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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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阳光正好，微风和煦，倒是个好天气。如昨日之约，子曦来到了元罗绮的殿门之外，未等应门侍从通报，便听见从里边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子曦，你来啦。”
子曦方抬头，一阵青草般的清香传来，眼前站立的正是昨日相识的元罗绮，只是不同于昨日的装扮：“你……这……”
元罗绮心下知晓子曦的疑惑，耸耸肩回答：“昨天那是要见大人物，当然得全副武装。不过我还是喜欢平常简单的舒服。”元罗绮转了一圈，软纱绸缎便随风摆舞起来，比起昨日的霓裳华服是简单不止一点。
“敢情我不是大人物，”子曦挑挑眉：“不过你这身年轻多了。”
“胡说，我怎么穿都年轻。”元罗绮笑吟吟地插嘴道。“我要带你去看看后花园的牡丹，昨日我正好瞧见。”
“这时候牡丹开得也太早了吧？”子曦一脸怀疑。元罗绮也不回答，一副你就跟着我吧准会给你惊喜的不信你就来看看的表情。
刚踏入园子，就见院子正中央有一抹红，子曦两眼一亮，刚想回头夸元罗绮好眼光，却瞥见两抹人影，便拉住身边的人。
元罗绮被拉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花园里有人。”
“有人就有人，有人我还不能来赏花了？”元罗绮作势要上前去，又被子曦拉住。
“看样子，是位武将。”子曦仔细辨认着，却听见耳边低声惊呼：“是南晋小将军。”
南京小将军？子曦睁大眼眸，那么他身边的应该就是……“安阳公主。”
两人相视不禁苦笑，连忙躲入一旁绿荫之中，互相咬耳朵：“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这情景还不了解吗？自是才子佳人园中会的美景了。”
“哼，这小将军也真是大胆，宫内宫外也来去自如啊。”元罗绮微怒，“坏了本郡主的赏花之日！”
不远处只见安阳公主和小将军相隔一臂之遥的距离得站着，安阳公主抬起头望了一眼小将军，便侧过了头，小将军低声似乎说了些什么，不过距离太远，子曦什么也听不见。
“啊，公主哭了。”元罗绮好奇地说道。就在小将军说了几句话之后，安阳公主的眼眶泛红，却是怎么也没滴下眼泪。“没想到还是个坚强的小公主。”元罗绮笑笑。
子曦拍了拍身旁人的肩膀，说道：“走吧。”
“咦，你不看了？”
“又听不见，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戏，有什么好看。”子曦起身走了。元罗绮见势随即跟上。直到远方的人影淡出了视线，元罗绮才出声问：“你猜，是小将军另结新欢了，还是小公主要婚配了？”
“我觉得，是小公主有人了。”子曦一本正经道。
“胡说，明明哭的是小公主。”元罗绮被都逗乐了，“哪有先出墙的先哭的道理。”
两人此刻心里或多或少都能明白些什么，但彼此却又不挑明了说。
“不过今天不能看到牡丹花了，真可惜。”子曦随口说道。
“也是，不如我们去后山下的池塘玩儿吧？”这么看来元罗绮还真是爱玩，子曦心想，顺口答应了。
从后花园绕到后山边有一段长廊，沿途是各异的缤纷，来往的人也颇少。元罗绮得意地说道：“这条路可是我发现的，自从西亭那新修了一条廊道，这条远路也就少人走了。但这边的风景比起西亭，是更甚几百倍呢。”
