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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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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任是无赖,饶是树林阴翳,还是打落了秦子夏一身。她懒洋洋的倚靠在树边,满是无趣的左瞥右顾。
“柳俏,我想回教室了。”运动会着实不关她这个运动无能儿啥事。
半晌没得到应答,秦子夏偏过头却发现柳俏早已不知所踪,她心下警钟大响,心脏不受安抚的无规则跳动。是柳俏丢下她的气愤亦或是独自一人周遭充斥陌生人气息的窘迫错杂一块,就像纵然一跃跌入漩涡般窒息。
“咳……”秦子夏招牌动作式先迅速后退一步然后不情愿的抬头。
温元初不自然的回头瞄了好几眼,才半敛眼睑无奈道,“姐,能去看打篮球么?”
秦子夏脱口就是拒绝,“不去。”他和她没那么熟稔吧?她迈开步子,逃的远远的,直到隐匿了此起彼伏的喧嚣。
温元初看着她的身影,茫然一叹。
躲在暗处的范毅强和柳俏走上前,范毅强摇头,“这个秦子夏怎么那么难搞啊。”
柳俏瘪嘴,“不难搞怎能胜任校花这一职?否则是笑话了好么。”
温元初不置可否,心里只是想她真的很厌恶人群。
范毅强对着温元初,“你干嘛不和我们说你和秦子夏是姐弟关系啊?早说了,阿良也不会那么生气了啊?”
未等他解释,柳俏插嘴道,“连我这个好闺蜜都不知道,罗韫良做啥冒那么大火气?”
“兄弟和姐妹本身概念性不同……”
“我去,有什么不同的?不就属性不同吗?”
“你一个女的懂什么叫兄弟吗?”
“那你一个男的懂什么叫姐妹吗?”
……
两人毫无顾忌的拌嘴,哪有点学弟和学姐的相处模式?温元初推推鼻梁上的镜框,“我先走了。”
虽是微弱的声音,范毅强却是听到了,“你别忘了去把秦子夏拉到篮球场,快轮到阿良上场了。”末了,还提醒道,“你也不想和阿良在这么闹腾下去吧?”
“知道了。”温元初妥协。
秋风爬过,吹落了一地的叹息。
***
空旷的班级里,三三两两有学霸在奋笔疾书,而秦子夏则是在闷头翻阅杂志打发无聊日子。
“呃……”温元初进了她的教室,立在她面前,也不晓得该怎么开口,直言只会引来她的无数白眼吧。
秦子夏没有反应过度的站起身来后退,也没有让他收获白眼数枚,她压根就没意识到有人站在她面前,还满是倦容的趴在桌子上细数杂志上有几个字。
班级里的人估计是见怪不怪,对于凭空出现的温元初瞥一眼就兴趣缺缺继续做题目去了。
“对不起。”
秦子夏刚想翻页的手顿了顿,“温元初,我们……何时这么熟悉了?”她看着他,却没排斥他的意思。她想是前几个晚上深夜探讨作文让她对他的感觉从陌生人上升到了半熟的状态,所以她才不会那么……紧张他的靠近。至于先前树底,没看清来人罢了。
“什么?”他们熟悉吗?虽说是继姐弟关系,但他们的关系真的是相敬很‘冰’。
“那我们之间存在了要说‘对不起’的事吗?”秦子夏把杂志合上,走到了教室外面。
温元初离着一段距离,纠结万分还是说了实话,“阿良知道了我和你是继姐弟关系,毅强就让我带你去篮球场看阿良打篮球。”
秦子夏眼皮掀了掀,“不该让柳俏来游说吗?倒挺会利用关系的。”不是尖酸刻薄的语气,欣赏也没有,宛若在说今天天气晴朗般自然。
温元初听出没有讽刺的意味,可也接不上话头,“……去吗?”
风刮过,牵起她长丝,亦送来一股食物香味,引得秦子夏饿意直泛心头。她摸摸口袋,空空如也。“你带钱了吗?”
他们好像很会跳跃话题?“嗯,带了。”温元初下意识往楼下正在露天贩卖食物的食堂阿姨身上瞧去。
“我想吃。”她看着他,第一次那么真挚。
他掏出钱来给她,秦子夏看到成群的人慢慢聚集在那一块,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帮我去买,谢谢。”
“……”自家姐姐下达的命令,他要服从吗?
