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论新闻社》恶逆非道的狐狸

35、网络论3

　　前事不表，总之在经过了各种各样的测试之后，至少有一点明确了：导致这个现象的确实是一个病毒。
　　这样的话，无论是学生会还是网络管理局都不得不对这个事件高度重视了起来。原本他们用以判断一个事件是否危险的方法就是是否造成了实际的损失。如果异变的现象只是存在于录像带之后，毕竟那只是过去的异常而已，即便是抓不住恶作剧的人只要删除录像的话这件事就可以彻底消失了。
　　但是，如果是病毒的话，这就意味着事件并没有结束而是现在进行中。这么说虽然有些乌鸦嘴，但是如果真的是病毒的话，受到感染的很有可能不只是这一段录像而已。
　　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我们三个，虽然没有向彼此透露自己下一步的行动，但是却仍然开始了各自的调查。
　　当然，我的调查还是要借用田宇学姐的力量的。在从宿舍区的咖啡厅出来之后，我和白安顺到了别按照田宇学姐的指示来到了新闻社的社团活动室。
　　因为现在学校还没有开学，因此社团活动室所在的教室办公用楼就显得更加冷清了，连大厅中的物业服务人员也不知道偷闲去了哪里，而电梯则根本没有运营。
　　一路小跑着我上到了5楼，来到活动室的门外时身上已经有些出汗。虽然现在还是冬季，但是正因为是冬季因此穿着厚重的衣服稍加运动就会变成现在这样。
　　在社团活动室的门口将气息调整匀称之后，我伸手打开了面前的门。
　　然而，失败了。
　　并不是因为有什么结界的存在，只是单纯的因为门还上着锁。在还没有正式开学的今天，连电梯都没有运行的今天，在不可能有社团活动的今天，社团活动室的门上着锁这当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之所以会认为门应该是开着的，是因为之前田宇学姐在叫我过来的时候这么说道：
　　“嘛，总之先去新闻社的活动室问问单尚川的意见吧。”
　　既然这么说了，大多数人都会产生单尚川今天在活动室值班的这个印象吧
　　但是，社团活动室的门却是锁着的。
　　我一边从兜里掏出社团活动室的钥匙把门打开，一边想着也许接到了田宇学姐电话的单尚川刚刚从某个女生宿舍的床上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然后随便抓了两件衣服就急忙跑过来的样子。
　　这样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如果不是我在下一刻看到了坐在社团活动室沙发上的单尚川的话。
　　“你……你在啊？”
　　过于惊讶的现实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这句你在啊之前也已经问过了很多次，但是很显然现在应该有着更加特别的意味。
　　这里可是密室啊！
　　完美的密室啊！
　　虽然不是完美密室杀人事件，但是密室生存不是比密室杀人更加高难度的行为吗？
　　“嗯，我一直都在……”
　　就如同我之前每次的询问一样，单尚川也用相同的话语回答了我。
　　我无视了单尚川不自然的注视，环视着四周。虽然我没有如同推理漫画男主角一般的观察力和记忆力，但是这间活动室里仍然保持着放假前锁上时的状况这一点我还是能够确认的。
　　至少，窗户没有被装上巨大的铁板，没有装上奇妙的摄像头，自然也就没有充足的不像话的食物和水。
　　“噗噗噗，看到我在这里有什么好惊奇的吗？“
　　就在我正在犹豫该如何开口的时候，单尚川用一种违和感极强的口气先声夺人。
　　“是单尚川……学姐没错吧？“
　　我轻声的询问，同时将重心稍稍向后移动，做好了稍又不对就立刻使出足以一次性跳到南极的逃脱式大跳。
　　但是，单尚川露出的稍微有些失落的表情让我逃走的决心瞬间动摇了。
　　随着羽绒服兜里传来手机的震动，我再次确信了这样一个事实:
　　“没错，我是单尚川。”
　　对于单尚川这样不苟言笑甚至不善言辞的学姐来说，究竟是多么努力才会以那样的形式来开场以打破僵局，但是却因为我的原因而导致学姐的一片苦心白费了。
　　“对不起……”
　　学姐将眼睛别向了别处，而手指却高速的敲击着手中的手机。
　　“没关系。“
　　我收到了这样的短信。
　　虽然，我是因为田宇学姐让我问病毒的事情才跑来社团活动室的，但是出于对刚才事情的歉意，我决定先不直入主题。
　　“学姐的假期过得怎么样？”
　　“很好。”
　　简短的短信回复，甚至让我有些心疼短信费。而且这样毫无参考意义的回答，果然是我被嫌弃了吗？
　　“一整个假期在网上都没有联络到的样子，学姐是去了什么地方玩了吗？”
　　“没。”
　　单尚川用声音回答了我，拒绝的相当干脆，看来我刚刚真的伤到了她。
　　我挠着脑袋，虽然不想要大出血，但是现在看来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如果学姐不嫌弃的话，晚饭想要吃什么的话，我们一起出去吃吧？我请客……」
