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菲尔夏日》独木不成林

48、冰冷柔滑的手

　　长久以来，李汐一直很‘佩服’自家好友吉玛说服别人的本事，这不，李汐亲眼所见，吉玛只和乔说几句话，乔便心甘情愿自掏腰包收工后请她们吃晚饭，甚至连吃饭的地点也是由吉玛决定的。面对好友那张洋洋得意的笑脸，李汐苦笑不已。她本打算今晚回家认真研读真有用公司寄来的合同，但显然计划赶不上变化。特别是吉玛将这次晚餐定义为‘魅影和克里斯蒂’之夜，好友似乎比李汐对乔即将出演魅影一角更为兴奋。

　　这不是说李汐对乔本人有任何不满，事实上能和自己熟悉的人同台飙戏令她越加期待未来的排练，只是她很难不去回想诺兰曾对她的各种暗示。

　　‘你不喜欢我演出的莎翁剧，但却喜欢看青春偶像电影是吧。’李汐回想起那日在诺兰母亲家中的小插曲。当时她完全被诺兰奇奇怪怪的言论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现在想想，诺兰早就知道乔要出演魅影，她失恋醉酒闹场那一幕之后，诺兰也知晓乔和她认识……综上所述，诺兰不是无聊中二病发作，他是在隐隐吃醋吗？虽然李汐随即打消这个念头，她自觉很难幻想傲慢的诺兰会如平凡人一样有七情六欲。

　　诺兰有可能嫉妒乔这个小小推测，令李汐情不自禁喜上眉梢，她微微泛红的面颊与闪亮亮的眼眸在吉玛看来却是另有含义。吉玛认定李汐是因为见到乔才会露出如此娇羞的表情，殊不知同房好友心里头早就住进了另一个人。

　　吉玛选择的餐厅是苏豪区迪恩街上那家赫赫有名的英式饭馆——你往何处去（Quo Vadis）。餐厅名字引自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显克维支的同名历史小说，但餐厅主题却与那本小说没有任何关系。

　　事实上这家地理位置优越的餐厅于1926年开张营业，随即成为新英式文化聚集地。简洁优雅的布局，漂亮的现代风格彩绘玻璃搭配上桦木乳白色维多利亚风格墙裙令人眼前一亮，舒适的英式牛皮长椅与洁白的缎面桌布缓解了就餐者的紧张，不知不觉让人放松下来。这家餐厅吸引着许多高端知识人士，只举一例，卡尔·马克思曾居住在这家餐厅楼上的客房内。虽然餐厅的招牌菜品是牛排和烤鱼，但李汐更为偏爱这家餐厅提供的核桃柑橘甜布丁，配上六年份托斯卡纳白葡萄酒，套用李汐的话来说‘人间美味’。

　　显然喜欢这么搭配的人不止李汐一个，当她得知这种布丁也是乔的最爱时，李汐送上一记甜美笑容。李汐的微笑令乔一瞬间血槽清空，他隐隐想起初次和李汐相识，这个姑娘从不掩饰自己对食物的热爱，与乔在工作场合里认识的纸片人不同，李汐总是毫不拘束并未完全不在意他人眼光，这个热爱工作与生活的姑娘此时此刻就坐在他身边，笑意盈盈地听着他讲笑话。

　　乔在很多时候是个容易冲动的人，比如眼下若不是他尚存一丝理智，保不齐会在拥挤热闹的餐厅里众目睽睽之下向李汐告白。他从来都不是细水长流的那种人，应该说乔是个彻头彻尾的一见钟情主义者。他从不滥情，感情生活甚至可以说过分单纯，那都是因为他没有遇到让自己瞥上一眼就心噗噗跳的姑娘，但现在乔可以很肯定自己对李汐的感觉，那种强烈的异性吸引令乔格外想在李汐面前好好表现，他想变得更风趣幽默，更体贴温柔，用这些来打动眼前的姑娘。

