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论新闻社》恶逆非道的狐狸

34、网络论2

　　当白安顺用热水将自己身上的汗水全部擦干，然后换上一身新的衣服赶来的时候，我已经和田宇学姐在咖啡厅里大眼瞪小眼了20分钟的时间。
　　无比的尴尬和无助甚至比第一次与田宇学姐相遇的时候更甚，随着男主角白安顺的到来，我仿佛是突然被放归鱼缸的金鱼一样重新获得了生命的勇气。
　　「那个，学姐今天……」
　　「我今天来是为了调查一下有人投诉个别男生在宿舍里做令人羞耻的事情影响大家休息的事情……怎么样，有头绪吗？」
　　不不，我想这绝对是胡编的理由。
　　「原来是这样啊，那么看来我们下次要小声一点了。」白安顺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望着我，「你看每次我都你要小点声。」
　　为什么要看着我！为什么要说出这样让人误会的话！
　　我对着嘻嘻笑成和气一团的两人怒目而视，你们的阵营仇恨呢！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都消失了！
　　我窘迫的环视四周，好在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学，咖啡厅里除了我们这一桌之外再无别人……除了前台的小妹正在试图用营业式笑容掩盖根本不可能掩盖的仿佛在看呕吐物一样嗤之以鼻表情。
　　可恶，以后也不能来这家店了吗。
　　「话说回来，学姐今天有什么工作要找我么？」
　　之所以认为田宇学姐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而找到我是因为现在的学校还没有开学，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像田宇这样的大小姐应该不会提前回到学校才对——在假期里的时候学姐有时候也会打电话过来安排工作，不过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更何况，在刚刚叫我出去的时候还特意点名了此前从来不相交好的白安顺，这样想来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应该没有别的可能了。
　　这种程度的察言观色便是我在进入大学一学期以来所获得的长进，在白安顺看来大概就如同原地踏步一样吧？
　　「虽然说我并没有和学生会的走狗联络感情的意思，不过姑且算是社员的朋友所以就一起叫出来了……今天的工作说算是工作也不算是，至少现在还不算，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情而已。」
　　确认一件事情……？
　　我想起了就在半个小时前，有个人说为了确认一件事情而跑了整个经纬圈从老家奔到学校……只为确认一件事情。
　　「学姐是为了春节留守人员晚会上出现的不明人物而来的吧？」
　　在我还没有回答的情况下，白安顺抢先了一步。
　　这多少让我有些吃惊，我以为白安顺没有理由配合田宇的调查，毕竟于公于私两人都没有可以称之为合作的根基。
　　「正是这件事……」
　　学姐似乎并不着急的样子，轻轻的将长发挽到耳后，端起了斟满红色液体的简易玻璃茶具喝了一口。
　　「从反应来看，这件事情似乎并不是学生会方面做的……」
　　「那是当然，」白安顺笑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却好像松了一口气，「听到学姐这么说，看来也不是新闻社这么做的咯？」
　　「嗯……」
　　两人一唱一和的对话完全没有给我留下插嘴的余地，明明我以为我自己才是这两个人可以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聊天的核心。
　　「诶……那个，稍微打断一下可以么？既然两位都说了这个事情不是自己做的，那这个究竟是谁做的呢？」
　　「那个倒是不着急，我之所以这么着急的赶回学校只是为了确认这个现象与新闻社无关。」
　　「嘛，我也是因为相同的理由而在今天回到学校的。」
　　这还真是让人感到担忧的回答啊，这么说来其实不管是之前的无差别虐杀事件也好或者是更早一些的殇千桦学姐的事件也好，无论是学生会还是新闻社其实都没有想要追查元凶的意愿。
　　不仅仅是学生会，就连c大新闻社也并不是真正的关心在校学生，只是在利用事件的影响力而已。以殇千桦学姐为例，不论是殇千桦学姐是死是活，对于新闻社来说都不重要。新闻社之所以帮助殇千桦学姐只是因为这样能够在和学生会的较量中赢得一筹而已。
　　换句话说，如果殇千桦学姐真的处于完全无法挽回的状态，新闻社说不定会干脆放弃拯救计划而借用这次的事件来中伤学生会的校园管理政策。坐在面前的冷血精英派学长是一定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的，我确信这一点。
　　「罗皓峰似乎有些什么误会呢~」
　　田宇学姐望着我复杂的表情说道。
　　「我并不是因为和学生会无关就不闻不问，只是因为这件事如果不是学生会做的而且也不是新闻社做的话，那么我想应该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事情。况且，学生会会继续追查下去的对吧？」
