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牢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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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邺下，曹操果然说到做到，将杨修随意安了个罪名，投入牢里。
杨修淡然地坐在地上。看着囚笼外的曹植，微微一笑，道：“你食言了哦。”
曹植愣了愣。
“你说过，不会有事的。”
曹植听了，愧疚地低下了头，突然凶狠地冲着栏杆砸了一拳，引得挂在门上的锁叮当作响，外面的狱卒不放心地探了来个脑袋，却被曹植吼了回去。
杨修哈哈大笑起来。曹植听着他的笑声，觉得心顿时一抽一抽地疼痛。
今日的杨修跟那日在杏文馆喝酒时，又不大同，若说那日他眼底还有悲戚的神情，那么如今，就好像是已死过一次，全然没有一丝活人应有的畏惧。曹植的手有些颤抖，握紧了又放开，放开了又握紧。
他硬起声音，道：“你过来。”
杨修歪着头探究般地瞅了他一眼，便笑着走近去，把头靠在木栅栏上，听到曹植重重地叹了口气，问：“子建，你难过吗？”
曹植点点头，伸手抚上杨修的脸颊，柔声道：“这里没人为难你吧？”
杨修轻“呵”一声，“怎么会哪？多少有些顾虑吧。”他笑了笑，“都恐怕咸鱼也能翻身吧。”
曹植见他戴着手镣脚铐，腕子上都磨破了一层皮，不觉皱起眉。
杨修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淡淡道：“不碍事的，到巴不得疼呢，疼了，才能感觉到，自己多少还活着。”
曹植转过脸去，狠狠地眨了眨眼，逼着眼泪退了回去，才道：“我给你带了酒，喝一点吧。”
杨修仿佛快活地轻叫了一声，“好啊。”
曹植也不禁笑了，叫人布置好酒菜，又唤了个乖巧伶俐的小姑娘在一旁唱曲儿。
“紫蟹肥，□□开，这个时候的螃蟹风味最好。”杨修取了筷子挟了蟹黄在酱里轻轻一蘸，送入口中，才叹了口气，摇着头：“螃蟹还是自己剥的最好吃，别人剥好的总少个滋味。”
曹植苦笑着摇摇头，替他斟上酒，浅碧色的酒杯里盛者浅碧色的竹叶青，满屋子都是浅浅的酒香。
“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这种酒。”杨修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耍赖撒娇，懒懒的让人心动。恍然仍是过去的日子，在杏文馆楼上，对着小院风景。只可惜那时的杨修绝不愿意对他撒娇。
却再回不去了，再没有什么杏文馆，春满园，什么女儿红，鲈鱼美。
因而这声音如今听来，笑意还没有爬上嘴角，心就被揪得生疼了。
“快入冬的天气，喝一点竹叶青，对身子好。”
杨修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我现在还养什么身子？”
曹植靠在唇上的杯子一顿，又若无其事的放下，再替他斟满。
“喝了几个月的烧刀子，像这种兑了水的淡酒竟已经喝不惯了。”杨修转过头，对那唱小曲的姑娘招呼道：“别唱了，到外面去吧。”
曹植皱了皱眉，道：“怎么？不喜欢吗？”
杨修揉了揉太阳穴，随口道：“听着头有些晕，嫌吵。”
曹植点点头，“那酒也少喝些吧。”
杨修却冲他一笑，“酒还是要喝的！”
曹植只得苦笑。
“其实，我只是想两个人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何必还要第三个人呢？”
曹植抬起头，杨修却避开了他的目光，端起酒杯，“我啊，只要记着你一个人的模样就好。喝了孟婆汤也不敢忘了。”却又拿不定主意地往曹植身边挪了挪，“你说，究竟是忘了好呢，还是记着好？”
“忘了吧，”曹植闭上了眼，忘了害了你的人，少痛苦，“这辈子的记忆带到下辈子，岂不又误了一生么？”
“是么？”杨修笑了笑，“可我忘不掉啊，刻在魂里了。”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第三十章 牢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