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学艺术——野兽派 尹源篇》三番一掷

25、第 25 章

　　宣德斋，叶兰芷包房。游烈欢要了热乎乎的汤锅。“我擦，宣德斋可以吃汤锅？”尹源瞪大了眼睛。城中的富人饭堂，他来得不算少，卫来和林鹤喜欢这儿，没有小酒馆之前他们经常来，有了小酒馆之后也不时来。尹源不说把菜单背得滚瓜烂熟，七七八八的也差不离。
　　“今天冷嘛！吃汤锅最好了！VIP都没有的待遇你算是捞着了！我都还没带孙晓来吃过呢！”游烈欢让侍应现榨了一壶紫薯汁。
　　“为什么？”尹源看一桌子的生食，都是顶级菜色。
　　“我认识宣德斋的老板，他说他家在试新菜就叫我有空来尝，目前来看，还不错。”游烈欢扫一圈儿桌子，管尹源要了根烟，俩人坐一块儿，点烟的动作暧昧得没有界限，哥们儿姐们儿的不在乎。“这鸭血你肯定得吃，宣德斋自家厨房做的！干净新鲜！弟弟，你也来一块！盖亚，要跟乌拉诺斯叫点儿什么吗？这儿的牛肉是从澳洲进口的，还不错！”女人替尹源招呼着，比尹源上心。
　　“不用了，呆会儿我带它回去吃。”盖亚说着，拿过尹源放手边的火机，点烟。
　　尹源动一筷子，就算是受了游烈欢的好意。手机突地响了，清春版的《明天我要嫁给你》，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是孙晓找游烈欢了。“不接电话吗？”尹源纳闷了，女人的突然转性。
　　“不接。”游烈欢悠悠的冲悬一桌子大水晶灯的屋顶吐了个烟圈儿。“我也不是没脾气的人——”
　　尹源冷笑，没说话。这边铃声还没停，另一边就响起来了。尹晖愣了愣，掏出手机，关了静音。尹源只是睨了他一眼，没问。盖亚拣了块鱼放进尹源的碗里：“鱼肚那块，没刺的。”人妖把他的习惯都摸清了，天然溺爱。尹源“嗯”了一声才缓缓操.起筷子开吃。一晚上，游烈欢的手机都在响。女人的炫耀明目张胆，爱情成了角力之事。尹源终于受不了了：“要么接电话，要么关机，否则我就砸了它。”
　　游烈欢嘘着眼睛看尹源，不疾不徐的拿起桌上的手机，眼角的得意飞扬跋扈，那一声“喂”压得，在座的人都替孙晓捏汗了。“——我在哪儿！我能在哪儿！你不是说不找我了吗！对啊！我上赶着嫁给你！我特么就是犯贱！行！我不贱了！真不贱了！怎么着！换你贱了啊！别啊！你不是死个舅子都不认我是你女朋友吗！干嘛给我电话啊！现在夜深人静风高月黑的，孤男寡女通个电话都容易怀孕！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是套着杜蕾斯跟你聊呢！也不晓得哪个精子就顺着信号游过来了，得防着不是！未婚先孕有失我家脸面！啊？我说正经的啊！没开玩笑！你这人急什么啊！我在哪儿关你什么事！我身边有人！尹源瞧着我这个大龄未婚女青年挺不容易的，让我带五亿嫁妆嫁给他，我们正谈着呢，七七八八也差不多了，改天我们结婚你别忘了来喝喜酒啊！不用带红包！我知道你存款只有两千三百八，留着当老婆本儿，要哪天哪个不开眼的土肥圆看上你了，我送你个房子也算对得起我们这些年的情谊——谊呢？擦！挂我电话！孙晓！有本事别再打过来！”游烈欢玩过了，惹一顿幸灾乐祸。
　　孙晓还真硬气，愣没再打过来，拨尹源手机号了。尹源一挑眉，接通：“别废话。宣德斋叶兰芷包房，立马滚过来。”挂断。
　　游烈欢笑眯了眼，尹源跟她这默契连眼色都省了。“谢谢——”
　　“谢谢你请我这顿！”尹源按灭了烟，问尹晖吃饱了没。
　　“吃饱了。”尹晖站起身，这才有机会挤到尹源身边。
　　“吃饱了就回家。”尹源转头对盖亚道：“送我们回家！”
　　游烈欢一个人对一大汤锅，一点儿都不冷清，升腾的热气儿把笑容都雾热了：“慢走啊！出去让服务生送两瓶酒进来，今儿我非得霸王硬上弓不可——”
　　“酒壮怂人胆。”尹源带上了包房门，另有解读，倒是按女人说的办了，等盖亚开车的间隙，搂过了尹晖：“冷吧？感觉快下雪了。”尹源怕冷，觉得别人也跟他一样怕冷。
　　“还行。”尹晖反手抱过了尹源，呼吸咫尺。“哥，我——”
　　“盖亚的车来了！”尹源说着，就拉开了副驾驶的门。“靠！把暖气开大点儿啊！”
　　尹源的手里落了空，话语失去了耳朵，艰深的遣词在舌尖绕了几圈又淤回了心底。乌拉诺斯咽唔着，看他。它是跟他在一起的，乌拉诺斯跟他，盖亚跟尹源，讽刺的，被讽刺。尹晖缩在后座，手机没电了，辉映心境。
　　车刚到山水，尹源就不耐烦的打发了盖亚。尹晖慢吞吞的跟在他身后。“走啊，冷死了！”尹源更不耐烦了。
　　“哦——”尹晖刚提步就被叫住了，一围粉色围巾的女孩儿搓着手跑到他跟前。“我跟你打了好多遍电话你都没接，问同学才知道你住山水。”女孩儿拉下围巾，鼻尖被冻得通红。“班长找老师磨了好半天才问到考试重点，你今天没下午没来图书馆还不知道吧？我帮你复印了一份。”女孩儿从书包里翻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尹源。粉色的文件夹，上面还贴着Hello Kitty的贴纸。“你看看，据说百分之七八十的考试内容都在上面呢。”
　　“哦，谢谢。”尹晖讷讷的，接过了文件夹。“再见。”
　　“尹晖——”女孩儿突地着急。
　　“明天见。”尹晖没有给她机会，因为自己也没有机会。
　　“你同学？”尹源问着，按下电梯。
　　“同学——”
　　“那小女孩儿好像挺喜欢你的。”尹源轻描淡写的肯定一些事实。
　　“就一同学，没什么喜不喜欢的，我们班感情比较好，平时都有照应的。”尹晖也轻描淡写，有自己的认知。
　　“你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我不反对的——”
　　“我不会谈恋爱！”尹晖没法儿谈恋爱。他的爱站在他面前，浑然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