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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降位禁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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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众侍卫拖起甄氏和温实初,向外就拉。温实初看起来视死如归,但甄氏吓的面如土色,实不甘一死,她悲惶大呼——“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冤枉!……”
我亦为这样的结局吓的抖衣而战了,方才就预感到不妙,最终,玄凌果然要对二人处以死刑!就因自己除夕夜的那一番口无遮拦的话,便该赔上两条性命吗?那自己岂不是罪孽深重?我毫不犹豫的喊了一声:“且慢!”
众侍卫竟被我一声喝停住了脚步,皇帝转过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我,咬牙道:“你敢插手朕的家事?”
“皇上!”我骇极,不得不快步走到殿中,跪倒在地,扣以响头:“奴婢自不量力,斗胆求求皇上手下留情,饶了莞贵人和温太医吧!”
“你因何为他们求情?”
“皇上,奴婢方才察言观色,莞贵人自始至终,都没瞧过温太医一眼,可见她对温太医毫无情意可言。再说,她若真对温太医有私情,彼此进宫前,就定了婚事,又何必候选进宫呢?”
皇帝听了这话,神情一凝,旋即鄙弃道:“焉知不是她贪恋荣华富贵的缘故?”
“皇上!不管甄氏贪恋什么,她宁可进宫,也不与温实初订婚,不就说明她与温实初没有私情么?”
“若为荣华富贵而抛下私情不顾!你不觉的此等贱人,更加该死么?”玄凌冷笑不止。
我急的几乎冒出汗来,忽然灵机一闪:“皇上忘了么?她在梅园祈福,愿此身平安终老;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并未祈求什么荣华富贵啊!皇上,她祈福愿得一心人,说明她还没有心上人。也就是没有私情了?”
皇帝一愣,似乎同意我的说法,却不解道:“你与她非亲非故,何必百般替她求情?”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奴婢只因一时口无遮拦,便耽误了两条性命!皇上若是杀了他们,奴婢也无颜苟活下去了!”我说罢,不禁落下泪来。
“你倒也懂些义气,”皇帝肯首,然话锋一转,“可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在威胁朕?”
“奴婢自知性命微贱,威胁不了皇上的!能饶恕他们的,始终是皇上一颗慈悲为怀,宽厚为本的心!”
皇帝气笑了:“你当这样说,朕便肯饶了她们么?朕可以饶过甄氏,念她对温实初没有私情!但朕凭什么饶过温实初,他一个小小的太医,竟敢觊觎皇妃,实在可恶!”
我偷吁了半口气,心想饶过一个,第二个也不成问题了。“皇上可信,情之所至,身不由己?温太医恋上甄氏,是从宫外开始的,并非是在宫内。皇上观其言行,度其内心。觉得他可是举止轻薄,行为放荡之徒?皇上再若不信,可找顺人为甄氏验贞,看其是否还为处子。既然二人还没有做下私通苟合,秽乱宫闱之事。温实初又为太后治病有功,皇上何不饶过他这一次,相信以此为警,温实初再不敢对甄氏留有余情。”
皇帝听了我这番话,闭目沉吟良久,唇边忽然露出个讥讽的笑容,高声吩咐道:“带甄氏和温实初进来!”
“是!”门外侍卫应了一声,将甄氏和温实初都带了进来。甄氏此刻,已不像进门那般镇定,早已面如土色,瘫软在地了。温实初亦如是,他在殿外好像听到了我为他们求情,因此向我投来感激一瞥。
“甄氏!”
“臣妾在!”甄氏伏地,勉强答应。
“朕念你是初犯,且饶你死罪。但也不能不罚,以儆效尤!从今日起,褫夺封号,贬为更衣,禁足梨棠宫。你不是祈求愿在宫中平安终老么?朕就准你所求!不过,你心中所想的一心人,朕帮不了你!你还是回宫自己慢慢祈求去吧!”
甄氏几乎震惊,抬起头,泪如雨下,却唯有叩头谢恩:“臣妾叩谢皇上隆恩!”
“不过,朕宫中不容不洁之人,朕稍后会遣顺人到梨棠宫为你验贞!若你还是处子,朕留你性命;若你已亏了德性,休怪朕无情!”皇帝说罢,厌恶的挥了挥手,“带下去!”
两个侍卫拖起了一惊瘫软如泥的甄嬛,向殿外走去。
“温实初!”
