伫在一株纤细秀美的竹上,那眼中却一无所有。“我只是……”叹了口气,似乎很沉重,沉重得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会有的沉重,林戒音幽幽地说,“我只是……只是在赌大哥还有没有爱人的能力……”
令森流秀大失所望的是,古子牧笑容依旧,连一句为什么也不问,听到林戒音的解释后,很爽快地点头,“是吗?我知道了。”
那一刻,少年眼里露出的疲倦清晰而深刻。那样明显的流露,反而让森流秀无话可说,只是在旁把棒棒糖咬得嘎嘣嘎嘣地响,像个在撒气的孩子。
两年前,林戒音曾问他,“你什么时候爱上大哥?”那时他拒绝承认拒绝去想,匆匆离开昏迷不醒的那个男子。
如果林戒语没有醒来,如果林戒语不再介入他的生活,那么,他一定会遗忘那个男人——和那个男人带给他的一切。
可是,林戒语醒过来了,而且失去记忆,却还是将他掠为专属。
林戒语,既然你选择了遗忘,就不该再去招惹古子牧。你以为哪个少年为什么会主动地吻随手抓来的一个男人?你以为那个少年为什么会这么别扭而任性地一脚将非离踢开?你以为那个少年当年为什么要坚持着回到你这个曾伤害他的老男人怪男人身边又抛弃你一走了之?你以为那个少年为什么在两年后还是接受成为你的专属的要求?
现在,少年承认他爱你,不管从什么时候开始,总之他爱你,但是承认的那一刻随之而生的是无望与疲倦。
因为——你是个痴情的、绝情的、死心眼的男人,你怪僻得无可救药,爱上你等于绝望与苦果。
两年的时光消磨不了的爱令少年感到累,很累很累。古妈妈把熏炉收起,以次封存对丈夫的爱,可是古子牧还是个在爱情上一片空白的孩子,他不知所措。他曾用逃避的方法来解决,可你又出现在他面前;是你逼得他不得不正视爱上你的事实。
既然这样,既然有林戒音、森流秀这些多事之人,那么,古子牧愿意赌——赌你有没有可能爱上他——爱上古典禾之外的人。
“我很累。”坐上森流秀的车,古子牧这样说。他很疲倦,不管结果如何,他都没有心力再赌一次了。
“还记得我的话吗?”森流秀伸手揽过少年的肩,感觉到少年比两年前瘦削不少,森流秀生气地哼了一声。“我说过,如果对姓林的不满意,随时欢迎你投入我的怀抱。”那尾音,渐消在少年耳畔。森流秀低头去吻少年的脖颈,却被少年灵敏地逃开了。少年警惕地盯视他,仿佛只要他兽性一发,少年就会将他踢下车去。无奈地摊手,森流秀不死心地说,“我一直在等你。”
我一直在等你。那个爱吃棒棒糖的男孩竟难得严肃地望着他,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与执著。
身为青森财团的继承人,他竟然在董事会上宣布他只会同一个男人结婚。他对那些想将女眷嫁给他的董事们说:“你们休想以婚姻为条件和我谈判!要不现在就站在我这边,要不等着我把你们一个个全干掉!”他的狂妄与无礼激怒了董事会,但是在座的董事都清楚,他完全有能力将最后一句威胁变为事实。他忽然又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边咬着棒棒糖,一边对被他气得快要昏倒的森老爷子坦白,“父亲,你不知道他有多么讨厌我。可是——我期待着和他去欧洲结婚。”
他就是这样单纯地喜欢他,对于任何人都毫不隐瞒;但这份感情却吸引不了古子牧,车窗外的景物在流失,古子牧的眼越过他盯住那流动的景象,目光遥远而带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古子牧喃喃地说,“鸟从笼子里逃走了,可是它飞到外面才发现,天空是个更大的笼。它以为自己自由了,不过是陷入另一种形式的囚禁中。”
“你想说明什么?”森流秀听得一头雾水。
垂下头,少年露出纤长优美的后颈,他闭上眼,轻轻吐出一口气,那一个瞬间他是脆弱而让人心疼的。可这一面仅仅维持了半秒,他倏地睁开眼,用一种清冷的声音说,“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吗?不,他的心清楚一切。即使这一赌的结局是永远不再见那个男人,即使从此往后他们不再出现于彼此的生命中,但他已是天空下的鸟——明白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得到真正的自由。
很喜欢开头那段歌词,自己写的,嘿嘿,有个故事,就是一个女孩得到世界却失去男孩,只能孤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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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天空和鸟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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