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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缘字总难尽 ...

  •   #2缘字总难尽

      事实上于整个相里宅邸而言,末由衣会偷偷溜出去玩的事情已经成为了公开的秘密。倒也并非安诺纵着她的性子——左不过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省得心烦罢了,只要闹得不过分,安诺素来不会多说什么。所以今日末由衣浑身湿透狼狈的回到宅邸时,侍女们只是扑哧一笑,备好浴池让她去速速梳洗整理而已。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黛亚必然是会向着安诺如实汇报的,既然瞒不得便索性摊了牌。末由衣换上件家常的短裙,正要去向父亲道歉。蓦地想起那支被她折回的红莲,便又扭头兴冲冲的跑到屋子里拣了个陶土瓶,盛上些清水将莲花细细养在里面。黛亚有些无奈的注视着自家小姐的一举一动,“二小姐,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今日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原是为了——”
      末由衣耸一耸肩,悄悄将莲花摆在爱蕾莎的床头,方才溜出她的房间,回首冲黛亚“嘘——”了一声。“你可不要给我说漏嘴了。”
      人说仆似其主,莉亚学得了几分姐姐的精明算计,黛亚便学得了妹妹的坦然与无法无天。末由衣自然晓得她想要说什么,只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言——就连她自己也未能明白自己真正的意图:自从6岁之后,相里末由衣与和爱蕾莎的人生便几度扭转,再没了幼时的亲密无间。姐妹两人共同负担着相里家族的兴衰重任,私底下却又清冷而疏离。然而无论爱蕾莎用怎样的态度来面对她,都改变不了一个既定的事实——她是末由衣的姐姐,唯一的。
      共同流淌着着相里家族的血脉,就注定了姐妹两人此生的无尽牵绊。

      黛亚捡了把梳子细细替她打理起犹未风干的长发,忽而感慨道,“二小姐,你很幸运知道吗?”
      “此话怎讲。”
      “若是你生在帝王家的话,要么就因着家主的宠爱而早早夭折,要么便会因着这一份怜悯与眷恋而失去所有的一切。”黛亚比她年长,自然见证了更多的人性与苍凉。“你这样爱重那一位——可她可还会将你当作妹妹来看呢?”
      相里家有两女,然而长幼有序尊卑有别。末由衣是嫡出的女儿,爱蕾莎是庶出的血脉。遑论地位,荣耀,以及最核心的继承权——便是在事关终生的姻缘二字上,总是要先行求娶嫡出的女儿。
      末由衣垂首绞了一缕发髻在指尖环绕,无言以对,却又无论如何都不肯去承认。黛亚也不多言,捡了枝莲花的垂额细细替她戴好。“二小姐,你晓得么。若是论起美貌二字来,你才应当是相里家的骄傲。”
      “容貌美丑,左不过皮下白骨;表象声色,又有什么分别呢。”
      忽而忆起爱蕾莎舞衣下的青紫伤痕,不觉悲从中来。“其实你我都知道的……纵使是爱蕾莎自己也知道。我和她终将成为政治利益的牺牲品,总有一日要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与空虚寂寞为伴,直到我们生命的终结。”
      “家主他不会那样对您的。”
      “可是父亲也不能留下我一辈子。”
      镜中的女孩子果真是那样秀丽而又美好的年纪,15岁,15岁。仿佛尚未长成却又含苞待放的花儿一般,青涩里并着愈发诱人的香甜味道。纵使她不得不承认,纵使爱蕾莎处处想要回避——她们都到了已经“适嫁”的年纪。
      “黛亚,我和爱蕾莎都已经15岁了呢。”末由衣耸一耸肩,随手把玩起手腕上的银镯子。只有相里家族近侍的人才知道,他们那癖性古怪的二小姐厌恶玉石,也不肯戴金器。爱蕾莎也曾阴阳怪气的嘲讽过“你这般朴素的模样是要给谁看呢?告诉别人相里家究竟有多么破落,直叫二小姐连一条玛瑙项链也戴不起吗?”被末由衣无视之后,便再也不肯自讨没趣。
      黛亚手头的动作一滞,细细替她鞭着头发好将额际的碎发统统拢到内里,有意无意的应了一声。“是啊,都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了。”
      “你说,我和姐姐会嫁给什么样的人呢?埃里克家的小儿子,还是塔普家那个不成器的……”
      话却未能说完,黛亚生硬的打断了她的猜想。“相里家曾是先王手下的雄鹰,必然要在更为宽广的天地里展翅高飞,岂是那些末路贵族之流可以高攀的?”
      “没有政权,没有兵权,没有地位,也没有法老王的垂青……还有什么可以说是高攀的。”
      “二小姐,谨言慎行。”黛亚的严肃神情素来令她生厌,却又无论如何都无法去反驳。“纵使相里的荣光不再,您依旧是雄鹰的女儿,总是须得高飞的——况且退一万步来说,长幼有序,尊卑有别。任何情况下,家主与我都容不得大小姐越过您的头上去:若是您真的下嫁末流贵族,那么大小姐她……”
      提及此事,自然是爱蕾莎的心病。末由衣皱了皱眉生硬的打断她,“好了黛亚。别说了。”
      黛亚颔首,扯了枝莲花的头饰将鞭好的长发固定住。她出手出奇的重,直疼的末由衣眼皮子发酸。末由衣当然晓得……她是故意的。
      “好了二小姐,家主还在等着您。”
      “……”
      末由衣推门而出,却又听闻院前一阵悉悉索索的车马声。想来是她那风姿绰约迷倒万人的姐姐终于回来了。

