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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电梯里,我装作若无其事的问司言:“美国团的其他客人都还在房里么?”

      司言答:“一早就到规划局开会去了,只有那个过敏的还在房间里休息。”

      知道宣远不在,我的心总算定下来。我还没有准备好如何面对他,或者,要不要面对他。

      电梯出来,隔了两扇门就是2707,只见到房门大开着,有人在里头说话。

      等更走近一些时,我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房间里飘出来,他说的是美英,声线低沉:“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开会了。”

      不知道是我的记忆力太惊人,还是疑心生了暗鬼,我一下子认出来那是宣远的声音,于是急忙拖着司言向后转起步走。

      司言被我弄的莫名其妙,还没等她开口我就喝住她:“什么都别问,也别说话,一会儿再跟你解释。”

      我们急步往反方向走,到了安全通道前,我伸手推开防烟门的一霎那,见到一个男人往电梯那儿走过去,背影像极了一个人。

      到得梯间,我背靠在墙上,一边轻拍胸口,一边暗骂自己孬种,一点点风吹草动就怂成这个样子。

      我作深呼吸帮助自己平静下来,一旁的司言早就按耐不住了。

      “你到底在抽什么风?”她的言辞很不客气,但我明白她的心情,并不打算和她计较。

      我胡乱编了个借口:“我忽然觉得觉得肚子疼,想上厕所。”

      司言当然不会信我的鬼话,她用纤纤玉手指了指后楼梯问:“别告诉我你打算在这儿方便。”

      我哈哈假笑,说当然不是,不知是不是刚才走路运动过的关系,我这会儿肚子又不疼了,可见运动确实有益健康。

      司言还想发作,我一把挽住她胳膊,亲亲热热的说:“好人,算了快走吧,别跟我计较了。”

      我们来到2707号房,开门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老外。他的鼻子很尖,我猜如果在他面前放一张纸的话,他能用鼻子往纸上戳一个洞。

      我没有什么过人的能力,但胜在英语还行。我向他再三道歉,并表示我们已经找到问题的根源,类似的事保证再也不会发生了。

      外国友人很客气,尖鼻子一耸一耸的,说“Never mind, it\'s OK.”

      从2707出来,司言很对我的英语水平表示了高度的赞赏。她说我刚才的那些话里,她只听懂了没几句,可见我的水平不一般。

      我笑笑,没怎么出声。司言不知道,说起英语,我是很下了些苦功的。因为很久以前,我曾一度幻想过,也许某天我会去美国,去找宣远。哪怕只有半点希望,我也要做最充分的准备。

      当然,很快我就发现,这个念头就像是雨天窗户上的涂鸦那样,完全经不起日光的洗礼。我何止去不了美国,曾几何时,我连能否生存下去都成问题。

      不过我并没有因为希望破灭而停止学习,因为会一些他也会的东西,已经是我所能及最让自己有幸福感的事了。

      床单风波总算告一段落,司言也很快说服了陈光头,换掉了有问题的洗衣液。

      一切,看起来挺美好。

      可是,我却有心事,极重的心事。

      宣远的出现,让我一直沉浸在一种犹豫的兴奋之中。我不敢细想他,却又模糊的高兴着。直到今天和他擦身而过,我才发现,原来我并不想面对他——未必是不想,更多的恐怕是不敢。

      我经历过许多事,但并不愿回想。而宣远却像一把钥匙,稍一用力,那扇关住陈年旧事的大门就会轧轧开启,里头的悲伤与辛酸会再一次排山倒海般的将我吞没。

      我并不是一个勇敢坚强的人,不敢一而再三。

      所以,我必须好好收藏自己,不能让宣远发现我。

      我知道最好的方法就是请假。他们在这儿只会待十来天,我只要想办法请十几天的假,就能躲开他。

      可是,我扪心自问,又实在舍不得。

      这一次错过,不知道又要多少个十年才能再见。

      那就偷偷看看他吧,我想,看一眼,赚一眼。

      我很快掌握了宣远一行人的行踪。他们每天8点离开酒店,到市规划局开会或者到工地现场勘查。晚上8点一过,他们就会陆陆续续回来。江市是一个小城,没有什么像样的娱乐场所,所以并没有听说过有哪个行政房的客人有夜不归宿的。而且,我估计他们也没有叫什么外卖回来,因为听负责物品补替的同事说,那几间房的安全/套还一个没动过。

