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学艺术——野兽派 尹源篇》三番一掷

10、第 10 章

　　“妈，您觉着这合适吗？我爸还没驾鹤西去呢！”尹源敲了敲桌子，他后妈一双眼睛快挂谷司身上了。
　　“宝儿，你朋友长得挺好的！”后妈坐椅子里都不消停，身体跟音乐晃啊晃的，差点儿踩在鼓点上。
　　“你儿子也长得挺好的——”
　　“我知道你长得好！”后妈伸过手捏了尹源的脸颊一把，完全没把尹源当奔三的人看！一边捏一边念叨：“我们家源源怎么就长得那么好看呐，就一点不好，不是我生的！要我生肯定更好看！”
　　尹源快吐血了，他这高贵冷艳的形象到这儿就算是毁了，一派弱智儿童欢乐多的祥和气氛，他后妈绝壁是个深度二中病患者！“回家！”
　　后妈没玩够，坚决不回家。尹源没辙，跑去小酒馆外抽烟，正好和林鹤谷司孙晓聚一堆儿。“卫来呢？”尹源问着，管孙晓要打火机。
　　“接旻攸去了。”林鹤轻笑。
　　“有异性没人性。”尹源呲了一句，猛抽烟。
　　“至少卫来还有异性，你是异性人性全没。”林鹤玩笑，笑弯了眼。
　　尹源慢悠悠的抽完了一根烟，才说：“我要没人性也是我妈逼得！”就因为他后妈，他被这群人嗤笑了一晚上！“源源”，“宝儿”，“宝贝儿”，就没人正经叫他“尹源”！
　　“阿姨挺好的，玩得开又放得下身段——”谷司换个气的间隙就被尹源盯死了。“好，我不说话总行了吧。”谷司是识眼色的人。
　　“你丫趁早别说！我妈要寻思着红杏出墙就是你闹的！卧槽！说我没人性！你丫最没人性！连更年期妇女都不放过，还能再丧心病狂一点儿吗！”尹源把烟蒂扔进了垃圾箱。“操！回家！孙晓，让你媳妇儿把俱乐部的会员卡借我！”他决定在后妈回老家以前都不来小酒馆了，不打鼓就揍人，总得有个爱好不是！
　　这次，孙晓没有反驳，他还不想往枪口上撞：“你自己找她拿啊！”
　　“你说的话她都放在心上，老子说的她当放屁！”尹源背着他们摆了下手，算是“再见”。他回小酒馆拉起了跟清春划拳的后妈：“妈，回家了。”
　　“哟！都这个点了！”后妈惊讶道，让清春结账，真没含糊，结账就结账，还给清春一叠小费。“拿着拿着，你个小姑娘一个人在这儿多不容易的，他们这几个大老爷们儿都不是关心人的主儿，拿着就是！阿姨给你的零花钱！自己喜欢什么买什么！”
　　尹源让清春别废话，结果妞儿连马屁都省了。出了酒馆，后妈头晕了，尹源只好带她去附近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醒酒饮料。“店员说这东西有用，你一口气儿喝光，过会儿兴许能好点儿。”尹源扶着后妈的背，一下一下的拍，轻柔。“不是说不喝酒吗？怎么又喝上了？”
　　“跟清春投缘，就想着和她喝两杯。在家的时候，偶尔也跟你爸喝一口来着。”后妈笑着，摸上尹源的脸。“你爸啊，一喝酒就说起你，别看他跟你不对付的样子，其实心里难受着呢，他老说他对不起你。我啊，就见不得你们父子俩，莫说吵架，就是打一架也行啊，不说话怎么行！你爸这次来，你也不跟他好好说话，你都不知道他来这儿的第一晚根本没睡着，就夸你有出息了，不要我们担心，可我跟你爸啊，总忍不住担心，你这孩子，怎么就不能跟我们说心里话呢——”
　　“我没什么可说的。”尹源别过了头，不知道该怎么说。“妈，您是不是想我爸了？想他就别硬撑着，我给您买机票——”
　　“你就想赶我走吧！”后妈的眼尾，一个浅笑就起折了。“我还真不走！你从读大学开始没正经跟我们在一起。源源，是不是我哪儿做得不好？让你——”
　　“妈！”尹源受不了煽情。“您喝醉了！别说不着调的话成吗！我们回家。”
　　后妈叹了一气，应“好”，靠在尹源的肩头。这孩子她从九岁带到十八岁，看着他从男孩儿长成男人，始终是她的孩子。真好。