      爱蕾莎看起来分外疲惫,想来今日的宴会应酬也耗尽了她的气力。甫一抬首便见末由衣迎面而来,更是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瞧瞧——相里家的二小姐连赏个莲花也能闹到失足落水的地步,当真是个奇谈了。”
      末由衣不欲与她分辩什么,只领着黛亚向着安诺的寝室去了。相里安诺缠绵病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仿佛还是昔年在朝时留下的病根子,如今随着年纪的增长而愈发沉珂严重起来;好在素日里得闲在家休养,总不至于叫这病再恶化下去。彼时的安诺正捧着一卷文书细细阅览着,见末由衣前来,便又放下了手中的纸卷道,“怎地又调皮了,参加个宴会还能落水。”
      “父亲言重了,左不过赏花的时候地滑路湿没踩稳罢了”末由衣习以为常的打着哈哈,“日头这样热,可算叫我凉快一下。”
      “你若是再不得安生,倒是真该将你丢进尼罗河里好生泡一泡去去这浮躁气才好。”
      安诺懒怠着再与她论及此事,相里末由衣的伶牙俐齿自然会想尽办法替自己开脱。“女儿家素日里行事且稳重些,莫要再胡来了;你姐姐方才来过一趟同我抱怨了半天,说是你连七大神官也惊动了?”
      末由衣怔了怔——想不到那家伙竟然是这样言出必应的固执之人,竟然真的寻得了她的姐姐将此事说明。不由得低低抱怨一声,“什么嘛……丢脸的事情却又拿出去到处说。”
      “我退仕多年你自然省得的,朝野里的事情,相里家已经有许多年不曾插手了。”安诺忽而重重的叹息一声,“末由衣,有些事情你要分得轻重,尤其不要随便沾惹那些是非来。”
      末由衣无言,良久,颔首低低应了。“父亲教训的是。”
      “我也并非责备你什么,只是末由衣……我已经老了。”安诺捡起了书卷挥了挥手,“且下去好生休息吧。”

