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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秋·中 ...

  •   站到水吧台,母亲突然问我:怎么最近不见陶严?
      我正洗手,听见下意识向平时坐的角落里瞅,角落里没人。我耸耸肩说:估计他在忙,我最近没跟他联系。
      母亲蹙眉说:陶严可不要为了工作而不顾身体,你赶紧给人打个电话问问。
      擦干手,顺道擦台面,我说:嗯,等会儿。
      母亲离开水吧台,我蹲在店门口抽烟。
      自从上回陶严跟他朋友走后,有几天没过来了?两天?还是三天?忘了,只是感觉好像一个星期没来。昨天早想打电话问问,拿起手机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手机就在后裤袋,我只需听母亲的话,说母亲关心陶严就可打通陶严的电话,等下他就会出现了。
      我迟迟没有按下他的电话。
      咬着烟,任由烟头烧尽。反正这会儿我除了这样便无事可做了。
      沈浩,你这干嘛?忽然,远远地我似乎听见陶严的声音,难道我已经出现幻听了?拿掉烟头看四周,陶严站在我的面前,他旁边还有上回找他的人。
      咳咳……我一下子被烟呛着,气没顺过来。
      你来了,刚我还想给你打电话,我,我妈挺想你的。我清了清嗓子说。
      陶严不好意思地在笑,摸了摸头说,没,我朋友来了,便没过来。给你介绍,这是我的同学,钱木华。
      他旁边的人对我点点头。
      我轻轻给了陶严一拳,舒心让他俩进店里。
      母亲一瞅见陶严立马笑容满脸,跟陶严埋怨。我给钱木华带到角落的座位,问他要喝什么。
      钱木华长得一表人才,连水吧台的小妹跑来问我那人是谁。我笑着说,陶严朋友,听说已经结婚了。
      小妹大喊可惜。
      一边母亲跟陶严唠叨完,叮嘱他哪天一定要找时间到我家吃饭。另一边我跟钱木华看着他俩说话。
      你是陶严大学同学?我问钱木华。
      钱木华点头,说:大学我俩在同一个宿舍。
      我说:这是你第一次来这边?
      他说:不,来过几次,我家有亲戚在这。
      我说:原来这样。
      他说:你这儿挺不错,我一回来这,陶严就给我介绍你的店子了。
      我笑说:谢谢,你有兴趣也可以多来。
      他说:嗯。有机会一定。
      陶严手里拿着一杯开水,一杯咖啡走过来,坐在钱木华边上,我的对面。
      陶严把开水递给钱木华,说:你不是感冒刚好么,多喝热水。
      钱木华耸耸肩,接过陶严的开水。
      我看他俩的互动说:你俩感情真不错。
      钱木华手肘搭上陶严肩膀说:是,咱俩在大学那会大家都羡慕咱俩感情好。其实我也不知道咱俩为什么感情好。
      陶严低头笑,没有接钱木华的话。
      我喝了口水,说:陶严,今天你不用上班?
      陶严说:没,因为他来这边,我请了几天假。咱俩四处走走。
      钱木华说:我让他别请假,他偏要。这儿我怎么会不熟悉,他才是不熟悉。
      陶严说:上次没能走成,我只是想这回我俩能走成。
      我说:上次?
      钱木华解释说:我一回约他在这儿,打算一起去看看景点。可是我有事,加上天气转冷,玩着没意思,给陶严说了可能不去了。想不到陶严想着我还会来,接过等了好几个小时。
      瞅着陶严的脸,我联想到当初他在冷天等人的那一幕。原来那一次是等钱木华。
      陶严嘟囔说:反正我有时间,不怕等。
      钱木华说:可是谁回去了病了发烧?
      陶严红了脸,清咳了一声。
      我笑说:陶严就这样子,傻愣子似的。
      陶严瞪我看,钱木华在一边笑。
      忽然,钱木华从他的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信封。他说:差点忘了,陶严,这回我回来是给亲戚带喜帖的,这份给你。下个月我结婚了。
      在钱木华说完的一瞬,我眼里看见陶严明显整个人僵硬了,刚才发红的脸一下变得苍白。他的手微微颤抖地接过喜帖,勉强挂上笑容。
      陶严说:那,真是恭喜你了!
      钱木华高兴说:谢谢!
      我向钱木华贺喜,陶严站起来说上厕所。剩我俩在座位。
      我继续客气说:想不到你这么快结婚了,想你跟陶严不是刚毕业吗。
      钱木华说:对,我一进大学就找到我的另一半了。而陶严到现在连对象也没有。明明他长得也不错。
      我倚在沙发上,望着厕所方向说:也许陶严有对象,只是没有说出来罢。
      钱木华说:是么?你知道?