见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秦子夏改了口,“我们一起下去好了。”最后轻轻补上一句:“也算是给你朋友有个交待了吧。”
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
看场篮球赛又不会少块肉,更何况罗韫良在这老师们‘虎视眈眈’下也不敢对她有什么亲密行为。
场上篮球选手汗水涔涔,场下群众欢呼呐喊,身在神不在的秦子夏有一搭没一搭的填饱肚子。
秦子夏咬下串上的肉丸,‘哐——’一球也正好给罗韫良投进。
罗韫良兴奋的朝秦子夏的方向挥动手掌,秦子夏甚感光线刺眼,眯着眼向天看去。
她戳戳也不知啥时候遛到她身旁的柳俏,“我口渴。”赛也看了,吃也吃了,也该‘功成身退’了。
柳俏仿若双耳失聪,一手紧紧挽着秦子夏,“看吧,罗韫良也挺帅的嘛。”
深思状盯着柳媒婆,秦子夏败下阵,举白旗投降。
***
啪啪啪——滋滋滋——
沁凉的水流绕过秦子夏的指尖,营造丝丝舒爽之意,她蘸着水的双手不停拍打因日晒而泛红的颊面。水滴顺着她的脸部线条,勾勒出鲜明轮廓,弧度亦是几近完美。
“秦子夏……”
秦子夏的动作稍有迟顿,她拧好水龙头,直起身淡漠若冰地直视不速之客—罗韫良。
罗韫良满身汗味,额头亦正渗着汗滴,刘海湿答答的服帖在一旁,“谢谢你来看我的比赛。”
“……”她根本就没打算来看好么?她一阵无言。
罗韫良抹了把汗,笑的感觉是很是天真无邪。
秦子夏继续瞅着他,见他没什么要说的就想着要离开。还没等她有所行动,罗韫良打颤的手擒住她的胳膊,唇部就这么贴了过来。
“唔……”秦子夏赶紧要推开他,却始终敌不过他的气力,香吻还是被夺了去。更是趁着她出声,罗韫良滑溜的舌头长驱直入,在她的躲闪中捣弄着。
仿佛有黑色的针利落的在她心脏处狠狠扎了好几下,心中某一处不断不断的扩大了黑洞,发寒的空虚感袭击着秦子夏整个感官。一幕幕黑白画面交相在目,刻意遗忘的又似乎被刻意记起来了。
罗韫良幻想着有多唯美的画面,秦子夏则体验到了如何叫惊心动魄。
渐渐呼吸不稳,罗韫良才放开了她,他深情凝望转瞬又变得讶异。秦子夏耷拉着脑袋,没有任何该有的反应。他放松了力道,而她却缓缓双手环臂,不停摩擦着,本撩至脑后的翩翩长发悉数掩盖她的真实情绪。
“你怎么了?”找了好久,罗韫良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问完后又觉得很奇怪不是很妥,但也顾及不到这些了。秦子夏的情形好像不是乐观……
秦子夏未言语,径自跑开了,可先前她微微颤抖的身形委实令罗韫良对自己大胆行径作了一番批判。想追去又怕引得更激烈的反常行为,偌大的空间里只余他一人在深深懊恼。
秦子夏三天没来上学,打她电话不接,去她家更是见不到人。
柳俏说,班主任说她发烧住院要请一礼拜假。
柳俏还说,据她老同学说她只要被人强吻就会发烧到住院并会请一礼拜的假。
……可是被动接吻就要发烧?未免矫情了些。
众人感概之余皆将目光投向一旁看书想置身事外的温元初。罗韫良率先抽走他手里的书,迫使他不得不面对他们一行人的疑惑。
“……她的确是发烧了,是因为她回家后洗冷水澡冻的。”
对于这个解释,大家还是勉强接受了,总归是比自己胡思乱想来得好。
温元初见大家都没再追问,暗地里呼出一口气,他的解释是他编的,秦子夏是何情况……他又想起了继父沉重的语调,深锁的眉头以及不断吞吐的云烟缭绕。
“如果那天我坚持不带她去我公司,也就不会发生那事……”
继父的神态是深深的懊恼与自责,可事情发生了也就没有挽回的余地,就像是无法改变太阳的东升西落。弥补与忘却是唯一的解决方法,但伤疤依旧在,蓄势扰人。秦子夏自己已经做到很好了。
罗韫良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也推了温元初一把,“怎么?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了?”
对此,温元初笑笑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