      这一去,便得了数日的相安无事。

      末由衣着实是感到诧异,按理说她闹出这样一场失足落水的笑话来,连带着爱蕾莎也受到那位大神官的教诲,自然是要被她尽职尽责的好姐姐一顿数落的。然而姐姐大人却极其诡异的将此事按捺下去再不肯提,而她偷偷送进爱蕾莎房间里的那株莲花也被姐姐寻了个瓶子悉心的养护起来。
      当然,不及她主动打听,黛亚侍奉她梳洗时便事无巨细的向她一一说道了:“二小姐你可不知道!大小姐可宝贝那朵莲花了,日日亲自换水养护也不肯叫旁人碰一下呢!”
      末由衣心头一暖,却又笑道,“这可奇了……我同爱蕾莎相知这么些年,竟不知她也会有如此悉心呵护宝贝的东西呢。”
      “可不是?大小姐素来心高气傲,夫人遗下的那条水晶链子昔年您忍痛割爱与了她,她却能不屑一顾的丢进首饰盒落灰去——”
      末由衣轻轻摇了摇头,“多少年前的旧事了,你总还挂在嘴边上;母亲留下来的念想又并不只那一件,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呢?那链子原是最衬爱蕾莎的,随她爱戴不戴吧,此事日后断断不可再提了。”
      “我倒是懒得多嘴的,左不过没娘疼的孩子反倒要照顾有娘疼的,说出去也没几个人会信罢了。”黛亚抱怨一句,将手中新鲜摘下的莲花换上清水递到窗台上搁稳了,方才回首道。“我倒是觉得大小姐近来颇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莫不是那场宴会上有人使绊子么?”
      “以爱蕾莎的美名,怎么可能没人使绊子,料想也没什么我那姐姐收拾不得的。”末由衣懒懒的倚靠在一旁,却又扭头笑问,“我吩咐你的事情可办好了?”
      “办好了办好了!我命里的天魔星哟——”黛亚佯作委屈道,“前些日子落水的事情之后,二小姐也不晓得家主的门禁究竟严了多少。可费了我好大的一番功夫来回打点呢!”
      末由衣噗嗤一笑,自小银盘里捡了枚葡萄吃了。“瞧你说的——河谷欢宴节这样盛大的日子咱们怎能不去凑凑热闹呢!且不说那圣船巡游的仪式,若是错过了凭我肚子里的馋虫也饶不得自己……咕,也不晓得仪式准备的如何了。不如我们今日且出去走走吧。”
      “哈?”
      “捡日不如撞日,去替我寻一件便利的短裙来。”末由衣猛地从榻上攒起来,笑眯眯的一推黛亚。“走吧走吧,还犹豫什么哟~”
      黛亚无奈,只得依言而行。主仆二人迅速换好衣服,绕过护院的视线自侧门悄悄溜出。黛亚犹自抱怨不住,“二小姐你是无妨的,若是被家主抓住了,黛亚可又要落得一顿数落!”
      “你这张乌鸦嘴能不能注意些,说好的总也不灵坏的却灵。”末由衣一把掩下她的抱怨,牵着黛亚的手一路小跑反绕到街道上。因着节日临近的关系,一应准备工作如火如荼,街道上自然是热闹非凡;阳光甚至有些刺眼的闪耀着,眷顾于这片丰饶肥沃的太阳国度。
      末由衣眯起了眼睛,却又拢起了斗篷的风帽以遮掩住这刺目的光辉,同黛亚一并沿着宽敞整洁的长道而行。人声鼎沸车马欢腾,瞧着其上搭载的货物,约莫是王宫在做向平民发放面包啤酒的准备。