　　我的猜测看来并没有错误，如果这是一个足以撼动学生会在c大地位的事情的话，学姐绝对不会就这样放弃调查。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是因为这件事并不是新闻社做的，而且看起来就像是恶作剧一样，学生会大概也不会尽全力去调查就是了。」
　　面对虚伪的两人，我忽然有了一种这所学校已经没救了的无力感。
　　「请两位不管是谁，务必将这件事调查下去好吗……」
　　叹气之后，虽然是疑问句但是我却用了祈使句一般的语气对坐在面前相对而笑和气一团的两人说道，脸上自然也换上了严肃认真略带怒色的表情。
　　「即便是熟悉的人，在需要认真的时候也要换上不同的面具。」
　　这是从狐狸老师那里学来的虽然不是魔法但是却很有用的技巧。
　　「冷静点……」我的怒颜攻势果然打动了白安顺，他一面露出愧疚的神色一面向我解释，「总之，这件事我会去通报社联，然后让他们帮忙注意一下的。」
　　社联，社团联合，沙盘游戏中地位最低也是这个学校的势力对比中实力最低的一个派系。
　　虽然新闻社在名义上也是社团联合的一部分，但是新闻社的实际力量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学校剩下的87个社团，因此即便是脱离社联的管理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说到底，学姐会因为注册、招新、换届这些事情而去与社联打交道大概从一开始就只是出于礼节上的必要而已。能够轻易的在舆论战上和学生会打成平手的新闻社想要让社联出丑恐怕也只是单尚川一条短信的事情。
　　但是，当遇到这种对自己不重要，但是却又不能推脱的责任地时候，就会把皮球踢给社联。而向上次殇千桦学姐的事件，岳广龙作为社联的负责人却要低三下四的来求学生会和新闻社办事，让人不禁惊呼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不过，罗皓峰说的也有道理，再回学校的路上我刚刚给单尚川打过了电话她说从来没有见到过录像里的男生，虽然没有让她刻意的动用治水系统的力量，但是以她的日常生活来看……」
　　「学姐，稍微等一下。」白安顺强硬的打断了学姐的解释，这也是我正要做的事情，「你刚才说录像里的男生是怎么回事？」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们不是一直在讨论关于留守学生新年晚会的录像里出现了不知名的男生的事情吗？」
　　「不对啊学姐，应该是女生啊～」我十分确定肯定以及一定我看到的是一个女生，虽然那么可爱也有男孩子的可能……但是，那个果然还是女生，「浑身散发着巨星气场的，染着红色短发穿着皮衣的……」
　　「不对，」这次说话的是罗皓峰，他进皱着眉头像是在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那个女生应该是留着一头总黄色的披肩长发带着一个米色镜框的眼镜穿着连衣裙略微有些腼腆才对……」
　　突然间小小的圆桌上的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刚刚还在因为事件不足一提而找各种理由推脱的白安顺和田宇学姐，对于他们这样人来说应该很难当着对方的面承认自己判断失误才对。而我虽然非常配合气氛的没有说出任何话来，其实真正的原因是现在只要稍微一张嘴的话就会因为现在他们二人的表情而笑出声来。
　　「刚才罗皓峰说的对，这件事情果然还是不能因为看起来不起眼也没有什么影响就这样放过去，不愧是我新闻社的好社员，相当有社会责任感啊……哈哈哈哈……」
　　学姐，你的笑容很僵硬哦~
　　「其实我一开始和罗皓峰说这件事就是想让他去调查一下的……」
　　那种事情我可没有听说过啊，白安顺！
　　「这么说，这件事现在会追查到底了吧？」
　　「那是当然！」/「这还用说吗？」
　　两人非常同步的对我吼道，但是很快的另外一种尴尬的气氛在桌子上面弥漫开来。原本只是为了确认这件事是不是对方做的而平静的坐在一张桌子上的两个人，现在此刻都有了不在这个场合下继续讨论下去的理由。
　　「留守学生春节晚会是由学生会发起，社联主办的活动，原本就属于学生会的管理范畴……」白安顺似乎像是要抢占先机一样的说出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虽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好意思，但是这次的事情请新闻社不要插手的好。」
　　「话是这么说没错，原本不是你们管理不力的话也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田宇学姐轻哼了一声，「但是这次的异常并不是出现在了晚会的当天而是出现在了网上。现在的学生会也没有进行有效的消息管制，如果再这么放任不管下去的话，万一出现了像上次那样的事情就不好了~」
　　田宇学姐言下之意自然是指上次殇千桦的事情。
　　「那个……」
　　虽然一般来说，我不会做这种作死的事情但是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最后陷入被动地位而变得更糟糕的却仍然是我，因此这种时候还不如主动出击来的有效。
　　「这次的事情能不能交给我来调查呢？」两人的表情似乎都有些错愕，没有等到他们拒绝我便继续解释了起来，「我好歹也是新闻社的人，既然新闻社想要调查这件事自然也就是我要去做这件事……学姐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也不会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而亲自上阵的对吧？」
