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渣男还是只小白脸》晔生

13、第十三章 行程

　　戎母难得的星期一起了个大早，咚咚敲戎一的房门，戎一睡得迷迷糊糊的，只听戎母坐在床边，絮絮叨叨的，嘴没个停歇:

　　"到那儿不准闹你外婆，她年纪渐渐变大，再说在庵里，也好清静，你也这么大了，就安安生生的跟她说会儿话，好好说，不要什么都往外秃噜，……"

　　"她身体一直不好，在那儿也呆了这么许多年了，风湿，颈椎什么的，难免找上来，我让你爸给弄得药，你待会儿走时，一定记得带上。"

　　"要是她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我也给你装有药，什么注意事项的，你爸也写得很详细，你起床自己也要看一看，……"

　　"你也多跟和她住在一块的那尼子好好聊聊，问问她平时吃饭什么的，日常生活都好不好，情绪起伏大不大，我上次过去，发现那尼子还挺爱聊天的，估计也憋坏了，你多跟人家凑近乎，别脑子直直的，也不会拐弯，……"

　　"临走，千万记得那些个大师父，二师父什么的，能给红包就给，不能也要偷偷塞点儿，不要老说那一套"人家庵里是－－"

　　"妈，"戎一实在受不鸟了，打断戎母的话，"人家庵里本来就是清静之地，你能不能不要老拿这些世俗的东西去打扰人家，再说外婆之所以去庵里，还不是因为－－"

　　"你给我闭嘴，"戎母的声音骤然高了好多，"每次我一跟你说这个，你总是有理由，你真以为外面社会跟你们学校一样好混啊，那是你没在外面呆过，说什么"清静之地"，你以为修葺院子不要钱，还是那些香火不要钱你外公每次拿的钱，庵里哪次少拿了走形式的事，你懂个什么！"

　　"你也实在是不小了，能不能不要这么－－"

　　"好了，不要吵她了，"戎父浑厚的声音插，了进来，劝解妻子说"戎一昨晚回来都快一点了，这会儿才五点，你让她多睡一会儿，她今天还有一大堆……"

　　戎母一甩手就走了，戎一拿被子捂着脑袋，还是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声音"那是我妈，你说我能不着急……"，"还不是你那个破学校，我看趁早关了算了，哪还有什么学生啊 ……","……俩人就那点儿钱，够干什么啊，你整天就知道抱着你那棋，怎么……"

　　声音渐渐小下去，戎一还听到父亲不住告饶的声音，她翻个身想再睡一会儿，无奈脑子里乱哄哄的，戎一哀叹一声，索性起床。

　　戎母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表现的像个再平常不过的母亲一样，奈何对象不是她这个女儿，而是外婆。

　　外婆，戎一想起她，心里也蓦地变得温暖起来。

　　太早起床导致一整个早上上课，戎一都有些浑浑噩噩的，宜添课下跑过来问她古诗鉴赏的问题。

　　是李白的诗，戎一扶额看了一会儿，就听宜添说:"老师，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反正马上没你的课了，要不，你开溜吧。"

　　戎一勉强笑了一下:"不要，我这个月被扣了几次钱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我最近衰的厉害，哪都不宜去，就适合呆这儿做本职工作，所以，不动，坚决不动。"

　　宜添拉过习题册说:"算了，你这会子的状态，还不如我自己想呢，个财迷。"说完就施施然干脆利索的走了，比干脆面还要干脆哦，留戎一一个人看着他的背影，摇摇欲坠。

　　好容易熬到下午，井彦终于给她来电话，汇报已经到了，车照例停在第二街道，此刻正待领导下一步指示，戎一提着大袋小袋，举步维艰的就向第二街道走去。

　　井彦老远看到戎一亦步亦趋的可怜相，赶忙屁颠屁颠的下车帮忙将行李放进后备箱，戎一拍拍手，扔下一堆行李给他，就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两排坐的车子，后排空荡荡的，座椅和严井然的车子一样，看起来就软乎乎的，很舒服，戎一刚上车，脑子有些懵，直觉这车不是井彦的，但也没多想，就直接侧身躺下，后排位置不是特别宽裕，她两脚在下面动作一番，顺利把鞋脱了，然后拿手遮了眼睛就开始睡觉，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形象神马的都是浮云，一切以舒服为主。

　　坐在副驾驶位的严井然看着后视镜里清晰的一幕，眉头微皱，嘴角甚至也有些微抽搐，这是什么女子，分明毫无教养可言。

　　车子总算发动起来，一路平缓前行，戎一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在叫她，一声接一声，好像她不答应，就绝不停下来似的。

