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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避宠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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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只是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平身吧!”
“谢皇上!”温实初站了起来。
我悄悄的打量这位年轻的太医,五官端正,斯文儒雅,观之可亲,只是性子似乎有些过于呆板懦弱了。
“太后的身体怎么样了?”皇帝随口问道。
“回皇上,太后喝了微臣的固本逍遥散之后,凤体康复了许多,精神也尚好。”温实初谦恭的答。
“看来你的医术不错。朕将太后的身体交给你调理,很是放心!”
“微臣谢皇上夸奖!微臣一定竭尽全力照顾太后的凤体!”温实初诚惶诚恐了。
“听说,梨棠宫莞贵人的病情,也是一直由你照看的?”皇帝问这句话时,似乎无心的瞥了一眼温实初。
“是,是由微臣照看的!”不知为何,温实初有些莫名的恐慌。
“奇怪,她病了也三个多月了,怎么一直也没有好转?”皇帝的问话,似无心,若有意。
“呃,”温实初打了个愣神儿,忙道,“莞贵人的体质原本虚亏,受了惊吓,心魔难除,所以总是反反复复,不能痊愈。微臣也很是头疼!”
“哦……”皇帝似有所悟,“最近可去为她诊过脉象?”
“新年初一去了一次,微臣看她依旧一副面色萎黄,病恹恹的样子。特为她开了安神固本的汤剂,不知现在怎么样了。”温实初的声音多少有些虚空,抬头偷瞥了一眼皇帝,陪笑道,“皇上今日怎么关心起莞贵人的事了?”
“朕的妃子,朕自然关心。”皇帝冷冷道,“ 跪安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是!”温实初连忙行礼如仪,小心翼翼退了三步,转身出殿去了。
眼见温实初的背影消失在仪元殿外,皇帝重重摔了一份奏折在案上,怒哼了一声:“哼!”
我吓了一大跳,见皇帝已然面色发青了。“皇上,皇上息怒!”我噤若寒蝉道。
“去唤李长来见!”皇帝吩咐。
“是!”我连忙答应,转身出殿。李长,今年四十岁,是仪元殿的掌事大太监。芳若,我,小夏子,还有一些低级别的干粗话的太监宫女,都受李长指挥。
不多时,我引了李长入殿拜见皇帝。皇帝吩咐李长:“去宣太医院掌院章弥见驾,顺便带上温实初给梨棠宫甄氏诊脉的所有处方档案!另——叮嘱他不许惊动任何人!”
“是!”李长去了。
近午时分,章弥来了。是一位五十来岁的太医,面色忠厚老诚。来之前听说了皇帝龙颜大怒,所以加了二十分的小心,大气儿也不敢出。
玄凌只是命他将所有处方验看一遍,是否有什么不对。章弥将处方一张张翻阅,处方大致相同。章弥看到最后,始终眉头紧锁,难得其解。
“怎么,你是太医院资历最高的太医,这样的处方,竟看不懂么?”皇帝鄙视道。
“是微臣无能,皇上息怒!”章弥吓得叩首在地。
“那你告诉朕,还有什么法子,破解这张处方!”
“皇上,还有最后一个法子,就是找人验方!”
“好!”玄凌欲吩咐李长去找人,我站了出来,跪在地上恳求道:“皇上,奴婢愿意验方!”
“你?”皇帝有些诧异。
“皇上,此事因奴婢而起,奴婢理应担当,不该牵连他人!”
“你不怕出事么?”
“皇上,这药方是治病的。甄氏贵人之躯,服用此方那么久都没事。奴婢身子微贱,就更没事了!”
“有道理!”皇帝赞许的笑了笑,“朕准了。你放心,有章弥太医在,朕不会让你有事!”
“多谢皇上!”
