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洛珈》沙漠里的小鱼

50、分离

　　腊月初五，施云航的亲事如期举行，场面隆重而热闹，萧征也抽出时间观了礼，新娘子邱宛真娇羞貌美，因来客较多，施府内各个厅堂都摆上桌子，仆人、婢女忙得没一时空闲，幸好洛珈从王府调了一批有经验的婢仆帮手，不然真是支撑不下来。大夫人只与贵妇周旋，并没有搭手的意思，二夫人、刘姨娘忙得团团转，洛玥、洛珈也帮上一些力所能及的忙。工部尚书邱怀一年近六旬，有些土气，不像朝廷大员，倒像个庄稼把式，但据说此人治水、造船等方面极有能力，萧澈便对这个老工部尚书佩服之极，萧征也很推崇他，洛珈虽没见过邱尚书的本事，但能让萧征、萧澈都说好的人当是不一般吧。邱宛真是他的老来女，珍惜异常，嫁妆说不上有多丰厚，但很有特点，据说邱尚书给这个小女儿陪送了两艘自造的船，其中一艘便放在燕湖。听着让人很是意外，又觉有趣。施铎是最高兴的，长子娶妇，也了了一桩心事不是，客未陪完便有了几分醉意，二夫人指挥人把施老爷扶了进去。萧征这尊大佛呆到新郎敬酒后便匆匆走了。施老爷、邱尚书等人送了出去，洛珈送到门外，萧征拍了拍洛珈的手臂便翻身上马引着千陌走了，洛珈怔了怔便又返了回去，行走间与一人的目光交汇，定睛一看却是苏铁的夫人，苏夫人的目光很快略向别处，洛珈笑了笑，便走入席间招呼客人。魏夫人领着傅氏姐妹也来了，见到洛珈路过身边，忙一把拉住，递来一杯茶水，悄声道：“稍稍休息一下，喝点水，润润喉”
　　洛珈甚是感激“多谢”就势坐了下来，茶水也一饮而尽。
　　“听说新郎过完年要去敦煌的”领桌的两位妇人在窃窃私语
　　“可不是嘛，听说新娘子弄不好也得随去呢”
　　“敦煌是什么地方，苦寒之地，哪里是人呆的地方”
　　“可不是，这施公子好好的京官不做，非去那里”
　　“可怜了新娘子，陪送的船到了那里可没什么用伍之地”
　　忽然其中一人语气中带着紧张地“嘘”了一声，便再无声息，想是看到了洛珈坐在那里，便打住了话头。洛珈也不在意，向魏夫人点了点头，便起身去别处招呼客人了。
　　施老爷被安置在内宅休息，男宾那里便是韩子靖与施云航及族里的几位长辈招呼着，四面燃起巨烛，照得厅堂如同白昼一般，觥酬交错之间已然月上中天，女宾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男宾那边也只剩下三桌，迎来送往中洛珈觉得有一目光跟着自己，顺着目光望去，竟是一华衣青年，面目、身形竟与苏文渊有几分相似，只是与苏文渊的温润如玉的气质相去甚远，洛珈愣了一下，猜测可能是苏文渊的弟弟苏文泽，心下苦笑，苏文渊这名字在心里已经淡化的几乎没了踪迹，他的家人却总是能适时地提醒自己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摇摇头，转身步入后堂。待客人走光后洛珈婉拒了二夫人要其留宿的邀请，率着王府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了王府，还是回自己的地盘能睡个安稳觉。
　　洛珈前脚刚进自己的房间，便听到院中有请安之声，一回身，萧征正大踏步走进房间“事办完了，就回来了”萧征也不等洛珈发问，便直接说了出来。洛珈施礼，帮着萧征脱了裘皮外套，棉长袍，想给他拿中衣换上时，萧征道：“不必，沐浴完再换，你也累了，收拾收拾睡吧”
　　洛珈点头应声“是”，便也由婢女服侍去净房沐浴去了。
　　初六是贤妃的生日，礼物前日便送进宫去，今日去德云宫贺寿，二人想贪睡都不成，早早地起来梳洗、吃饭，收拾完毕后带上嘉敏坐着马车赶往皇宫。还好，贤妃好静，只是家宴，气氛温馨、和悦，规矩也不多，只萧澈、萧征夫妇、小嘉敏这五人，皇上、皇后按制送上礼物，并未出现，宫中妃嫔、皇子、皇女们也送上礼物，有的来说上几句话也就过去了，贤妃也不在意这些。五人边吃边聊，闲适惬意，起码洛珈较为喜欢，虽然这几日累得慌，仗着年青，精神还好，与萧澈探讨些奇闻趣事倒也不亦乐乎，萧澈显然没想到自己的皇嫂会知道这么多的东西，瞪着那双大眼睛盯着洛珈看了半晌，然后对着面前的那盘葡萄深思，惹得贤妃笑了起来，萧征的面上也漾出笑意，贤妃怀中的嘉敏坐得有些腻了，便叫着要下地来玩，贤妃放她下来，宫女、奶妈引着在大殿玩耍。
　　“三皇兄，您在哪里寻到的皇嫂？”萧澈突然发问道
　　“怎么了？”萧征奇道
　　“好生古怪，与宫里的人不一样”萧澈一本正经道