　　得知李汐出演克里斯蒂一角，对于乔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机会。他有大把时间可以在排练时无拘无束和李汐谈情说爱，他将握着李汐的手，唱出那些令人心醉的情歌。他愿意做她的魅影，无论百日黑夜都保护在她身边。再没有什么比李汐进入娱乐界更让乔高兴的事儿了，他迫不及待地想和李汐演对手戏，也许他们能成为英国戏剧界的贝克汉姆和维多利亚，这种认知让乔既雀跃又尴尬。

　　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天经地义！乔侧过脸，凝视李汐面庞，直到李汐投来不解的目光，他才羞涩低下头，胡乱询问要不要再添些红酒。李汐很喜欢乔，喜欢他温文尔雅的态度与谦虚温和的品格，但李汐很清楚这种喜欢和她喜欢吉玛与露娜无异。

　　某种时刻李汐敏锐察觉到乔在打量自己，用他那双清澈见底的蓝眼睛。李汐的心跳漏了半拍，乔漂亮到令人窒息，任谁见了都会心跳加速无法控制，但这不是那种喜欢，李汐惊叹于乔的美貌，并且由衷欣赏他的性格，但她和乔之间是不可能发生任何事儿的。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也许乔没那个意思一切只是误解，李汐重重甩甩头，毕竟乔是出了名的对人友善……

　　李汐的心里头住进另一个人，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容纳乔或者其他任何男人。

　　原本气氛火热的三人晚餐因露娜和丹尼尔的突然加入变了味道，当乔看到丹尼尔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的身体明显僵住半秒。虽然他马上伸出手去和丹尼尔打招呼，但和乔近在咫尺的李汐捕捉到乔藏在餐桌下攥紧的左手。乔和丹尼尔是旧识？李汐猜想着。

　　自打义演名单公布后，乔就预料到他和丹尼尔总会有碰面的一日，但他万万没想到丹尼尔会和露娜一同现身。不光如此，他还是以露娜男友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这令乔既腻味又厌烦，原本和心上人姑娘相处所带来的愉悦全部因丹尼尔的出现消失殆尽。碍于面子，乔不能中途离席，他只能强压着不忒和李汐闲聊借以转移注意力。

　　当丹尼尔得知魅影的扮演者是乔之后，他并未流露出太过惊讶的神情，倒是露娜惊呼一声，她和吉玛交换着眼神，两个姑娘笑眯眯盯着李汐。李汐被好友们看得全身发毛，她寻了个要回家读合同的借口便要闪人。吉玛推说要和丹尼尔和露娜再喝上一轮先不急着走人，姑娘们颇有默契地拜托乔好生护送李汐回家，乔自然是满口应承下来。

　　出了餐厅，已是晚上九点。多云的天空中寻不着星光点点，李汐与乔肩并肩，顽皮地踩着路灯投射的影子，踏上了回家的路。

　　“你和丹尼尔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儿？”在走了八百十米之后，李汐开口问道。

　　乔抿抿嘴，他有点为难地揉着头发，直到听见李汐说如果不愿意可以不讲后，乔这才支支吾吾回答：“小姑娘，替我转告露娜，对丹尼尔不要太认真，否则她会受伤。我虽然和露娜只见过几面，但我可以感觉到她是个好姑娘，而丹尼尔配不上她。”

　　“乔，你应该明白没有任何确切原因，我没法将这种话告诉给露娜吧。”李汐蹙起眉，小声道：“有什么是我和露娜应该了解的吗？”

　　“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你和露娜都要小心些。”乔语焉不详地应着。

　　李汐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在她的印象中，丹尼尔是个相当诚恳待人友善的艺人，无论是主动与她合唱，还是扶住差点摔倒的安妮。虽然她和丹尼尔相处时间不长，还都是在剧场排练时段，但李汐自觉丹尼尔不是恶人，起码不该是令乔流露出憎恶表情的那种人。但看乔这样子是不会再透露任何信息，光凭乔的警告李汐不能也无法将这些话转告给露娜。

　　与吉玛不同，露娜在选择恋爱对象这个问题上极为小心谨慎，她主动带着丹尼尔参加他们的聚会，就是挑明了在交往。李汐颇为了解好友露娜，她相信好友对男人的判断力，但听了乔这番话后，李汐心中有点动摇。无论如何，这件事她打算先隐而不发，观察一阵子再说，若不然冒冒失失提醒只会惹露娜生气。

