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渣男还是只小白脸》晔生

9、 第九章 摄影展

　　距离上一次宴会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星期了，自那之后，严井然就再没给戎一来过电话，戎一有时会想起他，但也只是匆匆一个念头，就被一批又一批的试卷给搅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人们就是这样，总觉得爱情跟鬼似的，不会光顾你，因为在现在这样的快餐社会，爱情被赋予的附加值越来越多，越来越重，而它本身又是一件太过虚无缥缈，细水长流的东西，我们总是忙，学生时代忙着游戏，忙着学习，进入社会之后，又忙着沦为赚钱的机器，忙着为生活奔波，忙着算计别人，同时被别人算计，也忙着满足自己的私欲，同样的，社会回报给我们的压力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重，所以，我们又该从哪里挤出时间去认认真真的经营它，爱情是青灯黄卷，是晨钟暮鼓，是举头三尺有神明，却独独不会是七情六欲，不是灯红酒绿，到头来，你又去抱怨它，殊不知不是爱情不肯降临，只是当丘比特停在你身边时，你总是太忙，没空招呼他，于是他摇摇头，就走了。

　　爱情永远不可能凌驾于物质之上，这不能说是人类的悲哀，但确实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戎一没跟母上大人汇报这件事，一般来说，这基本上就是相亲的结束语了吧，即使对方并未作出明确说明，但这似乎已经成为现在社会相亲失败的一种约定俗成的信号了－－双方不再有进一步的接触。说实话，戎一是有些惋惜的，她是个标准的颜控，虽然她本人长的不怎么滴，但这并不妨碍她要求别人必须怎么滴吧，不幸的是，严井然恰好是她稀罕的那一款的。

　　不过，长江后浪推前浪，后面总有更好的将他严井然拍死在沙滩上，不是吗。戎一乐观的想，于是，她决定继续奔波于各大相亲活动途中，早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戎母似乎知道了这事，也没问下文，只是跟戎一打电话，说这星期五，张阿姨为了弥补上次的失误，再次给介绍了新的相亲对象，让她届时隆重着装出席。

　　有了上次的经验，戎一几乎可以断定这次肯定又是一锤子买卖，但又不能违拗了母上大人的热情，只好将自己捯饬捯饬，接着重装上阵。

　　果然，见面之后，戎一心就凉了，是个三十多岁的老头子，原谅戎一这么说，这男人明明自我介绍才刚刚而立，可是头上那几根堪比三毛的稀稀拉拉的头发是怎么回事，压力太大了，还谢顶了。

　　对方大概也没料到会给介绍了个嫩嫩的小姑娘，也有些尴尬，但又怕冷场，只能不断的找话题，戎一不好表现出来，便有一搭没一搭的随口敷衍着。

　　相亲地点比上次要高档很多，在本市CBD，透过咖啡馆的透明玻璃，正对面是赫赫有名的展览中心，市里几乎所有的大型展览会都是在这里办的，今天展览中心门大开着，却奇怪的门庭冷落，貌似没几个人。

　　戎一正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只听对面的人说:"听说今天是姚芊芊的摄影展，姚芊芊，你认识吧，本市有名的太子女，就是你们小姑娘这段时间追的偶像剧<<如果爱有明天>>，她在里面扮演女二号，不过她还真能耐，居然能在这里办展览，也是，这群太子党，仗着老子的威风，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话说这老头人老心不老啊，还挺八卦的。

　　戎一只是觉得这名字听起来挺耳熟啊，可是一时却想不起来，但她知道这部偶像剧，最近常有学生在群里议论，她一直想抽时间看来着，但实在太忙，最终都没能付诸实践。

　　人也算见了，也能向母上大人交差了，戎一舒一口气，对方临走前，连电话也没有互留，看来，注定又是一场空了。

　　有时候，戎一会觉得，相亲更像无数次的一锤子买卖，买卖不成，仁义也不知会在哪个犄角旮旯。

　　她走出去，看了看蓝天，听说最近本市PM2.5指数频频爆表，正准备发几句感慨，远远地，就看到了严井彦，他也看见了她，招招手，让她过去。

　　相对于哥哥，戎一一直和严井彦这个弟弟有联系，所以，她屁颠屁颠跑过去，坚决没想到弟弟出没的地儿，其实哥哥也是常客。

　　对于严井彦，戎一喜欢拿出老师的那一套对他，她潜意识里似乎已经习惯了拿老师的架子来说教他。

　　"严井彦，你又逃课，大学就不是上学？"戎一故意板起脸，气哼哼的小样儿，在严井彦看来，说实话，他觉得着实挺可爱的。

　　"我们今天没课，好不好，再说了，我朋友的摄影展，我们小聚一下，都有错？"

　　戎一唯独记住了刚才那老头说的"有名的太子女"，平头百姓似乎总对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子弟特别感兴趣，于是，降了声调，凑近严井彦，小声问道:"你还有朋友出身高干啊，真没想到，带我见见呗，让我看看，是不是真如小说里描写的那样，女孩娇蛮任性，还不讲理，男的要么花心滥交，要么情深如斯，但无一例外都帅气逼人，还特擅长为喜欢的人挥金如土，一掷千金。"

　　两人其实自那晚之后，又接触过几次，所以严井彦早就对戎一的任何奇怪思想都免疫了，只是郑重的看着她说:"大约会令你大饱眼福，你以为的高干子弟，确实如你所了解的一样，女的刁蛮，男的花花公子，只是，看戏呢，不准备买张票？"

