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外错何年》荼离

123、巫山晓（五）

　　“莫非你喜欢凌，准备干掉情敌，好让自己上位？”苏晓海说完，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可我看你的性格，不像是会真心喜欢哪个男人。”
　　“你猜得不错，毁掉她真的是件一箭双雕的好事，既给我晋升之路扫清障碍，又除掉了我在接近凌涵空的路上的一块绊脚石。”慕容云歌赞许地望着她，点点头，“只有你这种愚蠢的女人才会在他的追求下还犹豫不决，我原先还以为你只是作，没想到是真傻。如今像他这样英俊多金、地位显赫的青年才俊，三界之中你能找出几个？一双手就能数得过来。你倒好，还对一个天宫的无名小辈念念不忘，说出去也不嫌丢人？跟他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可是名利双收的好事，喜欢不喜欢又有什么要紧。”
　　苏晓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直接跳过了慕容云歌话中所带的讽刺，直截了当地问道：“所以说，你也要除掉我喽？”
　　“不错，他一门心思扑在你身上，枉我如此费尽心机，竟然连接近的机会也没有。”慕容云歌抱怨地撅起了嘴，“这男人也真固执，我就看不出自己哪点比你差了。明明我比你年轻漂亮……之前那些信誓旦旦的男人，还不是一个个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怎么到了他这里就不灵了呢……”
　　苏晓海的脑中忽然亮起一道光，过往回忆的画面与声音飞速掠过，之前纠缠如乱麻的线索恍若顿时清晰起来，她感到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
　　“等一下……慕容师姐曾经说过她二十五岁那年被柳风林悔婚，那件事当时该不会是因为你从中作梗吧？”苏晓海的耳畔仿佛又回响起慕容惜月凄凉嘲讽的声音：“别说八十岁了，就是四百岁的男人也喜欢二十岁的姑娘。”仔细想想，慕容云歌刚好比慕容惜月小五岁，也就是说……
　　慕容云歌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夸张地掩面笑了起来：“她和你一样蠢，以为天底下真有什么好男人，自己嫁过去能得到幸福。结果呢，我不过是设了几个小小的圈套，演了一场才子佳人巧夜遇的戏码，柳风林就乖乖上钩，退了婚书，还幻想能娶我过门，真是可笑！”
　　“你果然跟柳风林有关系！”苏晓海失声叫起来，“我就知道……最近《西游时讯》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八卦消息也是你撺掇他发布的？难怪，难怪矛头直指枭哲，原来幕后推手是你！你想干掉他，好让自己当上天宫首席！我竟然到现在才想明白……后来污蔑我和景云师兄，也是因为你想让凌怀疑我！”
　　“哦，你终于猜到了？”慕容云歌斜睨了苏晓海一眼，嘴角挂着嘲讽的笑，“不错，这些事都是我干的，看来也都达到了目的，也不枉我输身一场……柳风林那混蛋，如今混得八面玲珑，可比早年难对付多了。你知道凌涵空这些天为什么没有出现吗？告诉你吧，他对浅华的遗书深信不疑，而且，他相信就是因为和你在一起才害死浅华的！他不会再理你了，而我，正好可以填补他的空白。至于你嘛……现在可以去死了！”
　　话音未落，慕容云歌凶相毕露，忽然从袖中掏出一把灵武，寒光暴涨，随着法决声音响起，一道“天雷斩”挟着万钧雷霆从天而降。苏晓海一时间来不及还手抵抗，她惊恐地抬起头，只见天色顿变，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般，要将她整个人吸进去。雷光映进眼中，是刺目的白茫茫一片。仿佛一声旱天雷炸响在头脑里，往日剧烈的头痛以无以复加的态势再次袭来，苏晓海眼前的景象换了画面。
　　她想抱头尖叫，可是四肢根本不受控制。她浑浑噩噩地在一片混沌中挣扎、呐喊，雷霆落在头上的那一刻，却根本没有感觉到痛楚，也许是已经痛得麻木了。
　　回过神来，已经过了好久。苏晓海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她茫然地跪倒在地。刚刚……要死掉的人应该是自己，不是吗？
　　可为什么现在却是慕容云歌倒在血泊之中呢？
　　她盯着慕容云歌嘴角的血迹和惊惧、不可置信的眼神，无助地环顾四周，渴望有一个人能跳出来解释清楚，可是竹林里寂静极了，没有一个人影。她动了动口，想问一句“为什么”，却根本发不出声音，喉咙又干又涩。
　　耳畔是清晰的风声，背后有什么东西痒痒的，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挠，指尖却触到质地粗糙、凹凸不平的东西。是什么黏在身上了吗？她正这样想着，忽然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盯着自己的手臂。一些黑色、鳞甲状的东西正在缓缓褪去踪影。这是什么？
　　意识渐渐回到大脑中，眼前恢复了清明。慕容云歌的口型隐约可辨，苏晓海认得出，她在说“怪物”。是我吗？她在心里想道，云歌说谁是怪物？难道……这鳞片是长在我身上的？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恶龙！
　　苏晓海一边胡思乱想着，试图理清思绪，一边缓缓向慕容云歌走过去，想要扶她起来。可云歌却一点也不领情，她拖着受伤流血的双腿艰难向后挪着，惊恐地望着苏晓海，口中低声自语道：“不、不要过来……”
　　为什么？苏晓海感到更加困惑了。难道她是害怕自己把她抓回去，将所有真相都抖落出来吗？苏晓海清了清嗓子，放缓了脚步，对她说：“现在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要把你带回去，还枭哲和浅华一个公道。那些坏事你既然做了，就应该付出代价。”可是慕容云歌仿佛听不懂她的话一般，继续拼命摇着头，还在流血的伤口疼得她眼角泛起泪光。
　　苏晓海又向前迈了一步，正欲伸手，却听一个疲惫而又焦急的男声从竹林的方向传来。
　　“晓海！”
　　她闻声回头，错愕地望见凌涵空气喘吁吁的身影。他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向慕容云歌，不仅吃了一惊，皱起了眉头，“云歌？”凌涵空大步走上前去，扶起慕容云歌，转头向苏晓海问道：“你把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