　　醒酒饮料没管用，尹源抱着醉酒的后妈，拦不到出租车，差点儿为一辆车跟旁边的韩流男打了一架，都这阵仗了，后妈都没醒！“尹源！”盖亚从街的那头跑过来，拨开了人群。“我找死你了！”
　　“找锤子！把我妈扶好！”尹源把后妈放盖亚怀里。“扶好啊！我妈要摔着磕着了老子要你的命！等我五分钟！”尹源吼着，朝韩流男的方向跑去，刚才那辆出租谁都没坐上，尽赶着吵架了。那男的说尹源是他后妈包养的小白脸，今儿就让丫的看看他后妈养的小白脸脸是有多白！“你！呵！就这么走了！你走得了吗！”尹源笑着，握拳头就招呼韩流男脸上了，平时打架都收着，今儿玩命！“刚不挺嘚瑟的吗！接着来啊！不是骂老子小狼狗吗！老子还真就顺你的意咬死你！”尹源没真咬，洁癖不允许啊！韩流男一脸血他就不打脸了，照肚子上抡，横不能内出血溢出来吧。“再说啊！怎么不说了！不是挺能碎的吗——”
　　“你干嘛！”清春尖叫着抱住尹源。“你真想把他打死啊！看什么热闹！拉架啊！”妞儿冲几个认识的人吼，一圈儿的人才反应过来，这热闹是热大发了！才赶紧过来帮清春按住尹源。平时要在酒吧街上打一架真不稀奇，尹源也是干架常客了，局子也进过好些回，还经常和游烈欢搭伴儿进，可哪次都没有这次疯！七八个人才勉强拉住！“你给我醒醒！”清春管不住，扇了尹源一巴掌。“真想让阿姨下半辈子去监狱给你送饭啊！”
　　尹源被扇的眼冒金星，理智回笼。“我靠！你力气真大！”
　　“大得过你？瞅瞅你揍那人！全身上下还有一块儿好的地方不！”清春让一起跟过来的侍应挂120.“熟客跟我说你在街口打架，我都不相信！你行啊！在你妈面前打架——”
　　“我妈睡着了。”尹源真不敢在后妈面前打架。
　　“你！”清春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我现在不跟你说！你立马带着阿姨给我回家！这儿的事我来处理！”
　　尹源皱了皱鼻子，软下来：“你自个儿能行吗？”
　　“你要不在这儿跟我添乱就行！”清春好歹也在酒吧街混了三四年，各种关系也沾点儿。“我要不行还有烈欢卫来他们呢！你给我老实回家！”
　　尹源点头，走到盖亚面前：“送我回家。”
　　盖亚一把抱起尹源后妈，表现都争取得有点儿过了：“我车在那边！”
　　上了车，尹源坐后座照顾后妈。“源源。”后妈中途醒了一次，看到尹源笑了一下，又安心的睡了。尹源搂过了后妈，轻声：“我在呢。”到山水小区，尹源让盖亚搭了把手背上了后妈：“你回去吧。”
　　“你回去吗？你要回去我就在这儿等你，我们一块儿回去。”盖亚问着，有自己的私心。
　　尹源沉吟：“你等着吧。”
　　把后妈背回了家，放床上开空调脱鞋盖被子，尹源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想抽烟，可烟盒早空了。“尹晖。”他拨通了尹晖的电话。“你睡了吗？”
　　“哥。”尹晖讷讷的，睡着了又被吵醒。
　　“你现在能回来吗？”
　　“怎么了？”尹晖清醒了。
　　“没，没怎么，就是妈喝醉了，我又不会照顾人——”尹源说不下去了。他知道他提的要求多么无理，可是想不到其它办法。“抱歉——”
　　“我现在就回来！”
　　“我等你。”
　　尹源坐在没有开灯的客厅里，等他弟弟回来。小时候是否有如此无助的时刻？他记起他爸跟他妈离婚那会儿，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写作业，他爸妈在卧室里吵架，他就希望自己快点儿长大，快点儿，再快点儿，只要长大就可以一个人呆着了。可这世界，不止他一个人。有爱他的人，也有他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