　　有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单尚川学姐的动摇，但是那就像是像在这个时节里看到了一丝脱掉冬衣的希望一样不过是个让人感到绝望的错觉。
　　「谢谢，不用了……你的好意我已经接受了，但是今天的话不行。」
　　说老实话，自从知道了单尚川的特殊能力……或者说身份之后，这样与学姐单独相处还是第一次。
　　关于单尚川学姐和治水系统的事情，我也有满脑子的疑问。
　　「那个……」
　　「是关于那个视频的事情吧？」
　　明明是靠短信的，单尚川却依然能够抢在我前面说出了我想要说的事情。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不是也是，是也不是。」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虽然有着必须要调查的事情，但是踏入这活动室……不，应该说是见到单尚川学姐的瞬间，有了不得不更加优先解决的事情。
　　没错，就是这个密室生存的事情。
　　虽然从很早以前开始，单尚川学姐就这样敷衍我了，但是这次的情况和以往还是有些不同的。
　　「刚才学姐说了『一直在这里』的意思是指一直在这个房间的意思吗？」
　　单尚川没有回答，但是从她躲在厚厚的镜片后面些许逃避的延伸来说，我说的应该是没有错误的。
　　「那……这个所谓的『一直』究竟是指多久呢？」
　　是指在接到田宇学姐到活动室集合的通知之前，还是说今天一天，又或者是……
　　「这一整个假期都在这里呢？」
　　单尚川学姐再次用沉默回答。
　　「换句话说，整个假期……学姐一步也没有从这间活动时里走出去过么？」
　　单尚川望着我，但目光很快从我的脸上逃开，挣扎了一会儿然后自暴自弃的小声说道：「是」
　　「哈……」
　　我大声的叹了一口气，仿佛这样能够将抑郁的气氛全部都呼出去一样，但是却感到更多沉闷的空气吸入了肺中。
　　「姑且我虽然能够理解学姐虽然不是普通的人类，也许对食物和水什么的也并非能够用人类的标准来衡量。但是……再怎么说一整个假期都被在这间房子里呆着也太凄惨了吧？」
　　仿佛是被我的说法所激怒的样子，学姐拿起手机拼命的乱打了一通。
　　「你不还是一样，只是宅在宿舍里而已……」
　　「唔……」没有想到学姐会用这种方式来反击，「那是因为……」
　　穷和不能说的工作……嘛，主要是穷。
　　「我的情况和学姐并不一样，学姐并不是自愿呆在这里的吧？」
　　毕竟，我可没有被人反锁在宿舍里一整个寒假。
　　「嗯……」
　　单尚川的声音很轻，似乎在犹豫是不是要对我透露实情的样子。
　　「到底是谁把单尚川学姐锁在这里的？学生会的人吗？还是说田宇学姐？」
　　「不……」
　　单尚川紧张的摇头，生怕我误会，然后又立刻低下了头在手机上飞快的输入着：
　　「其实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我才会被锁在这里的……虽然是田宇学姐做的，但是其实并不是她的个人意愿。」
　　工作？
　　我皱了皱眉头，如果说学姐的工作的话，那就是那个所谓的治水系统了吧。
　　「那个，现在提起来有些唐突，但是现在应该能够告诉我治水系统是什么了吧？连用都用过了……”
　　单尚川抬起头，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仿佛能够看到她的眼镜上映出了加载的圆圈一样。
　　“认证完成，允许访问部分资料。”
　　太好了，这似乎还是我上大学以来第一次成功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距离完美通关又近了一步！
　　“单尚川……c大传媒系大二生……这只是用来伪装的身份。”
　　单尚川用很小的声音说道，我听得虽然费力却不想浪费学姐的决意而让她改用短信。
　　“治水系统是用于保证沙盘游戏在规则内进行的一套系统，原理上是镜面干涉，理论体系之前提到的谣言体系相同，利用的仍然是无知的力量。”
　　单尚川低着头完全不顾我是否理解了的样子不停的低语着。
　　“单尚川是治水系统的二型操作界面，由于某些原因目前不能通过二型界面对治水系统进行直接操作，因此在需要利用治水系统的时候，需要启动一型界面。”
　　这一点我倒是因为亲身经历过而可以理解。
　　但是……
　　“就算是说自己是界面，但是学姐也应该是人类……不，近似人类的存在吧？”
　　单尚川停顿了一会儿，因为单尚川一贯的没有什么表情因此从这里可以看出她似乎并不喜欢这个问题……也许是话题。
　　“不是，原本二型界面的基础只是自然语言对话模型。这个外貌，这个穿着，这个性别都只是为了让使用者感到更加自然而选择出来的。”
　　选择……
　　学姐用了选择而不是制造，究竟是从什么里面选择出来这一问题在我之后不管怎么问都被拒绝回答了。更近一步的关于治水系统的询问也被以只授权了这种程度的说明而被搪塞。
　　“但是，就算因为为了防止在沙盘游戏暂停的假期里产生意外而把自己封印在这件活动室里，再怎么样……也会觉得寂寞吧？”