      现任埃及的法老王,乃是名震整个大绿海,将埃及挽救于水火之中最终将这个国家引向光明与丰饶的伟大之主,阿克卡南王。这位王者可谓是历代法老中最为勤政爱民的典范,每每欢庆的节日总是不忘向平民甚至奴隶发放神的赠品;受其恩惠,底比斯的居民可谓是整个埃及之中生活最为饱暖和乐的。
      末由衣放眼望去,前方正是底比斯巍峨雄壮的王城建筑群。四方围城将王室们生活的王宫内殿紧紧环绕守护,从这里看去只能隐约看得法老的议政大殿——那是王城里仅次于供奉着三幻神之石碑神塔高度的建筑了。
      “黛亚,你说那些宫城里王者们的生活,要有多么寂寞呀。”
      末由衣轻轻叹道,彷如黛亚难以捕捉的一阵风,“可是纵使寂寞,纵使无情,总有人争先恐后的打破了脑袋想要挤进去——人,为什么要活的如此折磨自己呢。”
      “并非所有人都跟您同样的想法,二小姐。不在其位,便不懂得地位与权柄的诱惑……小姐您觉得寂寞,可总有人渴望那身为王者的寂寞的。”
      黛亚应了一句,却又觉得不详,迅速岔开了话题。“二小姐想那么多做什么,咱们又不是那王城里的人,随他们怎样痛苦挣扎都与我们无关——闻说这一季底比斯的莲花开的正好,王城前的那一片莲池更不必提——咱们不如顺路去看看如何?”
      毕竟是王城的莲池,想来末由衣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去动吧。黛亚理所应当的认为着,因此心安理得的随着末由衣信步而去。王城的气势直至接近乃至身临其下,才能彻底省得这王者之地的大气磅礴;末由衣极其费力的昂首,视线自然不可能越过高高的城墙了——只得揉了揉脖子道,“闻说昔年阿克卡南王就是在此凭借千年神器的力量击退外敌的吧。”
      “那是自然,法老王所驾驭着的,却是神的力量呢。”
      黛亚颔首应了,却见末由衣早已一路小跑溜到了莲池前,扭头同她挥手道,“黛亚你瞧,这一季的红莲开的正盛呢!”
      该说……她究竟是有多么的不拘小节么?黛亚再懒得去吐槽她的莽撞,快步追上去低声劝道,“二小姐好歹小心些,这里好歹的王城重地戒备森严的。”
      “难不成他们还担忧我们两个弱女子能拆了这座宫殿么?”末由衣耸一耸肩不以为意,伸手便要去抹那池子里的红莲,被黛亚一手拍下,“哎哟我的二小姐,你还要不要命了呀——”
      “你是——末由衣……相里?”
      末由衣怔了怔。素来旁人唤她都是径直称呼“相里家的幺女”“安诺的小女儿”,如今此人却突兀提及了她的名字,直叫她有些诧异道回不过味来。回首看去,却见一袭白衣的神官身形修长屹立,胸口处坠挂着的千年智慧轮犹自反射着金色的光辉。
      “……咕……大人万安。”
      末由衣终于记起了自己身为相里家之女所应有的礼仪与风度,这便摘下了风帽,迅速俯首向着马哈德行礼问安,“昔日大人仗义相助,相里末由衣感激不尽。”
      黛亚愣了愣,方才忆起这是那日引得末由衣落水的元凶。若说缘分二字总是如是纠缠难解的,巧不巧,末由衣随性的外出,竟然能在这王城的红莲之前,再度遇着他——
      “……不必多礼。”
      马哈德轻轻摇了摇头,方才细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位相里末由衣来。相里家族曾经的威名,自幼随侍在王子身侧的他自然的晓得的;然而这相里家的幺女却满是小女儿的旖旎情致,直叫见惯了诸多贵族之女的马哈德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如是和蔼,末由衣便也轻轻松了一口气,笑盈盈昂首继续道,“大人真乃言出必行的君子。长姐已同末由衣说了,难为大人您百忙之中仍然能记起末由衣的小事。”
      那笑容彷如一泓清泉……亦或者说,流泻与指尖的月光。清清浅浅,尘埃不染,单纯而美好,恣意又安然;偏偏又不同于玛娜那孩子气的玩笑——简直是叫他无法形容的难忘笑颜。
      仿佛只要拥有这样的微笑,无论任何沉珂繁重的责任与义务都可以得以解脱一半,坦然而又明媚的去面对自己的人生;马哈德也曾亲见相里爱蕾莎的舞技,美人如玉翩若惊鸿,却无论如何都及不上这样一个单纯的微笑。
      美到令他魂牵梦萦。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马哈德颔首,继而问道。“看来你身子到还好,不曾着了凉。”
      “倒是叫大人担心了。”
      末由衣有些恍惚——自从母亲离世,父亲疏远,塔维亚对她的态度一向淡漠,更遑论与她渐行渐远的姐姐爱蕾莎了。仿佛已经许久没有人能够这样真正不出于义务责任,也不出于利益纠葛,只因为她是她而牵念记挂着她。然而眼前的神官,绝对不会出于任何目的——相里末由衣身上根本没有他可以谋求的东西。
      那么他如是关心,约莫只是最单纯的人与人之间,相互关爱呵护的本心了。
      “河谷欢宴节的祭典还在筹备之中……你领着家仆是来赏莲的么。”
      末由衣点一点头,“大人见笑了。多谢你替我瞒下那一日的红莲。”
      她已经抛却了敬称,仿若朋友间的闲话一般同他谈及今日的行程。马哈德便也放下了神官的身份摇了摇头,“左不过一枝莲而已,你若是想要尽管开口,哪里值得那样涉水——看得出来你不识水性,若是那池水深一些你不慎落进去可怎么办。”
      “咕……”
      末由衣皱了皱眉,垂眸沉吟片刻,蓦地撅起了小嘴抱怨道。“……我这种没有存在感的人,哪里好意思同卡里姆大人开口要朵花儿嘛。”
      “……”饶是没有笑出声来,马哈德的脸上依旧露出了极其轻松愉悦的表情。“我晓得今日你的目的了。”
      “诶?”
      马哈德忽而俯首,自池边折下那枝开的正盛的红莲递到她的面前,“拿去吧……”

      此时的王城里,阿克卡南王的嫡出王子亚图姆,正领着一众下仆步出法老的议政殿门。
      “父亲吩咐下的事情要尽快着手。”
      “喏……”
      亚图姆不再多言,转身自回寝殿休息。习惯性的远眺,孰料在回首的刹那,却又远远的望见了城门下那一对并立的人影。
      马哈德的身影他自然最为熟识,此刻的他约莫是在着手河谷欢宴节的筹备与警备工作;然而马哈德身旁那手执红莲的少女,却令他的记忆一瞬复苏,回到了那仿若注定的相遇之时。
      “那是——”
      他一指少女的纤柔身形,向着身后的随侍询问道,“你们有谁见过那个女孩子吗?那是谁家的女儿。”
      侍从皱着眉头细细打量了片刻,却又皱着眉头应道。“的确有些眼生,需要小的去打听一下吗?”
      “……不必了,我自问一问马哈德就好。”
      难得马哈德也能露出这样轻松的表情来——他这样想着,脑海里那一抹月白色的影子却又挥之不去。连那少女的名字他也未能知晓,他却莫名的想着,若有机会,一定要当面认认真真的询问她的姓名——并且作为交换,告知她,自己的名字。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2缘字总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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