“是挺好，没想到后宫还有这样一处清净地。”子曦的眼神中透露出欢喜，元罗绮却是惊讶不已：“我倒从未见过你这般模样，没想到你竟也有喜欢之物。”
子曦平静道：“我可是博爱之人。”
元罗绮闻言更是忍俊不禁。两人贫嘴之时，正逢前方走来身姿绰约的两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子曦宿敌牧歌和……另一位不认识。
对方也往这边望来。双方相遇之时，彼此同时开口道：
“牧公子……”
“元郡主……”
却发现开口的是牧歌和元罗绮，两人又是一笑。
牧歌身旁的男子神色淡漠，高束的墨发盘着玉带，月白色长袍束水绿腰带，几分翩翩公子之风。子曦和元罗绮同时望向他，又望回牧歌。牧歌见意，便简要介绍了一句：“陆公子，这位是齐地元郡主。”
牧歌看了一眼子曦，想要继续说，却听见一句：“楚地，子曦。”
闻言，陆离微眯双眸，眼神澹澹地落在子曦身上。元罗绮先开口破了尴尬的气氛：“牧公子，我和子郡主正想去后山漫步，不知两位公子是否有兴致想要一同观赏？”
快拒绝快拒绝快拒绝，元罗绮和子曦内心不断地重复着。
牧歌嘴角一扬，开口说道：“好……”元罗绮的微笑有些凝固，子曦屏息，“是好，不过我与陆公子还有些事要办，实是可惜。”
元罗绮绽出灿烂的笑容应道：“既然如此，那罗绮也不好强求了。”然后与子曦一起装出一脸可惜的样子。牧歌眉角一动，却也没再说什么。四人就道了别分开。
元罗绮呼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要答应了。”
“谁让你这么‘热情’地邀请了。”
“我这不是客套话吗！做人呢，就是要客套一下，这样大家都好看嘛~”元罗绮无所谓地回答。
“他要是答应了，你可就太好看了。”
子曦笑了。心下却千丝万缕：“牧歌怎么会跟北国的人在一起？当下情形当然是避得越远越好，这狐狸究竟在打什么算盘……不过，”子曦望了一眼身旁毫无心机的元罗绮，眉头紧锁：“能让别人看见，想来不是什么要紧事。”
元罗绮走得快了些，又退了回来：“想什么呢？想你的牧公子？”说完笑得一脸神秘。
子曦皱皱眉：“哪里来的谣言？”元罗绮没回答，却说：“不过方才他怎么不跟你问候呢？”
“我们不熟。”子曦严肃地说。
元罗绮倒是别了嘴，不胜可爱的样子：“这宫里还没我不知道的事儿呢。”
“那对于我，你知道多少？”子曦似笑非笑得看着元罗绮，语气像是在开玩笑。
“楚地郡主，八年前来到大朝，性情冷淡，又鲜少与人交往。平日里能出现的不过是大小宴会。你倒也安分得很。”元罗绮回想了一下，最后下了一个结论。
子曦失笑，回复：“我还是挺热情的。”示意了一下对方，对你。
元罗绮得意一笑：“那也不看看是对谁。”说着便到了她所说的地方，乍一看其实与平日里的风景无所差别，但或是人迹不多，显得安静，在湛蓝的天色下衬得绿盈诱人，尤是丛中点滴的色彩，点缀了整幅画面。
元罗绮深呼了一口气，转头对子曦说：“这个地方，我可是第一次与人说呢。”
“为什么是我？”子曦四处游览着，抛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明明不过相识几日，元罗绮却待自己如旧友般亲切，这对子曦来说，是猝不及防的事情。唯有这件事，子曦想不太明白。
“这就是人心。”元罗绮刚好背对着子曦，看不见此刻她的神色：“说喜欢是一瞬间的事情，说讨厌也是一瞬间的事情。”若是能看见，便会瞧见她眼底难得透出的温柔与认真。
子曦心里不觉有些暖意，嘴角便扬了笑意。
“罗绮姐姐。”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元罗绮和子曦不觉一惊，随即转过身去。身后几米的位置站着一位妙龄少女，身着织金缂丝云样花罗裙，头戴五彩珠花，粉色夹袄衬得肤色更为润透，远看就像画中仙，令人不敢亵渎。