　　这句话似乎让单尚川有些感触似的身体以微不足道的幅度颤抖了一下，眼镜片后面的眼睛再次躲了起来，紧张的眨着眼睛漂亮的睫毛上下翻飞。
　　“不……寂寞。”犹豫了一会儿单尚川挤出了这句话，“一点也不，因为这里的网络速度很快。”
　　这样啊……不知为何我轻信了单尚川的谎言，大概现在的我根本就不能理解网络这个东西本身意味着什么。
　　“那就好，不过这样一来……我们也不得不切入今天的正题了！对于学姐来说非常重要的网络现在遭到了病毒的感染，学姐也会感到很困扰吧～”
　　我自说自话的将话题引回了今天的目的，单尚川也恢复了短信的交流模式。
　　我干脆的坐到了单尚川的身边，这样她就可以直接给我看手机而无需真正的发送短信。
　　“关于这件事，详细的情况请再和我核实一遍。”
　　我原原本本的将我所知道的事情，包括那天的现场环境，事后白安顺是如何发现异常以及我们三个人是如何判断这是病毒的这一过程讲述给了单尚川。
　　单尚川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抬起手在手机上写些什么，但却没有给我看。
　　不过，这倒是让我注意到了一点——她的手机又换新的了。现在的机型与过去的一样，也是全键盘的型号。
　　“于是，单尚川学姐对这件事是什么看法？”
　　单尚川将手机举到了我的面前，上面零星的做着几个词语的笔记，下面有一句结论：
　　“证据不足以支撑病毒的说法。”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从现在的科学技术来看，并不存在这样的病毒。”
　　单尚川像是杀毒软件那样弹出了全盘扫描的答案，但是如果真的用过杀毒软件的人都会知道，即便是每日更新病毒库，仍然会有不少的漏网之鱼。
　　“但是，单尚川学姐并不能够完全确认吧？还是说治水系统也兼任有这样的功能呢？”
　　“这并不是治水系统的本职工作，但是……我知道……”
　　感觉从单尚川学姐的嘴里听到直觉这样暧昧的话对我的冲击还是蛮大的。我以为只有像学姐这样自信的人才会这么武断的下结论。
　　“那么，学姐为什么会有这样呢？”
　　“因为从这段视频中感觉到了诚意。”
　　单尚川将手机收了回去，调出了校园媒体中心，在确认屏幕上的内容开始变化之后堵住了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将屏幕面向了我。
　　画面之中所呈现的是一个我之前所没有见过的男孩子，脸庞看起来有些稚气，如果说是高中生的话大概也能蒙骗过关。穿着粽色的格子衬衫，头发没有怎么特别的修剪，就像是高中里常见的那种优等生一样，虽然未经修饰但却又有一种天然的美感。
　　也许是因为舞台灯光的原因，当少年望向镜头的时候，乌黑的眼睛闪闪发亮。从手机的扬声器里传出的是一首颇为大众的励志歌曲，由于太过快炙人口的原因，反而要是谁在这种场合下唱出来却有点让人感到意外。
　　但是，和少年的嗓音目光和着装配合在一起，这首歌却一点也不觉得突兀。
　　一般的人，会把病毒做的这么精致么？
　　在仔细的看过视频之后，我也产生了这样的疑问。虽然现在还没有查明这些被盗用的视频究竟来自何处，但单单是将这些人物从原本的视频中扣出来再融入春节联欢视频的舞台就已经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工作量了。
　　「诚意么……但是就因为诚意的话，就判断这不是病毒这一点也很牵强啊。」
　　总觉得似乎是因为今天开场失败的缘故，学姐似乎在故意的为难我一般没有使出全力，不过原本这件事就是我自己揽下来的，现在再去依靠别人的话也没有什么理由。
　　「当然，这不能成为决定性的因素。」
　　单尚川学姐收回手机，再次点开了媒体中心在手上高速的操作了一会儿。从余光中，我只能看到学姐将那个视频下载到了本地，然后又用一个没有见过的软件打开了视频文件。
　　当手机再次被举到我的面前的时候，录像视频已经变成了本地修改过的文件。
　　被去掉了声音的视频文件再被跳慢了播放的速度如同幻灯片一般的在手机屏幕上刷新，就在我想要发问的时候突然理解了单尚川为什么要将视频放慢后给我看。
　　「救救我」
　　在视频的某个帧里这么写着。
　　「http://……」
　　再过了一会儿的另外一帧里留有一个陌生的网址。
　　「这是……求救信？」
　　不，但是如果是求救信的话，那么究竟是谁的？
　　「这是刚刚发现的，因为之前社长大人发过来的是截图，因此没有注意到。」
　　「稍等一下……」我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难道说每个人所看到的地址都不一样吗？」
　　我拿过单尚川的手机，正对着自己打开了媒体中心的视频然后按住前置摄像头交给她。不一会儿，单尚川拿着另一条网址给我看。
　　果然，每个人的视频里隐藏的地址都是不一样的。
　　「这个，求救信啊……」
　　我理解了为什么单尚川要提到诚意的问题，比起病毒也好，求救信也好，这个耗费了巨大时间制作的恶作剧居然只是一个引子，而目的似乎才刚刚展现在我们的面前。