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一刀客

9、番外·陶严

　　下班了，我给沈浩拨了电话，可没接通电话它就黑屏：上班偷偷看电子书把电耗光了。沈浩还让我下班给他电话，让他接我一道去看音乐节。这下没辙了。
　　没想到，出了公司，对面街开来了一车，正是沈浩。
　　沈浩开了车门，皱眉说：你又把手机看没电了？
　　我笑着耸耸肩，没否认。
　　沈浩样子无奈，可还是从他包里掏出电池，我手机的后备电池。
　　我笑着把电池换上，跟他说：这音乐节到晚上什么时候？
　　沈浩说：大概11点多，你看是回来还是在那儿过夜？
　　我说：无所谓，你安排就好。
　　沈浩说：那成，完了音乐节我俩直接躺那沙滩睡一晚。
　　我默了，说：这天气躺沙滩上睡一晚，明天你想着我俩上报纸头条么。头条名字就是“俩成年男子冷死于沙滩”。
　　沈浩在那里乐，他说：这标题不错啊。
　　我给他来一拳。
　　他缩了下，说：你丫怎么就把我妈的绝招学成了，级别还往上升了。
　　我说：你妈说，你皮毛厚，揍两拳小事儿。
　　他连连摇头说：差别待遇啊差别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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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俩在一起了，沈浩爸妈知道，我原以为他们会极力抗拒或反对这事情，可没想到他们半个月后就接受这事实。似乎在他们眼里，我跟沈浩的性别并不重要，重要是找到互相能托付的人。
　　我还记得沈浩他妈说：小严，我这，不知道说啥。这事情有时候遇上了所有人都没辙。别人反对吧，估计你们就往外头跑，跟家里断绝关系，这没意思。我好好养大一个儿子，正等着他养我，为了他的另一半而被抛弃，我多亏。我权当多了一个儿子好了……唉，你们就怎么互相喜欢上了……不管了不管了……
　　沈浩他爸则说：你们好好的就成了。
　　我听了后哭得听不下来，感觉似乎一辈子就定下来了。什么钱木华、我家里的事统统不重要。沈浩他喜欢我，他家里人接受我，这样已经足够了。
　　沈浩抱着安慰我说：上回跟你喝醉时没注意，现在才发现你哭的时候样子原来这么难看。
　　我苦笑不得，抹了眼泪，哽咽地说：难不成你还嫌弃？
　　沈浩笑着说：不嫌弃，还宝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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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俩没在沈浩家里住，怕他爸妈不好意思，因此暂时住在我的出租房。可一天三顿几乎在沈浩家里吃，我的出租房成了酒店。
　　这会儿沈浩特喜欢的一唱歌的参加音乐节，他带上我去见识见识。我倒是宁愿跟在家里看电子书。
　　在车上，沈浩跟我说店里今儿发生的趣事，我一边看电子书一边回应他。没多久他收了我手机，说：你丫的，听见我说什么了么。知道伤眼睛还在车上看电子书……
　　接触大半年，我才发现沈浩一个缺点：爱唠叨，爱操心，跟他妈一个样。可他妈是直接给你说她唠叨的良苦用心，而沈浩则是行动派，让你停了活动才开始唠。
　　我像个没有活力的人瘫在副驾驶座上，偏过头不看沈浩，做无声的反抗。
　　沈浩见着，没吭声，可却把手机丢回我手里。他说：陶严，你行！
　　我把手机搁回包里，大声笑。
　　大半小时我俩才到地儿，冬天冷飕飕的，沙滩上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来看音乐节的。我和沈浩并肩走着，想找个好位置，面前一堆人，一个比一个高。我在人群后面说：沈浩，我俩就在这儿听就好了。
　　沈浩张望着，扯起我的手往人群里挤。他说：来了不往前看真人，不是费劲么。
　　我觉得好笑，约摸他想看那歌手的真人比听他的歌重要。还好人群站的散，我俩找到位置便等着人上场。期间沈浩的手一直握住我的手，直到他看见那歌手激动得捏疼我的手才松开。他捧着我的手，说：我激动了些，没事吧。
　　我活动手掌，摇摇头表示没事。
　　沈浩放心后一边盯着那歌手看一边给我说歌手的歌什么的。我耳朵听着，脑子里莫名想起那次他喝醉后的情形——
　　晚上跟沈浩他妈散步完了，他妈说家里买了些水果让我去吃。才坐下没多久，看见沈浩醉醺醺地回来了。我第一次看他喝醉。
　　我扶着他进房间，他还当我是他妈，让我别折腾。我没理他，给他灌了醒酒的汤水。可他居然吐我一身。
　　我默了，遇上喝醉酒的人就赢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