还是子曦更早地反应过来，行了个礼：“见过安阳公主。”
元罗绮闻言，收起方才的不正经样，含笑迎上前：“明葵妹妹。”
皇太后甚是宠爱元罗绮，自然与皇室子女走得近些，又两人年纪相仿，因而多玩在一起。只不过她不是在后花园吗？子曦这样想着。
“妹妹今日怎么来后山玩了？”
小公主灵俏地笑着说道：“方才牧公子说姐姐在这，我就来了。”
这败家的孩子……子曦和元罗绮皆暗自骂道。
远处一隅的牧歌突然打了个喷嚏，有些无辜地眨眨眼。
“后花园的牡丹正开着，两位姐姐不去看看吗？”小公主一脸笑意，却带了几分深思。
“本来想与子郡主一同去赏花，不过子郡主说是要等牡丹花遍开才好看，便带了我来后山散心。”元罗绮缓缓地解释道。
子曦点点头，表示赞同。
“也是，倒是花开一园，最是娇盛了。”小公主也没什么起疑，又邀请道：“待到哪日花期到了，妹妹再约两位姐姐一同赏花吧。”
元罗绮与子曦纷纷笑允。话题一转，便听小公主身旁小侍女锦溪低声说道：“公主，皇后娘娘还在凤栖宫等着呢。”
小公主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脸歉意地说道：“哎呀，我都忘了我还要去拜见母后娘娘了。打扰两位姐姐了。明葵就先行辞别了。”说罢淘气一吐舌，便急急忙忙离开了。待到走到转角，安明葵收起方才的小儿模样，放缓了脚步，神色难测。
一旁的锦溪开口问道：“公主，那两位郡主……”
“无妨。既然她们不提，自然也不会有人提。”陈明葵抿了朱唇，眼神悠悠地落在远方，叹了口气：“想来……那日子也不远了。”
锦溪似遗憾似怜惜地喊了一声：“公主……”
却也无声。
还在后山徘徊的两人陷入一片沉默之中，显然方才经历的事情不如表情上来的简单。“你说是不是因为，她看见了我们？”子曦开口问道。
“不会，如果当时看见，她就不会什么举动都没有。想来是我们离开时动静太大。”元罗绮回答。
“那，现在怎么办？”子曦不太懂得处理人情世故，面对问题，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抛给别人。
元罗绮奇怪得看着子曦，显然第一次碰到这种不负责任的人：“就当没发生过就好了。”
子曦语塞，到底谁比谁更不负责任。
不过事情就如元罗绮所预料的那样，一切依旧风平浪静，好像那一天的偶遇也只是平常，子曦早前心中的念想也就随着时间淡去了。
日子还是像往常一样，尤其是呆在后宫的日子。
宫廷对于皇室来说，就像是一座囚牢，而对于从不属于皇宫的属地子女，就没有它表面上的震慑作用了。
在某一个云淡风轻的清晨，呆在屋子里许久的子曦终于坐不住了。
“不行了，我已经五天没有出门了，我好想出门。”子曦突然对候在一旁的碧云喊道。
碧云一愣，随即明了：“那碧云给您换套衣服。”
“不用。”话音未落，就见子曦已经踏出房门，转身快步走向一个方向。碧云痴愣，一时间不懂说什么好，也忘了阻拦。
“牧歌！”只听‘哐当’一声，门被无情地推开了，子曦混若主人地走了进来。屋内坐着不是别人，正是房主牧歌。
牧歌想来早已整装，一身檀色蜀锦深衣，细看还有牡丹花样。子曦略微扫了一眼，就不禁冷讽道：“牧公子是要化身美人了呢？”不说几年交情，就这牧歌的做派，子曦一向看不惯。
牧歌淡淡地喝着茶，也不恼：“妹妹这是有求于哥哥吧，多夸几句好听的。”抿了一口茶之后，再慢慢地把瓷杯放下。这一招反讽为赞的好功力，子曦自愧不如。脸皮就是没这狐狸厚啊，子曦暗自握拳道。
“说吧，要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