　　洛珈的茶差一点喷了出来，嘴角却也带出两滴来，忙用帕子擦了下去。贤妃笑着点了点萧澈的额头“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无奈地对洛珈笑道“洛珈，别介意，澈儿性情便是如此，没什么恶意的”
　　“没事的”洛珈摆摆手
　　萧征抽了抽嘴角，看了洛珈一眼，对萧澈道：“你皇嫂如何古怪了？六弟倒是说一说”
　　“嗯，说不上，总之是奇怪，若皇嫂会看星星便好了”萧澈眨眨眼睛
　　“看星星？”洛珈望向萧征
　　“六弟擅长天文、术算”萧征道
　　“噢，是吗？”洛珈吃了一惊，难怪觉得他与众不同，竟有这般本事“六弟能测出地动吗？能看天气吗？”
　　“嗯，这个可以”萧澈道
　　洛珈的眼中带着钦佩，向贤妃道：“母妃，您好厉害，能有这么厉害的儿子”
　　“净说傻话，征儿的文韬武略才是厉害呢，想要厉害的儿子，自己也生一个去”贤妃笑着打趣
　　洛珈的脸腾一下便红了“母妃净打趣我”，一扭身去找嘉敏玩去了。
　　萧征眼中带着笑意。萧澈去另一边看书去了。
　　“征儿，听说你年后要去敦煌”贤妃问道
　　“是，母妃”萧征恭谨道
　　“要安排妥当才好，局势说变就变”贤妃忧心道
　　“是，安排的差不多了，洛珈年轻，有机会您多提点一下”萧征道
　　“洛珈聪明，虽然心思不在这上面，应付起来还是可以的，我会留意的，你放心就是”贤妃温和道“难得有一个你肯上心的人”
　　“母妃和六弟这里我也安排了人”
　　“母妃这里无需担心，碍不到他们的人他们不会理会的”贤妃道
　　“以防万一，是儿子连累了您”萧征歉意道
　　“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十二岁我便送你上了战场，虽说是不得已，终是我无力保护你之故，只要你和澈儿平安，我舍了性命也是无碍的”贤妃慨叹
　　“母妃别这么说，您已经护了我许多了。向公公我会留在王府”
　　“知道了，你也要注意身体。”看了一眼正与嘉敏一同玩耍的洛珈“你媳妇年轻，好玩，你多顺着一些便是，难得的好人，别人原也配不上你，过去的事便无需再想了，不小心伤了眼前人，后悔都来不及。心若没了，还拿什么来想你呢”贤妃语重心长
　　“是”萧征望向洛珈的方向，洛珈正一脸灿烂的笑容对着嘉敏说着什么
　　萧征与洛珈二人回到王府时已是掌灯时分，二人都很疲累，洗漱过后也不多话便睡下了。
　　施府的乔夫人几番劳累之下终于病倒了，洛珈急忙请了解大夫去施府看望，还好，只是劳累过度，心思焦虑所致，吃上几副药休息一段时日便可痊愈，解大夫开了方子叮嘱几声便告辞了，施老爷送了出来。施云航、邱宛真新婚夫妇床前侍奉，大夫人面上问问便不理会了。一天洛珈回施府刚好碰见施洛瑶从大夫人那里出来，洛珈有些恼怒，虽也知道施洛珈时常借机回施府，可乔夫人卧病在床也不见其探视，施云航成亲时让她在施府呆了那许久也不见其帮上多少的忙，只一味地与大夫人呆在一处，不知商量些什么，鬼鬼祟祟。施洛瑶有些心虚地上前给洛珈施礼，洛珈颔首，领着她一道去二夫人房中探视，二夫人状况已经好了许多，下地行走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些发虚。见了洛珈进来当然万分高兴，看到洛珈身后的洛瑶，怔了一下，也忙让座。施云航夫妇与刘姨娘母子也都在，相互见了礼落座，丫环奉上茶。邱宛真褪去了新妇的娇羞，落落大方地招呼来人，乔夫人亦是满脸喜色。闲话一番之后洛珈便与洛瑶回了王府，洛珈也不多说什么，只一些迎来送往之事由自己与赵妃来分担，洛瑶便也没什么借口时常出门了。
　　忙乱的新年在忙乱中过去了，祭祀、拜年、放炮、吃酒、红包……，在洛珈看来只有小孩子在过年时是最高兴的。自己累得半死，哪里还有心情高兴呢。过了年，洛珈与赵妃便准备萧征去敦煌要带的东西，洛珈看着赵妃列出来的单子不由苦笑，这哪里是去前线，简直是搬家吗，遂问赵妃“从前王爷出征都是带这么多的东西吗？”
　　赵妃苦笑“从前都是向公公收拾的，简单的很”
　　“那便问一下向公公，咱们再逐情增减”洛珈道
　　“是”
　　萧征常年军旅，雷厉风行，看着洛珈与赵妃准备的东西倒也没说什么，临出发前几个晚上回来的比平日早一些，夜夜与洛珈做些鱼水之欢的‘运动’，不眠不休，洛珈累得走路都有点飘，萧征却毫无疲色，洛珈不由从心里佩服萧征的体力。出发这一天，洛珈率府中众人把萧征送出王府大门，望着那一潭深水，洛珈的鼻子酸酸的，强忍着没有掉下泪来，萧征注视了洛珈半晌，又看了看众人，转身上马离开，千陌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