“罪臣在!”
“朕念你医治太后有功,功过相抵。但你觊觎皇妃,朕不能容你继续留在宫中。今晚之前,你收拾好自己的铺盖,滚出宫去吧!”
“微臣谢皇上不杀之恩!”温实初重重叩头。
“带下去!”
“是!”两个侍卫拖走了温实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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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避宠风波就这样过去了。但我心里始终觉得对不起甄氏,她虽矫情,但受这样的惩罚,实在够她受的。此事在后宫传的纷扬,甄氏在梅园祈祷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事,成了整个后宫的笑柄。又传与太医有私情,还被皇帝验贞,实乃奇耻大辱。而这些,都是因我一时的口无遮拦所致。若她再为此禁足一生,我就此生良心抱愧了。
还好,两个月后玄凌解除了甄氏的禁足,但依旧是更衣,没有封号。据说,是她的闺蜜惠容华求得情。
这两个月中,我见识了不少宫中的大人物,太后,皇后,华妃,还有宫中的许多其他妃嫔,还有一些王公贵戚。皇上的妃子们觐见皇帝,大多需要我的通传,便私下讨好我,赠以财物。我开始还不敢收,后来小夏子对我说——你找死啊,连各位主子娘娘都敢得罪。我这才收了。其中,华妃娘娘是个大手笔的,她的红包往往比其他妃嫔的大好几倍。眼见她气场强大,我往往在她面前乖顺的像只猫。众妃当中只有一人没有贿赂过我,那就是惠容华沈眉庄。我见她来仪元殿时,欢欢喜喜的上前请安,谁知她神情冷冷的,带了一丝轻蔑。走过我身边时,她的丫头丢下一句:“踩着别人上位,向皇上献媚讨好,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姿色!”“再往上爬,不也只是个宫女么?”
我恍然,原来沈眉庄在恨我‘害’她好姐妹的事。但不知甄嬛瞒着她避宠的行为,是否在她心里产生了一丝隔阂呢?
这期间,也遇到了清河王玄清。我早知道他就是我曾经遇到的清水王爷了,于是向他开心的万福行礼。清河王的脸上,总是带着清俊舒朗的笑容:“哟,这不是梅园的小宫女儿吗?没想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王爷是在夸我吗?”我嘻嘻的笑。
“当然,这一个月不见,莺儿姑娘,可比从前水灵多了!”
“是吗?我从前什么样?”我很好奇。
“面带菜色,脏兮兮的像只流浪猫!现在好了,水灵灵的像朵含苞待放的春花儿。”
我为这样的赞赏,陶醉的忘乎所以了,却牙尖嘴利道:“王爷见着所有的姑娘都说这么好听的话儿吗?那岂不是要处处留情?”
清河王微微一笑,走过我身边,用折扇轻轻打了一下我的头,径直进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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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晚间,轮我当值。敬事房的人求见,请皇帝翻牌子。皇帝看着书,随口问道:“去年新选的秀女里面,还有谁没侍寝?”
敬事房的太监张志彤道:“启禀皇上,还有两个,一个是云水堂的常在方淳意小主,一个是明瑟居的选侍安陵容。之前皇上说方小主年龄太小,只有十三岁,过两年再侍寝不迟;但安选侍今年一十六岁,可以侍寝了。”
“既然如此,就翻她的牌子吧。”
……
当晚,一袭锦被裹着选侍安陵容进了仪元殿。皇上该安寝了,终于没我的事了。我步出殿来,长舒了口气。正打算在院中深呼吸几下,回房休息。忽然见皇帝披着衣裳气冲冲的走出来,站在廊檐下直长出气。我诧异至极,连忙上前请安:“皇上,您怎么出来了?”
“朕没兴致,去叫太监把她抬回去!再把敬事房的张志彤找来,朕要再翻牌子!”
“皇上,”我按捺不住好奇,小心翼翼道,“安选侍何处得罪皇上了么?”
皇帝气的憋闷,指着自己的脸怒道:“朕有那么可怕吗?她整个人吓得在被子里哆嗦,朕掀开她的被子,只见她整个脸木木的,连个表情都没有!既然如此,朕也不愿勉强她,再翻他人的牌子就是了!”皇帝说罢,迈步要向院子里走。
“等等皇上!”我拦住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