　　沈浩吐了之后神志更加不清楚，我在他房间找换洗的衣服他一点没反应，自个儿在床上自言自语。
　　我穿上沈浩的衣服，坐在他床边说：沈浩，你还成不？
　　沈浩呵呵呵的一直傻笑，约摸看见我这个人影，他举起手指我说：这不是麦高么，怎么，怎么在这里了？
　　麦高，估计是他朋友。
　　沈浩点头，接着说：麦髙，我告诉你一事儿……呃……知道我为什么要喝酒么？因为酒好喝！……才不是，是我想不清楚事情……是陶严的事。
　　我顿时好奇他到底能想什么事情是关于我的。
　　他继续说：我知道他很喜欢钱木华，可是你知道我也喜欢他么……
　　我愣了，以为幻听，我听着他说：对，我喜欢男人……我……我想了好久，居然想不出什么时候栽倒他身上了。自己还没胆子跟他说。……我想，陶严都暗恋钱木华这么长时间，那肯定特别特别喜欢他，要是我跟他说了，他哪能接受……而且，他能看上我么。麦高，你说这事情是不是特别揪心……我想着想着就喝高了，呵呵……喝高了好，想到什么说什么，醒过来反倒烦心……
　　沈浩一停一顿地说着，我热着脸一句不落全听完。沈浩他会喜欢我是意料不到的，难道他平时那么照顾我不是因为当我是好朋友么？还是我太执着与钱木华而忽视了他？是我太迟钝还是他隐藏的太好？
　　完了，这下沈浩因为想我的事而喝醉，而我却因为他想我的事而不知所措。
　　眼看沈浩眼睛快闭上，我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说：沈浩别睡，要是你说了，他拒绝你了，你咋办？
　　沈浩努力睁大眼睛说：要他拒绝我我就追，都说出口了，后来的事还不简单么。
　　我在想象若沈浩真的跟着我跑，那情形似乎没有任何异常，与平常的举动一点没差——
　　我看书累了不想睡是沈浩强迫收了我的手机，他说：这点数睡觉去，否则我格式化你手机了；
　　我脑袋受伤躺在医院几天，是沈浩天天跟在我病床给我拿饭拿水，他说：反正店里有我吗呢；
　　我下班回自己出租屋打算把泡面当晚饭，是沈浩每次及时打电话问我说：我妈菜做多了，你过来一起吃；
　　我周末放假宅家里看电子书，是沈浩打电话说：我店里来了新书，过来；
　　我没注意天气变化，下雨时沈浩给我拿伞，他说：就知道你没拿伞，转冷时沈浩丢给我他的衣服说：我热，看你冷这样，穿上；
　　我手机没电了，是沈浩给我拿备用电池，他说：以防打电话找不着你；
　　我想吃凉拌面，是沈浩听完后直接带我去吃；
　　我……
　　一时间重重场景在我脑袋中浮现，原来他早已经在跟着我跑，只是他没发现，我没发现。
　　沈浩在床上发出微微的酣睡声，不知道他是否真睡着还是模糊状态，我小声说：沈浩你丫胆子真的被够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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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看沈浩搭着我肩膀，笑着说话的模样，我说：沈浩，你觉得你胆子大么？
　　沈浩凑近我耳边说：我觉着，对着你我胆子就特别小。
　　我脸有点热，猛地给他后背一拳，绝对使上劲儿。
　　沈浩在沙滩中央“嗷”一声，所有人视线立马集中在我俩身上，场面跟刚才演唱会一样。我低着头走远了沈浩，丢人。
　　沈浩一手还在后背，追上我说：你丫下手没注意力度么，操，后背死疼。
　　我自觉下手是重了，小声说：对不住了。
　　沈浩后背的痛缓过来后，又搭上我肩，几乎半个人赖在我身上。他说：怎么，你对我的话有意见？
　　我没好气应他说：没，哪敢。
　　沈浩笑了，他说：明儿就一月一号了，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不？
　　我说：元旦。
　　沈浩摇头，说：还记得那会儿咱俩火车票号码一样不。
　　我想起来似乎有这事儿，点头。
　　沈浩说：那天就是一月一号，你说，当时咱俩的票到底谁是真票？
　　我说：那肯定我的是真票。
　　沈浩说：毛，我那是一早预订了。你丫上那儿买到？
　　我说：你到哪儿买我到哪儿买。
　　沈浩手臂勾住我的脖子，要挟我说：快说，要不然把你丢海里头。
　　我知道他是逗我玩，就说：得，我上你家买的。
　　沈浩说：不成，理由不充分。
　　我说：那我还是自觉把自己丢海里。说完真往海边上走，沈浩拉住我说：操，我这开玩笑！
　　我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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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春夏秋冬过去，咱俩已经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