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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少年朗朗,其志嘉嘉(中) ...

  •   司马芜言觉得身上快穿洞了,当然如果目光能射人的话。被他直瞪了半柱香,脑中充血涨涨。
      “别用那种猥琐眼光盯我。”比起想下地,芜言更想把他眼睛戮瞎。邵子浩也突然发现自己享用胜利果实过久,眼部有些酸痛,于是撇过眼。真是可惜了,同窗好友没有欣赏到能司马芜言的糗态,邵子浩暗暗可惜。突然心头一动,计从中来。此刻是学生聚集时,若把大伙叫到这儿来,司马芜嫣必定颜面尽失,以后也不敢与自己作对。
      急奔下山,不料踩空一处,掉进一个深洞。
      “邵子浩!”他的行动尽数落入芜言眼中。见他落入洞中,芜言一颗心都跳进了噪子眼。
      “邵子浩,能听到吗?”他再问一句,却依旧没有回应。
      不会摔坏头了吧。邵子浩脑子本来就不灵光,要是再摔成白痴……芜言打一寒颤,后又转念一思,这是他自作自受,也怪不得别人。
      “姓司马的……”许久,洞里幽幽传来一个声音,断断续续,像夜风中山鬼的呜咽。
      “司马……芜言。”声从牙缝中挤出,“拉我……出去。“
      “你不把我放下我怎么拉你?”倒着翻个白眼。邵子浩大他五岁,却幼稚得如三岁小儿。不会真摔坏脑子了吧?她再寒了寒,抱胸摆个舒服的姿式。
      “啊!”洞里鬼叫狼嚎。
      “邵子浩,你受伤了吗?”
      “小伤。”邵子浩在洞里拍拍胸脯。大将军之子,哪能怕一点皮肉之伤?
      “那就好。”
      子浩心中有股暖流溢出。毕竟在这关头,那“无盐”小个子竟不怪自己陷害反倒关心起自己的伤势。从懂事以来,父将和师傅们教授的无非是男子汉不惧流血,有泪也不该轻掸,哪有人像这个小个子一样问过自己的伤?
      “你呢?”鬼使神差,他回问那瘦小子。
      “没事,你的机关……做得不错。若是用在战事上,一定重创敌军。”像是说笑,邵子浩却一点也笑不出来。此时他头次感到羞赧,论学识,他不如这瘦小子,论气度,他更不如他。
      “现在如何是好?”落入深洞,爬上去是不可能,又不能指望司马芜言。岭间度风寒冷刺骨,可不是两人可以忍受的。自己尚捱得过,洞中风小寒气轻,可瘦小子吊在树顶,怎堪风袭?
      “没办法,只有等狐狸男救我们了。”芜言一叹,倒假寐起来。
      “狐狸男?”子浩哈哈大笑,这个称呼太贴切了。平素冯宇臻就狡猾如狸,从同窗身边得了不知多少便宜,倒真如狐狸。再加上他面容妖若狐媚,肤嫩如雪脂,眼艳似桃花,说是狐狸化身,还真怕无人不信呢。
      日薄西山,马鞍岭上,虫豸呜咽,平生几分恐怖。冯宇臻依旧未来,邵子浩心凉如水。
      “小个子,不知为何,我右眼皮总跳。宇臻不会不来了吧……”
      “再等等。”司马芜言瑟缩一下,奈何挣脱不了足上麻绳,“这处偏僻,怕只有知情的冯宇臻寻得着我们。他虽爱玩,却不会玩得过分。”
      “你倒比我还了解他。”邵子浩撇撇嘴,不置可否。
      “论识人,谁能比过司马家?冯宇臻看似不思进取,想必有其用意。听人说他三岁能诗,四岁读尽四书五经,五岁识兵法,六、七岁钻研天文历法,可谓神童。学得的知识哪那么容易荒废?再说他常泛舟湖上,我倒知他舟上有书籍成舱。”这是他“相亲相爱”的父母无意泄露的。当时两人在游湖,却见人持棋子于船头破了当代棋匠瑯珏子设的棋局。司马夫人大感兴趣,才命夫君调查得舟上少年是冯倾城尚书之子冯宇臻。
      “难怪他从不让我上那艘私人画舫。”邵子浩恍然。
      “还有你也不笨。人皆有长有短,你弱在诗书,却强在兵阵。你不懂五行八卦,却能作出机关,可见天赋极高,若将长处善以利用,必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只可惜……你辨不清自己长在何处,也不知从哪去扩展长处。”
      邵子浩脑子一个激灵:“这话沐王爷也对我说过,我却没放在心上,白白浪费了好几年光阴。”
      “现在弥补,未为晚也。”他在树上说得有些吃力,更别说一口气对那呆子说了一堆道理。
      寒气幽幽下袭,笼罩了整个马鞍岭。芜言看向月亮,推算出戌时将至。上齿轻拍着下齿,鼻间的呼吸凝成水滴坠下去,睫毛也染上一层薄薄的水雾。他感觉冷气正入侵肺腑,麻麻酸酸。
      “邵子浩……还活着吗?”声音弱了许多。邵子浩听出了,挪挪身子偎在洞壁,心里焦躁不安:“死不了。”
      “说说话吧……我怕撑不下去了。”邵子浩一惊,慌乱了几分。他赶忙起身望望洞口和滑腻的洞壁,试着上爬。爬上一尺,摔下一尺,往往复复间手臂和脚肚了不知不觉擦伤了多处。最后一摔,他痛得龇牙咧嘴,只好放弃。
      洞里的动静芜言听得清楚,她皱皱眉:“呆子别动,要不你的伤会更重。”
      现在他还在关心自己?邵子浩顿感刚刚受的伤全作灰飞,相反,胸中暖暖的,像有一个火炉。
      “我怕你经不了风寒。”邵子浩猛打自己一巴掌,“要是我轻功够好,你也不必受这苦。”
      “呆子就是呆子。”司马芜言噗嗤一笑,继而咳嗽两声,霎时滑稽非常,把邵子浩也逗笑了。
      “嗯……说说你为什么联合狐狸男整我吧。”许久,芜言有点尴尬地问。他平晌不愿得罪人,如今却让人吊挂在树上。他抓破头皮也没想到自己作了什么让人反感的事。
      然而邵子浩也尴尬地吱唔起来。他哪能说自己因嫉恨所以故意刁难,故只有乱扯一个理由:  “你平素也不大理人,大伙觉得你不近人情。”
      “原来如此。”芜言喃喃,“夫子说不应恃才傲物,我却犯了这为人大忌。”然后嘲洞笑笑:
      “多谢告知。”
      邵子浩一时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冯宇臻……我总有不详预感。”司马芜言担忧道。若是自己和邵子浩未回寝,他早该来寻。现在仍不见他出现……
      “小个子别担心。到了子时,同寝若不见我们,一定会上山来寻。”
      半夜下来两来也说了不少话,直到芜言受不了冻昏睡过去,才有人点着火把来寻人。邵子浩被救出井,猛地扑向被放下的司马芜言。他脸冻得更加苍白苍白,身子孱弱得像风中脆弱的芦苇草。唇在火光下没有血色,眸子紧闭,呼吸浅浅,鼻下探到的只有摇摇曳曳的水珠。
      那凝着霜露的睫眉让邵子浩鼻头一阵酸楚,也不知心里痛的是什么以。到了少学府,他也不眠不休照料昏睡的司马芜言,直至他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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