　　"不要跟我说话，"戎一不耐烦嘟囔道，"昨晚睡下都快两点了，早晨五点就给我妈拽起来轰炸，下课又被学生鄙视，要困死了。"

　　严井然下意识看了眼后视镜，镜子里的人重新把头往座位里面移了移，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然后砸吧一下嘴，就又没了动静。

　　"你呀，……"

　　井彦笑得很无奈，却显得异常满足，一夜不见，仿佛格外想念他的女孩，看在严井然眼里，自家弟弟满眼都是纵容的笑意，似乎有很多话要说，终是欲言又止，一句简单的"你呀"就包容了全部内容。

　　仿佛是为了保证戎一的睡眠，俩兄弟一路上基本没说什么话，路程过了一半，就听到戎一在后面小小声唤着"井彦"。

　　只一声，他立马就听到了，忙不迭的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冷，"严井然盯着后视镜，里面的戎一蜷缩着腿，可怜兮兮的叫着，"车里有没有毯子，有点儿冷。"

　　"有的，有的，你等一会儿，"严井彦拍了一下脑袋，小心翼翼的放缓车速，慢慢将车停靠到了路边。

　　然后戎一就感觉身上被人轻柔的盖了条毯子，然后还体贴的塞了个枕头在她脑袋下面，不过貌似枕头有些高，硬硬的，不怎么舒服，但是想她是多么随遇而安的姑娘，只是抱着枕头，用额头蹭了蹭，小小适应了一下，就又睡得死去活来了。

　　一路无声，直达目的地，戎一总算把昨晚缺失的觉都补回来了，她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普陀寺"的大门近在咫尺，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外婆了，真心觉得美滋滋的，舒服极了。

　　"我的小家伙，该起床了，……"井彦从外面打开车门，笑意盈盈的看着她说。

　　车里为了照顾戎一，一直开着暖气，车门猛的打开，一股冷气忽的就灌了进来，戎一刚睡醒，条件反射就往里面躲，然后后背就生生撞上了一堵肉墙。

　　她猛一转身，发现严井然缩在好小好小的角落，应该是被她挤得，明明很高大的一个人，却挤得跟豆芽菜似的，囧囧的，戎一忍不住想笑，对方脸色阴郁的要滴出水来了，看着她，她噌的就倒退回一大截。

　　她怔然随着他揉腿的动作，就听他不阴不阳的声音:"这会儿倒是知道避嫌了这两个小时睡美了吧，跟猪似的，又流口水，又打呼的，女孩子家家的，动作怎么会那么大。"

　　戎一刚想反驳什么，但严井然右腿上还有一团小小的口水印子，她想抵赖都不行。

　　原来刚才的枕头是这么回事，难怪硬硬的，真不舒服。她在心里小小腹诽。

　　她平时睡觉都很规矩的，也不会花痴的流口水，看来今天这个意外是地方不佳，姿势欠佳的问题，戎一偷偷拿眼瞅了瞅他，正想说点儿什么，就被身后的井彦拦腰抱下了车。

　　"被你枕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我哥的腿估计都没知觉了，你让他缓缓再说。"

　　戎一赶紧缩进井彦怀里，兀自脸红了好一阵，才发现自己正被半托半抱的往前走。

　　书上说，男孩要是喜欢一个女孩，会很愿意把她当公主一般捧在手心里，无条件的宠着，惯着，像父亲对待小女儿一样，由着她，纵着她，看着她在自己的羽翼下，恣意妄为，甚至胡来，自己心里也会有满足感。

　　那他现在的神情，戎一抬眼看井彦，小心的，满足的，傻傻的快乐。

　　现在看来是不是井彦至少也是喜欢她的。

　　其实大部分女人骨子里都没有爱人的能力，只是被爱，只有感受到被爱，她们才会义无反顾的回报给对方自己同等的感情，一旦感觉消失，她们会在第一时间感受到，然后迅速收回自己的爱，分手后，女人会哭闹，除了难过，大部分都是因为不甘心，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女人都喜欢被爱的感觉。

　　戎一心里暖洋洋的，她也是俗世里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女子，微茫渺小如尘埃，倘若有个人肯掏心掏肺的对你好，鞍前马后的待你如公主般用心，你又怎么会不开心。

　　好像自己也是喜欢的，快乐的，那就，先这样吧。戎一在心里安慰自己。

　　严井然确实如井彦所说的那样，整条右腿几乎都没有知觉了，他坐在车里，揉了好一会儿，麻木感才稍稍有所好转，然一抬头就看到弟弟和戎一已经走了好远了，女孩小小的，缩在井彦身前，几乎被挡的严严实实的，一点儿都看不到。

　　如果戎一能和井彦在一块，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不过既然来了，有些事还是要问清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