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渣男还是只小白脸》晔生

14、第十四章 对峙

　　"栊翠庵"里安静肃穆，颂钟声声声不息，单调乏味，像在反复诉说着什么，井彦跟着戎一一一虔诚的拜过那些大佛，只见她及其认真的将三柱香细细插，好，跪在大堂前的圆垫上，闭着眼，整个庵堂里，木鱼声响起，师父念念有词，她的侧脸恰恰好沐浴在一片佛光里，安详圣洁，是用心非常的朝圣者，严井彦有些晃神，摒弃杂念，赶紧也跪了下来。

　　他一贯不信这些东西，但他的女孩信，他便也信。

　　这是一种温暖的力量。

　　仪式结束，两人从大堂出来，正是下午，远远的天幕看起来纯净透明，栩栩的云朵后面似乎满是被超度过的冰蓝色的灵魂，静静地凝在上空，崆崆的，不再流动。

　　严井然在车上坐了好一会儿才下来，他根本不屑参与这些东西，无聊之极，左不过是些心里空虚的人的精神寄托罢了，信或不信，不都是那么回事。

　　他叫住井彦，却笑着看着戎一说:"井彦，戎小姐这会儿可能想一个人走走，你不要老跟着她，我有话问你。"

　　正好得空，严井彦嘱咐了戎一几句，她就飞快的跑走了。

　　外婆住的院子在庵堂后面，小小的独独的一座院落，是外公给盖的。

　　那时戎一还小，并不晓事，好多事情都是后来听母上大人说的，当初不知为何，外婆一定要出家，家里人谁也拦不住，那时外公的事业正如日中天，这对外公来说，无疑是非常大的打击，外公怎样都不肯答应，外婆更坚决，他们整整冷战了一年，最后，外公投降，盖了这院落，这么多年，外婆从没有回来过，也从不肯见外公，外公原来脾气暴躁易怒，偏执难缠，自外婆离开后，他性情改变了好多，渐渐地，开始修身养性，颐养天年，偶尔说起外婆，口气也是温和平静，内敛淡然。

　　母亲有时会说，你外婆在你外公一无所有，穷困窘迫之时，选择陪在他身边，却在他事业正值春风得意，如火如荼之际离开，这样的举动，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她真正对得起自己读的那么多的女诫，女训，是这世间少有的敢爱敢恨，说到做到的真女子，奇女子。

　　戎一推门进来，外婆正坐在院子里的那棵高大的无花果树下，修补一些古旧的诗书，暖融融的太阳里，树的叶子都掉光了，枝桠疏疏落落，风吹过处，像是老人的牙，摇摇晃晃，簌簌作响。

　　外婆一直喜欢无花果树，这棵树也是外公当年亲手为外婆植的，一直这么多年，已经这么粗了。

　　外婆看到她，笑得一脸慈祥:"昨晚你妈妈特意打电话来，嘱咐我一定好好教教你，说是年纪也不小了，老是这么不着调的，怎么行，我就说，好，让她来，正好好长时间都没吃过桂花糕了，甚是想念呢。"

　　戎一看着外婆，相视而笑。

　　"你妈很是看你不上，说你横竖都不上道，只晓得死读书，真真是钻到牛角尖里，不愿出来了。"

　　戎一喜欢听外婆说话，外婆是南方人，嫁来北方，也改不了的吴侬软语，总是细声细气，待人温和，也没什么脾气，但在家时，下面的人却很服她，当初外公那么大的家业，里里外外，常常一走就是一两个月，都是外婆一个人操持，伺弄，依然收拾的井井有条，不慌不乱的。

　　"外婆，我妈让我给你带了一大堆药，各种治头疼脑热，肾虚肾亏的，嘿嘿，还在车上呢，太重了，待会儿我找个人给你弄过来。"

　　外婆笑着问戎一:"一大早就被你妈吵醒了吧，这明显睡眠不足的，刚才在车上补了大半天，稍见明色，不过看看这小脸，还是迷迷糊糊的。"

　　戎一怪难为情的:"外婆，不准打趣我，羞死了。"

　　外婆也笑的开心:"终于晓得害羞了，看来是有人在我们囡囡心湖里投了颗小石子啊，这涟漪，娑娑飒飒的，都泛到外婆这里来了。"

　　"外婆～～"戎一拖长了调子，撒着娇"那你看他好不好啊，我跟他能走到哪儿啊。"

　　"外婆以前跟你说过，不明不置，不理不评，外婆连那小伙子都没看到，又怎能给你说个一二三啊。"

　　"我有点儿担心嘛，外婆，你给我说点儿什么，宽宽我的心，就总是害怕，都不敢多想。"

　　"毕竟还是孩子，这些个急功近利，知天命，晓天意的，总是心焦。"外婆的眼神有些散，看着远远的地方，有些出神，但还是缓缓开口:

