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煎》romasky

31、第三十一章 强弩

　　曹丕一身戎装，侧身拉弓，贴身的外套勾勒出匀称修长的身形，刚听得“嗖”一声，箭羽已经在红心飘动，脚下腕上，相得益彰。
　　司马不禁喝了一声彩。
　　曹丕淡淡一笑，绷紧了的面部倏的放松下来，让到旁边，拿那张弓撑在地上，身子斜倚着弯弓，眸子里光芒闪动，挑衅般地看向司马。
　　司马笑了笑，迈上一步，也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架在弓间，听到身后曹丕玩笑：“司马，还是不要在我面前丢脸吧。”
　　司马也不反驳，平心静气，扣紧了的手突然一放，箭簇便像是依着直线划出，速度快得惊人，居然也正中靶心！
　　曹丕吃了一惊，旋即笑了，道：“没想到司马大人文人弱质，居然也是练武的好手。”
　　司马淡淡道：“否则曹公也不会打算让我做你的老师。”
　　曹丕神色一黯，曹植的威胁又回到脑海里，记起今日要务，默默牵了两人的马来，将一副缰绳递与司马，却没有上马，慢慢地往操场外走去。
　　司马瞥了他一眼，明了他为何突然低落，却不戳破，反而道：“如今杨修等着问斩，你离太子之位亦不远了，曹公也在为此作准备。”
　　曹丕叹了口气，“我不是叫你千万保住杨修性命，你怎么敢袖手旁观？”
　　司马心知他受制于曹植，不得不保护杨修，却恼他对此只字不提，个中缘由更从未透露，冷冷道：“救杨修？你是不是嫌自己不够麻烦？”
　　曹丕冷哼一声，轻蔑地道：“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评价？麻不麻烦你只管照吩咐做事就好。”
　　司马危险地眯起了眼，“曹公心意已决，我也无能为力。”
　　曹丕冷冷道：“你若真的有心干预，事情也不至于到今天的地步。”
　　司马也不再遮掩，“我确实不打算留下杨修。他对曹植有多么重要，还需要我说？只要杀了他，就等于剪掉了曹植的翅膀，他别想再飞起来。”
　　恐怕他的翅膀还没有断，我就已经摔得粉身碎骨了。曹丕在心里苦笑。
　　“我要你有什么用？就是一条狗也至少懂得听主人的话吧！”
　　明知道他是口不择言，司马仍旧免不了变了脸色，嘴角一挑，“究竟谁是谁的主人，谁是谁的狗？”
　　曹丕是什么样的人物，岂能容下这样侮辱，仿佛凉水浇身，猛然抬起头，怒道：“你说什么！”
　　司马笑了，道：“难道不是么？该听话的人是公子吧。”
　　曹丕沉默了，半晌，天生的贵族的骄傲又恢复过来，他挺直了身子，舒了口气，坦然道：“大人恐怕是弄错了，那不过是一次交易罢了，我从来没有打算给你卖命！”
　　说完，纵身上马，鞭子一甩，就跑到了前头。
　　司马顿时有一种金光四射的错觉，看着对方扭头就走，胸中涌起莫名的愤怒。也打马追了上去，在曹丕之前，将马身一横，拦住了去路。
　　曹丕吃了一惊，亏得他骑术精湛，堪堪地勒住了脚步。
　　“司马，你给我让开。”曹丕冷冷淡淡地命令道，抬头看去，却只见司马阴枭怖然的表情，觉得像山一样的强势迎面压下来，不觉惊讶地张开了嘴。
　　司马见着他受惊的模样，不自然地退了一步，也不发话，倒像是等着曹丕先开口道歉。
　　曹丕皱了皱眉，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刚刚说的都不做数，你要的是这句话吧。”
　　司马却道：“不是我不愿鞠躬尽瘁，可是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要我如何信你，如何帮你？”
　　曹丕低下头，轻轻了捋着马的鬃毛，马上的两人还在对峙，两匹马已经在互相摩擦着脖颈，表示友爱。
　　“呐，司马，其实，今天我正是要与你说，我有太多的秘密不能告诉你，也料想你不可能甘心蒙在鼓里，不闻不问。也许一开始我来找你，就是错的……”
　　“所以你想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郭媛回府，小池归库？”
　　曹丕勉强笑了笑，“大家都是聪明人，话已经说透了……”
　　“就等我同意？”
　　曹丕只得苦笑。
　　司马突然笑了，冷冷地道：“如果我说，我可以让杨修既死，又保你无恙，你是否还坚持刚刚的提议？”
　　曹丕愣了愣，“可是……”
　　“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曹丕舒了口气，“好吧。只要你能……”
　　不等他说完，司马旋回了马头，匆匆走了。
　　曹丕忍不住大声道：“现在杨修将死，如果支持子建的话，必定收获颇丰，你为什么还要帮我呢？”
　　司马仿佛回答了什么，他却没有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