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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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外是明媚的世界，窗帘内是透着压抑的黑。
秦子夏如同没有生气的木偶，死死抱躯蜷缩，有人敲门恍若未闻。仿佛是觉得够了，砸碎了的心镜也慢慢拼凑回来了，她因太过用力交握而青筋暴起的双掌松了力道，一身疲惫纾解。她沿着墙站起，来到被钻遛进窗缝的风频繁吹起的帘子前。
她胸口积压了一股郁卒之气，久久不散。她问自己，还想继续矛盾下去吗？可现实是她不得不让自己的思绪打结下去。
深吸一口气，她拉开窗帘，突来的刺目让她下意识以手掩目。光影重叠，视觉盛宴。如若她正在做个可怖的梦，再见天日梦可碎？又像是不经思索的，她骤然拉下窗帘，随即拉开。重复动作不下数十遍，皆以失望告终。
她有时也在想，若梦境即是现实，现实沦为梦境，那又有几番可悲几处温暖。好像很多的很多，都是她青春里的一段自行编造的幻觉或者说是错觉。
秦子夏踱回了床头，掀开被子，用被窝来拯救发凉的身子。
会好的。她反反复复都坚信过。
“呃……”温元初发现他最近面对秦子夏时都哑口无言。听继父说，她的情绪要一个礼拜才能恢复，如今三天刚过，她就自己打开房间门了？
秦子夏装作没看到他，打开冰箱门翻了翻，随后半是焦躁的走进了厨房。等出来后，她手里端着一碗泡饭，“你挪过去，我要看电视。”
温元初听话的坐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看着她一手不停按着遥控器，一手搅拌着饭。他悄无声息离开，秦子夏也不甚是在意。
过了许久，温元初默默将刚煮好的面食推到她面前，二话不说将她手里的泡饭端走。
秦子夏怔住，手指僵硬握住筷子，道了声谢。
他拿起摆在茶几上的书，依旧坐在沙发上，视线来回从书上移到电视屏幕上。挂在墙上的时钟‘嘀嗒嘀嗒’地走动，他倒是颇有些不自在起来。
“明天去上课？”好似是随性的问了这么一句。
秦子夏咬着面条，口齿不清道：“不去。”
“噢……”温元初点头。
她却出乎意料的撅着嘴，“至少得懒够了再去学校。”
温元初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意外于她的满不在乎的语气。
“我还饿，再帮我煮碗面。”秦子夏毫不客气的将碗推向他，指挥着他满足她的食欲。
“好。”
到了晚餐的点上，秦子夏还装作萎靡不振的模样，在自己房间里用食。她嘱咐过温元初睁一只闭一只眼，而温元初照做，毕竟他认为害秦子夏休假的罪魁祸首他也有份。既然有亏欠，自然是要补偿。
“其实你可以坦白和爸说，爸也不会让你去学校。不然爸这么伤心，你心里也会好过吗？”
秦子夏仰躺在床上，脑子里浮现的是白日温元初对她说的话。但秦子夏本人钟情于发散思维，简单明了的一句话也能让她琢磨许久，以至于揣测出好几层面的含义。
准确来说，她是吃饱了撑的。
她也觉得她不能这么‘害怕’跟陌生人接触，否则老爸对她一直这么担心下去会愁白发。她活在自己的假想世界太久太久，日子不能这么过下去。学业一结束，她不可能一直待在家里坐吃山空。
埋藏在她心底的阴影呢……那就葬的更加彻底好了。她如是想着。
第二日也就是星期日的早上，秦子夏起了个大早，打算瞒着爸妈上街去。她想了一夜，去街上接触人群才可以使她变得不会对陌生人的靠近反应强烈。
温元初看着她随意背了个包就出门，鬼使神差的也跟了上去。
***
又是一个明媚的周末，大街上三五成群者数不胜数。
偶尔老远看见有认识的人，秦子夏都会转个方向躲过去。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走，她深觉自己傻透了。
随意点了份早餐，她坐在必胜客靠近玻璃窗的位置，心想她该挑个工作日出来而非双休日。标准秦氏扒饭动作，秦子夏眼望窗外，一门心思早就不在餐点上。
“再不吃就冷了。”温元初端着自己点的早餐落座于秦子夏对面。
勺子跌落于餐盘，呯呯脆耳。
“你今天没去图书馆？”学霸放弃学习了么？秦子夏拿起勺子，往嘴里塞了一口食物。
温元初低头吃食，似乎不予回答。
好吧……她继续看窗外好了。
等杯盘见底，秦子夏抄起包就走，也没和温元初打声招呼。温元初也不心急，慢吞吞的咀嚼口中食物。
秦子夏戴好衣帽，手插在口袋里，闷不作声向前走，背着的包在后面摇摇晃晃，学生样十足装X样也掺合着点。走路过程中她有不少与别人碰触的时候，但从一开始的倒退几步演变成心内紧张外表镇定自若。原因无他，只是她坚信自己办得到。
低头走路的她，殊不知前方有人眼尖的瞧见了她。
一顶鸭舌帽盖在了秦子夏头上，她被微微推离了原来要走的方向。
“到隔壁的商厦里去。”是温元初。
她怒气抬头，却在余光处瞥到柳俏往这边走来。心神恍惚中，她还是听了温元初的话进了商厦里。
等柳俏挤开人群到这里时，秦子夏已不见踪影。
她四处张望还是找不到人影，原本想走开可看着温元初气定神闲的样子很不爽，“你刚才和你姐姐在这里干嘛？”
温元初本装成在看其他地方，听到她的问话表示不解道：“我姐？她刚才在这里？”
柳俏很头疼的捂着脑门，“算了，跟你没共同语言！”
温元初耸耸肩，装傻装的有模有样。但是他心里也在汗颜，怎么现下的情况像是他在帮忙犯罪呢？
***
一个礼拜一眨眼就过去了。
秦子夏病愈回校，到她面前嘘寒问暖的不少，连范毅强都来了，可唯独不见罗韫良。秦子夏还在庆幸，不用尴尬面对此人。
柳俏推推在一旁神游的秦子夏，“那天是你吧？”她找了个空档，问了积压在她心里许久的问题。
秦子夏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就是礼拜天啊，我在华联那边看到你了。”
她略有心虚，不敢看她，“我那天还在医院挂点滴。”
一提到这个，柳俏被转移话题，“你在哪个医院？打你手机不接，问你弟弟都不回答还给糊弄过去。”
秦子夏抓着头发打圈圈，企图蒙混过关。“快上课了……”
“上课又怎样，你会听？”柳俏明显不相信她会听课。“还有，真是的，一个吻用得着逼迫自己冲冷水澡么？啧，发高烧哩。你这个和间接性自杀没差欸！”
秦子夏听她滔滔不绝数落自己，神情渐变得晦暗不明。
“你干嘛？不会生气了吧？我都不怪你事事瞒着我呢！”柳俏是愈说愈激动。
秦子夏一手放在正挥舞着双臂的柳俏的背上，她轻轻拍了下，“好了，老师都进来了，歇停会。”
“请客吃饭。”柳俏不忘讹一顿。
“嗯……”
上课铃作响，秦子夏自然不会认真听讲，她幅度过大的撇过头看着窗外树林阴翳，丝毫不把老师放在了眼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