      宣远每天早上都会在酒店吃早餐。他一般7点就到了,喜欢坐在长窗前的一个角落里。那里正对着内园,此刻是冬天,园里的老梅树上,一个一个的全是白色的花骨朵。

      而我,总是偷偷躲在餐厅上面一层回廊的柱子后边看他,看他拿早点,喝咖啡,然后摊开报纸,一页一页的掀过去。

      等他走后,我就会坐到他刚才坐过的那个位子上,看一会儿梅花,闻一身的咖啡香。

      于我而言,这样的日子,已是极少有的幸福。每天早上的那半个多小时,便是我人生的全部盼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床单过敏事件我处理的比较令人满意,陈光头这几天对我的态度好了很多。他甚至会主动和我打招呼,用他那浓重的乡土味普通话,极礼貌的叫我“小江”,而不是像之前那样,连名带姓的叫我江潇遥,还要外带一个感叹号。

      对于我的长进,司言也很高兴。我知道她是真心的,在这样冷漠的世界,能有像她这样的朋友,真是一种福气。

      我和司言是大学同学。那是一所外省市的二流学校,全班只有我们两个人来自江市,所以很容易就熟络起来。大概是出于同情吧,司言很照顾我。我知道她知道我的事,全校大概也没几个人不知道的,不过,她和她们不同,她不会当着面亲热的拉着我的手,潇遥长潇遥短的,一转过身却撇撇嘴说:“江潇遥装的还挺像……”

      司言虽然也不大给我好脸色,老呼呼喝喝的,但我知道她心里是爱我的。这句话很肉麻,但是事实。一个人对你是不是真心,无论是恋人还是朋友,要感觉,总是能感觉得到的。

      而且,在我妈出事那会儿,司言是我全部的精神支柱。那段时间里,她日以继夜的陪着我,如果没有她,我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挺过来。

      司言是我的恩人,这点毋庸置疑。

      滴水之恩尚要涌泉相报,涌泉之恩不知何以为报。

      我不是没有想过以身相许。虽然我不好这个,可为了司言,我暗暗下了决心,如果她真的看上我,我一定咬咬牙上,谁当T谁当P也全听她的。

      可是当我鼓起勇气,用很通俗易懂的语言表达了我的想法之后,非但没有获得司言的赞许,反而还被她一顿臭骂断了我的念想。不仅如此,司言为了叫我死心,没几天功夫就和美术系的乔毅确定了恋爱关系。不明真相的小伙伴们,到现在还称之为“C大历史上的一个谜”。

      那段时间我很有些忧郁,我觉得是我毁了司言的幸福。因为如果没有我的表白,她就不会这么急不可待的和我撇清关系,从此一失身成千古恨,碧海青天夜夜~~~你懂的。

      我一直以为司言的恩情我今生是报不了了,却没想到报恩的机会居然来了,还来的这么莫名其妙。

      事情是这样的,乔毅那厮闲得慌,不知到哪里找了个男的说要给我介绍男朋友。我本来以为他也就那么一说,玩笑,不,玩我的意味居多,可没想到司言却当了真。她不仅逼着乔毅去定日子订位子,还天天的来逼我。我记得我小学里打同学小报告的时候,也没有她这么样的热情。

      可是,我怎么可能去相亲呢。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现在正风华正茂的在我眼皮底下晃悠,我再没有节操,也不能干那一脚踏两船的事。

      可怜我不能和司言说实话,只好一味的躲。

      我明里要防司言,暗里要躲宣远,我觉得我的智商在那几天被二度开发了。

      可是司言并没有体会我的良苦用心,一路穷追猛打,无论我藏在哪里,她都有办法找到我。于是,无论是三楼五楼还是七楼的厕所,都留下了我们二人美丽的倩影。

      终于,当她在九楼的男厕再次把我揪出来的时候,我彻底的绝望了。

      “司言,我真不想去,求你了,放过我吧。”我差点没哭出来。

      司言这次倒是没有说重话,她只幽幽的叹了口气,说江潇遥我自问待你不薄,想当年考微积分的时候,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关三回了。可今天,我就让你做这么小小的一件事,而且还是为了你好,你都不肯,你说,我的心是不是比陈光头的脑袋还凉?

      她说话的语气很幽怨,让我很不忍。她都违背御姐本性改走萝莉路线了,那我小小的委屈求全一下,好像也不是那么的难以容忍。

      于是我叹了口气,说:“好吧,就当是报答你,我去。不过我话先说在头里,我不保证会以最佳状态示人,别到时候你家乔毅又跳起来,说我砸了他金牌媒公的招牌。”

      听见我终于松口,司言嘻嘻一笑,说放心吧,人家知道你长什么样。

      我心里一惊,问:“什么意思?他见过我?”

      “他是看过你照片后主动要求结识你的。”

      “什么照片?”我背脊发凉,严重的预感到这将是对我非常不利的情况。

      “就是有一次你吃酱猪肘时被乔毅拍到,满脸猪油的那张照片。人家看了之后,还直夸你皮肤好,有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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