　　"这世间女子，有聪慧灵秀，有木讷迟钝，也有泼辣娇蛮，只是总难免被这俗世里的三灾八难，七情六欲所困住，既束缚了手脚，也遮蔽了眼眸，但到底都是要自己来泅渡的，倘若有贵人愿助你一臂之力，也未尝不可，但总归还是围绕着那个圈在来回打转，说不准哪天就又倒回去了，万物自有定数，急不得，所以说，这雾里看花，总还是要用自己的眼睛，别人帮得了你一程子，这一辈子的路，还得自己走。"

　　"况且这其中的乐趣，莫不是从别人口中娓娓道来，总比不过自己亲身经历的好吧。"

　　"外婆，这道理，我都懂，但还是担心，他就在外面，要不我把他叫进来，你看看。"

　　"这么着急看来很重要啊，看你这样子，人家还没事行动呢，你倒猴急的不像话，怎么行"

　　"嘿嘿，"戎一搔搔头，嘴角微扬，"还是外婆了解我。"

　　"到底是女生外向啊"，外婆笑得很温和，看着眼前的孙女，"囡囡是来看我的，还是在外婆这个半拉子神婆跟前求姻缘呢"

　　"哪有，哪有"戎一撒娇，"外婆，你笑话我，自然是来看你的啦。"

　　外婆看着戎一羞红的脸颊，"这会子外婆也乏了，再说外面还有人在等你呢，就不要在外婆这里再耽误了。"

　　"哎呀，外婆，再坐一会儿嘛，都差不多半年没见了，你就不想我"

　　"想啊，"外婆摸摸戎一的头，神态安详平和"但外婆更想你带来的桂花糕。"

　　"外婆，你怎么比我还馋啊。"

　　"哈哈，哈哈，……"

　　温暖的下午阳光煦暖，整个院子里都是暖意融融，笑声不断。

　　＊＊＊

　　跟外婆说了一会儿话，戎一开心好多，严井然看着她跟只调皮的小松鼠似的，一级一级蹦蹦跳跳的跑下台阶，慢慢踱步向她的方向走过来。

　　这个女孩，怎么总跟小孩子似的，严井然脑子里一瞬间居然晃过蜡笔小新那个臭屁小孩。

　　戎一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眼底是再直白不过的探寻了:"你还真有意思，……"

　　"有意思是什么意思"戎一迅速警惕起来，就跟被侵入地盘的猫似的，立刻竖起耳朵，随时准备进攻。

　　"没什么意思，我说过，我对你同样有兴趣。"他的声调还是很平静，没什么起伏的样子。

　　"那真是对不起了，我对你没兴趣，一丝都没有"，戎一回答的斩钉截铁，"我敬你是井彦的哥哥，不跟你一般见识，你不要太过分。"

　　戎一转身欲走，就听身后男人嗤笑出声:"是吗原来这么简单!我怎么记得貌似我曾经是你的相亲对象，我还记得当初我们说过，彼此都有兴趣，而你，戎小姐，你也把电话给了我，说觉得我还不错，希望给双方更多的机会呢。"

　　他还真够厚颜无耻的，戎一无奈:"可是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啊，不是嘛，而且看起来也是好几年的感情了啊，人家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你真舍得"

　　"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何妨"严井然说的理所当然，一点儿也没有羞耻感。

　　戎一都为他感到羞愧:"严井然，你还真是这世间万里挑一，不可多得的一朵奇葩啊。"

　　"随你怎么说。"严井然毫不在乎。

　　"好吧，"戎一不欲多与他纠缠，"你究竟想怎么样，不妨直说，如果我能做到，可以考虑看看。"

　　"看来我果然没看走眼"，严井然淡淡笑开:"很简单，我希望你能来我公司为我工作。"

　　"炎朗"戎一直觉问道"为什么，你们这么大公司，按理不缺一个我。"

　　"功课做得不错，"严井然的语气充满赞赏，"那你就错了，恰恰相反，事实上我们公司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完全无感，"容易索性照实说，"我对那些所谓的办公室文化一窍不通，至于那些明争暗斗也是敬谢不敏，抱歉，你找错人了。"

　　"如果我一定要呢"

　　明明说着强人所难的话，却依然事这样漫不经心的口气，戎一真是讨厌这一套。

　　"好，我们退一步讲，"戎一索性认输，摆手，"就算是我答应呢，我只是个刚毕业两年的大学生，你这样大张旗鼓来挖我，不觉得根本不值得吗"

　　"戎小姐真是爱说笑，如果不是你外公不允许，你会屈居在市一高，只是甘心情愿的做个高中老师，每天领那一点儿死工资，还成天担心被扣钱"

　　"你调查我!"戎一气愤，怒目圆睁。

　　"彼此彼此，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是自古至今的至理名言呐。"

　　"你既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又为何强求我"

　　"这不是我该思考的问题。"严井然淡然有声，"我的任务是让你下星期一，或者你如果爱玩，那也行，那就下下星期一早晨九点准时出现在"炎朗"办公楼里。"

　　"你卑鄙无耻，我不答应!"戎一很坚决。

　　"不妨事，"严井然仍然笑的明朗有声，胜券在握，"我自然有的是办法让你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