　　除去丹尼尔这件莫名其妙的状况之外，李汐还有一事要询问乔：“乔，你和安妮之间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乔听罢脚下踉跄差点摔倒，他站稳身形之后，深深地吸着气，一呼一吸好几次，这才换上严肃神情对李汐解释：“《天空与鹿》第二集曾前往夏威夷取景，我就是在那里认识的安妮。她当时正在度假，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便在拍摄间隙带我去游玩。我和她迅速成为好朋友，当时我并不知道她对我有好感。直到杀青那日，安妮带着一瓶红酒跑到我的住处。因为心情放松我们都喝了不少酒，然后她……”乔沉沉，这才不好意思地继续说着：“她试图吻我，但被我躲闪开。我被安妮的行为惊住了，头脑一热就从酒店跑出去。次日我酒醒想向安妮道歉，但她不肯接我电话，也不会再回复我的邮件。”

　　“你知道，安妮将出演卡尔洛塔一角吧？”李汐诧异地询问。

　　“嗯，实话实说，我就是因为知道诺兰将和安妮重返西区，并且安妮将出演《歌剧院魅影》，我才一口答应接演魅影这个角色。这么说你可别笑话我，我想安妮总不至于在排练场无视我吧，不向她道歉我总觉得心里难安。”

　　喂，青春偶像先生你是脑子进水吗？你拒绝安妮的求爱之后还非要向人家道歉，怪不得安妮根本不想搭理你！李汐自觉这事儿各种槽点，无力一一吐出。刨去安妮和乔这段奇异的八卦之外，李汐侧面证实，诺兰并未欺骗她，他和安妮的确不是恋人。乔拍摄《天空与鹿》第二集期间正好是诺兰和安妮所谓的格莱美‘热吻’曝光后，若李汐记忆力没出现偏差，诺兰和安妮曾前往夏威夷高调度假，算来算去时间吻合。感谢八卦小报各种详实时间线般的记录风格，令李汐很容易地将整件事儿串联在一起。

　　一阵静默笼罩上李汐和乔头顶，她们二人不言不语往梅菲尔走去，直到李汐打开房门，乔这才缓缓地张开嘴说道：“我似乎搞砸了今晚呢，小姑娘。”

　　“呃？”李汐扬起眉抛给乔一个安好的眼神：“你别想太多，总之我很期待和你一起演戏，乔，晚安。”

　　“汐汐。”乔在李汐即将关上房门的一刻，用胳膊抵住门：“如果你家有酒的话，我可以来一杯吗？我现在，心情不算太好。”

　　李汐无法拒绝这个经常性拯救她于水深火热中的大明星，她将乔请进屋，从冰箱里取出吉玛新买的一打斯特拉啤酒。乔乖乖接过一瓶打开后放在咖啡桌上，乔并未后悔告诉李汐他和安妮的故事，他只是对李汐的反应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刚才已经说过了，对安妮只是朋友间的喜欢，没有其他什么，但李汐似乎并未流露出一丝理解之意，这让乔有些惶恐。

　　“如果你不介意，让我帮你看看合同怎么样？作为对这杯啤酒的回报。”乔挤出一个灿烂笑容。

　　“哦？”李汐高兴地点点头：“如果不麻烦的话。”

　　这是近一小时内，李汐送给乔的第一个笑容，乔被这个笑容弄得面颊有些泛红，他把这种窘样儿归结为酒精作祟。当李汐把已经打印好的合同递到乔手上时，乔正在一个人对着空气傻笑。

　　换上常规性面孔的乔认真地逐条阅读着合同，李汐则跑去厨房弄些点心慰劳乔。当乔读完整个合同之后，他揉揉疲惫的眼睛，不经意望见李汐裹着碎花蓝底围裙，头发扎成一个整齐马尾，弯着腰专注地盯着烤箱。即使是在客厅，乔也能闻到自厨房传来的烤饼干甜甜香气。李汐的家不大，甚至可以用窄小来形容，但每一件物品都恰到好处地显示出主人的兴趣与品位。枝型吊灯散发出浅黄色的柔和光芒，令这个家显得十分温馨，淡粉色墙纸与深蓝色木墙裙流露出李汐纤细女性的一面，随处可见的熊猫毛绒摆设增添了几分调皮孩童气。