      我笑说:我猜的。
      钱木华喝着开水,低声说:陶严如果有对象也没告诉我,这真是不够兄弟。
      一会儿,陶严擦着手回来,继续跟钱木华聊。母亲差不多得回家做饭,我接手收银,没再留意陶严跟钱木华说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陶严勉强地跟钱木华聊天。
      钱木华:沈浩,谢谢你的饮料!
      我说:没事。欢迎下次再来。
      陶严跟钱木华一起走出店门口,隐约还能听见钱木华想邀请陶严当伴郎,想听见陶严回答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远了。
      收店时,手机响起来,是陶严。
      一边拉闸一边接电话说:陶严,啥事?
      喂,你好。我们这里是医院,手机的主人现在需要住院,如果可以能麻烦你过来一趟吗?
      电话那头没听见我的回答,大声喊了我几句我才反应过来。
      好的,我马上过去。是市医院对吧。
      挂了电话,急冲冲上出租车去医院。这陶严怎么突然进医院了?

      到医院时,陶严已经躺在病床上休息,我问医生怎么回事,医生睨了一眼,悠悠开口说:他被汽车撞了,头直接撞地上,有点重度脑震荡,手部擦伤比较严重,估计得在医院住上一星期。
      我坐在病床旁边,没敢弄出大动作,怕吵醒他。
      陶严脑袋被绷带缠严实,脸色基本跟绷带一个颜色。安静地躺在床上,如果不是旁边的心率器在响,我差点以为他没气。他这是伤得不是一般的严重。这怎么就弄成这样,刚不还好好的么。还有,钱木华呢?难道他回去了?
      问题一个个地往我脑袋里蹦,让我感到烦躁,拿出烟盒才想起这儿是医院不能抽。
      操。
      而后护士跑进来看陶严情况,一进来看见我满脸肃穆的样子,吓得以为病人出了大问题,检查才发现没事。护士给我说,先生,你干坐这儿也没用,他麻醉估计要等大半天才醒过来,你要不先回去给他拿些生活用品吧。
      看时间,原来已经7点,想想自己在这儿的确没事能帮上忙,便给护士打招呼,留了电话让她有事赶紧给我打电话。
      临出病房,我回头又看了陶严一眼,他依然没反应。
      家里母亲一开始埋怨我回来怎么这么晚,正想给我一捶,可听见陶严车祸住院,急的不行,手立马放下来。一边让我把晚饭吃了一边帮忙给陶严收拾些东西。
      不过一个小时,我又回到医院看陶严,他的情况还是那样,睡着。
      母亲在病房外小声地给我说:陶严怎么伤得这么严重了,你赶紧联系他家里头的人。还真是让人担心。
      我说:妈,别急。这些事等他醒来再说。
      母亲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过来。
      我说:没事,我今晚上守着他就成。
      母亲说:那店里呢?
      我说:少开一天没问题的。
      母亲还想说,但我打断,让她早点回去休息,别累着了。母亲只能点头,给我叮嘱几句便走了。
      回到病房,一室安静,除了陶严的呼吸声和心率器的电子声。干坐在病床旁边,眼里除了陶严再也放不进其他东西。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他的锁骨,他的双手,他的整个人。一霎那,我像是犯了魔障,伸手触摸陶严的脸——冰冷却柔软。在车祸前,他的脸肯定曾经因为兴奋开心而变得温热。可是为什么现在却变成这样?
      手指在触碰到他的嘴唇时我才从魔障中清醒过来,操,我这是干嘛!
      我立马站起来,走到窗边,没再看陶严,可是窗外的景色我一点没看尽眼里。注意力都往脑里的想法集中去。
      当钱木华跟陶严出现在店里,陶严的眼神我便知道他对钱木华有意思,因为这种眼神我很熟悉。只有对喜欢的人却不能说出喜欢的时候才会有的那种眼神,尤其当对方是跟自己一样的性别。我承认对陶严有好感,但我不忍心把陶严拉进这个圈子里,他应该有一个美好的家庭,一个美好的人生,而不是走进歪道。
      然而,陶严居然对钱木华有意思,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我可以有进一步的行动?不,这也许是我自己的猜测。我不能随便就下定论。
      如果我的猜测正确又怎样?
      我扭头看陶严,他一动没动。
      操!
      我守着陶严一夜没合眼,烟盒一根烟没少,可烟盒被我捏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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