于是,在章弥的指点下,李长监督,小夏子亲自熬药,药成。我忍着苦涩难当的气味,一股脑将药喝了下去。药性一时半会儿不能出来,但次日早晨我出现在皇帝和章弥面前时,微觉头晕,脸色亦有些苍白。
玄凌问我是否难受,需要坐下。我肯定的摇了摇头——“奴婢没事,只是微感乏力而已。”皇帝又问章弥,有何论断。章弥依旧谨慎不敢下结论。他让我坚持服药三日,他再做定论不迟。
三日后,我依旧是脸色略显苍白,身体略感乏力。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症状。章弥这才肯定的下了论断——温实初给甄氏开的药,并非治病之用,而是致病之用。当然,只是没有大碍,只是令服药之人看起来,面色有些苍白虚弱而已。
“那依你之见,温实初为什么要给甄氏开这样的药呢?”玄凌逼问道。
事关人命,章弥紧张的伏首在地了,“老臣愚钝,窃以为是甄氏想要避宠,才这么做的。除此之外,老臣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
皇帝几乎拍案震怒,又传了御林军统领夏弋来见,命他派人私下调查,温实初与梨棠宫甄氏到底是什么关系。
三日后,调查结果出来,温实初与甄氏两家是世交,过从甚密。甚至,甄氏未进宫前,温实初对她情根深种,有意求娶之事,也被查了出来。
玄凌再也遏制不住泼天震怒,拍案咆哮了:“去将贱人甄氏和温实初一同带到仪元殿,朕要亲自审问!”
甄嬛和温实初被带到仪元殿时,甄嬛还勉强维持着镇定,面无脂粉,更添我见犹怜之态,她徐徐下拜,颤声道:“臣妾梨棠宫甄氏参见皇上!”她旁边,温实初也略显慌张,但慌张中却带了一份镇定。
“甄氏,你可知罪?”玄凌强压怒火道。
甄氏抬起头,眼中含了一颗泪,恰到好处的粘着下眼皮的睫毛:“臣妾不知,还望皇上明示。”只是,这般梨花带露的凄楚芳姿,却未惹玄凌丝毫动容。
“贱人!”玄凌震怒,将一叠子处方向甄嬛脸上掷了过去:“既不想承宠,又何必入宫?既入了皇宫,又因何不守妇道!当朕无知可欺么?”
甄嬛吓得瘫倒在了地上,发髻也散乱了,颤声道:“皇上,皇上因何判定臣妾不想承宠?”
“你还敢在朕面前装蒜吗?朕已然命人验过处方,你根本没有病。这药方也不是治病的药方!”
“臣妾没有!臣妾冤枉啊!”甄氏簌簌抖衣而战,刷刷落泪了。看这次,倒不像她装可怜了。
“你以为朕还蒙在鼓里吗?”玄凌气的几乎声如巨雷,“你未进宫前,便与温实初勾连不清。温实初更是有意娶你!朕没有冤枉你吧!”
“皇上!”甄氏再也矜持不住,脸色变得惨白,颤抖着竖起二指,“臣妾敢对天发誓,对温实初绝无私情!如有半句谎话,天打五雷轰!”
“哈哈哈!”皇帝气的不怒反笑了,“甄氏,若是发誓有用。朕还要那么多宫规干什么?叫每个人入宫前发个誓不就成了?”
“皇上!”甄氏伏地痛哭了,“皇上怎样才能相信臣妾?臣妾与温实初没有私情!……”
“既没有私情,你因何避宠?温实初又因何帮你避宠?他难道不知这是欺君之罪吗?”
“皇上!”温实初此刻终于发话了,“皇上息怒,可愿听微臣说两句话?”
“你说!”
“千错万错,皆是微臣之错!当初,莞贵人的确是受了惊吓的,因为微臣与她是世交,她信得过微臣,所以请微臣为她治病。微臣因一己私念,瞒着莞贵人,在她汤药里添加了别的。才致使她每日看起来苍白病弱,久病难愈。因此不能承宠!皇上,莞贵人是无辜的,请皇上原谅她,只处置微臣一人吧!”
我默默听着,心想温实初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可是他这般有情有义,只怕越发叫皇帝疑心二人有私情。偷眼看皇帝,他果然气的越发面色铁青了。甄氏听了温实初的话,急的跪爬向前,抱住了玄凌的腿:“皇上,臣妾真的是无辜的,臣妾没有存心避宠。臣妾每天都巴望看到皇上,承宠于皇上!”
她这样撇清,倒不失聪明之举。若也像温实初一样,出言维护对方,只能越发坐实她二人‘奸情’了。只是,我不知道,她是丢车保帅的自保之策,还是只想撇清一切,叫皇帝明白她二人没有奸情。
皇帝没有因为甄氏的苦苦哀求而心软,一脚将她踢了出去。喝命“来人!”
立刻有侍卫冲了进来。
“传朕口谕——梨棠宫甄氏,入宫伊始,不守妇道,联合太医温实初,避宠欺朕,死罪难容!赐,自尽!温实初,拖出去——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