　　乔突然有种这就是他想要的家之感，他想要这么一个恬静舒适的家，更想要一个会在深夜为他烤点心的黑发姑娘。正当乔犹豫要不要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跑过去从后面抱住李汐，还是静静呆在原地等候这两件事儿中无法做决定时，李汐端着满满一大碟洒满草莓果酱与奶油的烤饼干走到乔面前。

　　“要不要去阳台吃？今晚不算冷，一边吃饼干喝啤酒一边欣赏梅菲尔的夜景如何？”李汐提议道。

　　乔依言跟在李汐身后，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卧室的窗帘背后竟然有一扇玻璃门，而这扇门通往一处装点着彩灯的小阳台。三人位的露天沙发歪歪扭扭斜摆在角落，李汐将食物与饮料放下后又去拿了两条毛毯，她将其中一条塞到乔手中。

　　“这个阳台可以说是我和好友们的秘密花园。”李汐笑着对乔说着：“夏日时候，我们最喜欢坐在这里一边数星星一边喝酒，虽然我们常常搞不清到底是数星星累了而睡着，还是喝醉了才入睡。第二日清晨被明媚的晨光唤醒，伸着懒腰一起眺望梅菲尔区，那段日子真是悠闲自在。”

　　乔凝视着李汐的脸，她真是个很爱笑的姑娘，一提起好友们就止不住地露出各种笑容，每一种都令乔喜爱不已。乔将毛毯盖在李汐腿上，他坐在李汐左手侧，开心地吃着心上人姑娘为自己烤得饼干。有那么一刻他们两人视线撞在一起，乔微微弯下腰，缓慢靠近李汐的脸，但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李汐将啤酒杯放到嘴边，他尴尬地用傻笑来掩饰自己略微失态的行为。

　　“你知道，我们会在戏里热吻对方吧？”乔没头没脑突然抛出这么一句，这话成功地令李汐喷出一口啤酒。

　　“我知道。”李汐点了点头。

　　“哦。”乔搞不懂自己是不是脑子秀逗，热吻对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打算接下来问李汐要不要事先演练一下？乔对自己各种脱线深感无奈，他索性闷头往嘴里塞着点心，总好过说出奇怪的话吓跑李汐。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边喝啤酒边闲聊着，疲惫倦意袭来，二人蜷缩在沙发上打盹，全然没有听到房门嘭的一声被打开了，他们更不会知道，此时此刻正有人拿着长枪短炮站在对街的阁楼内，疯狂地按着快门。

　　楼下聚着几个骑黑色摩托车的狗仔队，他们在苏豪区发现露娜和丹尼尔手牵手走上出租车，便一路马不停蹄追了过来。只可惜被那个跟在露娜身边的姑娘挡住大半，他们中没有一个人拍到露娜和丹尼尔的合影，不甘心放过这对儿新出锅的小情侣，狗仔队们索性熄火苦等。

　　露娜、丹尼尔和吉玛气喘吁吁进到阁楼，吉玛见屋内无人便猜想李汐是去了乔的家。还没等她那坏笑维持三秒，露娜走进卧室，她本意是检查窗帘是否拉紧，没想到却看见阳台上自家好友李汐头靠在乔的肩膀上，二人分享着一条毛毯似乎是睡熟了。

　　露娜小心翼翼垫着脚跟走到客厅，不待丹尼尔发问，露娜压低声音说：“这下糟了，会被拍到的不光是丹尼尔，乔也在这里。”

　　“什么？”吉玛尖叫一声后马上捂住嘴，小声问道：“乔和李汐在卧室？”几乎是一瞬间吉玛脑补了很多。

　　“当然不。”熟知自家好友本性的露娜瞪了吉玛一眼：“他们在阳台，似乎是喝酒聊天然后睡着了。”

　　“那咱们该怎么办？”吉玛挠着头。

　　“先休息，也许明早狗仔队们就走开了。”露娜一皱眉：“如果明天他们还守在楼下，我们再想对策。”