　　相亲实在太无聊了，戎一一心想找点儿乐子，所以她没搭理严井彦，就跑进了展览中心。

　　展览中心果然如戎一预料的那样，高端大气上档次，时尚动感高科技，里面的摄影作品也很漂亮，她正准备好好欣赏一番，就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

　　展览中心右侧，是一对男女，男的背对着戎一，看不到相貌，女的给男的挡着一大半，戎一勉强看到个轮廓，额，怎么有些面熟呐。

　　"我怎么知道她跑过来了，我也没想到啊，这能怪我？"是那个男人的声音，奇怪的是，这个声音，诡异的也耳熟着。

　　"你能知道什么，只会拿些脏的臭的来恶心我，一次又一次，除了让我难堪，你还有什么本事？"女的说话也不客气，戎一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我说了，我不知道!姚芊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疑神疑鬼啊，人家也喜欢摄影，就是来看你的影展，那不是大晟请来的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我哥请来的？白子，我哥给你个台阶下，你还索性坐地上不起了，是吧，你有意思没有啊说这话？"

　　"我没意思，我有个屁意思，我辛辛苦苦布置这里(李江:严少，您这么说，让我情何以堪)，本想给你个惊喜，到头来，却落得一堆不是，我就是有病!"

　　男的大约气疯了，声音大了好多，骤然上升的分贝，倒吓的戎一一个激灵。

　　"你还凶我，"女子的声音萎顿了下去，哭腔却带了出来，嘤嘤有声"你在外面勾三搭四也就算了，你还这么大声，不就是时间长了，终于腻烦我了嘛，大不了分手，凶什么劲儿啊，我还怕你？"

　　"你还有完没完啊，又转回这个话题，我……"

　　又是这样，戎一甚至看见了男人无奈的用手掌重重打了几下自己的额头，可不是，专家多少次警告男人，千万别跟女人讲道理，她永远能将归结点放在"你居然凶我"这样的问句上，显然这个不幸的男人也陷入了这个怪圈。

　　戎一哀叹一声，可怜的男人哎，有你受的了。

　　谁知，看热闹的人少了，就惹火上身了，戎一倒霉的跟那个不幸的男人一样，也开始不幸起来。

　　"我没完我倒是要问问你，你有完没完，啊？"戎一突然就被女人从后面扯了过来，还有些愣愣的，就听那女人接着冲男人喊道"一个还不够，你还又找了一个过来？你还嫌恶心我恶心的不够，是不是？"

　　戎一的腕子被扯得生疼，果然经常拿单反的人，手劲都不小，她挣了半天，都没挣开，只好戚戚然抬起头，窸窸窣窣的，看着严井然，尴尬开口:"Hi，严井然，你好。"

　　我靠，这叫什么事，居然看到前相亲对象跟女朋友吵架，而且现在听来，貌似是谈了很久的样子。

　　戎一确实是在两人吵架途中，前后联想了一下，才差不多反应过来的，现在看到真人，就更确定了。

　　"我TM认识你吗？你算那根葱啊，平白无故的，打什么招呼，有病啊。"

　　严井然本身就不是绅士，甚至跟这词根本就是逆向而行，相亲那天也只是个做派，经过这几天，早将戎一忘到了下水道里，所以，突如其来的招呼，让气头上的他，更加火大，暴躁，开口就没有好话。

　　戎一有些懵，她只是为着偷听被发现而尴尬，未曾料到会突遭这样的粗言鄙语，一下愣在当下，忘记了反驳。

　　姚芊芊当然记得戎一，这个新近出现在"私人造型屋"的女人，两次见面，都是一脸茫然的作样，怎么，以为嫩就是资本啊，比作，你比得过老娘在这个行业，老娘敢称"天下第二作"，就没人敢认第一，就你这种货色，还是先回盘丝洞修炼几年再说吧。

　　同性相斥，同行相看两生厌，戎一恨不能高喊:"老娘是二，是二，是一脸茫然的二样，好不根本就是你一厢情愿的将我视为假想敌，好吧，再说了，谁有兴趣跟你比作，你自己好好享受这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吧。"

　　"死白子，你装什么，你不认识，她能过来我好好的一场摄影展，被你生生搞成了你跟你那些莺莺燕燕的见面会，你要不要脸!"

　　吵架无好话，这时候，语言早就变成了把把利刃，刀刀都在往对方的心口上猛戳。

　　"我说了，我不认识她!你TM到底是哪路的，你说话啊，老跟木头桩子似的戳这儿，顶屁用啊!"

　　"不准骂脏话!"戎一突然跟回魂似的，猫炸毛般大叫了一句。

　　一时，四下里静静地，俩人似乎都被戎一给弄懵了。

　　严井彦满意的听到了戎一的叫声，然后走了过来:"哥，你混不混啊，这是你上星期相亲的对象，你忘了？"

　　"嘎？"严井然果然一无所知，疑惑的看着弟弟。

　　"你怎么还敢骂人家，人家一个女孩子，上次你把她一个人在扔宴会上就算了，现在又欺负她，你混得够可以的啊!"

　　戎一脑子里乱乱的，像是想明白一些事，又像是一团混混沌沌的乱麻，她理不出个头绪，只是木木的向门外走。

　　得，戎一本来是来找乐子的，现在看来，自己反倒成了乐子，给别人找了。

　　"哎!……"

　　哥哥的声音。

　　"戎一，等会儿!"

　　弟弟的声音。

　　兄弟俩看着女孩慢慢的走了出去，互相看了眼对方，然后严井然就笑了，因为严井彦突然跟他说了句话:"哥，你对人家没意思，那就不要节外生枝，因为有人对她有兴趣，行不！"

　　接着就慢悠悠的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