　　「嘛……」
　　从叶程老师那里现学现卖来的圆滑辞令似乎很管用的样子，田宇学姐捋了下头发别开了视线。
　　「学生会这方面也是，如果是我来做调查的话，进度和结果都会在第一时间和学生会的人沟通的，这一点请放心。在需要学生会的时候也希望学生会能够给予放行。」
　　「哦……」
　　白安顺好像完全没有预料到我会这么说一样愣在了原地。
　　「既然今天大家已经聚在一起了，那么我们就来对已知的情报进行一下梳理吧……」
　　乘胜追击也是重要的一环，在他们两人都没有提出异议的时候，我已经将话题继续进行了下去，这样即便后来后悔也不可能再有时机提出来了。
　　「我是那场晚会的第一目击者，我可以确信当时我确实没有看到任何异常，不论是男生还是女生，在规定的节目结束之后就开始了自由交流的环节。」
　　「但是，录像中却出现了复数以上的乱入者……」
　　「乱入者？」
　　「诶，新闻社是这么决定的。」
　　「哦，原来如此……那么也就是说现在的目的是想要抓住这个乱入者对吧？」
　　「没错，反正肯定是哪里来的自信心膨胀到爆的恶心男吧？」
　　「不对！」
　　如同发射出言弹一般的我和白安顺一口否定的田宇学姐刚才的论断。
　　「我和白安顺看到的乱入者都是女性……」
　　「而且是不同的女性。」
　　白安顺补充到。
　　「也就是说，不同的人看到的乱入者是不同的咯？」
　　「而且，很有可能因为点开视频的人的性别乱入者也会呈现出不同的性别。」
　　这一点，我并不十分确定，毕竟现在的样本量实在是太小了。
　　「为了确认这个结论，我们再来尝试一下吧。」
　　白安顺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放在了桌子上，我点了点头也掏出了手机，学姐也同样，三台不同的手机此刻被放在了同一个平面上。
　　学姐使用的是机器人系统的翻盖型手机，这种款型的手机在现在还是相当少见的，对于手机型号比较了解的我当然也知道她的手机是这三部中价格最高的。
　　而白安顺使用的机器一直是苹○品牌的最新机型，虽然每次换手机的时候也都曾经来咨询过我，但是最终他还总是会选择学习成本最低的这个品牌。
　　我的手机虽然价格不贵，和学姐的手机比起来价格上更是差了将近一个小数点，但是性能上却足以满足日常需求，用起来也还算顺手。
　　之所以会这样的原因，果然还是因为网络吧。
　　网络的存在，让终端设备之间的差异变的逐渐异化，即便是采用不同的外形，不同的屏幕，不同的中央处理器与内存，但是在同样的内核驱动与云端服务的基础上也能够提供同样的功能和体验。
　　「简直就像是天赋人权一样的平等。」叶程在听我解释完以上内容之后笑着说，「不过，这种东西也不过是假象而已啦~」
　　「准备好了么？」
　　学姐的声音将我从走神中拉了回来，三台手机都已经打开了校园内网媒体中心的网页。我和白安顺点了点头，和学姐一起按下了手机屏幕上的播放按钮。
　　视频开始播放，镜头晃动了一会儿之后逐渐稳定了下来，我和白安顺的手机都没有打开声音只有学姐的手机中传出了主持人的声音。
　　接下来是将播放的进度条拖到常规节目演完的时间，也就是10分钟左右的位置。我的画面上立刻出现了刚才我所说的红色头发的女人，而白安顺似乎也看到了自己之前看到的人那样。
　　「稍等一下……」
　　我正要起身去看白安顺的手机，却被他拦了下来。
　　「我们来交换一下手机……」
　　白安顺将手机递给田宇学姐，学姐将手机递给了我，而我也将手机交给了白安顺。
　　「怎么会这样……」
　　田宇学姐难得的发出了这种惊呼，这也不难理解——因为我在田宇学姐的手机上看到的仍然是红色短发的女生，这也就意味着……
　　「淡黄色披肩发连衣裙的女性……」
　　白安顺摇了摇头说道。
　　手机在被交换的瞬间，视频的内容也像是走马灯一样的发生了变化。换句话说，也就是手机里的这个女生是只有我才能够看得到的影像，无论我躲在什么地方，使用什么样的设备，只要一旦连上这段录像就能够看到这个女生。
　　这究竟是什么恐怖片一般的展开！
　　就在我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在一旁的白安顺将学姐的手机抢了过去。我用余光看到，在手机被拿过去的瞬间，画面出现了雪花一样的杂讯。
　　「这个……是拍摄用的指示灯吧？」
　　白安顺的手指落在了手机屏幕上方边缘的一个正在闪烁着的橙色亮点上。
　　「是的……这是水货手机来的，有防偷拍的功能，所以在摄像机能打开的时候会亮起。但是……」
　　但是现在并不是使用手机的摄像功能，而是在播放视频而已。
　　白安顺小心的用手指按住那个指示灯旁边的摄像头孔，然后将手机递给了我。
　　「你现在看到的是什么？」
　　我现在看的是白安顺之前形容的那个略带腼腆的女生，此刻似乎正在唱着一首节奏很慢的情歌，因为没有开声音的关系因此看起来表情有些做作。
　　就在这时，白安顺突然松开了前置摄像头上的手指，画面上瞬间出现了无数的雪花，然后当再次清晰起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我所看到的那个女生。
　　「果然是这么回事……」
　　白安顺得意的翘起了嘴角，在我和田宇学姐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样的黑科技的时候就下了结论。
　　「这个，不是灵异事件，是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