　　这一夜对于吉玛来说绝对是颇为奇特的体验，她和露娜睡在卧室的双人床上，戏剧界正当红的明星丹尼尔睡在客厅沙发上，李汐和偶像派艺人乔依偎在阳台上……吉玛由衷为好友们都有了男友而感到快活，特别是李汐，她一直担心经历本尼劈腿事件，李汐很可能长时间都没法从失落状态中走出来。幸而有乔，李汐出人意料地快速恢复了精神头。

　　没人知晓，在李汐的梦境中，存在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有几晚那人没来关顾李汐的梦，但今夜他再度降临。这一次场景发生在李汐二十岁那年的焰火节，李汐穿着天蓝色蕾丝边女仆裙，和好友们挤在穿着各式各样戏服的游行队伍里。人潮汹涌，就在焰火即将点燃的时刻，李汐下意识侧过头对好友微笑，却发现身边站着那个看不清面容但却总拜访她梦境的男人。

　　在梦境中的李汐清楚意识到自己在造梦，她鼓起勇气去掀那黑袍人的面纱，却被那人反攥住手腕，李汐没有挣扎，只是死死地盯着他。他突然别过脸，依稀可见他双唇蠕动似乎在说着什么。李汐听不清便将脸凑近到他唇边，那男人放松了加持在李汐手腕上的力道，他们双手握在一起，那是一双冰冷柔滑的手。李汐感受着自那男人身上传出的寒意，眼看他的唇要落在李汐耳垂之时，闹铃大振。

　　李汐懊恼地睁开双眼，这是第一次她感到和梦中的那个人似乎走近了些，那人的存在甚至让李汐忘记观赏绚烂的焰火表演，她鬼迷心窍般好奇想知道那个男人的面容。

　　答案似乎潜藏在某个角落，喷薄欲出。

　　当李汐被好友们拽着往楼下探头张望时，她立马睡意全消，好嘛最近西区是没什么八卦故事吗？怎么会聚了起码二十人的狗仔队伍，就为拍丹尼尔和露娜，果然名人恋爱是非多。李汐正在胡思乱想，忽然眼前一暗，如果说丹尼尔只是准一线演员，那若让他们发现当红偶像派巨星乔也在这里，岂不天下大乱？老天爷这是存心不给她留活路啊！李汐哭丧脸望着好友们。

　　在这个清晨陷入危机的不仅仅是李汐和好友们，还有双料影帝诺兰。他本计划上午与安妮一同去为亡友泰森扫墓，但当他去唤醒安妮时，却发现房中空无一人，佣人叠放整齐的被褥丝毫没有被碰过的痕迹，也就是说安妮彻夜未归！诺兰气得狠狠捶了捶房门，就在他给安妮手机留了起码十六通留言之后，熟悉的号码跃然闪烁在他的手机上。

　　诺兰皱着眉接通电话：“你在哪？安妮。”

　　“呵呵呵呵，你终于想起我了，诺兰。”安妮冷笑着说道：“来接我吧，诺兰。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常去的温莎西面莫瑟湖吗？我在那家白墙小马旅店里。”

　　“你喝酒了？安妮？”不用安妮回答，光听她说话的语调诺兰便知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距离泰森忌日还有不到一个月，诺兰理解安妮想要灌醉自己的的心情，但酒精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诺兰和伊恩披上外套准备开车去接安妮，差一步迈出大门时，诺兰颇为意外地收到那位署名为魅影的短信：到底谁是你的克里斯蒂？当她们两人都需要你的时候，你要如何选择？走错一步，便会丧失成为魅影的机会哦。

　　诺兰毫不犹豫地拨打着李汐电话，得到的却是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他该如何选择，是前往李汐家一探究竟，还是去接醉酒的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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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写吃的了！喂……
文中提到的餐厅啥的都是现实存在滴，菜单也是大概能吃的类型，打住……
强烈推荐春末夏初去温莎附近游玩，朝气蓬勃又优雅静美，去小马旅店提起偶名字的话，大概会被轰出来吧，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