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学艺术——野兽派 尹源篇》三番一掷

6、第 6 章

　　资金回笼了，尹源就开始专心致志的找房子。网络、中介、新楼盘一个一个的来，跟他相熟的房产经纪还打趣他是不是有孩子了这么急着找学区房。急么？离高考还有一个月，而且他弟弟也不一定考得上他的大学，可真要考上怎么办——“是挺急的。”尹源咬着手指，小焦躁。
　　“那行，我帮您留意着。”房产经纪瞧了周围一圈儿，对尹源勾了勾手。尹源愣了愣，凑头过去。“呐，其实还真有那么一房子，就前段儿报纸上不是报道了一个双规的领导吗，我认识他情.妇。那情.妇正好手上有一套那区的房子，山水小区您晓得吧，绝对高档！管理费都五块八一平！一梯两户，经典跃层，一百八十六的建面，实用也有一百六！还带一三十平方的大露台！我去看过了，那环境那装修真没得说！她现在喊价两百八十万！才市值的一半儿！但要求一次性付清！我是没钱，不然我就自己买了！您要诚心买，我就带您去看房。”
　　“我是诚心买，但你不能诚心给我下套儿啊！要真查出什么事儿房产没收了我找谁去！”尹源一脸不屑。
　　“房产没登记在情妇名下，完全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查都查不到这上头来，那情.妇是缺钱跑路才贱卖！否则不能这么便宜！再者说，我就一房产经纪，她跑路了我还在这儿呢！横不能把自己搭进去啊！”
　　“你要也跑路了怎么办？”
　　房产经纪“噗嗤”笑出了声儿：“您也太看得起我了！就买房子这四五年我才凑齐首付当房奴呢！哪有钱跑啊！反正有这么一房子，我保证手续干净，您要信得过我我带您去看，要信不过您当我没说。”
　　尹源歪脑袋想了想：“你让我考虑考虑。”
　　“行！就这两三天您给我个准话，那边等不起。”
　　“好。”尹源又揣了几份那区的房产信息才走，一路走一路想，差点儿闯了人：“对不——”抬头一看，盖亚。尹源生生把“起”字吞回去了，内伤。“你丫走路不长眼睛啊！”
　　“我长眼睛了才往你跟前走。”盖亚笑眯眯的，浑然一副资深高帅富的皮相。
　　“神经病！”尹源白了盖亚一眼，没心情跟他扯淡，往E栋走。
　　“你不去排练了吗？”盖亚朝尹源喊道。
　　“嗯？”尹源回过了头，眉毛打结。
　　“今天星期五，你不是每个星期四下午都去酒馆排练的吗？”尹源不在花园跑步了，盖亚就想方设法调查他的日程。洁癖暴力男的日程太简单，跟一星期就摸透了。他还知道他在找房子，但盖亚不打算告诉尹源，他不想让尹源觉得自己是跟踪狂。虽然他是跟踪狂，还有点儿M。
　　“操！老子忘了定出租了！”尹源懊悔的抓了抓头发，转过身往小区外走。
　　“我送你！”盖亚跟上了尹源，立功不求表扬的贱样。
　　尹源又白了他一眼，没说话。一路上，尹源都在翻从中介那儿拿的房产信息，甚至邪恶的希望他弟不要考上，压根儿没在意盖亚以及盖亚如何。
　　盖亚这司机当得忒没自尊了，甘之如饴。周六周日也空了下来，接尹源去小酒馆表演，尹源不领情定了出租，他就跟在出租车后面，一路跟到小酒馆，还进去点了杯不含酒精的饮料。往后的一月如此循环，一酒吧街的人都知道他在追尹源了，尹源还时不时的痛殴盖亚一顿，典型虐恋情深。“哟！你小心了！”清春看卡座里三两小孩儿，不用说，全是盖亚的迷。这下好了，谷司和盖亚的脑残粉儿为酒馆贡献了二分之一的营业额。清春由衷感谢尹源，同时也为他的安全担心。尹源再能打，总不能一气儿干过场子里十几个青春年少荷尔蒙过剩的雄性动物啊！
　　“人妖也有粉儿，长知识了。”尹源讪笑，玩鼓棒。
　　一整晚的演出。喝彩的和喝倒彩的混在一起，比演唱本身还来劲儿。谷司粉儿和盖亚粉儿杠上了，小酒馆提前结束营业。“烈欢，你和孙晓送尹源回家，我和卫来送谷司。”林鹤比清春还担心。
　　“收到！”游烈欢搂过尹源。“我送你回家。”
　　“我自己能回——”
　　“你想直接从酒馆外的那群搅基小孩里杀出一条血路？”卫来玩笑，靠谷司肩膀。
　　“你丫搅基好意思说别人搅基！”尹源头疼如何才能漂亮的杀出一条血路。
　　“我是正经搅基，那帮小孩——”卫来挑眉，轻浮。“他们以为搅基挺潮的。还是你要搅基？如果真搅基，盖亚是个不错的对象——”
　　“不错你丫的毛线！”尹源扔卫来一脸鼓棒，先杀进人群。
　　车上，尹源撑着下巴看窗外。事实上，他根本没心思考虑盖亚，房产经纪介绍的房子几经犹豫还是买下了，没敌过低价的诱惑，不知道弟弟复习得怎么样了——他很矛盾，肯定是希望家人好的，但是不要在他面前好。因为他根本没法儿身同感受。
　　“呐，说句话啊！”游烈欢忽的提高声线。
　　尹源木了一分钟，拍了把坐副驾位上的孙晓：“你媳妇儿叫你说话呢。”
　　“我叫你说话！”游烈欢透过后视镜恨了尹源一眼。
　　“我？说什么？说你和孙晓什么时候结婚？”
　　“尹源！”孙晓不高兴了，可能不好意思居多。
　　游烈欢也不高兴了，因为孙晓不高兴。“信不信我把你拉山顶去踹你下车！”
　　“信！”尹源百分之百相信游烈欢。“可我真没什么说的啊！”
　　“说盖亚啊！那男人真挺帅的——”
　　“是人妖，人妖挺帅的。”尹源纠正游烈欢。
　　“人家就是经营人妖酒吧，又不是人妖——”
　　“他就是人妖！”尹源一看到家了，“噌”的跳下车。游烈欢太吵了，他还有好多事儿都没想清楚呢。回了家，尹源摸出手机看了看，六月六号零点三十分，还打电话吗？都这点儿了。结果尹源还是没抗住：“睡了吗？”
　　“睡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懒懒的。
　　“吵醒你了吧？”
　　“是吵醒了。可你给我打电话，我高兴！”
　　尹源的沉默，细碎。“明天有把握吗？”
　　“有。”
　　“哦。”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哥，你睡着了吗？”
　　“没。”
　　“那就祝我心想事成吧！”
　　“可我不想你来啊！”尹源拍自己一脑袋。“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自己呆惯了，多一个人不自在！”尹源一个人生活了九年，不长不短，根深蒂固。
　　“可我已经决定好了，决定了不能改变！你这人一直都那么别扭，所以这次我不将就你！”
　　别扭的尹源，分辨不了谁将就谁，挂电话前才认命的说了一句“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